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黑僵尸也出声道:“老二,咱们奉命来的,别得罪了客人!”
一面却向神猿剑客和黑煞神拱手道:“咱们老白,得罪两位,请匆介意,咱们兄弟两人,奉枯木大师之命,有请两位驾临君山,共同消敉赤祸!”
神猿剑客蕫皓点头道:“贫道和商老哥由巢湖动身,原拟前赴君山,枯木大师既然见召,自当参加。”
黑煞神张目道:“你们师叔是谁?”
黑僵尸白巉巉的獠牙一展,指着岳天敏道:“岳师叔就在这里!”
黑煞神商震天理也不理,掉头道:“老董,咱们走!”
神猿剑客因自己两人总算是岳天敏解救,这才勉强稽首道:“岳少侠恕贫道先走一步,咱们君山再见!”
说着和黑煞神飘然而去。
上官锦云被万妙仙姑一掌拍出,内腑受震,此时服下岳天敏的“灵宝丹”,正在运功趺坐,春梅守在她身边,凤儿早已一个箭步,往醉仙翁扑去,口中埋怨的道:“老朋友,你怎么帮着万妙仙姑,把坏人都放走啦!”
醉仙翁忽然两肩一缩,望着孙禄堂急叫道:“糟糕!我老人家把一份礼物丢了,这可怎么办?”
孙禄堂见他两次提到礼物,心中方自纳罕,只听岳天敏咦道:“龙儿呢?他自己一个人跑到那里去了?”
春梅四面一瞧,果然不见了龙儿,不由心下大急,上官锦云也倏地一跃而起,焦灼的道:“春梅姐姐,他不会被匪徒们掳走罢?”
醉仙翁呵呵笑道:“在我老人家面前,赤衣匪徒胆子再大,也不敢掳人,这娃儿人小鬼大,是自己走的!不信,你们瞧瞧他站过的那块石头,就知道了。”
岳天敏听出醉仙翁口风,即忙凉到龙儿适才立身之处。
上官锦云和春梅也跟着过来,俯首一瞧,果然那块大石上,龙儿用剑尖刻着字迹:“寻师学大本领去。”
春梅恍然的道:“哦!龙儿这两天,一直低着头,一声不作,他是因为小姐称赞着凤儿,他才怏怏不乐!”
醉仙翁摇头道:“这娃儿是找我老人家去的,其实我早替他找到师傅啦!”说到这里,又打了个哈哈道:“孙老头,咱送给你的礼物,半途上丢啦,你得自己去找才对!”
追风剑客孙禄堂,微微一楞,道:“仙翁是要孙某收徒?”
醉仙翁一指凤儿道:“谢老魅收这娃儿做半个徒弟,我送一个给你,还不好?”
他不待孙禄堂作答,回头向岳天敏道:“那小娃儿有孙老头负责,决错不了,你们也该走啦!另外给我老人家捎个口信,要独孤老儿多准备点好酒!”
说到最后一句,人已跟着飞起,在山林之间,一闪而逝!
岳天敏目送醉仙翁远去,连忙向孙禄堂谢过出手援助之德,一面又替阴山双尸上官锦云等人引见。
孙禄堂因为醉仙翁临走把找寻龙儿之责,交给了自己,际此赤衣教匪纷纷南来之时,龙儿一个小孩儿家,毫无江湖经验,万一给匪人撞上,掳掠而去,自己如何向醉仙翁交待?他想到这里,不由也十分焦急起来,和大家匆匆说了几句,便即作别。
黑白双尸也因师傅另有差遣,立即一蹦一跳的走了。
敌我双方的人先后一走,歇马台登时冷落下来,只剩了岳天敏,上官锦云、春梅、凤儿四人。
龙儿已由追风剑客孙禄堂寻了下去,何况醉仙翁又有决错不了之言,凭孙禄堂的武功,自然不会有甚意外,重九君山之会,为期已近,自己自应早日赶去为是。
岳天敏心念转动,也就带了三人一同上路!
洞庭君山,近来更热开了,连岳阳城内外,茶馆酒楼,到处都是江湖人物。因为这是一场武林中从未有过的大会,江湖上各门各派,联合对付赤衣匪教的大会,为了武林道统,为了人间正义,这场大会关系着武林盛衰和各门各派的存亡绝续!这是空前的盛举,也可说是绝后的!三山五岳的人,全在这里会齐了,还有“赤旗所至,遍地骷髅”的赤衣匪教的人,也先后赶来!
君山排教总舵,是地理上的主人,不但总舵上全住了各门各派的人,就是岳阳城内的大小客店,也全都包了下来,接待各方来宾。
侯家弯三面环水的一片空地上,临时搭盖籚棚,作为双方存亡死拼的战场。江湖上闻风而来的人物,水陆两路每天都不知凡几,像流水般涌进岳阳!大街小巷,酒楼茶肆,人们谈话的范围,莫不是重九大会!
昆仑一少岳天敏和上官锦云一行,到达君山,只见一路上警戒森严,排教弟子全都一身劲装、弓上弦、刀出鞘,三步一岗,五步一卡,还有许多各大门派的门人,也全佩带腰牌,来回巡逻。排教总坛门前一片广场上坚立着一面白底绣金大纛,上面写着:“武林各大门派卫道灭魔联合大会”。临风招展,气象万千!
他们四人三骑才一下马,忽见一条白影,如飞奔出,口中叫道:“岳兄,你怎的今天才来,小弟已等了一天啦!”
岳天敏纵目瞧去,原来正是白衣秀士严靖寰,不由笑道:“原来是严兄,你怎知小弟今天会到?”
严竘寰笑道:“夏帮主和家师已来了三天,天目飞虹庞百川庞老前辈前天来了,涵真子老前辈也在昨天赶到,他们都说岳兄当在一两日内可到。”他说到这里,蓦听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岳小施主一路辛苦了!”
一个灰袍老僧,手拄禅杖,迎了出来,他正是少林一苇禅师!
岳天敏连忙还礼,只听白衣秀士严靖寰道:“岳兄,从你走了之后,这里连续来了不少各门各派的人,目前情形已大不相同,今天大会总值是一苇大师,小弟轮值总坛,前山是通一道长,后山是惮氏兄弟,山左是黄面头陀,山右是公孙明老哥,我们这里全有职司,岳兄恕小弟少陪。”
岳天敏听严靖寰一说,不由暗暗点头,一面忙道:“严兄既有职司,尽管请便!”
一苇大师合十道:“岳小施主请随贫僧来,枯木大师和一干老檀樾,正在东花厅议事。”
说毕,引了岳天敏四人一齐入内,万小琪、尹稚英一听敏哥哥和上官锦云来了,早已抢了出来。
岳天敏因尚未向枯木大师报告此行情况,只和她们招呼了一声,便随着一苇大师走进花听。只见大堂之上,坐着枯木大师,乌蒙老怪、祝三立、庞百川、夏峻峰、采薇叟、麻冠道人、独孤峰、向老爷、褚瑞芳和自己二师兄涵真子,三师兄田潜,四师兄万松龄,连五台派的万钧道人也巍然在座,难怪醉仙翁要自己放过万妙仙姑!但在场人中,却独缺阴山派开山宗主谢旡殃谢大哥一人,敢情他有事外出。
当下立即走前几步,正待向枯木大师报告此行经过,只见枯木大师双目精光闪动,微笑道:“小兄弟,这趟苦了你啦,别后情形,老衲已从令师兄、顾大侠和夏帮生口中,听得十分详细,你们先请坐下,只要把大别山情形,说一说就行。”
岳天敏闻言之后,转身向在座诸人,一一见礼,一面引见上官锦云、凤儿也叩拜了三位师伯,然后在下首空椅上坐下,岳天敏把上官锦云被掳,以及歇马台拦击,源源本本说了一遍。
“哈哈!”天目飞虹庞百川打了个哈哈,说道:“岳老弟,歇马台一战,足寒匪胆,委实痛快之至!”
枯木大师微微点头,向涵真子笑道:“贵派有岳小兄弟这样一位人物,不但光大门户,简直为整个武林大放异彩,即以此次而论,岳小兄弟已建下无量功德!”
涵真子道:“大师过奖,小师弟为大会出点微劳,也是份内之事。”
枯木大师依然回头道:“小兄弟,你这会来得正巧,东天目马玄子道长练了一炉‘定光丹’,交由庞大侠带来,乌蒙道友也带有‘乌风散’,赤衣匪教的‘魔眼神通’和‘圣水’之毒,已可完全解除,我们正在讨论此事,因如今距离大会已只有五天日期,这几天听说赤衣匪教的人,也来了不少,我们这边陆续也有人来,老衲正想委你一个职司。”
岳天敏起身道:“大师只管吩咐。”
枯木大师颔首道:“我们这里除了每日由各大门派轮流担任总值之外,君山前后左右,由各派门下弟子轮值,另外还有一个总巡,连络各处,这项职司,原由此地主人,向老施主担任,因金花剑莫女侠为副,但近日向老施主忙着接待来宾,赤衣匪教,擅于阴谋,何况会期日近,难保不来骚扰,以小兄弟的武功造诣,自然最适当不过,老衲就以此相委,另外再由上官姑娘和万尹两位姑娘协助。”
岳天敏,上官锦云两人,连忙躬身领命。
枯木和尚又道:“你们四位,可向闵总舵主那里领取腰牌,休息一天罢!”
岳天敏因花厅上坐着的都是各派长老,自己虽然辈份较高,但其他的人,没有吩咐,却不敢随便进来,此刻已有不少小兄弟在门外等候,正好借此叙叙,当下答应一声和上官锦云等人,一起退了出来!只见丧门旛闵长庆已拿着腰牌在等候自己,万小琪以崆峒一派掌门身份,原可入内,但她因自己父亲和师伯叔全都在座,是以也只在门外等候。
另外还有尹稚英、祝世杰、褚家兄妹等人,见到岳天敏,全都围了上来,大家许久没有见面,自有一番热闹,不在话下!晃眼工夫,已到了九月初八,这两天陆续赶到的有伏牛山苍溟上人,衡山神猿剑客董皓,巢湖黑煞老怪商震天,以及玄阴教主旡垢师太,率领辣手观音简玉珍,紫玫瑰筱剑兰,散花仙子米凤娘、宋清雯等四人,还有峨嵋掌门人一瓢子,师弟一鸥子。最后赶到的是追风剑客孙禄堂,他还带着一个十分清秀的小孩,那当然是庞小龙了。他已拜在这位夙有武林第一剑客之称的追风剑客门下,小眼骨溜溜的相当神气,敢情也学了几手绝活,蹦蹦跳跳的向上官锦云说个不停。
排教总舵当真当济济一堂,包罗了武林中各门各派的人士,其中虽然有少数不无嫌怨,但大家在卫道灭魔的大原则下,也都放弃私见,戮力以赴!这一场大会,真说得上是亘古未有的武林大团结!但独缺了阴山开山宗主飞天神魅谢旡殃和他两个宝贝徒弟阴山双尸,还没赶到!另外还有一位游戏风尘的醉仙翁,也始终不见现身。
九月初九,重阳佳节,终于到了,这一天是武林各门各派,生死存亡严重考验的关头,大家面对着以“万派归一,四海同赤”为号召的赤衣匪教总决斗的一天,谁也不免觉得紧张起来!三面环水,只有西通华容的侯家湾,已是十分热闹!这片五里方圆的广场上,早已特别搭了两座大木棚,当中是一座没盖的平台,约有十丈宽广,尽够与会的任何高手,施展绝学。东西两座木棚,都设有座位,和放茶盏的小几,几上还插着鲜花木棚四周,围了一圈绳子,那两座木棚,一座平台,本来已占地极广,这一圈绳子外面,地方可就更大,那是供各地瞧热闹的人站的地方,绳子是紧系在钉牢地上的木桩之上,每根木桩上,都贴了一张红条,写着“非请勿入”四字黑字。
这天清晨,早已挤得万头攒动,满坑满谷!自然!瞧热闹的人,百分之九十也是江湖上会几手的人,因为他们没资格进入西棚,参加各大门派的联合大会,也不甘心依附丧尽天良的赤衣教,但这场盛会谁肯放弃,于是人就越挤越多了,甚至有一些人,早在午夜之前,就开始占好位子,但没有一人敢钻入绳子圈中。时间已经是清晨了,人潮还是不断的往侯家湾涌!水面上也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大小船只,洞庭湖所有船只,木排、差不多全数出动!朝阳才露,湖面上轻风徐来,异常清新!
突然有人喊着“来了!来了!”立时人头攒动,大家都睁大著眼睛,四面乱瞧,但那么多的人,全没有出声!
歇了片刻,人潮忽然波分浪裂似的让开一条道路,只见入场的是一个全身紧扎的壮汉,手中击着一面白底金字的大纛,上面绣着:“武林各大门派卫道灭魔联合大会”临风招展,流苏飘动,显得十分醒目!大纛后面,领先第一个是生得又瘦又小的枯干老僧。他身穿一袭古铜僧袍,手持念珠,缓缓而入,态度十分庄严,他身后陆续入场的约有二十来位老人,全是须眉斑白,僧道俗都有,再后面走一群青年男女,男的气宇轩昂,女的更一个个都像花朵般娇艳无比,令人目不暇接!
在场的人,谁都在江湖上混过几年,虽不曾全都认识,但全也听人说过了这一群入场的人,可说已包括整个武林各门各派的领袖人物,岂同等闲?这批人一入场,场中登时响起一片欢呼,如雷掌声,撼震山岳!过了一阵工夫人丛分又复,裂出一条道路,前面走一个身穿红色劲装,头带红色鸭舌帽,左肩挂一个红布袋的汉子,手上擎一面红旗,中间画着一个白色骷髅,和两根交叉白骨。红衣大汉后面,是两个手擎长旛的汉子,旛上红布黄字,左边长旛上面写着“万派归一,四海同赤”,右边长旛,则是“赤旗所至,遍地骷髅”。两面长旛后面,第一个是身穿血红道袍,胸绣白骨骷髅的肥胖老道,头挽道髻,髻上插着一颗黄星,生得浓眉粗眼,臃肿横肉,简直丑俗不堪。但他却装模作样,俨然一教之主,八字脚一摇一摆的顾盼自豪!
场中立时有人交头接耳的喊着:“他就是茅通,赤衣教茅通!”
在茅通身后,是三个绿眼凸鼻,生相狞恶,而又身材高大的怪人,他们身穿一色长不及膝的灰白短袍,胸前画着两根骷髅白骨,腰束麻绳,左边斜插一柄奇形镰刀!
场中有人喊道:“他们漠外白骨数来的,茅通的顾问!”
这三人后面,又是三个身穿红道袍,胸绣白骨骷髅的道人,再次……突然场中骚动起来!
“啊!少林派一心大师!”
“他是武当派玉清真人!还有华山派西岳老人,终南派白鹤道人……”
一失足成千古恨,许多人忍不住咨嗟出声!
再次是五赤坛坛主和认贼作父甘心附匪的投靠份子,和一干被匪教“圣水”迷失心神的各门各派中人,浩浩荡荡,不下百人!
这时东西双方,各自就位,西棚是以柚木和尚为首计有:太行山大雄寺:枯木大师,赤发尊者、黄面头陀、铁面头陀。
昆仑派:涵真子、云里神龙田潜、拏云手万松龄、昆仑一少岳天敏、凤儿。
崆峒派:麻冠道人、万小琪、通化、通一、通霄、通幻、通灵道人、通天剑邬赞廷。
少林寺:一苇大师、劈空掌祝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