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指挥问道:‘哪位观众会弹德沃夏克的这首安魂曲吗?’当场就有13人自告奋勇。这就是牛津—我们这里每个人的素质都很高。”
摘自《读者》2007年第10期P52
美丽的白桦林●侯宇振
在新疆诸多的树木中,最美的要数白桦了:高条的躯干秀美挺拔,丰富的叶片妩媚动人。无论在哪一个季节,它总能给人以深刻的印象。白桦树既不像苍松那样喜欢站在山头炫耀,也不像垂柳那样爱好偎依湖畔弄情。白桦总是身着素装,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纯洁秀美的村姑。
夏季,河滩上大片大片的白桦树,浓阴蔽天,将河水围着,拥着,吻着,奉献着母亲般的爱。走近桦树林,仿佛面对一排排西域丽人,个个玉树临风,清俊挺拔,却又款款深情,透出母性的坚强。
深秋,是白桦最妩媚的日子。往往几天之内,它的叶片就由绿变黄、变红,赤金一样挂在岁月的枝头,如旌如旗。微风轻轻一吹,哗哗作响,似乎在对你切切私语。它的树干更加洁白光亮,挺中显秀,白中盈洁,光彩照人。
寒冬一大片桦树林静静地伫立在雪原上,通体洁白,棵棵独立,与天空、雪地融为一体;雪野无言,桦林无语。这是一个神奇的世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至极之美。它们立足冰雪,身处严寒,却生长得如此从容,如此平静。它们叶片全无却挺立雪原,历尽风刀霜剑却爱心依旧,还有什么树木能像它们这样与冰雪融为一体又不失去自己的本色?
摘自《读者》2007年第10期P37
每个人都是一根蜡烛●姜钦锋
在郊区的一家小工厂里;我看到了那名女大学生;半年前刚从大学毕业。来采访之前;我多少了解一些她的情况。
她的家境原本不错;父亲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可是;当她念到大二时;忽然家道中落;因为父亲生意失败;欠下了一大笔债务;再也无力供她念书。面临休学的窘境;她想到了去申请助学金。那是一位企业家捐资建立的助学基金。几年前;企业家找到当地一家报社;提出愿意每年拿出一百万元;用以资助贫困大学生;并委托报社操作此事。企业家还有一个心愿;如果受助的学生毕业后经济状况好转了;希望他们能归还这笔钱;用以继续资助其他贫困学生;把爱心传递下去。
她顺利申请到了助学金;没月可以领到四百块钱。为此;她和基金会签了一份特殊的〃道义契约〃;大政内容是:她承诺把这笔钱用于勤鉴求学;如果将来有条件的话;就把这笔钱还回去;用以帮助更多的人。在协议的最后;还有一条特别声明:〃本协议不具备法律效力〃。也就是说;受助学生将来是否履约全凭良心;即使不还钱也没有法律责任。
有了这笔助学金;她学业得以继续。大学毕业后;她找了现在这份工作;但是初始月薪只有800元;相对目前的城市消费水准;她的生活状况不难想像。可即便如此;她每月依然从微薄的 工资中拿出大部分钱归还助学金;成了还款最快的手助大学生。为了还款;她每天的生活费保持在五块钱以内早上只吃两个馒头;中午和晚上在食堂吃青菜和大米;每顿一块钱;还有交通费两块钱。可想而知;她还款的钱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看着眼前这个衣着朴素。面容清瘦的女孩;我的心有点沉重。我极力想回避免触及某些沉重的话题;于是跟她开起玩笑:〃别的女孩为了减肥;大多不吃早餐;而你每天早上竟吃两个馒头;真能吃啊。〃我当然明白;如果一日三餐吃得太素;日的食量会大增。她忽然感觉有点不好愿意:〃其实;每天上午不到11点;我的肚子就开始咕咕作响了。〃说完她自己先笑了; 双眸澄澈如水;有些腼腆。
采访快要结束; 我问她:〃以你现在的条件;完全可以暂时不还款;再说也没人要求你马上还钱啊;究竟是什么信念支持你这样做?〃她忽然止住了笑;十个手指绞在一起;似乎感觉有些意外:〃饿一下又不灰死人?〃她的语调不高;轻轻地;表情依然平静。我一下哽住了;目光不敢与她对视;扭过头偷偷地擦了擦眼睛。
我不敢想敌人当然地为她设计什么豪言壮语;那是对一颗纯洁心灵最无耻的贬低;可是;这句话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饿一下又不会死人〃;朴实无华;却足以撼人心魄。在她看来;爱是不需要理由的。因为;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有一个陌生人向她伸出了援助之手;同样不需要任何理由。想必;那位企业家可以欣慰了。佛说:每个人都是一根蜡烛;既然你被点燃了;就应该去点燃更多的人;你点燃了更多的人;你自己并不会燃烧得更快;世界却因此变得更加光明!!为什么不呢?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10期P63
玛丽亚?卡拉斯的故事●林 白
这个女人的一生既是悲剧,又是神话。歌剧史上有两位划时代的人物,一位是威尔第,另一位就是她,被誉为20世纪第一女高音的玛丽亚?卡拉斯。
卡拉斯1923年生于纽约,希腊人。她的童年没有欢乐,她从母亲那里得到的是严厉、苛求以及永无止境的对事业的计划。她参加各种儿童演出和比赛,13岁就结束正规教育,进音乐学院。1940年11月,卡拉斯在雅典歌剧院首次登台,这是她日后数百次出演的第一次。此后,她步步辉煌,直到她最后失去她的嗓音。
1949年4月21日,卡拉斯跟比她大30岁的意大利人梅内吉尼结婚。这是她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正式婚姻。梅内吉尼是她的演出经理。这是一个天生的经纪人,办事效率极高。这些都是卡拉斯当时所需要的。梅内吉尼让排队等在他身后的歌剧导演、音乐会组织者、音乐节经理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从一个机场到另一个机场,从一个旅馆到另一个旅馆。他帮助卡拉斯向剧院提出高额报酬。他收集玛丽亚演出的所有评论,他不让卡拉斯要孩子,竭力维护女高音卡拉斯的神话。在这场婚姻中,卡拉斯没有获得一个女人需要的爱情,这场婚姻是歌唱家与经理人的组成,作为歌唱家的卡拉斯与作为女人的玛丽亚背道而驰。她永远只有工作、排练与演出。只有观众狂热的崇拜,以及这以后的恐惧,一种担心从顶峰摔下来的恐惧。
作为歌唱家的卡拉斯光芒四射,她的成功就是一片大海,海水冰冷而喧嚣,淹没了一个作为女人的玛丽亚。
但是有一天,海上出现了一条船,这条船是真正的“海上宫殿”:有着青金石的栏杆,纯金的浴室饰物,名贵的油画珍品,西方现存最古老的嵌宝佛像,用克诺索斯彩石镶嵌画着放大复制品装饰的游泳池。这条船有60名水手,外加服务员、洗衣工、缝纫师、按摩师和两个厨师。这就是著名的“克丽斯蒂娜”号。它的主人是世界首富希腊船王阿里斯托特利斯?奥纳西斯。
当时过完35岁生日的卡拉斯正在巴黎。那天,上午、中午和晚上演出前,卡拉斯连续三次收到一大束红玫瑰,花中附着用希腊文写的同样的美好祝愿,署名一次比一次简单,最后干脆没有署名。卡拉斯当时觉得这真是浪漫极了。这就是她对奥纳西斯的最早的印象。
不久,阿里?奥纳西斯就邀请卡拉斯夫妇乘“克丽斯蒂娜”号出海旅行。他们从巴黎飞往蒙特卡洛。第二天见到温斯顿?丘吉尔夫妇及其他客人。这次航行使卡拉斯觉得自己进入了神话世界,梅内吉尼则显得很忧郁,整天发牢骚。他的冷漠叫人难以容忍。卡拉斯发现他对谁都不放心。卡拉斯既想忠于丈夫,又本能地渴望接近奥纳西斯,她在两者之间徘徊。
直到有一天,大海开始咆哮,天气变得很坏,梅内吉尼和别的客人都躲进了自己的卧舱,游艺大厅里只剩下卡拉斯和奥纳西斯。他们谈了整整一夜。卡拉斯一生中第一次不再只关注自己,第一次由一个男人占据了她的世界的中心地位。
奥纳西斯使她第一次得到了爱与被爱的体会。他给她带来了爱情、轻浮、情欲和温柔,使她尝到了生活的乐趣。他使她不再一心迷恋于歌唱。他敞开了她的心灵之路,使她体会到许多新的感情,不再单纯地为合同、义务和首演操心。清晨,她无忧无虑地醒来;白天,她沐浴在阳光下;晚上,她则沉浸在阿里动人的故事里。
终于有一天,奥纳西斯像飓风一样,摧毁了卡拉斯的最后一道防线,她决定离开丈夫。这次航行结束后,卡拉斯夫妇乘坐奥纳西斯的私人飞机抵达米兰,驱车直奔西尔米奥内。卡拉斯戴着奥纳西斯送给她的一个手镯,手镯上刻着“TMWL”,这是“送给亲爱的玛丽亚”四个词第一个字母的组合。其实,奥纳西斯以前就曾送给他的妻子这样的手镯,几年后又赠给杰奎琳?肯尼迪同样的手镯,卡拉斯对此却一无所知。她在丈夫面前毫无顾忌地戴着这个手镯,既高兴又骄傲。
在玛丽亚?卡拉斯夫妇到家的第二天晚上,奥纳西斯奇迹般地出现在他们家窗下。他大声唱着一首名为《玛丽亚?玛丽亚》的那不勒斯民歌,然后通知梅内吉尼:他打算娶卡拉斯为妻,不希望任何人从中作梗。梅内吉尼的一切央求和警告都无济于事。翌日凌晨四时,卡拉斯同奥纳西斯离开西尔米奥内去米兰。
在米兰,他们陷入了记者的重围。奥纳西斯说:“当然,像玛丽亚?卡拉斯那样一位有名望的女人爱上了我,怎能不使我感到荣幸呢?”他无意中说出的这句话是他一生中最坦率的声明之一。这个拥有许多轮船和无数财富的人,需要“有名望”的女人爱上他,以证实他自己的价值。歌唱家卡拉斯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有效的兴奋剂。当然,几年之后,当他要求有更强的兴奋剂时,便又看中了大名鼎鼎的美国总统的遗孀。
卡拉斯从米兰再次登上奥纳西斯派来接她的专机飞往威尼斯,然后上了“克丽斯蒂娜”号。奥纳西斯登上船桥,用一个夸张的动作拉响了汽笛。
卡拉斯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感到幸福。烟波浩淼的地中海使她如痴如醉。一种同另一个人融为一体的强烈愿望被唤醒了。她为祝贺自己孤独状态的结束,断然减少了她的录音和演出次数。1958年,她在世界上6个城市曾演出过7部歌剧,共计28场;1960年,她只演了两部歌剧,共计7场;1961年一场歌剧也没演,只举行了几场音乐会,录了几张唱片;1964年,她重返舞台作午演出。与此同时,她觉察到奥纳西斯也开始慢慢远离她了,同他建立家庭生活的梦想逐渐成了泡影。
她的亲密朋友以及成千上万的音乐爱好者都认为,是奥纳西斯毁了她的一生,这个男人毁了她的声音、她的艺术和她的事业。但如果我们客观地看,也许会发现,不是她成了他的牺牲品,而是卡拉斯的需要使他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奥纳西斯是第一个唤醒她蕴藏的生命力和沉睡的感情的人。卡拉斯的悲剧在于她认为只有他才是这些新发现的宝藏的源泉。
卡拉斯的嗓音变得越来越糟,一次演出中,高音降E没唱冷,这使她痛苦万分。“我走调了,我走调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呀?!”她连续唱了五个降E,面对艺术的失败,最后终于妥协了。她说:“我不能同时为两个主人服务”,“我所要的只是同奥纳西斯在一起”,“做他的妻子、女人和情妇”。
在这段日子里,奥纳西斯的妻子蒂娜以丈夫与人通奸为由向法院提出离婚,并在报上发表了声明。奥纳西斯对此深感痛苦,这使卡拉斯感到了焦虑,她一心要离婚,而奥纳西斯却从未想到要同妻子分开,尽管他曾向梅内吉尼表示要同她结婚。他虽然几星期、几月不同蒂娜在一起,但无论在哪个国家,每天下午6点都要给她打电话。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既要情妇又要老婆的男人。他希望与蒂娜和解,卡拉斯只好退避到米兰,与她刚刚分居的丈夫度过了她的36岁生日。
卡拉斯想要实现她过普通女人生活的梦想,奥纳西斯是关键环节,但她却越来越担心会失去他了。她不愿同他分开,而他却满不在乎。她常常成为他自我辩白和恫吓战术的牺牲品。他开始以一种冷嘲热讽和盛气凌人的口吻说话,对她的感情变得越来越淡漠。有时他会离她而去,一走好几天,连招呼都不打。卡拉斯渴望从他们的爱情中找到更实在的东西,那就是家庭和孩子,但关于结婚其实已化为乌有。卡拉斯对宴会、舞会和夜总会的兴趣日益减退,奥纳西斯好比一个糖果商,尽管规模庞大,可卡拉斯发现糖果终究不能满足以面包为生的人的愿望。
就是在这一年,奥纳西斯结识了杰奎琳?肯尼迪,他邀请她乘“克丽斯蒂娜”出海航行,而把卡拉斯留在了巴黎。也是在这一年的11月,杰克?肯尼迪总统遇刺身亡。奥纳西斯立即飞往华盛顿,出现在白宫里。奥纳西斯在两个女人之间的往返穿梭开始了。
43岁那年,卡拉斯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渴望生活,想要孩子。奥纳西斯却不要。奥纳西斯警告她说,如果她不顾一切生下这个孩子,那就意味着他们关系的终结。卡拉斯陷入了疑虑、恐惧和混乱。最后,她决定为维护这日益淡漠的不真实关系而舍弃孩子,她堕了胎。在她渴望得到一种新的力量源泉和目标的时刻,这个被扼杀的孩子其实正是她本可得到的生活中最重要的东西。
奥纳西斯决定同杰奎琳?肯尼迪结婚。他回到“克丽斯蒂娜”号,且让正在船上的卡拉斯回巴黎去,他说他有客人,她不能待在船上。9年来,卡拉斯一直是“克丽斯蒂娜”号上的客人,现在她却不能留在船上。她离开了“克丽斯蒂娜”号,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她在巴黎给朋友打电话,歇斯底里地大声喊叫。朋友陪她从一个城市飞到另一个城市,从一个旅馆搬到另一个旅馆。但她发现她哪儿也待不下去,什么事也做不下去。她无所事事,无家可归。时间和空间都失去了意义,她所能够辨别的只有痛苦。
1968年10月,奥纳西斯正式与杰奎琳结婚,卡拉斯掉进了绝望的深渊。她精神脆弱,情绪低落,只有安眠药和镇静剂才能使她平静下来。卡拉斯与奥纳西斯同居9年之后被无情抛弃,这一事件彻底摧垮了她的心灵和肉体,她的嗓子哑了,再也唱不出来了。
在后来的岁月里,她感到十分孤独,有时在半夜,她会给一个朋友打电话,渴望听到一些温暖的语词,她开始把自己的片断想法录在磁带上,大多数时间是歌唱家卡拉斯在说话,有时候普通女人玛丽亚也会讲出几句迷人的话,可惜卡拉斯马上就会把话抢过去:“我愿意做普通女人玛丽亚,但歌唱家卡拉斯却要我维护她的尊严。我愿意认为她俩是一个整体,因为卡拉斯也一度是玛丽亚……或许,我们是不能把歌剧明星卡拉斯与普通女人玛丽亚分开的——她俩是一致的。”但她们实际上并不一致。玛丽亚在卡拉斯的压迫下感到喘不过气来。
1977年9月16日,玛丽亚?卡拉斯在巴黎乔治?瓦代尔大街36号逝世。在最后的日子里,她怅惘、沮丧、孑然一身。
摘自《读者》2007年第10期P44
另一种纪念的方式●李一曼
英国的森林里有许多木头桌凳,是供游人休息和野餐用的。这些桌椅结实而简单,没有刷油漆。有一次我在森林里散步,看到一条长靠背椅,做得很精致,还刷了油漆,很郑重的样子。我仔细一看,椅背上刻有两个人的名字,还有他们出生和去世的日期:一个是1912—2000,另一个是1916—2003。我开始以为这一定是两个很重要的人物,但问了当地人才知道,这其实就是两个极为普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