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芷真人自然也会亲自探查左丘松体内,她虽然不似苏暖熟悉神力,但她活了这么多年见识却比苏暖要广得多,连她最后也是摇头表示左丘松一切正常,体内并无被人下了傀儡术之类东西的痕迹。
大家不免有些一筹莫展,最后还是苏暖道:“人是我救回来,干脆就交给我看管吧,我会寸步不离的监视他一段时间,看看左丘松还会不会有这样奇怪的举动。”
苏暖的这个提议得到了清芷真人的同意,李穹有些不满却也不敢对自己母亲不敬,只得不冷不热的刺了几句,明里暗里的告诉苏暖若她不能找出引发此事的原因,他就要自己来动手了。
苏暖对李穹这番警告毫无反应,只与清芷真人行礼后招呼左丘松跟着她一起走了。
清芷真人目送苏暖离开后叹气道:“穹儿,你又何必一直与她不对付呢?”
她顿了顿,看了眼自己女儿略带尴尬的神色,眼底闪过一丝心痛,却依然缓缓道:“当初青鳞谷一事确实是卉儿行为有所不妥,按规受一些处罚也是应当,还有石中炎那件事”清芷真人到底是轩辕剑派的长老,虽然明知掌门对石中炎被逐出门派有所惋惜,却也不好当着几个小辈的面说得太露骨,含糊了一下便揭过了此节。
李穹平生最受不了妹妹吃苦受委屈,在他看来自己的妹妹分明极好,值得所有人捧在手中呵护,一听清芷真人这般说便不乐意了,大声反驳道:“当日青鳞谷一战我等皆不是那妖女的对手,卉儿当机立断回来求援有何不妥?难道非要所有人在那一起送死才是对的?至于石中炎他迷恋妖兽犯了修者的大忌,只被逐出门派而没有回去修为已经是从轻发落了,若他自己行得正做得直,卉儿难道还能强塞一个妖兽到他怀里不成?”
清芷真人闻言又是大大的叹气,自己这个儿子天资不错,修炼亦很勤奋,早年便开始帮助掌门处理门中事务也显得十分游刃有余,唯有对妹妹李卉这种霸道的维护是他的软肋,这样偏心偏到家的性子,若当真成了下任掌门恐怕并非轩辕剑派之福。
清芷真人作为母亲当然很乐见自己子女和睦相处互相关爱,但她同时也是轩辕剑派的长老,从大局考虑清芷真人也无法违心的忽视自己儿子的缺点,只是李穹这性子已经百多年了,想要一朝一夕扭转过来也并非易事,清芷真人暗自思量着要将此事跟掌门好好商议,切不能让轩辕剑派的基业毁在自己孩子手里才行。
不说清芷真人在那里如何担忧,苏暖领着左丘松到了自己的住所,待坐定后一看左丘松便知他心中极为惶恐,修者——哪怕只是刚刚入门的寻脉境修者,对于暑热酷寒也有了一定的抵抗力,更何况此时天气并不算炎热,但左丘松却已经满脸大汗,看他不时拉拉领口的举动,想来这贴身衣裳也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苏暖抬手一弹,心神不宁的左丘松吓了一跳,还以为这位厉害的小师姐是要教训自己,可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感觉到一阵十分舒适的清风包裹了自己,那风很是轻柔,却在绕了两三圈后就见他周身的汗水都带走了,左丘松只觉身心都一阵轻松,方知小师姐是看自己形容太过狼狈帮了自己一帮,他抬头看过去,却见坐在主位的苏暖神情平静,看着自己的目光亦十分坦然,左丘松那忐忑不安的心忽然就渐渐平静下来。
苏暖挥手示意左丘松坐下,见他已经平静了不少方道:“此时蹊跷,你说你不记得怎么进了李卉的住所了,那这段‘失忆’的时间你可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左丘松绞尽脑汁的回忆,片刻后才慢慢道:“似乎并无什么不同。”
苏暖追问:“你再认真想想。”
左丘松眉头紧皱显然是在极力回想,好半天又道:“若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当时我好似有些头晕。”
“头晕?”苏暖思忖,“莫非是中毒了?”
有一些毒药中者会有眩晕失忆的情况,但就苏暖所知这类毒药还没有哪种使用过后会不在中毒者体内留下任何痕迹的。
看来靠自己的见识还远远不够,苏暖便给颜晖传了讯息,不过片刻颜晖就赶了过来,听苏暖一番解释后颜晖肯定道:“不曾有过毫无痕迹的这类毒药。”
他跟着又补充:“何况他到这边已经三四天了,这类效果的毒药也没有如此长的潜伏期。”
苏暖对颜晖是十分信服的,闻言便抛开了毒药的猜测,只是左丘松为何会突然行为失常就仍然没有任何解释了。
颜晖既然来了自然不会就回答毒药的问题便离开,他打量着左丘松,忽而道:“暖儿莫急,且再观察两日看看。”
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不过这一日苏暖当真实现了自己的承诺,整整一日苏暖不离左丘松左右,不知内情的修者们还大为奇怪苏暖为何突然和一个修为如此底下的人关系这般良好了。
当日并没有再出什么问题,入夜后大家一切照旧,左丘松先是修炼了大半夜,体力不支后就去睡了,只是他心中惶惶难安,在床上翻了许久方迷迷糊糊睡去。
苏暖除非身受重伤否则不需要睡眠,当夜便打坐监视,见左丘松终于睡得沉了,她便又用灵识检查了一遍左丘松的情况,却依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第982章 诡异之事()
然而到了清晨之时事情就不对劲了,左丘松作为修者每日睡眠所需时间并不要很久,清晨鸟鸣之时他便该起床了,但今日已经日上三竿了左丘松却依然没有起身的意思。
苏暖颇觉奇怪,早早过来查看情况的颜晖也神色沉沉,最后两人一商议,颜晖便撩起帘子进去查看情况了。
从气息上感觉左丘松并没有什么问题,颜晖进了房间也未曾察觉任何不对劲,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左丘松睡得一脸红扑扑的,表情也很平静,也不似他们怀疑的是被梦魇住了醒不过来。
想了想颜晖上前推了推左丘松,这一推左丘松就皱了皱眉,带着一股子被人吵醒美梦的不爽感慢慢睁开了眼睛。
与左丘松一对视颜晖顿觉不妙,他立刻唤了一声:“暖儿。”
颜晖这一声立刻让苏暖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了,她亦撩起帘子走了进来,正对上左丘松看过来的眼神。
苏暖微微一愣,脑中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让她来不及抓住,她这么一闪神便听得左丘松困惑地道:“你们是谁?”
苏暖惊讶,好一会才慢慢道:“左丘松,你不认得我们了?”
左丘松目光困惑,满脸都写着不解二字,因被吵醒而声音迷蒙:“左丘松是谁?”
苏暖和颜晖对视一眼,极为默契的明白了对方的想法,苏暖上前露出个和气的笑容:“左丘松不就是你么?你还记得自己睡着前在哪里做什么吗?”
左丘松打了个呵欠,微阖双眼想了一会摇头:“我记不起来了。”
没等苏暖再问,左丘松就道:“现在什么时辰了?祭祀开始了吗?”
“什么祭祀?”苏暖立刻抓住了这个奇怪的词。
左丘松的神色比苏暖还诧异:“你们在说什么?每日都要祭祀吾神啊。”
苏暖和颜晖再次对视,两人神色肃穆,左丘松突然失忆已是极怪,此时还谈起什么祭祀神灵,这就更加怪异非常了。
两人不回话,左丘松却等不得了,他瞄了瞄外面的日头,大惊道:“我今日怎起得如此迟?错过了祭祀乃大不敬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下了床,满屋子寻了一圈又疑惑道:“怎的水都没有?叫我如何净面!”
苏暖此时尝试着问:“你用净身法术不就好了吗?”
“法术?”左丘松满脸疑惑,继而露出迷茫的表情来,他神色茫然地在原地呆立了半晌,忽而抬手做出一个法诀。
苏暖和颜晖看得分明,左丘松使出的正是净身法术。
一道清泉拂过,一夜好眠造成的不洁之处就都消失了,左丘松的神智似乎也被这道水流给带了回来,他净面之后看到苏暖和颜晖颇有些惊讶,又带着一份紧张,一边行礼一边道:“见过小师姐,见过颜师兄。”
苏暖心头一动,似乎很不经意的开口:“左丘松,你可知刚刚你做了什么?”
左丘松身子一僵,面上露出深思的表情,好一会后才惶然道:“今日不知为何睡得过了,还请小师姐责罚。”
按照轩辕剑派的门规,门下无论哪一级弟子都要勤勉修炼,晨间起身不得晚于第一缕晨光落下时,像左丘松这样睡到日上三竿,确实已经够得上受到责罚的地步了。
只不过如今大家被神灵步步紧逼,连门派都回不得,又有几人还有心思去管这些细枝末节?
想到这苏暖忽然冒起一个念头:若是二师兄在的话这些细枝末节一样会有人抓。
想到如今还在女娲城里的石中炎和龙小濯,苏暖心中便是一阵不悦,分明两处距离不远,但石中炎碍于被驱逐弟子的身份不好过来,一想起此事苏暖就有些不想看到李卉此人。
好容易将这些杂念压下,看看被自己一番沉默弄得更紧张的左丘松,苏暖淡淡道:“此非常之时,这个责罚暂且记着。”
她想了想又问:“你可有觉得身体有何不适?”
左丘松不知苏暖为何这样问,却依然老老实实自己感觉了一下后道:“并无不适。”
苏暖点头,与颜晖交换了一下眼神后便往外走,临出门时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昨日你莫名伤了五师姐,大师兄可气得很,最近几日你还是不要出去乱晃了,免得碍了大师兄的眼。”
左丘松自然也知道李穹此人护自己妹妹护得紧,而他们执剑峰一脉的两位真传弟子(如今是只有一位了)与其他几峰的真传弟子们向来有些不对付,自打二师兄(想起这个称呼的时候左丘松还有些紧张)被逐出门派后,小师姐更是视其他几位真传师兄师姐为路人,虽不曾撕破脸,但那关系明眼人看了都知道很是普通,所以今日苏暖会这般说左丘松一点也不奇怪,闻言便连忙应了,这日果然就老老实实在屋内打坐哪里也没去。
而苏暖随便找了个理由让左丘松待在住处后,又让颜晖布了个监控用的阵法在这周围,不过颜晖手法巧妙,布阵之时又刻意避开了其他人,所以直到阵成包括左丘松在内的修者们也没有发现这里已经多了一个阵法。
苏暖则去寻师尊说话了,将左丘松这两日的怪异情况告知师尊后,苏暖便恭敬立在一旁等师尊吩咐。
清和真人沉吟片刻忽然道:“你如今亦是化神境,按理与我等已可平起平坐,不必还如此毕恭毕敬。”
苏暖微微一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论我是何修为,师尊永远是我师尊。”
她说罢露出狡黠的表情:“至于其他门派的人徒儿自有分寸。”
清和真人看了她一眼,他原本也是想提醒苏暖不可在外堕了轩辕剑派化神境修者的威势,见自己这小徒弟如此通透,他便也就随她去了。
这时他才提起左丘松之事:“依你看来,这个弟子并无可疑之处?”
苏暖点头:“我多番查探,他体内确实没有被动过手脚。”
清和真人是少数了解苏暖神力各种奥妙之人,对于苏暖这番颇有信心的回答也没有质疑,只淡淡道:“若是如此,恐怕这番诡异之事的解释还得落在那碧澜嘉湖的遭遇上。”
第983章 颜晖之请求()
苏暖也正是这么想的,左丘松此前也只是轩辕剑派外门弟子中不太突出的一个,若没记错他入门已超过十五年,实则比苏暖入门的时间还要早上一些,十五年了还依然是外门弟子,可见左丘松资质不算太差却也十分普通,若无变故又运气不是太差,过个三四十年或许他能晋升为内门弟子,至于更进一步就很艰难了。
这样普通的弟子无论在哪个门派都有一大把,他们不太受到关注,但门派却也绝不会放任自流,像轩辕剑派这种对于弟子外出游历都有着严格规定的门派来说,外门弟子若无进步,这一生大概都难以踏出门派一步,所以若说这左丘松本人有问题也不太可能。
毕竟送一个可能一辈子都接触不到内门的间谍来与做白工也只有那么一线的差距了。
若说左丘松有什么时候可能会被动了手脚,唯有在修者与神灵频频战斗被迫退让这段时间了。
不过苏暖却不曾在左丘松身上发现什么问题,如此想来反倒是左丘松在碧澜嘉湖被当做试验品的时候最有可能出了问题。
苏暖这般想着,犹豫道:“莫非他们的实验还是成功了?”
清和真人不语,但观其神色应是比较倾向苏暖这个猜测。
若当真如此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清和真人起身:“此事需得让其他人知道。”
他执剑向外:“我去寻掌门,此事恐怕还会要问到你,你也准备准备。”
苏暖恭声应是,待清和真人走后她便也离开了,颜晖就在不远处等着苏暖,见她走近便道:“莫非神灵的实验还是成功了?”
苏暖丝毫不意外颜晖会猜到这一点,闻言也不掩饰,点头低声道:“有可能。”
颜晖若有所思地看着左丘松住所的方向,若真是如此被神灵所占据的领地就必须尽快夺回来了,否则时日一久神灵们难保发现自己的实验已有成功的可能,那边的生灵便会陷入岌岌可危的地步。
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成为神灵的附庸,这个选择权总是要给他们的。
苏暖一瞥颜晖的神色便知道他和自己想到一处了,不知怎的苏暖就想到颜晖对自己的心意来,双颊倏地一红,连忙压住自己心中胡乱的想法看向别处。
颜晖敏感地察觉到苏暖的情绪忽有变化,收回目光却只看到苏暖隐隐发红的耳朵,颜晖微微一怔,接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后道:“暖儿,若各派不允属神一事我也是必要一个属神名额的。”
苏暖更加羞涩了,她忍不住瞪了颜晖一眼:“当属神又不是什么很好的事情,还用抢么?”
颜晖看着苏暖双眼一眨不眨,柔声道:“你我同生共死,再有个属神之名也没什么不同,何况”他看着苏暖越来越红的脸,不敢再更过分以免苏暖恼羞成怒,严肃了神色道:“成为属神便可拥有神力,这对我方战力有大助益不是么?”
这一点苏暖不得不承认,所以颜晖这么说她也无话可说,但对于将颜晖变作属神这件事情苏暖很是抗拒,她如今可还不是真正的神灵,一日不得伏羲祖神认可,不被刻下神名,她与真正的神灵就依然有差距。
这种差距并不在于实力上的差距,而是某种只有神灵才拥有的能力的到了她这里就要大打折扣。
比如神灵的不死之身。
神灵是不死不朽的,但这种不死不朽来自于祖神对于他们神格的认可,神农祖神正是因为被除去了神名,所以神格不再受到认可,才最终陨落在了古荒州上。
这还仅仅只是最为突出的一点差别,其余大大小小的区别不胜枚举。
而这属神从本质来说也是独属于神灵才拥有的手段,不似修者与妖兽、修者与修者、修者与凡人等等之间签订契约,以此来达到借用天道绝对的公正来监督双方的目的,神灵与属神之间没有任何契约的存在,但神灵与属神的联系却丝毫不逊于各类契约、誓言,甚至比之更加强大。
属神对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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