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好欢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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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好欢不迟-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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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韵——”他疼地像是心窝被人捅了一刀似的。

“哦,对了。我忽然想起还有一样东西落在楼上,是要给你的,你等着!”

书韵拦住商怀桓,独自奔往商门里。

一分钟后,商怀桓看到她从二楼窗台跃身而下。

015 摧枯拉朽,我意难平

后来,他终于听懂了她的意思,原来她要给他的是她自己,但不是活着的时候。

书韵或许曾经万念俱灰过,但有过两次的跳楼经验,她这次却并不是冲着死去的。人憋屈得太久了,总要发泄一下,不然,她怕自己会疯掉。商安年想利用尹柔保住商门,她没办法拒绝,胸间太过压抑了,只想迸发一下她的极怒。

商怀桓哪想过一向分寸有度的她会做出这么激越的事来?她像游泳运动员跃入泳池一样的动作从窗台跃下,就算二楼不算高,就算下面草坪再柔软,也足够将她的脑袋摔坏。

他瞬间以为,她不要命了!

爱她的、害她的全都逼她,她确实有不想活的理由!

商怀桓再没有心思去考虑其它,展开双臂就奔跑着迎向她。

但以他的速度是怎么都赶不上她自由落体的时间的。

好在窗户下方偏前一点的草地上有一株老海棠,与窗台相差不过一二米高度,书韵的头先落到枝桠间,身体随即便翻过来,在海棠树上打滚几圈后,平行着翻下地。

树的阻挡延误了她落地的时间,商怀桓赶到时,正来得及将她抱住,二人双双滚倒在草地上。

翻滚中,商怀桓听到一声“咔嚓”骨头摩擦的声音。稳住身后一检查,果然书韵的一条腿已经站立不住。

他倏地将她拦腰抱起,放到地上,取下她伤脚上的高跟鞋。

她是注定逃不过一伤。树和他救了她,高跟鞋却最终还是害她伤了脚。

眨眼间,她那脚腕便肿起来跟馒头似的。

他青白着脸,一时间根本缓不过气来。无数想要教训她的话,都在看到她肿起的脚踝时尽数吞回肚里。

她是不该轻生!但逼她到连命都不想要的都是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人,甚至他自己也推波助澜过,他有什么资格教训她?

他只能自己控制着情绪,自己调节心情,将已经不知是被吓得铁青还是气得铁青的脸色慢慢恢复过来。

她不需要教训,她需要关心。

是他不该忽略了她过去三个月所经历的磨难,他不该在她最需要爆发的时候跑来拦住她,他最不该搬出母亲来逼她。

商怀桓悔之莫及,低头与书韵额与额相抵。他再不敢开眼看她,他实在无脸见她。

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书韵的眼下,逐渐化凉、蕴开,漫了她一脸。

耳旁似乎还有人在断断续续地哽咽。

是她听错了吧?他居然也会哭?

其实那根本不叫哭。当他终于抬起脸时,她甚至都没有看到他的眼泪,只是眼睫略微有些潮。眨眼间,浓长的睫毛翻扑了两下,便连那些微的湿都已被风干。眼眸倒是前所未有地明亮。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眼睛是最清明的,但相比他的却还是略输一点。尤其他深刻的眼线镶嵌在他刚毅的面容上,属于男人的俊朗之气显然更能衬托得一双眼眸的澄邃。

这样的男人怎能不叫人晃神?

商怀桓于是亲了亲书韵的面颊,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抚了她,然后,自己起身去跟工程队的包工头交涉了一番。

几分钟后,机器开始运转,轰然,商门的大门首先倒塌。

商怀桓抱起书韵跨过残垣,迈到商门外。

停在门外的奔驰轿车已被人移动过,不远处更多停了一辆同标志的房车,莫弋斐就倚在车门外,不知看了多少好戏。

016 摧枯拉朽,我意难平

莫弋斐亲自打开车门,商怀桓略怔了怔便小心翼翼地将书韵搬入车内。

坐到餐桌前,赫然见到一个方形的蛋糕盒子。

莫弋斐摸着脑袋进到车内,问商怀桓:“还带她出去庆生吗?”

商怀桓正对着书韵的伤脚一筹莫展,闻言,剜一眼莫弋斐:“先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

一闻说去医院,书韵激动得不顾伤脚几乎从座椅上弹跳而起。医院是她的绝对禁地!

幸而商怀桓眼明手快及时压住了她的肩头,但同时,他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又开始了逐渐黯淡的过程。

书韵也不甘示弱,昂首与他叫嚣。

空气一下子凝结到了冰点。

莫弋斐觉得,他摊上这二人的事,简直就是这几年来最大的霉事,摇摇头去吩咐司机先开车走起。

没人的时候,总是商怀桓先服软的。

他打开餐桌上的生日蛋糕,切出来一小块,装盘递到书韵手上,眉眼殷勤。

但书韵并不给他脸面,抬手就把小盘子拍回了桌上。

商怀桓也不生气,重新把盘子推到她眼前,说:“生日快乐!”

书韵偏头不看他,只说:“我不吃蛋糕!”

从五年前开始,她过生日就再不吃蛋糕,商怀桓正好缺席了她五个生日,自然是不知道的,所以今天才准备的蛋糕。

不过,她既然说了不吃,他也不强求,只是,转而婉转地劝说道:“那去医院看脚好不好?万一拖出后遗症来可是一辈子的事!”

“我不去医院,只是习惯性脱臼,你带我去接骨诊所复位一下就好。”

听他语气一软,她也便心口一软,跟他解释了一遍不去医院的原因。

“你是怕去医院吗?但总要去拍片确认一下呀!你自己又不是医生,怎么就能断定不是骨折呢?”

“我自己的伤我自己知道!”听到他说到她的痛处,书韵的口气又是一硬。

“听话,去医院!”对这种软硬不吃的女人,商怀桓终于彻底失去了耐性。为了她的脚早好,他再不顾她的感受,直接下命令。

书韵才不吃他这一套。脚虽受伤,但还有一条腿可以蹦跶,单脚跳着就往车门方向挤去。

莫弋斐已从驾驶室转回来,见状,忙拉住凌书韵:“要不,让我先看看?”

书韵狐疑地望向他。

商怀桓皱眉道:“去,你起什么哄?”

“嗨嗨!我起哄?自己没本事就小看人呀!我有骨科医师从业资格证!”莫弋斐奚落间已将凌书韵推回餐桌前,挨着商怀桓坐下。

书韵被莫弋斐推得身一倾,险险就撞上商怀桓。

商怀桓伸手将人兜住。有美人在怀,就没再计较与莫弋斐的口舌得失。

莫弋斐端起凌书韵的伤脚仔细查验了一遍,确定书韵说的不假,才叫商怀桓抱住她,他亲自给她复位。

莫弋斐处理伤处的手法老道,甚至他连车上都备有绷带、跌打药,商怀桓才放心让他医治,但他也知道推骨极痛,怕书韵吃痛不住,便双手死死将她扣住,如临大敌。

反观书韵,却是神态自若、一派悠闲,仿佛被处理的不是她的伤。

017 摧枯拉朽,我意难平

当然,终究是极痛的。当脱骨被推回的那一刹那,商怀桓清晰地听到她闷哼了一声。背部更瞬间沁出一层汗,隔着单薄的衣衫直接沾湿商怀桓的心窝。

商怀桓再低头看她时,额上的汗珠竟已凝成水滴。

但她始终没有落泪,连控制不住的都没有。

莫弋斐赞叹道:“不简单呀!这丫头。”

“……”书韵沉默。旁人雾里看花倒也看得几分清楚的,她这生活,自五年前开始,就注定了不简单。她并不是天生不怕痛的,只是被苦难磨砺得多了,就养成了习惯。多少个被噩梦惊醒过的夜晚,她绝望过、厌世过,但最终,她都被迫活下来了。有什么办法?人生就是,只要你还存着一口气在,不管生活多糟糕,你都得过下去!

所以,必须坚强!

商怀桓也很不是滋味,看她受罪,比他自己挨刀子都难受。偏她还能一口吞下所有的痛楚,让他觉得自己特无能。不仅保护不好她,连帮她减轻痛苦的机会都没抓住。

房车内气氛一度尴尬。

莫弋斐给书韵上好药,一边缠着绷带,一边破开沉寂,“我刚才给你推骨的时候有感觉,你这只脚踝骨似乎经常脱位,这种习惯可不好,作为医生,我得警告你,以后要多保护着点!”

凌书韵要是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又怎会经常脱臼?莫弋斐这话分明是说给商怀桓听的。

商怀桓显然领会。“从今天开始,我看着她!”他说。

经过刚才一阵折腾,书韵早已气虚,没力气跟人争辩,就把他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给过滤掉。

莫弋斐的医术还是靠谱的,几分钟后,书韵明显感觉出脚上原先焦灼的疼痛感已经淡去,她转了转伤脚,虽被绷带束缚着不能活动自由,但显然不是再动一动就能痛出一身汗的境界,她便试着要下地。

商怀桓吓得粗鲁地抬起她的腿。他最近总容易受她影响,被带出鲁莽的动作。

书韵本就身体羸弱,拉扯间,已低咳不止。

心口处像被许多针扎着似的,尖锐地疼。

书韵捂胸的同时,莫弋斐突然袭胸而来。

“你干什么?”商怀桓最先发现他的动作,虽是好友,但他还是本能地叱喝出声。

可他再不料,他还没听到莫弋斐的解释,就先听到了书韵凄厉的哀嚎声。

“你的肋骨最近是不是受过伤?”莫弋斐脸色突然转正,询问书韵。

“不是最近,是陈伤!”书韵再不想莫弋斐的医术竟如此精益,单凭咳嗽声他都能断出她的病症所在,见瞒不过他,只好实说。

莫弋斐于是转向商怀桓:“你还是带她去医院拍个片吧。”

三人当中,最关心书韵身体健康的当属商怀桓,可惜云里雾里,他是最没能看清她身体状况的人。不是他不够仔细,实在她伪装得太好。她有旧伤,就在心窝上。戒毒二十天,一群专业的团队都没能发现。旺角公寓共处半个月,她时常低低咳嗽,手脚冰凉,他问她是不是怕凉,她总是默认。他纵有天才的脑袋,这样叫他如何去分析出来原来她有伤呀!

“去医院!”商怀桓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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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摧枯拉朽,我意难平

她如今喜欢编谎话骗他了,他再懒得跟她转弯抹角。去医院,借助仪器检查,确定她的伤症,免得他猜来猜去再猜错。

“我不去!”书韵还是那句话,还是激动不已。

“不去也得去!”再不能妥协,商怀桓撂下狠话,困住她的双手更是紧得几乎勒断她的瘦腰。

“我偏不!”书韵也是盛气难掩,见挣不开他,一弯腰就脱下自己脚下仅剩的一只高跟鞋,想也没想,用细跟去敲商怀桓的头。危险的女人,她身上的一切装备都是武器。

那一串动作一气呵成,电闪雷鸣的间隙,连莫弋斐都没看清楚是怎么发生的,商怀桓就已经受痛松开了手。

凌书韵兔子般逃窜到门口,打不开,面向莫弋斐:“莫少,开门!”

莫弋斐受惊反应稍慢了点,书韵就爬进副驾室去掰门锁,见仍是打不开,索性又用鞋跟去敲打玻璃。

从没见过这么野的女子,莫弋斐简直不可思议,再不顾男女有别,将凌书韵从座椅上扛起,送还给商怀桓。

商怀桓倒没有头破血流,只是脑门上被砸了个小窟窿,手摸到伤口的时候沾了些血迹。他睖睁间,书韵已失而复得。

这回凌书韵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她的鞋子已被莫弋斐收走。

被商怀桓困住,折腾了半天的凌书韵开始呜咽起:“商怀桓我告诉你,我死也不去医院!你如果送我去,我就去死!”

“为什么不能去医院?告诉我原因。”商怀桓略微松开些手,在能控制住凌书韵的范围内尽量让她舒适。刚刚的气焰,早又消失、妥协掉了。她发疯似的坚持不去医院,一定有她不去的原因,只是他之前没觉出这个原因可能影响了她的身心。他蓦然发觉,空缺五年,书韵对他来说,已经很陌生了,陌生得他都快不认识她了。这种发觉让他心情糟糕透顶,他迫切地需要答案。他想知道,这五年间,她在医院里究竟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

但情绪失控的书韵已给不出太多答案,她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呜咽:“我讨厌医院,讨厌消毒水的味道,讨厌跟牢房一样的病房。我求求你,别送我去医院,我要回商门,我要回商门!”

商怀桓叹息一声,凝向莫弋斐。

莫弋斐伤脑筋般:“我家是有个私人诊所,可以送去我那里。”

莫弋斐混迹的地方偶尔可以叫做江湖,打打杀杀的时候难免受伤、应急抢救,他家里就免不了要有地下抢救室。但既然是地下的,就当然不会对外开发,无奈他欠了商怀桓一条命,不开放也得开放。

得到莫弋斐的许可,商怀桓这才去哄书韵拍片,女人的一闹二哭本来就难应对,书韵这闹闹哭哭更是弄得一车人都筋疲力尽,商怀桓所求已剩不多,只要能确认她的伤,就够。

书韵坚持要先去商门,再去拍片,最后,车子先折返商门。

商门已被毁得七七八八,下车时,未穿鞋的书韵就被残渣割到了脚。

一堆废墟,不值一看,商怀桓于是将书韵拉到身边:“书韵,商门已经毁了。”

“我知道!我就要它毁!”凌书韵抖擞着精神迈入商门。

人毁她,她必还之。

019 摧枯拉朽,我意难平

商门!商氏的精神食粮!她不屑将它改姓凌,毁之才最快人心!

商怀桓回到车内找了双室内拖,再奔回时,发现书韵已赤脚踩到十米开外。

一路残渣并不是她前进的直线路程,迂迂回回似乎她就是故意踩着渣滓过去的,而且,专挑了尖锐的石头下脚,光线下,只要稍微留意,就能看到她留在石头上的星星点点的血渍。

对她,商怀桓已然无语。

想来她今日是想要怎样就将怎样了,他越是阻止,她的反扑只会越激烈。

远远凝着她沿着颓垣残壁由近及远,直至看着她走到海棠树下,指挥工人,亲自参与毁坏作业。

一扇门经营百年需得世代积淀,毁掉它却只一个人、一句话而已。

商怀桓回车上跟莫弋斐要了些双氧水、纱布和一把镊子,定了定心后,才再去找书韵。

商门毁就毁了,只要她不毁,那么就值得!

他们找了块干净的地皮,商怀桓抬起书韵的脚,用镊子将渣碎一粒一粒剔出,再用双氧水清洗伤口,然后包上纱布。

用双氧水洗伤口会有灼烧感,商怀桓只希望身体上的疼痛能盖过她心中的痛,但书韵显然对疼痛已麻木,脚在他手心里,任由他搓扁捏圆,浑不在乎。

满脚心的渣碎,处理完后已是午后,眼见着商门一步步沦为废墟,书韵眉上的结却始终未能打开。

商怀桓给她缠上纱布后再套上软软的室内拖,与她并排坐好,将人揽进怀中:“谈谈?”

书韵略感不适,在他胸膛上蹭了个舒适的位置,抬目与他相接,勉强笑了个,算是回应。

商怀桓拉起她的手:“心口上的伤也是他们弄的?”

书韵拨动手指与他的一根一根交叉:“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他将她的手指攥紧,眸光中泄出寒气:“如果是,哪一个干的我就将那一个的肋骨一根一根敲断。若不是,我想知道原因。”

她抬起另一只手伏在他心上:“我数数……”

指尖轮番划过他的心口,一共四道。

商门里总共住着三小二老五个人,伤她的有其四。

她说:“除了爸,都往我的心窝上踹过几脚。你帮我讨债也好,我怕我自己出脚的话力气会不够。”

“好!”他应声。

好不容易的意见一致,他再追着问:“脚伤又是怎么回事?”

“脚伤?……”她犹豫,“细论起来,罪魁祸首应该是你。”

“我?”他就不明白了。

“每次都因为你。”她说。

“怀瑛遗嘱公布的时候,商妍孜已经掌握了风商实权。我不得已主动让出总经理的位置,并且当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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