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随着话音的落下,黎池手指伸到书韵身下,将她从被窝里抱起,如公主一般抱着手臂上。
书韵环臂圈住黎池的脖子。
“但是以后,不要再那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
“……”书韵尴尬地垂脸贴在黎池心窝上方,“那你下次不要再被商妍孜追着跑了。”
“你看到了?”黎池眉毛一挑。
“所以你赤着脚叫跑出来追我?”不等书韵回答,黎池直接确定了他的猜测,又继续追问书韵。
书韵说:“我讨厌她追着你跑的样子!”
“傻丫头!”黎池很想伸出一指刮书韵的鼻头,但因为抱着她而作罢,手臂摇摆了下,书韵随着在他的手上如荡了个千秋。
“呵呵呵……”她乐滋滋地笑起。
黎池满意地睨了她一眼,然后板起一张一本正经的脸:“我从来都跟你说过,她追是她的事,我跑是我的事跟她没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一定要在意呢?下次别再让我看到你又因为她而吃醋了!她是个什么东西?值得你为她吃醋吗?”
书韵淡白的脸颊轻轻启开,如烟花般地灿烂一笑,冲着黎池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冷不冷?”黎池然后问她。
“不冷!”
“出去可能会有一点冷,需要让人给你找件衣服吗?”
书韵摇头回答黎池。
黎池然后抱着书韵,从迈出房间的第一步开始,便飞速疾奔,按照来时的路回去,远远望见凌琪的时候,黎池冲他大声喊道:“凌琪!”
凌琪修理商怀桓修理到自己都手累了,听见黎池的喊声,循着就瞧了过去。
书韵仅仅穿着一身薄薄的睡衣缩在黎池怀里。
凌琪一边朝他们飞奔过去,一边脱下自己的外衣,到他跑到黎池跟前时,正好将自己的外套覆盖在书韵身上。
凌琪甚至还双手网住外套兜到黎池的手臂下,以防止冬日里的冷空气从背部侵袭了书韵。
黎池嫌弃似的退了一步,但在明白了凌琪的用意之后,又强自镇定,没有再避开再赶上前的凌琪。
书韵缩在黎池怀里,一下子被凌琪的外衣拢住,暖和了不少,在明显感觉到黎池手脚僵硬了不少以后,将小脸从黎池的臂弯中探出,对上凌琪的眼睛喊了一声:“哥。”
“诶!”凌琪乐呵呵地应声,“好点了没有?”
因为商怀桓电话过来的时候很巧,凌琪同样知道了书韵昨晚发生的一切,和来时候焦急难安的状态不同,在看到书韵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他面前之后,他释怀过度,有点儿手足无措。
就在这时候,书韵眨着她圆溜溜、明亮亮的大眼睛,跟他撒娇般嗲声道:“我没事啦!哥。你别这样大惊小怪。你这么兜在前面,池会不好走路的。”
“哦?”原来是嫌他碍眼了。
凌琪这点自知杜明还是有的。撒了手不再护着书韵,凌琪索性跑步往前,先发动了汽车。
一骑漂亮,绝尘远去。
莫弋斐推着莫冉冉来到犹自发着怂的商怀桓跟前:“就这样放她回去了?”
商怀桓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让她回去先吧。”
总不能一直绑着她吧?也不能再拘禁她了。昨晚不过是他小小地发了下飙,她就难以承受地差点犯病了。
他清醒之后,发现自己完全做不到视若无睹。
也终于明白了,自己对她,还是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不能失去她,又不能眼见她在自己面前寻死觅活,那么就只能先各自冷静冷静。说不定,过段时间,她能自己先想通了也不一定。
。
在竺氏融资成功之前,黎池收购风商银行股份被商怀桓发觉以后,两人曾一度私下较劲,一直剑拔弩张。
但随着书韵的出事,二人反倒都各自停止了手上的一切动作。
黎池索性将自己所掌握的股指尽数渡给了凌琪,一门心思只留下照看书韵。
凌书韵虽然说是被他安然无恙地接出了莫宅,但到底商怀桓描述的过程不能忽略,回到西塘后第一时间,黎池就找了书韵以前的特约心理医生上门来给她疏导。
越是害怕的东西其实越不该回避,只有当你敢正视曾经所发生的一切乃是认为迫 害之后,才会在以后的日子里再想起那些不能目睹的往事时才不至于再度陷入奔溃的边缘。
无论多么残忍,过去曾有就是过去曾有,事实都是事实,想要以后避开,就只有认清形势,不断地强大自己,保护自己,才能不至于再受一次同样的伤害。
书韵虽然说骗了商怀桓,但到底她曾一度险些复发旧病,若不是商怀桓及时醒悟,医生救治及时,只怕这会,她又是一个精神紊乱的她了。
三不五时地可能会想跳楼,甚至跳湖。脾气暴躁时或许还会乱喊乱叫。如果再拿绳子绑她,就又会出现口吐白沫的现象。
有时候,有些人的过去一般人根本无法想象。
黎池一向不屑于干伺候人的活,但书韵这时候离不开他,他便不得不陪着她随着她的心意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只要她能开心起来不去想那些乌七八糟的往事,那么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哪怕抛弃锦绣前程,哪怕忘却浩海深仇。
日子如流水似的过去,风商银行依然在莫弋斐的委托下由商怀桓治理着。
在西塘的地界,商妍孜一直没有出现。
书韵和黎池各自保持着默契,都当这人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般。
后来,一直跟进书韵病情的医生告诉黎池,已经完成了一个疗程的心里疏导,建议先观察一阵子再决定是否有继续治疗的必要。
面对又不知瘦了几圈的书韵,黎池早没有了再坚持的心思。心想着,她那病,不能断更就不能断更吧,只要他看牢她一点,总不至于她会经常复发。
其实很多有隐患的心理疾病,只要没有人去诱发它,大多时候都是不会复发的。
所以在治疗达到预见的成效之后,很多心里医生会建议不再继续治疗,以避免过度治疗给患者带来另一层面的心里创伤。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之后,书韵虽没有恢复到生龙活虎,但她至少能像个正常人的样子,不会无缘无故地幻想起某些恐怖的镜头。
事有凑巧,就在书韵停止治疗的第三天,商怀桓抱了一把古琴登门致歉。
当商怀桓分散了大门前的保镖闯进门的时候,凌琪怀疑,他们凌氏是不是快要倒闭了,不然何至于他的住所总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他不想见的人。
他眼没瞎,从莫宅回来以后,书韵长时间接受心里疏导,虽然黎池和书韵都不想他坦白,但书韵曾经患过精神疾病的旧事他知情,再看这架势,他自然不难猜出她再犯病的可能性。
他好端端的一个妹妹交给商怀桓,总是再三地出了状况才送回来。一个人的忍耐度真的是有限度的。所以,从莫宅回来以后,商怀桓就被他列为了禁止往来户。吩咐下人再不许那厮上门。
但商怀桓不过就抱了一把琴来,一没动手二没招人,就把他从集团总部调过来的精壮汉子们给全都说服了。
能轻易叛变的保镖都不是好保镖,也许,他又该换一拨人了。
凌琪没有接待商怀桓。一来商怀桓已经算不上客人,而来他不想见面了就又打架。
上次在莫宅修理商怀桓,并不见得对方又多感受到疼痛,他回来后倒是发现自己拳头都肿了。
用石头或者钢筋水泥做的来形容商怀桓都不过分,凌琪甚至都有理由怀疑,商怀桓全身上下也跟李小龙差不多,是只有肌肉没有脂肪的那种。
凌琪跟商怀桓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知道他是格斗高手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只不过是看在他跟书韵的关系对方才留了一手。
这种等同于被敌人轻视的推让即便是战胜了也完全没有值得骄傲的,凌琪为了避免自己又一时冲动发起没必要的战争,索性就回避了。
商怀桓大约是猜测到书韵不愿意见她,或许也有意避着书韵,来的时候,是正下午的时间——书韵从接受治疗以后午休的时间。
可以放开一个人,但未必能真正放下一人,商怀桓打听过,知道书韵的作息。不惊不扰,当他放手的时候一贯如此。
主人都不出现,商怀桓也没有把西塘当别人的家,自作主张,坐到客厅的沙发里,漫不经心地调着琴弦。
名为“清晖”的古琴被他搁置在膝头,琴套就随意搭在他身边的座位上,装琴的匣子打开着放在他脚下。
过去,凡是书韵喜欢的,商怀桓或多或少都涉猎过。
书韵痴迷古琴的那段日子她正在上大学,因为知道了母亲的秘密,还有凌氏越来越明显的排斥态度,书韵决心效仿古人藏睿守拙,与凌氏相关的业务她一概不碰,并且旗帜鲜明地表明立场,她一如既往地是喜欢闲云野鹤般的日子。
那些年,商怀桓与书韵的恋人关系早已是公开的。周末的时候,不论他有多忙碌,都会陪着书韵回到西塘小住一两日。
气候怡人的时候,书韵喜欢在西塘水池边上盘膝而坐,搁一把古琴在上面,弹上一两个淙淙的曲子。
古琴音像深山里的秋谭水滴落的声音一样清脆,没有杂音掺杂就像晴天里的月亮一样没有杂云相遮,重音时就像别无杂声的山中的水涛声,响起的乐声就像有山谷的回声一样逼真。
在远离现代喧嚣的环境中听一次这样的声音,就像洗涤了一次心灵,抛开了尘世的烦恼,又回答了脱离母体的最初那刻。
商怀桓承认自己不是什么清高的份子,也没有跟着书韵用心学过琴艺,但不得不承认,在听过书韵弹起之后,他还是喜欢上了这种琴声。
也许跟弹琴的人本身有关,也也许就是这种亲自身发出的声音吸引了他。
书韵每次弹琴之前都会调试琴弦试音,商怀桓在这上面倒是上心。
一把再好的琴搁在手上,如果弦没调正的话,也就一块破烂的朽木。
商怀桓请南方名家斫来的清晖琴是一把肩颈平直的仲尼式古琴,拨指间声音淙淙如流水。
古琴的样式流传至今大约也有五十余种,古人传说,那字喜欢伏羲、仲尼式的居多,而女子则喜爱落霞、蕉叶式的为多。
偏书韵自习琴以来,就独好仲尼式的平直式样。
商怀桓找琴家斫琴之初,大师一度误以为他才是琴的主人,在琴弦的设置上面可以宽松了一些,直到商怀桓自己去试琴时用自己的手指比划了首尾琴弦的宽度以后才发觉,自己遗误了一个重要的参数,连忙提出更改时琴已基本斫成。
琴面所用的梧桐木是南边林场送过来的上百年的老木,虽然斫完一把琴后还有余料,但原木在制琴之前要现在流水中浸泡一段时日。
所以重新斫一把费了不少时日。
商怀桓其实在回来之初就着手了清晖琴的制作,因为失误,又多了一把几乎一模一样的琴,被他收藏着,命名为“清韵”。
“晖”也好,“韵”也罢,琴和则心意想通,商怀桓回到风城就急着给书韵备琴,意思不过也就如此。
只是几多波折,琴没有送出去,意也不到相通的地步。
万般无奈之下,商怀桓也只得迷信一回,希望能借琴博一回某人的情一次。
商怀桓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莫弋斐的宅子里,琴送到的时候,莫弋斐与莫冉冉听闻了他的这个意图,嘲笑他好一阵子都没有收住。
不过,现在人会弹筝的都少,能弹琴还是女性的更可谓凤毛麟角,对书韵怀有的这种绝技,莫氏父女除了由衷地钦佩以外,还有一点点小小的企图,希望有朝一日能得聆听一回书韵的琴声。
莫冉冉也是书韵自己认下的干女儿,她的要求,必要时候也不是不可以跟书韵提上一提的。
商怀桓想着,就厚着脸皮上西塘来找书韵了。
不过,最后,西塘派出来接待他的却是情敌黎池。
黎池刚哄睡了书韵,从卧室到达客厅的时候商怀桓正在试音,等到他试玩音,黎池才从门外面走进来,拾起被商怀桓随意打开、铺在地上的琴匣子。
弹琴之前一般有两大步骤:焚香、洗手。
黎池一时忙着叫人去抬香炉和准备柠檬水。
当然,也不忘沏一壶茶。
商怀桓正好试完最后一个音,缓慢地抬眼对上黎池。
“不用了,有茶就好。”
他不是来弹琴的,倒是愿意坐上一小片刻。
086 执手红尘,岂在朝暮
分布于东南亚及印度的一种剧毒蛇类,名叫眼睛王蛇,相比其他眼镜蛇性情更凶猛,反应也极其敏捷,头颈转动灵活,排毒量大,是世界上最危险的蛇类之一。他们以与之相近的同类——其他蛇类为主食,甚至在饥饿的状态下也捕食比自己弱小的眼镜王蛇(包括自己的子女)为食。所以在眼镜王蛇的领地,很难见到其他种类的蛇,它们要么逃之夭夭,要么成为眼镜王蛇的腹中之物。
科学家们做过详细的观察,在一条雄性眼镜蛇的势力范围内,不允许出现另一条雄性眼镜蛇。如果两条雄性眼镜蛇出没于同一地段,那么只能用决斗来解决地盘争夺。
曾有一部记录片拍摄到两条雄性眼镜蛇决斗的精彩画面。为争夺一个地盘上的雌蛇,镜头中,美丽的灵蛇颈项缠绕、翩翩起舞,不明所以的人一定会误以为这是雌性像雌性的求爱过程。然而,只要耐心观察,就会发现,决斗的最后,两条富强的雄性眼镜蛇在完成堪称精美绝伦的表演以后,互相张牙向对方刺毒液。
被刺中的原地盘主人,主动放弃地盘、甚至地盘上已经孕育其后代的雌性眼镜王蛇,远离赢者的领地。
悲剧接着就发生了,留下来的雌蛇因为已经怀上原先那条蛇的孩子,懒于搭理新蛇王的求爱,新蛇王百般讨好都无济于事,一气之下咬死了已经孕育后代的雌性眼镜王蛇。
诚然,眼镜王蛇也吃同类,但是镜头下的雄蛇并不饥饿,完全不需要猎杀自己的同类,只因为求欢不得,便凶残杀害。
科学家用不可思议来评价雄性眼镜王蛇的本性。为什么雄性之间连决斗都可以偏偏如君子,而对待雌性却没大耐性地轻易便恼羞成怒。
自然界造物都有它的理由,其实,人群当中,有时候也是男性之间可以保持住翩翩若君子的决斗,而力量强大的男性在与女性的求欢过程中,若是一而再地遭遇拒绝,同样会恼羞成怒,做出人类无法想象的结局来。
古往今来,有多少君王,在与敌手交锋的过程中保持着既定的君子风度,而在对求而不得美女上面往往杀一儆百呢?
而如今坐在西塘客厅的两位男子——商怀桓与黎池,仿佛就是纪录片中那为爱翩翩起舞的两条雄性眼镜王蛇。
他们同样具备相当的危险力量,当纷争起时,若各自拼尽全力,足以造成毁天灭地、两败俱伤的惨淡结局。
就好比自然界,如果两条蛇王都倾其所有的话,那么这么一种好战且富有危险的蛇类只怕早在自己内部的决战中自取灭亡了,也不至于延续至今,留下许多美好的画面给人类观赏、剖析。
如果商怀桓与黎池现在也争得不可开交,那么就无法平心静气地来坐下来交流,那么身处绝境的他们共同追逐的爱人,也许还会因为他们各自的私心而变得更加地身无立锥之地。
商怀桓送了把名家斫的古琴来给书韵玩赏、解忧,如果黎池心存梗戒的完全可以拒绝。
但黎池作为书韵守护神一般的存在,为着书韵的健康着想,二话不说地就替书韵收下了商怀桓的好意。
古曲中许多高山流水的琴声,有助于书韵现阶段的治疗。
音乐很多时候会是各种疑难杂症的秘方良药,作为病人或者病人家属,无需要去领会其中的奥秘所在,只要能看到音乐所能带来的结果即可。
凌书韵擅长古琴,五年来,黎池也不是没有机会聆听过对方的琴声,哀怨时声声如泣诉,欢快时跳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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