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的淑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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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的淑媛-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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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感到伤感起来,她真的迫使崔斯不得不娶她吗?他们的婚姻中真的没有一丝感情的成分吗?像崔斯这种大男人,怎么可能爱上一个连泡茶都不会,还差点毁掉一双手的孩子呢?
  随著日子一天天过去,她愈加对家务管理缺乏信心,也愈加感到无能起来。上上下下仆役们似乎很高兴女主人的管理愈来愈松弛了,因此愈来愈偷懒,愈来愈散漫;有时候蕾妮忍不住说他们两句时,他们的态度也很傲慢,到最后,蕾妮终于自己关在卧室里,连卧房门也不愿踏出一步。
  崔斯知道她并不快乐,所以每次一见到她便把她抱进怀里,用话安慰她,一直到她不再感到哀伤为止,他也经常问蕾妮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因为蕾妮自惭于自己的无能,因此总是支吾以对,不了了之。崔斯也曾带她到庄园各处巡视,她虽然跟去了,但是却对自己躲在崔斯背后、倚赖崔斯保护感到不耻,因此对她自信的建立仍毫无助益,她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上她愈来愈感觉自己是陌生人,闯进了一个她不应该闯入的环境。
  崔斯从未对她的任何作为有所埋怨,也从未对她的怠于管理有所置评。不过,他却的确注意到许多工作效率大不如前。有一次蕾妮还听到他大声骂牛奶工人不好好工作,生产量落后许多。
  在此期间,玛果来过两次,她总是先温和地和蕾妮谈几句话,然后开始轮番谴责每一个人,责怪他们疏于照顾这么漂亮的房子。每当玛果走后,蕾妮总觉得精力大损,而对自己的评价也远比无能更糟糕了。
  一天下午,蕾妮正在图书室勉强自己阅读时,崔斯进来了。
  “原来你在这里,”崔斯笑道,“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对?”蕾妮望著崔斯身上所罩的油布衣。
  “暴风雨快来了,刚刚闪电打掉一处栅栏,有一百头马跑出去了。”
  “你要去把马追回来吗?”
  “我先去找玛果再去追。”
  “玛果?”蕾妮把书合起来,“她跟马跑出去有什么关系?”
  崔斯见到她的表情不禁放声大笑,“跑掉的马有些是她的,而且,她骑起马来比郡里大部分男的都跑得快,我的小妻子,不要嫉妒,我只是需要她帮助而已。”
  蕾妮站起身,仰头望著他,“那我能帮什么忙?”
  崔斯爱庞的笑笑,然后亲亲她鼻尖,“你就不要烦恼你的小脑袋吧!你替我好好保护我的孩子,然后最重要的,帮我把床弄暧和一些。”他说完话,匆匆大步而去。
  蕾妮呆呆站在原地,久久没有举动,她先是想哭,但是已经哭得太多、哭得发腻了,她不愿意在家呆坐著,也不愿意光为照顾肚里的小生命而活著;最重要的,她和崔斯相处的时间实在太少了,而且崔斯所关心的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她不相信她的生命就只有这些。
  当崔斯确实想要某样事物时,他就经常奔向另一个女人—玛果。玛果有她的傲气,有她自大的一面,也有她不容置疑的能力与信心,所以玛果无所不能。
  蕾妮不再继续想下去,而疾步走回卧室开始收拾行李,她不知道下一步如何做,她只是想急于离开此地,她从抽屉里翻出一副蓝宝石手镯与钻石耳环,这是崔斯母亲的首饰,是崔斯送给她的。她犹豫片刻,将它们一起塞进手提袋。
  她披上一件厚重的斗篷,先确定四处无人,才蹑手蹑脚走到楼梯口,她回首望一次曾经属于她的一切,然后离去的决心也愈坚定了。这些都不是她的,而且从来不曾属于过她,她又走回图书室,留了一张字条给崔斯,她在字条上简单说明她的去意,并申言还给崔斯自由,让他去选择他所爱的女人,她又打开抽屉,把锡罐中所有现金塞进手提袋,这才终于离开图书室。
  由于暴风雨即将来临,所有仆人都忙著钉牢门窗等防备工作,所以蕾妮很轻易地便离开了崔斯的房子,她信步往后门外崎岖的马路走去,因为只有走这条路才最安全,不会碰到什么人。
  她埋头走了快一个钟头,由于暴风雨已经逐渐逼近,强烈的风势加上泥泞的路况,使得她举步难行,苦不堪言。
  “你要不要搭车,小姐?”
  蕾妮往后望去,只见一个老者坐在马车上,正等著她的回答。
  “我这马车虽然破旧,不过总比走路好多了。”
  蕾妮感激地伸出自己的手,那老者把她拉到马车上坐好,两人便朝不知名的远方辚辚而去。
  玛果怒气冲天地冲进屋里,全身湿淋淋地,头发也乱成了一团,她暗自诅咒著崔斯,那个混蛋只有在需要帮手时候才会找她,而他那个毫无脑筋的宝贝太太却可以安枕无忧的待在家里,她永远不会原谅崔斯,也不会忘记那天早上她和崔斯针锋相对,乃至深受屈辱的一幕。
  她是在得知崔斯有太太的第二天早上去找崔斯兴师问罪的,她不明白何以他们在交往那么多年,甚至有了肉体关系以后,崔斯还会去娶一个貌不惊人的小女孩?崔斯原本不愿多说,不过当她开始数落玫娜告诉她的种种事迹时,崔斯却勃然大怒。
  崔斯当时扬起手几乎甩了她一记耳光,但后来又及时煞住了,他用玛果从未听过的一种语气告诉她:她比不上蕾妮的一半,蕾妮管不动仆人又怎样?他才不在乎呢!他最后还警告玛果,如果她以后还想上崔斯家,那她最好先去求得蕾妮的批准。
  玛果后来花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才按住自己的傲气,去找蕾妮那个小鬼,结果她发现什么了?那小鬼居然手被烫伤了,还在落泪,不过她至少发现崔斯结婚的真正原因了,原来那个小贱人怀了孕。她目前所要努力的,只是向崔斯证明,他把生命—还有金钱—投资在那小鬼身上实在是很浪费。那小鬼一点用也没有,对他只是个累赘而已。
  她忿忿地往楼上走,她今天她不容易帮崔斯把走失的马一起追回来,但是崔斯除了谢她一声以外,一点温柔的表示也没有,而因为克雷的农场遭到电殛,急须帮手,崔斯还把她当下人一样吩咐,要她通知他宝贝太太一声,他可能后天才会回来,尤其令她生气的是,崔斯吩咐她时的表情,好像两晚不能陪他太太是多大的悲剧似地,她当时便恨不得甩他一记耳光。
  她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令她惊讶的是,那个小贱人居然不在,而且房间乱七八糟的,到处都是衣服。当然,她不敢奢望那个小偷会好心地偷去崔斯的小公主,不过,把她惹火时,她真的会去雇用一个专门偷人的小偷。她随便拾起一件桃色锦缎衣服,愤怒地哼了一声,这个小贱人,连衣服都是最上等的,而她呢,几乎每悠扬衣服都露出了破旧的痕迹了。
  她把衣服扔在地上,开始沿著她所熟知的房间,一间间去找人,这些房间本来都应该是她的,不料半途却被那个小贱人抢走了,在图书室里,她发觉蜡烛旁有一张纸,她不禁好奇地拿了起来。
  当她把纸条念完时,她的怒气消失了大半,原来那个小贱人要崔斯“选择他所爱的女人”,看来她的时机终于到了,她要蕾妮明白崔斯所爱的女人是她—玛果。她也要快刀斩乱麻,斩断崔斯迷恋小女孩的不正常心理,她把蕾妮的纸条塞进自己口袋,而另外写了一张便条。
  “亲爱的崔斯:
  蕾妮和我很想进一步了解彼此,所以我们决定到里齐门玩几天,不要担心,谨献上我们的爱。
  玛果
  玛果露出了笑容,她希望这几天时间足够清除蕾妮沿途留下来的所有线索,那小鬼笨头笨脑的,一定会留下来不少可以追寻到她的线索,她准备用钱堵住所有必要的嘴巴,她要崔斯永远找不到那个小贱人。
  玛果四天后才回到史家庄园,当崔斯跑来迎接她,并且跳上马车来找蕾妮时,她但觉一阵厌恶。
  “她呢?”崔斯眼神昏乱地望著玛果。
  “我怎么知道。”玛果开始诉说蕾妮如何戏弄她,害她白跑了一趟里齐门,她很得意自己的演技,因为崔斯一点也没有怀疑到她。
  不过,崔斯的反应却是令她吃惊的,她认识崔斯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到崔斯这般失去自制,崔斯动员整个庄园的人手出发找他太太,而且邻近友人也加入了搜寻,不过当第二天有人在河岸发现蕾妮的衣物时,许多人都停止了搜寻,回到了自己家里。
  到后来,只有崔斯没有放弃,他以方圆一百里为界,开始逐一询问一百里内所有住户,玛果提心吊胆地好一阵子,当一个月后,崔斯终于筋疲力尽,形销骨立地回来时,她终于绽放出得意的笑容,她的庄园已经负债累累,而她最后这一笔投资总算没有浪费。
  崔斯渐渐又恢复他照管庄园的工作,不过他让威利参与得愈来愈多,这期间,唯有玛果毫不死心地守候在一侧,企图重新补缀崔斯碎裂的心灵。
  蕾妮在拾乘那个好心老者的马车前往邻近驿站时,她的心情虽然沉重,但还不至于绝望,她常常假想如果崔斯追上她的话,她该做何反应?至少,她要坚持把厨娘玫娜换掉,而且由她选用一个可靠善良的管家。
  她当天晚上在驿站附近投宿,而且又刻意制造了不少线索,才在第三天搭上驿马车离去。不过,行行重行行,期盼复期盼,当崔斯始终没有追来时,她终于绝望了。
  她像行尸走肉一般,每天都坐在驿马车里呆呆望著车外的风景。她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足足瘦了一圈,但是她恍恍惚惚,根本毫无知觉。一天下午,她步下驿马车时,发觉她到达了一个荒芜的小地方,举目望去也不过只有几户人家而已。
  “这里是终点站了,小姐。”车夫伸出右手。
  “什么?”
  那个好心的车夫同情地望著蕾妮,这个女人一直迷迷糊糊的,他怀疑她是不是神智不太清楚,“这是驿马车最后一站,”他耐心地解释道,“过了春阳就是印弟安人的地盘了,所以你想再往下走的话,必须改搭篷车。”
  “那我在这里能不能租到旅馆?”
  “小姐,这地方那有什么旅馆?这里不是一个镇呢!你要嘛继续走,要嘛就回去,待在这里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回去?蕾妮侧然,她怎么能回到崔斯和他情人身旁?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那里有房间,你可以住到我那里。”
  蕾妮反过身,见到一位矮小丰满的年轻女人正瞪著一双又大又亮的蓝色眼睛望著她,披的金发在阳光下亦闪闪发光。
  “我是杜白兰,我在路边有一座农庄,你愿意和我一起住吗?”
  “好的。”蕾妮静静回答,“我会付钱给你……”
  “别担心钱的问题,我们慢慢再谈。”白兰拿起蕾妮的包袱,领先往路上走去,“我刚刚看到你站在那里,一副瘦瘦小小、好像迷路的样子,我就忍不住走过来了,我一直觉得我三个月前就和你现在差不多,那时候我爸妈刚死,只留给我一座农庄,害我整天恍恍惚惚的。”
  她把蕾妮引进一幢没有油漆,外表破旧的两楼木屋。
  “请坐吧,我去替你倒杯咖啡,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史蕾妮。”蕾妮没有隐瞒,反正崔斯也不要她,她接过白兰递给她的咖啡,机械式地喝著,两眼却不禁润湿起来。
  “你好像有什么伤心事似的。”白兰切了一块蛋糕给蕾妮。
  蕾妮只是点点头,并默默接过蛋糕,她该怎么说?该从何说起?
  白兰见她只是捧著蛋糕呆呆坐著,不禁同情地建议道:“你要不要到房间里躺一下?”
  当蕾妮一个人关在一间小卧房时,她不禁开始痛哭,她这一生当中还没有哭得好些凄楚、如此悲伤过,她不知道白兰是何时进来的,不过当白兰把她拥在怀里时,她哭得更伤心了。
  “你到底怎么了?你愿不愿讲出来?”白兰低语道。
  “我……我恨男人,”蕾妮哭嚷道,“我两次爱上男人,结果都……”她摇摇头,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懂了,你不用再说了,”白兰安慰道,“我自己也吃过男人的亏,我曾经跟一个男人私奔过,结果不到六个月,我就发现他和别人上床了……我无处可去,又回到我爸妈家,我爸妈一句话不说就收留了我,但是才两个星期,他们就一起感染猩红热先后去世了。”
  “哦,你真是不幸,”蕾妮抽泣道,“那你现在也只有一个人了吗?”
  “是啊!”白兰苦笑道,“就因为我有这么一座农庄,这附近所有男人又跑来向我求婚了。”
  “你不会再上当了吧?”蕾妮紧张地说。
  白兰笑了,“你的口气开始和我差不多了,不过,我不嫁人的话,我在这里也只有饿死的份。”
  “我还有点钱,”蕾妮把手提袋里所剩的钱一起倒出来,却发现只剩下四枚银币了,“啊,还有。”她又打开手提袋夹层,掏出了蓝宝石手镯和钻石耳环。
  白兰拿起来对著光线瞧了一下,“你这个男人一定对你不错过。”
  “他只有和我在一起时才对我很好。”蕾妮惆怅地解释道,突然间,她的表情一变,按住了她的胃部。
  “你不舒服吗?”
  “我肚子里的小孩踢了一下。”蕾妮神情奇妙地回答。
  白兰先是睁大眼睛,随即爆出大笑,“我看我们两个真是绝配,可怜亏亏地被男人抛弃了,所有财产只剩下一座破农庄、四枚银币、两副首饰,还有一个快要落地的孩子,你说我们怎么熬过这个冬天?”
  由于白兰显然已经把蕾妮包括在她的生活里了,也由于肚子里的小生命给了她一种崭新的感受,蕾妮不自觉地微笑了。
  “我们去吃蛋糕,然后一起计划一下吧?”白兰建设道。
  蕾妮想到未来,不禁又苦恼起来,不过她仍然不得不为自己和孩子的前途著想,“这是你自己做的吗?”她吃了一口蛋糕,觉得十分可口。
  白兰傲然一笑,“我这人别的不行,但是烹饪却最在行,我从十岁开始就替爸妈下厨了。”
  “那至少你还有一技之长,”蕾妮郁郁地说,“我什么都不会。”
  白兰往椅背一靠,“那我教你烹饪,我一直想做一点吃的东西,卖给往来春阳的行旅人,如果你和我一起弄的话,那么我们就可以维生了。
  “春阳?春阳是这里的地名吗?”
  白兰同情地瞄她一眼,“我看你大概是搭上驿马车,然后一路坐到终点站就是了。”
  蕾妮点点头,意犹未尽地把最后一口蛋糕吞掉。
  “如果你愿意试试看,她愿意工作的话,我们就算合伙了。”
  蕾妮嫣然一笑,和白兰握手为约。
  白兰花了整整一个星期才相信蕾妮真的没有烹饪的天份,不过她又坚持到第十天才终于宣布放弃。
  “我看是没有用了。”白兰叹口气,“你不是忘记放发粉,就是面粉或糖少放了一半,再不然就是有别的毛病。”她把硬得发僵的面包往砧板上一扔,想要用刀子切,但是试了半天,连刀尖也插不进去。
  “对不起,”蕾妮喃喃道歉,“我真的在试,真的。”
  白兰怀疑地瞄她们一眼,“你知道你什么最能干吗?你有本事让别人喜欢你,你人甜,长得又漂亮,不但男人见了你就喜欢,想照顾你,连女人也一样。”
  蕾妮对于白兰这番评语并不敢苟同,因为迄今为止,好像喜欢她的人并不多,连崔斯也忘掉她了,“我不知道你说的对不对,不过这种事能干有什么用?”
  “可以卖东西啊!我负责做,你外表可以尽量甜蜜一点,但是卖起东西要狠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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