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韵也是一直待在莫宅,她的身体一向不好,有时候甚至很差。应付忙碌的商战实在不适合她这样的体质,只是前几天的腥风细雨,就已经叫她疲累不堪。硬撑着精神去见了凌峰后再主持了第一天的会议之后,当天下午就在书房里晕了过去。
她一个人牵动三个男人的心,她自己早习惯了头晕目眩,可他们却认为她应该要休息。
休息就休息呗,反正她累到还得拖累他们分心在她身上,连累进程,她不如索性出局休息,也好让他们全神贯注地投入竞争。
早上听闻竺氏的股票已经连续跌了两天的停板,书韵心上一悦,病在床上也不觉得烦了,让商怀桓去秀园给她找了本古籍来看。
小日子优哉游哉的,有些忘我。
所以当莫冉冉笑着告诉她一个坏消息的时候,书韵失控了。
其实书韵很少在商怀桓以外的人面前失控。但她被逼急了就容易浑然忘我。
书韵不顾凌峰故意的调笑,看见也当看不见莫冉冉善意的笑容,立刻从床上翻落地,跌跌撞撞地撞开书房的门。
书房内凌琪与黎池正在下棋,商怀桓捧着平板节奏大师正玩着痛快,莫弋斐手里拿着一张报纸却未必看的认真。
倒是他首先发现了书韵的到来。
却不把书韵的火急火燎看在眼里,莫弋斐侧过脸,挑了眼跟在书韵后面的莫冉冉:“冉冉,是不是又闯祸了?”
莫冉冉挠挠她飞瀑一样下垂的长发,幽怨道:“好像是。干妈太心急了。我都没来得及说完呢!”
“哦?是吗?过来。”莫弋斐一连两个问句,却并不关心答案,招了手,喊莫冉冉去到他跟前,然后就一把将她带入怀里。“你个小丫头骗子,急坏了你干妈小心你干爹收拾你!”
“嘿嘿。不是还有爸爸嘛!”莫莫冉冉顽皮地舔了舔唇舌。
莫弋斐顿觉口干舌燥,猛地低头嚄住莫冉冉,渡她的津液解渴。
门外的凌峰很难理解这一对父女,怎么做父亲的可以对自己的女儿搂搂抱抱外带亲亲小嘴的吗?要是早知道这样都可以,他多抱抱多亲亲他的书韵是不是以前就不用过得那么累了?
书韵选择性忽略掉腻腻歪歪的莫弋斐父女,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她还不敢在莫弋斐的地盘上放莫弋斐的肆。
但其他人的可未必,趁着商怀桓专注在游戏上,书韵经过的时候“唰”从他手里移走平板。
“呀!就快过关了,我的生命,我的生命……”
真是:游戏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书韵闻当未闻,继续走上前将平板拍在黑白棋子上面,气郁。
“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情消遣?如果我的事你们不想参和早说,我自己能摆定就摆定,不能摆定也不会因为玩忽大意而坏了正事。”
书韵说时,从棋盘边上拿走凌琪的车钥匙,转身。
凌琪、黎池分别从棋桌上下来,商怀桓立刻堵住书韵的去路。但三人都是一脸的迷惘,心里各自都莫名其妙。
分明刚刚打了一个极漂亮的帐,她为什么这么不高兴?
“让开!”书韵横臂去拂商怀桓。
“不让!”商怀桓干脆耍赖,迎面抱在了书韵的腰上,“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们四个人都为你卖命了好几天了,除了吃饭,连睡觉的时间都紧着。才刚刚得到一个好消息,休息一会都不行吗?”
“好消息?是你脑袋被驴踢了还是我病糊涂了刚才梦魇了?商妍孜被保释出去是好消息吗?”
“呃!”
商怀桓、凌琪、黎池个个一脸惊愕,立刻齐齐看向莫冉冉。
“不关我的是事呀!”莫冉冉急忙将脸埋入莫弋斐的胸膛。
“诶。”商怀桓如释重负长吁一气,“她是被保释出去了,但是人还没出看守所的大门,就又被请回进去了。”
“说来还是你家黎池的功劳。真看不出来,他这人不动则已,一鸣就惊人呀!”凌琪补充道。
黎池手上有一份至关重要的证据,拿出来足可以要了商妍孜的命,但他却跟猫捉老鼠似的,非得等到她被取保候审了才出示。
一直以来,商妍孜给商怀瑛换药的证据始终无法找到,黎池却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商怀瑛没来得及吃的药片中找到了商妍孜的指纹。
谁都没有想过,这种事情商妍孜会亲自做。而且,因为不顾虑安全问题,在包装的过程中商妍孜居然疏忽到忘了带手套。
一个完全被密封的包装盒,打开来后里面居然有商妍孜的指纹,这种情况下,商妍孜想否认都无从否认。除了她对药盒做过手脚外,没有别的解释。
黎池在送上药盒的证据后,附加送了一盘监控视频的拷贝带。
之前送商妍孜进去书韵只找了他毒杀商怀瑛的由头,并没有提及她在商门对书韵所做的一切。
商妍孜在接受审讯的过程中没有被提问到凌书韵案件,一度以为书韵是无中生有诓她的。于是立场更加坚定,一口咬定没有毒杀商怀瑛。反正人死已经活化无法验尸,表姨老家那边的人只能证明她拿过培高利特和卡麦角林又不能证明她拿的药就是给商怀瑛用了。只要她闭紧牙关不松口,72小时一到,就算她疑点重重,律师照样能为她取保候审。而一旦她得到自由,,销毁证据甚至威胁老家的人翻供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是,她没有想到,人还没有出拘留所的大门就又一次被批逮捕,这次证据确凿外带另一起刑事案件一并审问。
当商妍孜看到自己举着针筒戳向凌书韵手臂的视频画面时,她奔溃了。
如果说,她之前所有的坚定都源自于司法部门的没有证据,那么一旦证据面世,就如同她的伪装被人撕开了一样,赤 裸 裸的邪恶呈现在世人面前,她无从躲避。
又加上释放、拘捕接二连三地发生在自己身上,商妍孜就跟被抽筋扒皮过一次似的,再无力气经历过第二次,索性就全部认下罪名。
这样一来,商妍孜就算是完了。
莫宅接到商妍孜认罪的消息之后终于松了一气,几天的努力得到回报不说,接下来的进程也会好走许多。
商怀桓他们生怕书韵病中烦闷,就派了莫冉冉去叽叽喳喳地闹她去,顺道再把好消息带给她听,希望她能心态放松些,病也就好得快了。
书韵因为过去之事始终无法介怀,心中有一股怨气憋着出不来,这一生气就容易出事的毛病就怎么都好不了。
凌书韵没想会是这样的结局,尴尬地涨红了脸。
莫冉冉窝在莫弋斐的怀里嗤嗤笑道:“本来就是这个事。可干妈她忒心急了,我只说了一句话,她就跳下床来跟人拼命,拦都拦不住。”
“是吗?”凌峰忽然质问,“我可看见你说完一句话后停顿了许久。我家韵韵撕书说话的时间都有。会没有你补充下一句话的时间吗?”
凌峰不怀好意地看向莫冉冉,莫冉冉抬眼正想瞧瞧谁这么大的胆敢拆她的台。却只见商怀桓抡圆了胳膊肘朝她甩来:“你这臭丫头,欠教训是不是?知不知道她身体不好经不起吓?”
“呜呜,爸爸救我!”莫冉冉急忙又扑进莫弋斐的胸膛当鸵鸟。
商怀桓到底没有扇着莫冉冉,被莫弋斐横臂挡住。
莫弋斐当中拍了三下莫冉冉的屁 股算是惩戒。
凌峰才算满意,示意凌书韵:“出来一下。”
凌峰才得到心结解开的女儿,在老宅里喜孜孜地等着一双儿女回家团聚,却左等右等两三天不见人影,到西塘去找人,别墅里依然没有人。
打听出书韵与凌琪都聚在西部莫宅,凌峰微妙感觉到有事要发生,结果才刚一想,竺氏的股票就先暴跌了一个停板。
料想是书韵他们操作的结果,形式不明,凌峰只能暂时不与书韵他们见面。
直到今天一早,竺志维邀请他去了一趟竺氏地产总部,见完面后,凌峰索性就再往西行驶找到了莫宅。
莫宅虽然极少接客,但书韵与凌琪的父亲却不好意思拦在门外,莫弋斐吩咐人让进来以后,凌峰听说书韵病着,第一时间过去望她。
没想到遇上一出好戏,差点耽误了他的事。
书韵依言来到凌峰面前。
凌峰拉起书韵的手:“跟我走一趟,你爸爸想见你。”
他话未说完,书韵已经缓缓从他手中抽出小手。
“不见!”她说。
098 执手红尘,岂在朝暮
像是早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似的,凌峰摊开手耸耸双肩:“我就说了,你不会见他的。非不听我是,说什么用这种特殊的方法相认极好。诶,我看是极坏了。不管了,爸爸还巴巴儿地盼着你不认他呢!那你就是我一个人的女儿了。他没份,是不是?乖女儿。”
“……什么?”
“韵韵呀,很多时候连亲眼看到的都未必是真的,何况你只是道听途说呢!你爸爸为什么保释商妍孜?因为他知道你们手上有证据却没有拿出来。你喜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可他不认可呀!所以,他保释商妍孜只是为了逼你们呢那证据去警局。还真以为你爸爸想害你呀?你不该不问青红皂白就判一个人死刑。就像当年你判我死刑一样。韵韵呀,爸爸为什么告诉你这些?你想想,从小到大,你有多少事情是愿意跟爸爸分享的?因为你记恨爸爸。同样的错误,爸爸不愿意看到你再犯第二次。倒不是怕你犯错,怕你后悔。你那天在餐厅里真的吓着我了。我凌峰吃到这个年纪什么养的经历没有过,可是你那天扑在我怀里哭得撕心裂肺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我从来没应付过这样的事情,韵韵,爸爸养你这么大不是想看你哭看你后悔的,我要你开开心心的每一天都笑口常开。去看看你爸爸吧,他为了你们母女抛家舍业的,二十多年没有回来了。”
“可是他,他跟商妍孜……”
“你很在意他们在一起是不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在一起的话你爸爸他还回不来风城。你以为当初你在风商才一动静商妍孜是怎么逃离风城的?用脑子想一想。话又说回来,就算他们在一起又如何?名义上罢。你爸爸对你妈妈的情意至少爸爸能给他作证,绝对容不下第三人。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些年,你爸爸跟他原先那位差一点成了他妻子的女儿一直有联系。那女人当年离开他匆匆嫁了个半老的男人,后来那男人得了绝症死了,时间上跟你妈妈去世的时候差不多。你爸爸被赶出风城以后,他就跟那女人联系上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是单身,为什么?因为他后来才发现,他最后爱上的是你妈妈才是。他因为错把你妈妈当成了影子,所以在你妈妈死后一度心灰意冷,甚至自甘堕落。这一点我非常不认同他,情深不寿是他自己造的孽,不应该丢下你二十多年不管。所以,你要是坚决不认他,爸爸也挺你到底。谁让你是我的女儿呢!你说是不?”
回答凌峰的是书韵侧身经过他身边,刮起一阵风。这大冷的天,怪冷的。
商怀桓跺了一脚,急忙追着书韵奔去。
凌峰跟他儿子凌琪挑眉道:“臭小子,怎么?都真相大白了你还是没半点机会?别说爸爸没提醒你,以前不给你机会是怕她受到蜚短流长的伤害,现在机会就摆在你面前,你要是不抓住的话,以后后悔了哭鼻子的时候可别说你是我凌峰的儿子。诶,我真心怀疑当初你妈妈是不是从医院里抱错了儿子,为什么你就一点不像我?想想你徐姨,孩子都跟别人生了,心却始终在你爸爸身上。什么叫做男人?儿子,你有想过吗?”
“切!”凌琪满眼不屑地从凌峰身边经过,依旧是慢条斯理保持他惯有的风格。
倒是黎池提醒了局凌峰:“叔叔,您不应该还在这里。书韵大约需要你带路。她这人出了大门就很难分得清楚东南西北的,去竺氏的路她未必就摸得到。”
“摸不到最好了。小池你以为叔叔想把他还给那人吗?我巴不得她永远都找不到竺氏的路呢!只是告诉她真相是我这个作为父亲的人必须要对她负起的责任,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女儿误入迷途而不自知。你说是不?”
凌峰毫不顾忌黎池的感受,丢炸弹一样对下一对费神猜疑的一句话,波澜不惊地走开,仿佛刚才根本就没跟人发过难似的。
莫弋斐与莫冉冉在凌峰走后一齐静静地望着黎池。
“小池,”莫弋斐勾唇道,“你叔叔的口气,似乎宁愿把女儿嫁给儿子也不看好你呀!你是怎么得罪了他呢!可别怪我作朋友的没提醒一句。在中国,自古以来不被家长看好的婚姻不是好婚姻。凌书韵现在是凌峰心尖上的人,凌峰在凌书韵的心底大约也洗刷冤屈了。这俩人现在的关系是一个恨不能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给女儿留着,一个是悔悟参半巴巴儿地想弥补过去二十多年的不是。你这种时候要是不得凌峰的心的话,结果可是很难说的哦!快去吧。趁着竺志维对你的印象还没建立起来,赶紧的去。别两边都得罪了,到时候就怕你女人想维护你也挨不住这两面的夹击。啧啧。虽然你这人看起来清灵灵的,但是我觉得吧,在溜须拍马上,真的不如我兄弟,哦,还有凌琪。你别以为凌琪跟他爸杠来着,男人之间,并不是一味地顺承就是拍马屁,有时候也要摸清楚长辈的脾气,我看像凌峰这样的,越是跟他作对的他越喜欢。小池呀,不是我晦气你,我觉得你在凌书韵的养父面前,好像不怎么得力。”
黎池对付莫弋斐的长篇累牍只是一笑了之,他那清水一样的眸子依然是澄净得如同深潭一般,深幽地让人看不到底。
莫冉冉始终坐在莫弋斐的腿上,望着缓缓踱步远去的黎池,不明地问莫弋斐:“他为什么不生你的气!”
莫弋斐高深莫测地挑一眼道:“冉冉你给我记住了。社会上有一类人是不可以接触的。他们表面上看起来温和没有公害,干净的就像是从无尘房间里刚出来似的,但实际上却隐含了极大的秘密、极大的风险。越是干净就越危险。”
莫冉冉翘着头似懂非懂,明明白白地问莫弋斐:“你说的是我干妈吗?”
“你干妈确实也算这一类人。换以前,要不是你干爸爸的缘故,我是绝不会让你接触她的。但是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爸爸又开始觉得她不是这类人了。你有没有仔细观察过她,只要你干爸爸在的时候,她就容易失去分寸。而如果你干爸爸不在的话,她就好像是另一个你黎池叔叔。你知道这说明什么了吧?”
“知道!就是黎池叔叔还没有把干妈交出师。说明要么干妈学艺不精,要么黎池叔叔故意留了一首。”
“聪明!”莫弋斐刮着莫冉冉的鼻头赞道。
“爸爸,你讨厌!”
“你再叫我一声爸爸试试?”
“爸爸!嘿嘿……嗷嗷!”
莫弋斐又一蒲扇大的巴掌拍在莫冉冉的屁 股墩上,莫冉冉境界这就是一阵嗷嗷乱叫,胳膊肘却紧紧箍着莫弋斐的脖颈不肯松开。
“阿斐,你要答应我,我们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像干爸干妈那样!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不可以因为要保护我就离开我!因为那样子我会心痛死的。你要是真心疼我,就带着我一起死好不好?我宁愿死,也不要像干妈那样痛苦地活着!”
“说什么呢!小丫头骗子!你是不是又皮痒痒了,嫌弃你爸爸我保护不了你?你干爹那叫什么?迂回政策你懂不懂?他当初要是狠不下心的话,他现在就连看着你干妈幸福的机会都没有了。你要记住,男人爱女人,有他自己认可的方式。哪怕伤害她,也是为了来日方长。别老嚷嚷你们女人的那一套。死还不容易呀!一了百了。比更难的是,明明想死,却不敢死去。你难道就不心疼咱们那些年,你干爹都过的什么日子吗?怎么?有了干妈就忘了干爹对你的好了吗?”
“哼!爸爸你这是为自己找借口吧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