的伤势,逐渐恶化……
她心情沉重,面对茫茫云山,一言不发的怔怔出神!
岳天敏下马之后,看尹稚英神色疑难,不由笑道:“云雾山果然十分险恶,这里既然没有人烟,我们不如把马匹放了罢!”
尹稚英点了点头,跳下马来,把缰绳在马颈上圈了几圈,顺手一拍,让马自去,才回头向岳天敏勉强笑道:“敏哥哥,我想乌风草的主人,定是遁世高人,隐居在山林深处,我们走罢!”
说着紧了紧背上包裹,然后和岳天敏双双登山。
两人入山之后,就施展轻功,直向群山深处奔去。约摸跑了两个多时辰,岳天敏瞥见英妹妹鬓角上已见汗水,娇喘频频,心中甚是过意不去,自己也觉得心头跳动,左肩隐隐作痛。
当下就把脚步放缓,停下身来,两人找了一块大石坐下。尹稚英从怀中抽出绣帕,用指头轻轻的替敏哥哥揩着汗渍,十分关切的问道:“你可累了吧,瞧!脸色都跑得发白了,下午我们慢一点走好啦!”
岳天敏看她粉脸娇红,香息短促,胸前双峰,还在隐隐颤动,起伏不停,分明也跑累了,却只顾切自己,不由心中一荡。
低下头去,在她粉颊上吻了一下,低声笑道:“不要紧,我还不累,你自己累成这个样子,还不好好憩息一阵。”说着把英妹妹娇躯,揽入怀中,依偎了一阵。
尹稚英用纤手掠了掠鬓发,娇羞的瞧着敏哥哥道:“好啦!我们吃点干粮,就走嘛!”
用过干粮,尹稚英珍惜着五天半的时间,芳心焦灼,就催着敏哥哥快走,一面又再三叫他慢慢的走不可使力。她真是急又不是,慢又不是,真难死人啦!
横梗在前面的,尽是危崖峻岭,断涧绝壑,云气霏霏,白雾茫茫,密压压的参天古木,阴森森的过人茂草。这种险峻穷恶的荒山深谷,真不知何去何从?
尹稚英挽着敏哥哥臂膀,并肩前行,就拣那些可能住人的峭壁之下,巉岩之旁,绝壑之间,深谷之中,一个个的挨次探寻。
这样踪一阵,跑一阵,又要敏哥哥息一阵,不知不觉又去了两三个时辰。
金乌西坠,天半浮云,幻出了绚烂无比的彩霞,树林中千百种鸟啼的声音,啁啾不绝!
流水潺潺,松涛如啸,还夹着猿啼狼嗥,越显得空山薄暮的景象阴森!
这时两人已不知踩探了多少峰峦幽谷,竟找不到半点迹象。
看看夕阳流霞,已逐渐的被茫茫夜色所吞没,四下里慢慢的昏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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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就在一座高山的峰腰上,觅到一个石洞,权且休息。两人搬了块大石,堵住洞口,吃过干粮,尹稚英依着敏哥哥身侧,阖上秀目,不一会,香息低匀,渐渐睡去。
岳天敏跑了一天山路,也极感劳累,方觉浑然入梦之际,似乎听到洞口有轻微的声音,及洞而止。
深山黑夜,正是野兽出没之时。岳天敏睡思恍惚,也并未在意,过了半晌,陡然一声冷笑,清晰的传来,这分明是人声。
他猛的惊醒,轻轻起来,移开大石,侧身闪了出去。向四外一瞧,蒙蒙夜色,那有人影?
即便有,隐藏在草丛之间,也不容易瞧到。在洞口站了一会,看看并无可疑。
心想也许是夜枭也说不定,反正露宿荒山,自己警觉一点也就是了。当下回转石洞依旧靠壁坐下,养起神来。
一觉醒转,已是清晨,眼看英妹妹整个娇躯偎在自己怀中,阖着长长的睫毛,睡得极为香甜。
樱唇微露,吐气如兰,粉脸上红馥馥的微带笑容,迎着洞外朝霞,越觉得清丽绝伦,娇艳欲滴!
海棠春睡,简直把敏哥哥看直了眼,他那忍把她惊醒,小心得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好一会,英妹妹的娇躯,在他怀中微微转动了一下,倏地睁开眼来,说道:“啊!
时光不早啦!你先醒了,怎不喊我一声呀?“说着翻身坐起,一面理着散乱的秀发。
岳天敏笑道:“我看你睡得很甜,大概你昨天跑累了,所以没叫醒你,好多憩息一会。”
他没有把昨宵听到的冷笑之声,告诉她听。
尹稚英好像陡的想起什么事来,右臂一伸,拉着敏哥哥的手道:“唉!只剩了五天啦!
真急死人。“
岳天敏笑道:“要找也不忙在一时,我们出去洗脸,吃饱了再走不迟。”尹稚英只好顺着他盥洗完毕,吃了点干粮,才相继出洞。
时间如白驹过隙,去得真快!两人翻山越岭,茫无头绪的乱窜乱找,一晃眼就是五天,依然没有丝毫朕兆。
眼看只剩下了最后一天。
岳天敏渐渐觉得心神烦倦,呼吸胀满,但他不愿让英妹妹瞧到,还故意打着点精神。但脸色消瘦,形神憔悴,那会看不出来。
尹稚英紧记着日数,直急得心如刀绞,一会骂醉仙翁老不死,老酒鬼,有话不肯明说,一会又埋怨浮玉居士倚老卖老,故弄玄虚,都不是好人!
但唯一能够支持她的,却是坚决的信心,不管踏破铁鞋,也要把乌风草找到。
因为时不与我,二十天只剩下最后一天,眼看明日立春之后,敏哥哥的伤势,就会逐渐恶化。
岳天敏和尹稚英这一天不知不觉的加快脚步,两人跑了半个时辰,奔到一座峰脚之下。
抬头一望,只见隔山矗立着一座高峰,排云直上,高插天半。
尹稚英一收双足,正想和敏哥哥说话。猛的回头过去,不由花容失色,芳心一阵猛跳。
原来敏哥哥却落后了几步,脸色惨白,人已摇摇欲倒。
她心中一急,赶紧掠过身去,一把搀住,扶着他在松根上坐定,着急问道:“敏哥哥,你觉得怎样了?”
岳天敏一阵喘息,苦笑着道:“英妹,我……我不要……紧。”紧字还没出口,噗的吐出一口鲜血。
尹稚英珠泪不由夺眶而出,急道:“敏哥哥,快不要说话,先坐一会。”她抱着他,直急得心头乱颤,手足无措。
岳天敏闭目静养了一阵,略觉好些,扶着她香肩,低声说道:“英妹,你不要急,我还不碍事。”
尹稚英拭着眼泪,勉强笑道:“敏哥哥,你在这里憩息,我去舀点水来。”说着拿出水瓢,袅袅的沿着山脚走去。
原来两人还是早餐时饮过一顿山泉,后来急着赶路,山麓中虽有小溪,因并不口渴,也未在意,这是尹稚英自己觉得口中有些发干,便想替敏哥哥舀点水喝。谁知走了一阵,两面树林虽极茂密,却没有泉源。
她心中一急,脚步加快,又走了一段,猛听松涛竹韵之中,还夹着水响,好似离前面不远。
她跟着水声寻去,果然那山腰处,横着一条白练,赶紧几个起落,奔上前去。
临近一看,那道山泉流行之处,却是一条天然石埂,当中微凹,却祗寸许来深,不能用瓢舀取。
她也嫌地上水浅,不太干净,便站起身来,顺着水流的源头寻去。
转出半个山头,便见半山坡一处石壁上,有一股碗口粗的水柱挂下来。
离壁丈许远近,有一个圆形小潭,乱石嶒陵,水声哗哗,水花四溅。潭水极为清冽,自己饮了几口,便舀满一瓢,回身就走。
那知她适才信步寻来,一心只在找水,并未觉得已跑出老远,这时循着原路回去,手上又擎着个瓢儿,不能快走,才发觉原来已经跑出三数里外。
走了好一会,才算回到原处,一看却不见了敏哥哥,还当他到林内小解去了,并未在意。
就在水瓢在松树根上放稳,自己倚着树身坐下,憩了一阵,仍不见敏哥哥回转,不由心中生疑,连叫了两声,也并无回音。
她心头一急,霍的跳起身来,向四下细细察看,更没有发生过打斗痕迹。当下双足一点,踪上一株高大树枝,居高远瞩,也找不到一点踪影。
尹稚英飘身下树,心想:“敏哥哥决不会弃了自己而去,那末在自己舀水这段时间中,除非发生了什么紧急之事,来不及等候自己,但即使来不及等待自己,也应该留个记号才对啊!否则呻我到那里去找他呢?”
继而一想:“自己舀水这条路上,既没有看到敏哥哥,那他一定从右边山脚去的。”
想到这里,就向右山脚赶去。才到路口,果然发现沙地上划了一个箭头,知道所料不错。赶紧依着箭头所指方向,施展轻功,向前直奔。
她心中牵挂着敏哥哥,向前紧赶,耍知崇山峻岭之中,原无道路可循,她一时大意,却把路越错越远,兀自丝毫不觉。
这样奔了半个多时辰,只是不见敏哥哥的第二个标记,心中有点怀疑,敢情自己跑错了路?
她一收双足,踪目四顾,这时自己已掠到两座山峰中间,地势阴暗,怪石森错,丛林幽湿。
有几处毒岚恶瘴,彩雾蒸腾,却是个极为险恶的所在。她掏出辟瘴药末,在鼻孔中抹了一些,就攀藤附葛而下。
到了谷口,竟发现一条弯弯曲曲的山沟,宽仅丈许,藏在参天古树之下。草树相连,杂以藤蔓,若不细细打量,决看不出来。
她艺高人胆大,心念一动,倏的拔出长剑,由藤阴下披荆斩棘,循路走去。只觉地处卑隰,丛草之间,蛇虫乱窜,飕飕有声。
这条山沟,原是两峰中间的一个裂口,越走越高,约摸走了两三里路,沟缝獑宽,再经过两个转折,山沟走完,眼前倏的一亮。
原来已到了一座小山顶上,面前一大片平地,疏疏落落的长着几十株大树,尽头处三面环山,峰峦耸立,别无通路。
当下便由山崖夹缝中走出,细细一瞧,只崖左一带,土层赤黑,草木不生,崖壁上尽是一个个小孔,密如蜂巢。
挂右一股细流,似是人工引导,围绕着一片药圃,紫绿青红,各色齐全,畦亩分明!
尹稚英精神一振,心想这片药圃,分明有人种植,得来全不费工夫,此间隐居的人,大概就是乌风草的主人了。
连忙把长剑纳入鞘中,整了整衣衫,缓步行去。到了药圃前面,稍一留神,不由使她暗暗吃惊。
心想:“玄阴教网罗各门各派的奇人异士,自己跟随师傅多年,也见过不少,时常听这些人讲起各种毒物的形状性卖,这药圃中所种,自己虽只认出少数,但已是人间稀少的剧毒草药,此间主人,谅来非同寻常,怎地没听人说过?”
她正在微一怔神,就在这时,突然身后一声大吼,跟着便有一阵劲风,向自己背后扑来。
尹稚英一闪身躲过来势,回头一瞧,原来却是一只身披长毛,凶睛凸出的大狒狒。
形状狞恶,鼻息咻咻的注视着自己。尹稚英心知这是此间主人守山之兽,自己倒不可伤它,即忙说道:“我是叩谒你主人来的,可否请前面带路。”
那大狒狒那管你这一套?一扑不中,二次又起,风一般的当头抓到。尹稚英这次有了准备,早就避开。
大狒狒连连扑空,凶性大发,狂怒起来,连声厉吼,猛扑狠抓。尹稚英知道此类狒狒,生性凶恶,狡捷异常,力能生裂虎豹,却也不敢大意,仗着轻功,身如飘絮,满地游走。
猛听一声厉喝:“何方小子,敢来黑蜂谷撒野,可知‘入谷者死’吗?”话声未了,大狒狒业已跳开。
自己方要循声看去,陡觉眼前淡红烟丝一闪,鼻中闻到一阵异香,人便昏了过去。
过了不知多少时候,尹稚英慢慢醒转,张目一瞧,自己被人安放在一间茅屋中的竹杨之上。
室内除了临窗放着一张桌子和一条板凳之外,别无他物。她想起适才情形,自己闻到一阵异香,便昏了过去。
这,好像是江湖上下五门惯用的迷魂香之类。迷魂香!她蓦然惊出一身冷汗。
从种种形迹上看,对方分明是邪恶之流,一时不察,中了暗算。自己一个黄花少女,身落人手,如果……如何……
她猛的想伸手……只觉四肢软绵绵的丝毫动弹不得。急得垂眼一瞧,还好!自己一身衣服,依然穿在身上。终算把心上一块石头,放了下去。
这时忽听隔壁有一个老婆子的声音,厉声喝道:“屋外是谁?”
“姑婆,是侄孙儿我,特地来瞧瞧你老人家。”一个年轻的口音答了一句,接着一阵脚步声,来人已进了屋子。
“你又有什么事情找姑婆来了?”老婆子口气冷峭,声音严厉!
“姑婆,侄孙儿是向你老人家报信来的,前几天,侄孙儿在都匀一家客店里,碰上两个小子,看上去都会几手,侄孙儿就留上了心。后来听他们口气,一个还是女的,为着乌风草而来,侄孙儿缀了几天,可笑他们乱跑乱闯,好像不知道温玉岩呢!”
尹稚英听这人一说,才知自己两人,在客店中已露了行藏,难怪自己向店伙问路时,有人在身后冷笑。
“温玉岩,又是什么地方?”
她想到这里,却听老婆子的口音哦了一声道:“原来有两个,那丫头身法果然不弱,已被我用小桃红摄魂香擒住了,此时大概还未醒哩。”
“哦!那女的已被你老人家擒住了?”年轻的显然带着点兴奋的口吻,问了一句。
接着叽叽咕咕放低声音和他姑婆说了一阵,似乎在央求一件什么事情。
老婆子冷笑了两声道:“我早知你怀着鬼心思,那是给你姑婆送信来的?”
年轻的连忙亟口声辩。
老婆子厉声喝道:“黑蜂谷入谷者死,你知道吗?”
“姑婆婆……”年轻的急得叫了声姑婆婆,却又说不出话来。
老婆子叹了口气道:“我谷氏门中,只有你一条命根子,做姑婆的自然要为你留心。不过我谷中规章,岂能为你而废?何况那丫头身上,还有老鬼的双斧记号,又是为乌风草而来,这中间和我牵连甚巨,且待她醒来,问问清楚再说。”
“一切要姑婆替侄孙儿作主。”年轻的又补了一句。
老婆子嘿嘿她笑了两声。
细碎的脚步声,似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