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秋波一阵荡漾,掩口媚笑道:“这里的人和珠宝,你都可随意带去,我……我也可跟着你走!”
她故意散落衣襟,隐约露出了那毫无暇疵的莹白肌肤,铁中棠眼睛却只瞧了瞧那鸡鸭,暗叹一声,走回石壁。
轻衣少女冷笑一声,突又纵身跃下,微一旋身,扯落了满身的衣裳,大声道:“你瞧,我有什么比不上她?”
那胴体之丰美诱人,当真令人眩目。
铁中棠回头瞧了一眼,又自一笑,便转头揣摸武功,不再理她,他若是不敢回头去看,那少女倒也不气,但他回头瞧了一眼,却仍无动于衷,却令她又羞又恼,撕下衣服,一件件全部抛在铁中棠脸上。
这样过了几日,那少女想尽了各种法子,不住去折磨铁中棠,苦工越做越多,馒头却似越来越小。
麻衣客也不时带着阴嫔、水灵光等人来这里大吃大喝,但这一切,铁中棠竟全都只当未见一般。
他全心全意都用在壁间的武功招式上,自觉进境甚速,他武功本有根基,又复聪明强记,学来自然事半功倍。
到了第七日开始,他几乎已将壁上图形全部记在胸中,自问无论对方使出什么招式,他都可封闭。
这时他体力虽弱,精神之力却极为旺盛,全身都似乎充满了生命的活力,全心跃跃欲试。
那轻衣少女忽然走了过来,在他对面坐下,笑道:“今日已第七日了,这些日子我对你不好,你莫怪我。”
铁中棠笑道:“鸽子姑娘莫客气,这怎怪得了你。”他此刻已知这少女名字,原来此间少女,俱是以禽鸟为名。
鸽子姑娘叹道:“再过几个时辰,我们又要动手了,这次你还是不会胜的,你也莫抱大多希望。”
铁中棠胸有成竹,口中却笑道:“只要姑娘客气些就是。”
鸽子姑娘道:“我自不会太难为你,但我那六位姐妹……”
她话未说完,铁中棠突觉耳畔轰然一声,有如迅雷轰顶一般,震得他心惊胆落再也动弹不得:
他方才自以为已可将对方少女出手招式封死,只因他本身之武功本已不弱,再加以学了壁上秘技,但此刻他却被鸽子姑娘一言提醒,对方本是七人,招招式式,俱可互相配合,一人失招,另一人立可来救。
铁中棠算来算去,竟忘了七人连手,而无论任何一种阵势,威力最强大之处,便是互相配合,他武功纵然胜过对方七人,招式纵能将对方出手一一封死,但对方连绵的招式配合起来,他仍是有败无胜,除非他将满壁千百种招式全都融而为一。
但他七日尽心尽力,也不过只能将这些招式分别强记着而已,若要将这些招式之妙用融合,又岂是百十日间所能达到。
转目望处,黄沙又已漏去大半,距离较手之时,最多也不过只剩短短三、四个时辰了。
铁中棠木坐当地,刹那之间,便已汗如雨落。
鸽子姑娘奇道:“你怎么样了?”
铁中棠惨然一笑,道:“只剩下最后数时,姑娘你难道都不能让我安安静静的歇息歇息么?”
鸽子姑娘瞧他本自神采飞扬,如今神色却突然变得如此奇怪,悄然一叹,也不再多话,转身走了开去。
铁中棠茫然坐在地上,心头万念皆灰,剩下的几招武功,也不想再去学了,敌强我弱,情势太过分明,他纵有通天本事,此刻也是无计可施,他出道以来,屡逢凶险,却从未有此刻这般伤心失望。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笑声遥遥传来,麻衣客、阴嫔,水灵光,以及锦衣少女们,嘻笑着走了进来。
麻衣客笑道:“七日已过;你可准备好了?”
铁中棠木然道:“好了!”
麻衣客道:“此次你若败了,我立刻送你出山,但……哈哈,想来你胜算无多,你又饿了多日,不如我与你将饯行之酒先吃了吧!”
铁中棠也不争辩,少时果然送来满盘佳肴,他虽然饥肠辘辘,却是难以举著,只见七个少女亦已鱼贯行来。
这些少女身上,穿的仍是各式各样的锦衣,但件数却似比上次又多了些,鸽子姑娘身穿橙色,艳光最是照人。
铁中棠暗叹忖道:“你们又何苦穿这许多衣衫,故意增长时间,反正我……”心念一转,突然大笑着长身而起。
水灵光最是关心,惶声道:“你……你怎么了?”
铁中棠也不答话,坐下只管大吃大喝起来,饱餐之后,精神更增,双手一拍,长身站起。
麻衣客微微笑道:“此刻便开始么?”
铁中棠道:“稍等片刻!”
突然将身上衣服一件件脱了下来,偷眼望去,麻衣客面上已变了颜色。
水灵光却更是惊惶,道:“你……你……”
铁中棠精赤着上身,将脱下的衣衫俱都交给水灵光,水灵光呆呆的接了过去,呆呆的怔了半晌,突也拍掌笑道:“你……你赢了!你赢了!”一跃下地,牵着铁中棠的手掌,欢呼雀跃起来。
阴嫔亦自笑道:“真聪明的孩子。”
锦衣少女面面相觑,有人忍不住道:“他还未打,怎么便胜了?”只因从来无人破阵,是以她们也不知破阵之法。
铁中棠大笑道:“裤子是否衣服?“
少女们齐都一呆,红衣少女道:“裤子就是裤子,自然不是衣服。”她还当铁中棠糊涂了,怎么问出这样的话来。
铁中棠笑道:“裤子既非衣服,我此时身上已无衣服可脱,而我之赌约,却是你们脱完衣服后,若还不能脱下我一件衣服,我便胜了,我既已无衣服可脱,你们纵然将我击倒,也是我胜了。”
少女们听得目定口呆,转目去瞧那麻衣客,只见他盘膝坐在榻上,一言不发,面沉如水。
红衣少女道:“但……但你怎能将衣服……”
铁中棠截口笑道:“你们既能增加衣服,我自可减少,事前又无规定要我必须穿多少衣服。”
他叹息一声,接道:“此阵阵法已是古今少见,破阵之法更是妙绝人衰,当真无愧为天下第一奇阵了!”
红衣少女眨了眨眼睛,道:“但……但……”
麻衣客突然轻叱一声,道:“莫要说了,这就算他赢了,否则又有谁能在短短七日之中,学得破阵之法!”
阴嫔笑道:“你以前也是如此赢的么?”
麻衣客大笑道:“不错。”
阴嫔轻轻一叹,含笑道:“你虽是色狼,但却当真坦白得很。”眼波流动,目光中满含赞许之意。
麻衣客故作未闻,但却掩不了面上的得意之色。
阴嫔接着笑道:“不但坦白,而且公道,你若出个绝无胜算的难题与他相赌,你岂非就赢定了?”
铁中棠、水灵光对望一眼,心头俱都暗道:“不错。”
水灵光瞧着麻衣客面上的得意之色,突然缓缓道:“有人说若被自己喜欢的人称赞几句,那当真比什么都要高兴。”
麻衣客笑道:“说的好。”
水灵光接道:“又有人说:女子只会称赞自己喜欢的人,她若是不喜欢那人,谁也莫想要她称赞半句。”
阴嫔格格笑道:“小妹子,想不到你也懂事得很。”
水灵光道:“既是如此,你对她有情,她也对你有意,你两人便该相敬如宾,终生厮守,绝不容别人插入才是,若换做是我……唉,所以我真不懂,你两人为什么要……要如此?”她此番连遭险难,处世经验大增,口舌也大见灵便,此刻平心静气,缓缓而言,言语竟说得十分流畅清晰。
但是她语声方了,阴嫔与麻衣客面上的笑容便俱已消失不见,阴嫔双目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麻衣客面色一沉,冷冷道:“你且莫高兴,此阵不过只破了一半,何况,一阵之后,还有八门,每扇门中,俱有一道难题,你若过这八门,只怕比登天还难。”
铁中棠暗叹一声,还未说话。
阴嫔轻抚着嫔奴的柔毛,缓缓接道:“不错,要过八门,难如登天,幸好剩下的时间已不多了。”
铁中棠、麻衣客不由得齐都变色道:“此话怎讲?”
一言未了,突听一阵金铃之声远远传了过来。
阴嫔缓缓下榻站起,秋波四下流动,缓缓道:“你听,铃声已响,这不就是有客人来了么!”
麻衣客凝目瞧了她两眼,一跃下榻,大步奔了出去。
铁中棠见他面上一片凝重之色,心头不禁一动,转目望去,那些少女们面上也都泛起了惊诧之容。
鸽子姑娘皱眉道:“咱们这里多年来从未有过外客自己闯入谷来,这来的人是谁,阴夫人莫非早就知道了么?”
阴嫔也不理她,轻拍着嫔奴,道:“小乖乖,这里就有热闹了,你要瞧瞧么?”扭动腰肢,走了出去。
少女们面面相觑,呆了一呆,鸽子姑娘目光又转向了铁中棠,道:“你是要留在这里,还是随我们去?”
铁中棠知道自己若是留在这里,此间门户必将一定关闭,当下毫不迟疑,赶紧笑道:“有热闹自是要瞧的。”
这些少女们虽然明知事情有异,但仍然是嘻嘻笑笑,娇笑莺啼,拥着铁中棠、水灵光两人,来到一座大厅,但却都不敢进去,只是悄悄在帘外窥望。
这间厅堂辽广空阔,除了些石墩之外,便别无陈设,四面石壁发着青渗渗的光色,与他室的堂皇富丽景象迥然不同。
麻衣客卓立在大厅中央,已换了一件乌衫,头束黑带,面上毫无笑容,神情也突然变得十分沉肃凝重。
铁中棠不禁瞧得奇怪,不知这麻衣客为何做出此般如临大敌之态,他却不知此谷已有多年未有外人闯入,此番有人前来,实在大出意外之事——要知铁中棠前番入谷,实等于麻衣客自愿将他引进来的,自是例外。
阴嫔抱着嫔奴,远远立在另一边角落中,面上似笑非笑,眼波不住流动,手掌不住轻抚着怀中的嫔奴。
大厅中寂无声响,意味十分沉重。
忽然间,门外一声清喝:“阴夫人到!”
两个少女左右掀起了门帘,一个身穿碧袍、瘦骨嶙峋、带着些说不出的阴阴鬼气的白发老姬,缓步走了进来。
她容颜虽老,眼波却甚是明亮,左手扶在一个十三、四岁的童子肩上,右手扶着根乌黑的拐杖。
跟在她身后的,却是一双极为夺目的男、女少年,男的长身玉立,英俊飒爽,女的明艳照人,身材婀娜。
铁中棠、水灵光一见这几人,几乎惊叹出声来,原来他们竟是鬼母阴仪和她的门下弟子易清菊、跛足童子。
那英俊少年看来虽无缺陷,其声却又聋又哑,正是九鬼子中的第八位,江湖人称“无音夺魂,辣手郎君”。
鬼母阴仪走入厅来,目光在她妹子阴嫔身上轻轻一扫,微一颔首,立刻便转向麻衣客。
这姐妹两人多年未见,但这样便算打过招呼,当真比陌生人还要冷淡,水灵光不禁瞧得大是奇怪。
她自己多情多意,自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寡情之人。
鬼母阴仪冷冷道:“阁下虽然号称‘武林鬼才’,但我此番突然闯来,只怕阁下也未想到吧?”
麻衣客不动声色,淡淡笑道:“阴家姐妹行事素来神出鬼没,这些年来,我早已见怪不怪了。”
鬼母阴仪冷笑道:“这样最好!”缓缓坐下,再不开口。
麻衣客道:“你此番远道而来,就是为了来坐坐的么?”
鬼母阴仪道:“不坐坐又怎样?”
麻衣客哈哈笑道:“若有别的事,就请快说。”
阴仪道:“自是要说的,只是此刻还未到时候。”
麻衣客奇道:“要等什么时候?”
阴仪道:“等别的客人来齐了。”
麻衣客面色微变,道:“还有什么别的客人?”
阴仪冷笑一声,闭口不答,易清菊、聋哑少年双双立在她身后,那跛足少年更是寸步不离,一双大眼睛的溜溜四下乱转。
麻衣客回头盯了阴嫔两眼,阴嫔却抬起头不去看他,突听又是一阵铃声,一个少女匆匆奔入。
她手里捧着张素色拜帖,神色间也显得十分惊异,不住喃喃道:“奇怪,奇怪,又有人来了。”
麻衣客接过拜帖瞧了瞧,变色道:“请进来。”
过了半晌,一阵脚步之声响动,走入一个长衫老人和一个劲装佩剑、英气勃勃的少年。
铁中棠、水灵光又不觉吃了一惊:“他父子怎么也来了?”原来这老、少两人,正是李洛阳与李剑白。
李洛阳大步而入,抱拳一揖,沉声道:“多年不见,兄弟时时未忘阁下,不想阁下具柬相召,在下见了帖子,虽出意外,但也不敢不来。”他仰天一笑,接道:“做生意讲究帐目清楚,阁下此番想必是也有了生意人的脾气,要与兄弟算算旧帐了。”向阴仪微微一揖,转身坐下。
麻衣客面沉如水,沉声道:“什么帖子?”
李洛阳诧声道:“自是阁下具名的帖子,要在下等于今日赶来崂山,阁下莫非自己却忘了么?”
麻衣客道:“你怎会寻得此谷的通路?”
李洛阳道:“这更怪了,阁下明明在一路之上俱有指路的路标,在下又非瞎子,怎会瞧不到!”
麻衣客冷“哼”一声,默然半晌,朗声道:“外面若有人来,莫再敲铃,也莫再通报,请他们只管进来就是。”
两个少女应声去了,麻衣客道:“等人都来齐之后再唤醒我!”盘膝上下,闭目调息,又宛如睡着了一般。
水灵光悄悄一拉铁中棠衣袖,轻轻道:“李洛阳怎会也来了,瞧他神情,还似与麻衣人结有冤仇似的。”
铁中棠叹道:“今日之事,的确奇怪,我也铺不透。”他两人只是在帘外窥望,是以别人并未瞧见他们。
水灵光又道:“瞧这情况,李洛阳收到的帖子,似乎不是这麻衣人发出的,那么,又有谁会代他发帖子呢?”
铁中棠瞧了瞧那边的阴嫔,沉吟道:“只怕是……”
一句话还未说完,大厅中又走入四五个人来。
这几人之装束各异,行踪奇诡,瞧那举止之间,武功却俱都不凡,虽是同路而来,却又彼此各不相睬。
几个人瞧了瞧大厅情况,分别落座,口中各自喃喃低语,虽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语气却都不善。
几个锦衣少女捧上茶来,鬼母等人默默接过四杯。
一个华眼大汉冷笑道:“俺是算账来的,喝什么鸟茶!”伸手接过茶杯,将茶俱都泼到地上。
另一个怙瘦道人冷笑按道:“这位施主说的不错,贫道喝了这茶,只怕就要归天了,喝不得……喝不得……”
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竟将茶都泼到地上。
李洛阳微微笑道:“若说他多行不义有之,若说他下毒害人则绝无此事。”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华服大汉怒喝道:“你这是替他说话么?”
喝声未了,门外有人哈哈笑道:“咱们都是来寻他算账的,自己先打了起来,岂非可笑得很。”
笑语声中,又有两人掀帘而入。
这两人,俱是身材魁伟,丰髯广额的大汉,赫然竟是霹雳火与海大少,铁中棠见这两人现身,不觉更是吃惊,
夭杀星海大少目光一转,大笑道:“妙极妙极,来的似乎都是故人,怎么主人却不待客,反而睡起觉来。”
李洛阳微微道:“主人要等客人来齐,一起接待。”
海大少笑道:“这倒省事得很。”他瞧了瞧那华服大汉:“想不到你老兄也和这主儿有些过节,妙极妙极。”
霹雳火哈哈大笑道:“看样子这里只有老大一人是来瞧热闹的了,这几位大名,你怎不替我引见引见?”
海大少道:“鬼母夫人与李兄你是认得的了。”
他伸手一指那华服大汉,道:“这位老哥你若不识,实是你孤陋寡闻,委实教俺失望得很。”
华服大汉瞪眼瞧着他,神情似是有些奇怪。
霹雳火道:“这位兄台究竟是哪一位?”
海大少哈哈大笑道,“俺一个个说来也麻烦,反正这里四位,不是一派武林宗主,便是名震八方的瓢把子!”
那同路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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