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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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嘉年-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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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媚的阳光为人温润的面庞洒上一层金辉,更显眉目如画。荀彧拿着的只是书院配备的最普通的弓,远比不上其他世家子弟为了攀比炫耀自备的镶着玛瑙翡翠的弓,可当一群人在那里练习,郭嘉仅一眼就望见了荀彧。

    往日的翩翩衣袖束起,高冠束着的青丝此刻也扎成高马尾,荀彧比起温润如玉更显英姿飒爽。就见他取箭,开弓,射出,动作行云流水。

    一箭,正中靶心。

    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莫不过如此。

    又过了半个时辰,射术课结束,荀彧先与同学一同去换下服装,而后带着已经无聊的要睡着的郭嘉去南苑上课。不过,此时有另外一人与他同来,看其衣着也当是颍川书院的学子,他见了郭嘉,便开口介绍:

    “我复姓戏志,单名才,你与文若一样称呼我为志才就好。”

    对于来人散发出的友善,郭嘉却未立刻回应。四目相对几秒,郭嘉很清晰的在那墨瞳深处看到了同类人的狡黠,心中的想法从原本的三分的可能变为七分的肯定。

    “志才。”郭嘉浅笑作揖,“久仰志才之才未能相见。之前信中所言的兵法列阵以及那杏花林的奇门遁甲都让嘉大开眼见,将来定要像志才好好讨教。”

    戏志才和荀彧都一愣,尤其是荀彧。他之前从未和郭嘉提过戏志才的存在,信中的谋略虽出自戏志才,但落笔的都是荀彧,所以从笔迹上是看不出端倪的。但此刻,郭嘉却如此笃定,那些都是出自戏志才之手。

    “从一个人的布局手法,很容易看出人的心性。文若精通兵法,但为人磊落正直,所用兵法也极有规章,很容易就可以猜出心中的布局不属于文若了。”郭嘉适时的解答了二人的疑惑。

    “你的意思,是我为人不够磊落正直咯?”戏志才反问,却没有丝毫不快,反而表现出对郭嘉接下来会说什么的极大兴趣。

    “磊落正直嘉不清楚。不过,兵者,诡道也,克敌制胜才是关键,手法如何并不重要。或者说,嘉更认同志才的手段方式。”

    换句话说,荀彧适合应对堂堂正正的对阵,然而战场瞬息万变,交战双方为获胜无所不用,又哪里有空讲什么礼义,越是正道,反而越易中对方的陷阱。而戏志才的谋略,刁钻出奇,更能一招制胜。

    郭嘉一席话说完,戏志才没答话,只是盯着郭嘉。许久后,他突然哈哈大笑,转身就走。

    “志才,该去南苑上课了。”

    “人都见到了还上那老头子的课干嘛,我回去了!”

    见戏志才越走越远,荀彧也知戏志才的性子,又看日头将过,只得带着郭嘉向南苑走去。

    一路上,荀彧这才为郭嘉详细介绍了戏志才。他和郭嘉应该算得上是这颍川书院唯二没有足够家族势力进来的人,不过郭嘉是蹭荀彧的人情,而戏志才则是实打实的能力。

    那片杏花林,是戏志才闲时随手设计的,却被刚好来书院的水镜先生连连称奇。因为这件事,戏志才虽然出身低微,却也有了入颍川书院的资格。只是,戏志才一心痴迷于兵法谋略,对经历论道并无兴趣,所以进了颍川书院,去上课的时候却是极少,夫子也拿他没办法。

    边说着,两人已经到了南苑,夫子还未到,荀彧和郭嘉连忙快步入了屋子。依着郭嘉,荀彧便也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刚坐到垫子,夫子就走了进来,长髯白发,神情肃穆。

    再看他怀中那一堆的竹简,郭嘉又瞟瞟这完全没坐满的屋子,内心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不到一刻钟后,郭嘉就打着哈气趴在桌子上不想起来了。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戏志才不来上课了。这位徐夫子上的课真的是太符合一般人所想的掉书袋的老夫子了,话语晦涩难懂,讲解的那本儒家书籍郭嘉听都没听说过,引用的典故一个接着一个。不过,郭嘉此刻快要睡过去的样子并不显眼,因为屋子里大部分的人都和郭嘉一样哈气连天。

    最后郭嘉还是忍不住梦会周公去了,可梦中也全是徐夫子滔滔不绝的声音,睡得极不安稳。待醒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抬起身一看,屋里空荡荡的哪还有人。

    正午时分,大部分学子早就去用饭了,唯一陪着郭嘉还留在这里的只有荀彧。他似乎正在拿着笔写些什么,见郭嘉醒了,便开始收拾石案上的东西,一边道:“下午是御术课,彧已经和夫子帮你请假了,回屋好好休息。”

    郭嘉打了个哈气,心中却暗叹自己在荀彧心里真的是弱的连马都骑不了了,其实如果给他一匹温顺的马,还是有可能的吧。

    就在郭嘉内心企图找到自己骑马的可能性的空响,荀彧已经将东西收拾好,顺带连郭嘉的那份也整理好了,将书箱交给门口的小童,荀彧带着还睡眼朦胧的郭嘉出了屋子。

    “话说回来,”郭嘉边跟着荀彧边随口闲聊道,“刚才那节课文若你到底是怎么听下来的?”他知道荀彧是尊师重道的好学生,但这并不代表有人能忍受一个老夫子在那里在照本宣科掉书袋。

    “徐夫子刚才所讲的书籍虽然是常书,但是每一次听都会有他新的内容与见解,对学问大有益处。”

    “常书?”想起那本他前世今生都没听说过的古籍,郭嘉头都疼了。不过他还是听到了重要信息,那就是徐夫子讲这卷书荀彧至少已经听过一遍了,那他又何必再来上这节课呢?

    荀彧听了他的疑惑,只是浅笑看着他。郭嘉一顿,面色有些尴尬的发红,荀彧不会是怕他第一节课不习惯所以才来听这对他而言简单到无以附加的课吧。

    然而,下一秒,荀彧只是平静的答道:“认真聆听每一位夫子的教导,是学子的本分。”

    荀彧认真的表情不似作假。实际上,无论是哪位夫子所教,教授课程如何,他都不会不去上课。而既然去上课,就不会敷衍了事,一定会认真听取夫子所教,有选择的进行记录。

    如果是郭嘉,对于这种没有用的课,他一定是怎么样都不会去的,不适合自己的的规则就没必要遵守,有这些时间完全可以干更有用的事情。而于荀彧而言,正和他刚才所说的一样,这是本分,是规则,不会也不可以因为他如何而有权利去僭越。

    “荀先生,齐夫子唤你过去。”这时,一个书童跑过来向荀彧道。

    “好,你告诉夫子彧一会儿就去。”荀彧温声让书童先去回话,而后对郭嘉愧色道,“齐夫子那里彧耽误不得,你可还记得回去的路,彧找仆人送你回去吧。”

    因为郭嘉不上下午的御术课,所以他才会回屋,而荀彧自然是不会逃课的。可倘若他一来一回,早就要过了午食的时间了,可荀彧还是送了他这么远,要不是齐夫子临时找他有事,他一定会把自己送回去的。

    越想,郭嘉越觉得不好意思,连忙道:“不必了,这点路,嘉还是记着的。”

    听郭嘉这么说,荀彧点点头没再强求,连忙转身也向齐夫子那里赶去。

    待荀彧走远,郭嘉望着脚下的石子路,叹了口气。回去的路,他记着才怪。

    路都是人走出来的,试试看吧,大不了问问路上遇到的仆人。

    凭着那零星半点的记忆,郭嘉向前走去。

    然而,如预想中的仆人一个没遇见,快要迷路的郭嘉却遇见了郭图。

    冤家路窄。郭嘉暗想,却是主动上前打了招呼。

    “堂兄,多年不见,近来可还好?”

    郭图看着这个自己两年未见的所谓的堂弟。不过是两年,稚色全然从人身上褪去,一双明眸无了昔日朝气的光亮,而是如幽深的墨潭,无法让人看透。唯一未变的,就是此刻对着他的笑容,嘲讽又带着玩味。

    “很好,谢谢关心。”郭图冷冷道,转身欲离开。他再讨厌郭嘉,也不会在这里和他逞口舌之快。

    哪知,他退让,却不代表郭嘉会。就听郭嘉又高声道:“那伯父近来如何?听说病的不轻,嘉作为小辈也该去拜访才是。”

    一句话直接戳到郭图的痛处,他再也冷静不了,转身一把抓住郭嘉的领子,恶狠狠道:“我就知道是你在捣鬼!”

    这两年,可谓是郭家最不太平的两年。开始半年还好,结果有一天郭焱喝的酩酊大醉回了府中,从此之后就一病不起,短短一个月就瘦的没了人形,请了好多大夫都查不出原因,只能拿参汤勉强续着命。如果但是如此便算了,郭焱有许多兄弟,足以撑着郭家。然而就在郭焱病倒不省人事后,麻烦也跟着来了。郭家的底子大部分都由晋阳的主支拿走了,如今的郭家不算家底多厚的家族,郭焱却贪恋大家族的排场,府中奢侈至极,仆人丫鬟数不胜数。如今他倒下了,接手的人才发现府中的帐有一个多大的窟窿。新接受的人可不愿补,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分家。

    偌大个家族,两年内却已分崩离析,而始作俑者郭嘉沉默着注视着一切的发展,直到看到郭焱那么多的妾室眼看着郭焱要不行了也要为自己的庶子争一份家产,郭图独木难支的时候,冷笑一声。

    被愤怒的郭图抓着衣领,郭嘉却不急,仍是微笑着。他伸头凑到郭图耳旁,轻声道:“本来,报父亲的仇,取了郭焱的命就够了。可你太蠢了,不知道什么人惹得起,什么人惹不起。勾结山贼来杀我,收买我的仆人在我的药里下毒一件一件,你以为嘉都不知道吗?”

    温缓的语调所说出的话却让郭图心惊胆战。郭焱曾经告诉过他不要再找郭嘉的麻烦,可他不甘心,明明就要到手的东西,凭什么放弃!只要郭嘉死了,死的自然,袁家曹家又能拿他们怎么办,那些东西不还是他们的!他以为他做的隐秘,就算没有成功但也不会让人察觉,没想到,郭嘉竟然什么都知道!

    不自觉的就送来了郭嘉的衣领,郭嘉退后几步,整整衣领道,仍是带着笑意道:“伯父病重,堂兄负担那些珍稀药材也很累吧。放心,不用多久了。”

    郭图一瞬间就懂了郭嘉的意思。不,不可以!他刚得到器重,一个月之后就要入朝为官。可若是这个节骨眼上郭焱死了,他就要丁忧,整整三年不可入朝为官,他的前程可都要毁了!见郭嘉说完就要走,郭图连忙叫道:

    “嘉儿,过去都是堂兄不好,你要什么就说。堂兄听说你认识华神医,可否”

    话未说完,他看见郭嘉后背在抖动,许久后才意识到郭嘉是在笑。清冽的笑声在院子里回响着,郭图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却硬忍着,只是等着郭嘉的回答。

    让他嘲笑不算什么,只要他能入朝为官,将来今日之辱,他定加倍报答。

    郭嘉好一阵才停住笑声。他是真的不理解,郭图是有多厚脸皮会来求他,又是多傻会觉得他有一颗圣母心会放过他让他将来来报复自己。

    “抱歉呢,堂兄,嘉是属睚眦的。”

    待走到郭图看不见自己的距离,郭嘉面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茫然与疲惫。他和郭家的事情马上就要了结了,他却没有什么报仇的喜悦激动,只有疲倦。待蠨蛸卫也找到合适的买主后,一切都结束了,他就可以归田隐居,逍遥自在。

    可就怕,那时候的心境完全不同了。

    叹了口气,郭嘉看看四周,叹了口气。刚才走出来的时候心绪杂乱,完全没留意到自己是怎么走的,现下,可算是彻底迷路了。

    眼瞧着金乌就要西斜了,还理不清路的郭嘉已经开始思考“回去问问郭图骗他带自己回住处再嘲笑他这都信”这种方案的可行性。这时,突然一人悄然无声的出现在郭嘉面前,吓了郭嘉一大跳。

    “郭先生,由属下来给您带路吧。”

    郭嘉看着此人衣服上的花纹,不确定的道:“文若让你来的?”

    “是。”

    “他怎么知道嘉走到哪了?”

    “少爷不放心郭先生,一直让属下跟着,若是郭先生自己能自己回去,属下便不露面。倘若郭先生找不到回去的道路,则由属下为郭先生领路。”

    看着向自己行礼的人,郭嘉的双唇几张几合,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心上似乎哪里破了个口子,一股暖流缓缓流了出来。

第 15 章() 
十天后,郭焱去世,郭图离开颍川书院回家举丧,而早就离开郭家族谱的郭嘉则仅是草草遣人送了份悼礼去,再不过问。

    郭图的离开并没有给颍川书院造成一丝的影响,相反,颍川书院最近一直沉浸在极大的喜悦之中。因为夫子得到消息,水镜先生就要回颍川了,而且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水镜先生还要来收一名弟子,作为他的入室弟子。

    且不说跟着水镜先生能学到多少实学,仅是当他的弟子就意味着挂上了金字招牌,对任何一个人的将来的仕途都有极大的益处。最近郭嘉偶尔去混的课看课上睡觉的都少了,就算是徐夫子的课,学子们也都正襟危坐,让徐夫子还连连称奇,以为这些学子总算明白了他所讲的大道。

    不过,有人迫切的想成为水镜先生的入室弟子,自然也有人完全不拿这个当一回事,就比如说此刻托着腮昏昏欲睡的郭嘉。他早就听说了水镜先生的事,虽然好奇,但作为立志隐居的人,弟子不弟子的,和他真的没有什么关系。今天这节水镜先生讲授的课,他一时好奇就跟着来了,可惜昨天晚上和戏志才对阵沙盘对阵的太晚,此刻就算水镜先生讲的再精彩,他再强打精神,也只能勉强保证不趴到桌子上罢了。

    正在上面讲授的水镜先生也不时会望向郭嘉,不是他可以注意,而是在一群热切的听着自己讲课的人中郭嘉那半睡半醒的样子实在是太显眼了,显眼到让水镜先生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讲的真的有些无聊。

    郭嘉旁边坐着的荀彧,水镜先生自然是认识的,也是最为看好的。不过荀家已经为他安排好了将来的道路,就算他想收为徒荀家也不会答应。而其他在座的,他讲课中已经暗中观察了,都是各有所长,也都是可造之才,但就因为都很优秀,反而让他无从选择。

    一个时辰过去,水镜先生讲完了课。按照惯例,水镜先生不仅会为学子讲授一节课,也会在课后与三名学子对弈,而这三个名额,每年则都是由抽签决定的。

    竹筒送到郭嘉面前时,郭嘉还是迷迷糊糊的,荀彧无奈的笑了笑,先自己抽了一根,又拉着郭嘉的手进去,郭嘉随手拿了一根,一看,问道:“文若,这上面的红印是什么意思?”

    “那便是说你有机会与水镜先生对弈了。”对于郭嘉抽中,荀彧还是很意外惊喜的。旁人不知郭嘉,但他却知道郭嘉实际上才智过人,只是不同于一般世人眼中的标准而已。水镜先生见识卓绝,也不是只拿学子学问多少衡量的人,若是郭嘉能有幸让水镜先生收为徒,也是好事。

    可惜,接受着荀彧的欣喜的目光和其他学子羡慕嫉妒的目光的郭嘉,第一句话就是:“啊?那嘉能不能放弃?”

    “不能。”

    好吧。

    郭嘉懒懒散散的站起身,和其他两名抽到的学子走到水镜先生面前,跟着做了个揖,而后就等在了最后。

    对弈一盘至少需要一刻钟,他还可以补会儿觉。

    “往年对弈都是如此,不如,今年老夫与你们三人两两对弈如何?”

    “先生的安排到也有趣。”夫子问抽到签的三人,“那你们有谁愿意与先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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