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棚赤衣教,也已发生了巨变,原来武当玉清真人,少林一心大师和华山西岳老人,这三位荣膺赤衣教“副教主”之尊的一派掌门,全被乔装花太岁谌不宜的通幻道人,在袍袖一挥之际,暗中已把“乌风散”往三人迎面撤出!
这三位被赤衣教“圣水”迷失心神的副教主,怎会防得到茅教主同门师弟,身任内五堂堂主的花太岁,竟是西贝货,身在左近,等到发觉有异,一股辛辣气味,已直冲鼻孔,一连打出几个喷嚏,人也霍然醒转,同时惊“噫”出声!可是他们这一阵突如其来的喷嚏,也使平日生性多疑的茅通,也瞿然惊觉,脸色倏变,腥红道袍,袍袖一挥。
土行孙朱缺,扫帚星蓝飘波,独眼龙刘成霸,以及甘心投靠的传老义,翁焚鳌,和一干匪教中头目,纷纷掣出兵刃,把三人围在中间!
这时正好西棚诸人,也纷纷迎出,眼看双方混战,一触即发!
“阿弥陀佛!”一心大师手拄禅杖,双眼开阖之间,隐射精光,沉声喝道:“茅教主,你还不及时醒悟吗?”
茅通眼看被“圣水”迷失心神之人,果然全都苏醒,心知大势已去,横肉脸上,起了一阵痉挛,他敢情被一心大师慈眉善目的佛家神光所慑,微微发呆!
“贼秃看剑!”土行孙朱缺,蓦地一声阴笑,血星剑一点暗赤光华,急如星火,往一心大师左侧刺到!
“妖道尔敢!”西岳老人反手一招“盘龙挑月”把血星剑架住。
土行孙一击不中,长剑一圈,洒出无数红星,向西岳老人电急罩去,口中喝道:“老贼,茅教主畀以重任,待以上宾,不想尔等中途倒戈,心萌异志,今天本座可饶尔不得!”
西岳老人哈哈大笑,道:“土行孙,尔等迷药失灵,末日已到,老夫为天下除恶,就成全你罢!”
他一面说话,手中长剑,倏然龙蛇变化,划出一片寒光,向身前涌去!
此老一招出手,显示出在剑术上的独到造诣,一剑甫出,剑势连绵,宛若长江大河,滚滚而至,尤其剑上功力,深厚无比,剑风嘶嘶,砭骨生寒!
土行孙朱缺仗着白骨教奇诡剑法,虽被对方抢制机先,即能见招拆招,履险如夷。
这两人才一展开激战,茅通突然一声厉吼,长剑一挺,向一心大师胸口扎到!
一心大师缁衣飘动,后退了三步,口中喝道:“我佛慈悲,茅教主如听老衲相劝,此时放下屠刀,回头不晚!”
茅通满脸狞恶,须发皆竖,大喝一声,暗红长剑,再次疾刺而出!他理性全失,状若疯狂,这一剑运集了毕生功力而发,非同小可,剑气大盛,贯胸直进。
一心大师卓立不动,心头也暗暗吃惊,举起禅杖,向前推出!只听“当”的一声巨震,剑杖交击,两人各自后退了一步,在这同时,另外两声惨叫,相继传来!原来西岳老人和朱缺才一动手,扫帚星蓝飘波,独眼龙刘成霸,傅老义,翁焚鳌等人也一起合围而上,倏然向玉清真人扑去!
少林十八罗汉和西岳老人门下的三个弟子,也一齐掣出兵刃,监视赤衣教徒,防他们一涌而上。
玉清真人一眼瞧到师弟翁焚鳌,也随着众人扑来,不由陡然想起当时第一个在自己面前替赤衣教游说的,正是自己最信任的同门师弟,后来自己所以会迷迷糊糊的担任起副教主来,敢情就是他乘机下的迷药,差点把千百年来祖师手创的武当派,毁在自已手上。一念及此,不由惊出一身冷汗,长眉倏竖,手中松纹古剑左右圈动,施展田武当不传之秘的“两仪剑法”,剑如太极,划起两道弧光,把扫帚星蓝飘波、独眼龙刘成霸、和傅老义三人攻势,一齐封出,口中喝道:“翁师弟,你还不住手!”
翁焚鳌微微一楞,犹豫道:“茅教主乃是武林救星,大师兄怎地轻信妖言,执迷不悟起来?”
蓝飘波戮心杆一指,喝道:“翁堂主,你师兄劣根未泯,难以改造,大义灭亲,正是你立功的机会,还不快上!”
翁焚鳌脸露惶恐,连声应是,突然双掌齐发,拍出两股劲风,直取玉清真人!
傅老义立功岂肯后人,阴嘿一声,也立即挥拳攻到!不!还有独眼龙的五鬼叉和蓝飘波的戮心杆两件兵刃,同时夹攻!
玉清真人一代掌门,武功入化,但急切之间,要应付四个强敌,也大感棘手,何况眼看数十年同门老师弟入迷已深,公然为敌,心头更是无限悲愤!
长剑一横,向后疾退了三步,突然仰天朗诵一声佛号道:“无量寿佛,请恕弟子玉清,清理门户,并为世人除害,不得不开杀戒!”说到这里,剑法陡然一变,但见剑风如轮,寒虹疾射,白光缭绕,洒出朵朵银花,迫得蓝飘波,刘成霸,翁焚鳌,傅老义四人,纷纷后退。
玉清真人蓦然一声清啸,身如电射,右腕一送,向翁焚鳌当胸刺去,那柄寒光耀目的长剑,嗤的透胸而过。
翁焚鳌惨叫一声之后,双手握住胸前剑刃,双目大睁,敢情在这将死未死的一刹那间,恢复了灵智,口中叫道:“大师兄,小……弟愧对……武当……列代……师……祖……”
说话之时,口角中缓缓流出鲜血,人却往后倒去!
武当派一代名宿,就因目光短浅,一受蛊惑,便不惜卖身投靠,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临死觉悟,已是嫌迟!
玉清真人瞧着师弟惨状,双目之中,不禁迸出两点泪光!
傅老义身在切近,这一机会那肯错过?把从地上拣起的一柄铁尺,疾交左手,连起全身功力,吐气暴喝,一拳觑准玉清真人后心拍去!恰好扫帚星蓝飘波玉手轻按,“叮”的一声,戮心杆上一粒红星,也突然脱离杆头,向玉清真人左胸射去!这两人发动,同样迅速,玉清真人因惟一师弟惨死自己剑下,心神微微一懈。陡觉身后掌风潮涌,连收剑都来不及,赶紧身形急旋,左掌随势封出!
“砰!”傅老义纵横华北,向有铁拳之称,何况这拳他提足十成功力,玉清真人仓猝应敌,堪堪发出掌风,把对方来势挡得一挡,骤觉臂上一麻,蓝飘波一粒淬毒红星,已深深没入肉中,身子立被拳风震退了两步!
傅老义可不明就理,还以为武当掌门人,也不过徒有虚名,连自己一拳都挡不住,他“立功”心切,双足一顿,拳先人后,又猛扑过去!
玉清真人右臂骤麻,心知中了敌人毒药暗器,但他乃是武当一代掌门人的身份,岂能示弱,一面运气闭穴,阻止毒气内攻,右手松纹剑,可并不稍慢,使出“两仪剑法”中的连环双招,剑光回旋,惨嗥续起,等到刘成霸,蓝飘波赶到抢救,傅老义身在半空,血雨飞洒,已被劈作两段。
玉清真人道袍飞扬,身形再转,剑走弧形,堪堪架开两件兵器,只觉左臂如废,业已麻上肩头!心中不由暗叹一声,牙关紧咬,右手运剑如飞,向两人急攻而出!他毕竟数十年修为,功力非同小可,“两仪剑法”又是妙参阴阳的武当镇山剑法,五招才过,独眼龙刘成霸被玉清真人一招“紫气东来”震开他手中钢叉,飞起一脚踢中要害,闷吭一声,倒地死去!
蓝飘波眼看玉清真人中了自己“污腥毒星”,还有如此厉害,连伤两人,心中一寒,戮心杆势子缓了一缓!高手过招,那能差得这么一点,何况对方又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武当掌门人。就在她微微一楞之际,两道弧形剑光,已绕身一匝,把赤身堂主一个残花败柳的娇躯,紧紧圈住!
扫帚星蓝飘波花容失色,冷汗淋漓,一支戮心杆,左挡右封,白骨教武功,虽然诡异,怎挡得住武当派正宗剑法,何况功力又相差甚多!
“茅教主……”一声凄厉娇呼,宛转传出!
茅通眼看大势已去,手下堂主的惨呼,一声声传入耳中,他脸如猪肝,双目充血,几次挥剑狂冲,都被一心大师挡住,两人一剑一枚,原已打得凶猛无比,乍看起来,好像茅通占着上风,因为那柄血星剑,一片暗红光华,声势凌厉,奇诡剑招,层出不穷,而且总是攻多守少!可是仔细瞧来,一心大师不过是攻招较少,但一支禅杖,封解守卫,真如铜墙铁壁,任你茅教主厉吼连连,却一招也攻不进去,更那想妄越雷池?这时西棚诸人,业已分三面把东棚围了起来,赤衣教一百来个教匪,瞧着各大门派这股声势,那敢妄动?棚中只有茅通,朱缺和蓝飘波还在顽抗之外,连三个装模作样高踞首座的白骨教装束之人,也不知何时,去得踪影全无!
四周瞧热闹的人,此时瞧到赤衣教已冰解瓦散,人心大快,哄然叫好,大声嚷道:“杀猪拔毛!”
赤衣教主茅通,正当辣招尽出,孤注一掷之际,忽然听到蓝飘波的凄厉急叫,心头大震,厉吼一声,血星剑一片腥风,刷刷几剑,荡开一心大师禅杖,直向发声之处冲去!
茅通终究身为一教之主,武功尽得白骨尸魔真传,这一并上全力,当真锐不可当,一心大师后退半步,茅通早已凌空而起,往玉清真人舍命扑去,左掌运起“白骨神功”,一掌凌空拍出!但他已是迟了一步,一代妖姬扫帚星蓝飘波,已然蛾眉宛转剑下死,被玉清真人剑尖刺中咽喉,气绝多时!
玉清真人身中“污腥毒星”,连劈四名高手,此时毒气逐渐发作,神智已不如平日清醒,对茅通凌空扑来,竟然视若无睹!
一心大师急忙喊道:“道兄留神!”
玉清真人闻声微微一怔,只觉一阵阴寒之气,袭上全身,不禁机凛凛打了一个寒噤,已被茅通的“白骨阴风掌”击中,脚下踉跄后退了七八步,再也站立不稳,噗的往地上坐去!
一心大师睹状大惊,一提禅杖,踪身拦去,口中喝道:“茅教主,接老衲一掌!”
人还没到,左掌一挥,拍出一股掌风,往茅通击去!他一代掌门,有道高僧,自然不愿出手偷袭!
茅通双目如火,更不搭话,“白骨阴风掌”也迎着拍出!两股潜力,在两人身前相接,一心大师立时觉出不对,只盛对方击来那股掌风,力道阴柔,同时还含有一种腥臭之气,不禁心头一凛,这是一种阴毒武功!心念才一转动,陡然全身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寒噤,毛孔根根直竖,脚下也立时浮动,站桩不稳?
刷!刷!刷!三条人影,奇快无比的抢入,那是从右侧抄来,距离最近的天目飞虹庞百川,一苇大师,祝三立三人,同时玉清真人也由白衣秀士严靖寰和祝世杰抢起,送去西棚!
赤衣教主茅通,满腔仇怒,已到了极点,连人影都没瞧清,左手“白骨阴寒掌”连环劈出,丝丝丝三股掌风,向三人击到!
庞百川、一苇大师、祝三立三人,何等功力,听风辨位,立即出掌迎去!那知白骨教的“阴风掌”,是阴毒无比的掌风,只要阴风拂过,任你武功再高,也难以忍受,全身一顿,打上一个寒噤,然后一阵冷过一阵,直至寒颤而死!这三人一掌还没接实,陡觉身如中邪,心知已着了茅通的道儿,纵目一瞧,原来一心大师,也脸如白纸,正仗着无比定力,强自支持!
枯木大师面对东棚正面,业已瞧出古怪,像一心大师、庞百川等人,全是武林中一流高手,怎会突然之间,脸色灰败,难道他们都着了茅通的道?
心念随动,忽听有人在耳边轻声说道:“老和尚,你还不快叫他们回来,这是‘白骨阴风掌’只有‘乌风散’能解!”
枯木大师听得怔了一怔,“白骨阴风掌”这名称连自己都没听见过!一面也用千里传音,道:“老酒鬼,你倒自在,躲在那里瞧热闹,还不下来?”
“哈哈!你当咱们闲着,老魅和我此时不能露面,事情还没完呢!”
枯木大师听他口气,飞天神魅谢旡殃也已来了,只不知这两个老怪物,又在弄什么玄虚?当下上前几步,向一心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大师快请到西棚休息,贫道代表各大门派,恭迓佛驾!”
一心大师练了数十年佛门禅功,早已到达寒暑不侵之境,但此时却奇寒澈骨,潜运内功还是无法忍受,一听枯木大师之言,立即大步走回,一面还礼道:“大师担当卫道灭魔重任,功德无量,贫衲误中匪徒迷魂之药,如无大师率众解救,贫衲真无脸见人了!”
枯木大师立即再用“传音入密”,吩咐恽奇速回西棚准备“乌风酒”。一面又以“传音入密”告知庞百川,一苇大师,祝三立三人,中的是“白骨阴风掌”赶紧返回西棚。这一阵工夫,土行孙朱缺和西岳老人巳打了快近三五百招。
土行孙虽然屈居下风,但尚无显著败象,他纵目环顾,崛起嶓冢,横扫武林的赤衣教,此时只有自己和教主两人,还在苦撑,对方各大门派的人,却已渐渐向自己围来,他心头虽然震骇,但脸上却丝毫未露,蓦的左手袍袖一摥,飞比两点黑影,口中喝道:“老贼,你试试本座暗器!”
两点黑影,一点迎面向西岳老人飞去,另一点却“丝”的往茅通身前激射而去,西岳老人冷哼一声,剑尖对准黑影点去!那知他不点还好,这剑尖一点,正好着了土行孙的诡计,只听“嗤”的一声轻响,半空中立即散开一大蓬其浓如墨的黑烟,翻翻滚滚,速度极快的往四外扩展!
西岳老人睹状大惊,他可弄不清楚这蓬黑烟,是否有毒?赶紧撤身后退,恍眼之间,三丈方圆,如幔如幕,全被黑烟笼罩,土行孙朱缺一个人影,已隐没在黑烟之中,西岳老人武功再高,也不敢轻率闯入,其中只听朱缺忽然打了个呼哨,便不再出声!那边厢的茅通呢?
他疯狂使出“白骨阴风掌”连伤玉清真人,一心大师,庞百川,一苇大师,祝三立五人,不由发出一阵枭獍似的狂笑,但他笑声未落,一条青影,疾若闪电,倏然飞落,挡在庞百川,一苇大师,祝三立身前!原来来的正是昆仑一少岳天敏,他率同万小琪,尹稚英,上官锦云等人,负责全场秩序,监视赤衣教匪徒,以防发生意外,后来枯木大师等一干各大门派长老,分作三拨,向东棚包围过去,他也和大家打了个招呼,由平台向东棚移近,这时忽然自己耳边响起一个苍老声音:“小娃儿,茅通使的‘白骨阴风掌’只有玄门罡气,才能克制,你还不赶快接应!”
岳天敏一听是醉仙翁的声音,那敢怠慢,双脚一顿,平空向东棚激射过去,一下落到三人身前,大声喝道:“茅通,你作恶多端,报应临头,还敢仗区区毒掌伤人!”
茅通双目如火,脸上一阵痉挛,仰天厉笑道:“你就是昆仑一少么?嘿嘿,本教主即使报应临头,也叫得各大门派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