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恐怕是不能理解的。
“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我说的可对,我到底是你的亲祖母,怎么会做害你的事。这件事虽然不能成,但是你的亲事我会留意,定不会委屈了你”。
穆老夫人很想再说一句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但看穆景云的样子还是收回去了。
言尽于此,能不能想通就看她的造化了。
穆老夫人端起了茶杯,穆景云见状便起身告辞。
她没有回自己的房中,而是直接去了燕姨娘的院子。
燕姨娘早得了消息,整个人也是郁郁不快,正在屋内踱步等着她来。
如今也是快要四个月的身子了,日日用昂贵的补品进补着,燕姨娘整个人都透着一派红润的光泽,小腹也已经有了微微隆起之势。
随便哪个大户人家的姨娘也没有燕姨娘日子过的舒心,上边没有主母管制,自己又怀了五房唯一的希望,虽说没有当家主母的体面,但是也没受过什么委屈。
按理说作为一个姨娘也应该知足了,只是燕姨娘的野心很大,她不甘心只做一个姨娘,她想要更多。
穆景云进来的时候眼眶的红肿还没有消退,燕姨娘见了心疼不已,怎么说也是她最宝贵的女儿,站出去哪个不承认一声才貌双绝,却败在了身世上。
燕姨娘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坐到罗汉床上上,看着穆景云努力隐忍眼泪的样子,燕姨娘觉得自己的心都被人狠狠的揪着,“云儿,有什么委屈你就哭出来把,别憋在心里”。
穆景云的眼泪还是没有落下来,眼神直直的望着罗汉床的的松白玉雕花不发一言。
“娘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也别这样为难自己,娘看着心疼”,燕姨娘见她的样子急得不行。
穆景云却像是失去了生机的花一样不为所动,燕姨娘只能不停的摩挲着她的后背小声的劝慰着她。
“就算这桩亲事不成也没什么损失,毕竟从开始就没有定下是哪个,你的心思也没人知道,况且京城那么远,娘也舍不得你过去”。
“况且怀远伯府门第那么高,怀远伯夫人听着也是个厉害的,你就算去了,日子也不一定能过的顺心”。
随着她的话,穆景云似是有所触动,抬头望向燕姨娘温柔似水的眼眸。
“娘,我还能找到好的吗”,说完这话,她的眼泪终于是流了出来。
“当然能,我们云儿这么好,定是值得更好的男儿的”,燕姨娘见她终于肯说话了,急急的道。
穆景云不知怎的一下子想到了那日深夜在西园回廊下拉着她说心悦于她的孙一鸣,若论相貌,他可以算是自己所见男子中数一数二的了。
可是,说起家世,到底是差了些。
两日后,穆六爷和穆大太太的回京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穆老夫人还给带了很多凤阳这边的特产,一是为大太太回京的时候能送给相熟的人家,二是穆大老爷久不回凤阳,穆老夫人惦记着自己的儿子。
所以穆大太太装土仪的马车上都快堆不下了,勉强劝了老夫人才阻止了她继续往车上装的欲望。
特意嘱咐府中的一众主子晚上都在慈严堂用膳为大太太和穆六爷践行。
穆识月的心里很是急迫,一直到现在她还没有查出六叔身边的小厮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过了今晚,庄嬷嬷和六叔都要回京,到时候再想查出什么就难了。
穆识月一个人在屋子里不停的打转,她只要想到那个小厮就如鲠在喉,总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堵在心头。
转了数十圈以后仍然没有头绪,穆识月一脸挫败的坐在了拔步床上。
好半晌后,觉得自己这样毫无章法的慌乱根本就于事无补,还是要静下心好好想一想。
前世六叔是怎样出事的,她记得是都察院右都御史闵文英上书弹劾时任山东清吏司主事的六叔涉嫌侵吞库银,圣令彻查此事。
哪成想,刑部搜查六叔在京都的宅邸时竟意外在擒获北燕秦王第七子魏滎,彼时南晋和北燕正是战事胶着的时候,刑部侍郎将此事一上报,满堂哗然。
六叔当堂就被贬了官职,因没有找到贪慕的证据,所以只按里通外敌一罪将他关进了刑部大牢。
若说六叔贪慕金银她是万万不能信的,六叔此人性子沉稳,怎么会做这种容易被人捉到把柄的事。
且生在穆家这样的清贵之家,自有他的骄傲,虽不至视金钱如粪土,却也从没在钱帛上有过一丝丝的计较。
至于那位北燕皇子,祖父既是周暻泽的人,六叔又怎么会和北燕的人来往。
只是后来,这样通敌的罪名究竟怎样不了了之的,就不得而知了。
按说通敌一罪别说是问斩了,有那暴戾的国君还会株连九族的,但奇怪的是不仅穆家没有被牵连,就连六叔都被从刑部大牢中放了出来。
但穆家也因此失了圣心,大伯父为此自请辞官,圣上毫不犹豫的应允了。
对于这些,穆识月完全是一头雾水,毫无头绪。
前世一直到她死,太子之位始终空悬,那时三皇子受手下人牵连已经失了帝心;
四皇子荒淫无道人尽皆知;六皇子的母族雄霸一方,皇帝更是欲除之而后快。
最后剩下的就是一直深居简出的二皇子和诈死归来七皇子。
今生认识了周暻泽,才知他不是一个心无城府之人,相反的,他一直在暗中筹谋。
第一百九十二章 求助三哥()
皇上对穆家谋逆之罪处罚太轻,对诈死挑起两国争端的周暻泽也并未加以责备,这事处处透着古怪。
前世曹伯森一直留在辽东,普一回京就遭到暗杀,这事也很奇怪。
六年间他都很少回京师,怎么刚一回来就有人想置他于死地。
在曹家的六年,怀远伯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家和哪位贵人交情甚好或是得罪过什么人,所以在朝堂之争上曹家始终是处于中立地位。
还有另一种可能,怀远伯府本来没什么实权,但是曹伯森在辽东卫混的风生水起之后呢,不排除有人想拉拢他。
这时候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大婚之初,曹伯森请旨跟随武德将军出征本来圣上是没有允准的。
因为他年纪尚轻毫无经验,当时好像是六皇子帮着求的情。
还有曹伯森调回京师,谋求通政司右参议的职位,好像也是六皇子的帮的忙。
因为她记得在曹伯森回京前,六皇子的侧妃小产,本来这等小事一般的人家都不会凑过去,曹韦却特地遣下人告诉她备了些珍惜药材去探望。
当时他说的就是毕竟六皇子对曹家有恩。
想到这里穆识月就有些坐立难安,如果以这些蛛丝马迹来看,曹家可能很早就是六皇子的人了,只是她一直被埋在鼓里。
那曹家坚持和穆家的亲事也值得思量,曹家好歹也是公侯之家,却巴着穆家的姑娘不放。
和穆知颜定亲不成居然还把主动权交到穆家手上,摆出了一副不管是穆家的哪位姑娘均可的架势。
虽然曹夫人说早已被人知道曹穆两家要结亲,怕亲事黄了丢脸才出此下策,但联系前因后果,穆识月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
曹家莫不是想把穆家冠上六皇子一党的的名号吗。
这事祖父他们当然不会知晓,毕竟怀远伯府到现在为止也没有表现出和六皇子的一丝一毫关系。
她也只是想到几年后发生的事才能猜到这一点,可是怀远伯府竟然从这么早就开始谋划了吗。
如果是这样,最后六皇子发现祖父其实早已投靠了七皇子,定然会像是自己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桃子却被人捷足先登摘走了。
是以才揪出六叔想一举将穆家歼灭,扫除七皇子的羽翼吗?
想到这些,穆识月不由遍体生寒,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在她八岁的这一年穆家就已经身在局中了。
且这个局还是从穆家和怀远伯府的亲事就开始了。
不行,她要把这事告诉祖母。穆家不能和怀远伯府定亲。
穆识月迈开步子就要往外走,但是脚步还没有迈出房门就停住了。
她呆呆的站在那里,她要怎么和祖母解释?
祖母怎么会听她一个小姑娘的话,而且她还不能把自己已经知道的事告诉祖母,毕竟这些事都还没有发生。
穆识月急的在屋子里乱转,外边站着的玲珑听见屋子里杂乱的脚步声也没有进去,姑娘先前嘱咐了,她想一个人静静。
屋内的穆识月踌躇了,这事真的不能和祖母讲,否则怎么解释,她总不能说自己重活了一世吧。
罢了,一切就看穆卿临的造化了,既然今生她打定了主意帮穆家走出困境,那很多事都不一定会如前世一样必然发生。
且祖父已经站在了周衡这边,和六皇子反目成仇是不可避免的。
穆识月还是有些高兴的,想通了前世的某些关节,这样做起事来就会事半功倍。
只是此事又回到了原点,六叔的那个小厮怎么办,现在六叔是最关键的人物,他身边的一切都值得注意。
思来想去都没有办法,穆识月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是把那个小厮捉来拷问。
想到这里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但是除了这个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过了今晚就没有机会了。
说做就做,穆识月开门叫了絮儿进来。
“帮我整理一下,我要去四房一下”,絮儿不明白姑娘要做什么,但呀快速的帮她梳妆穿衣。
穆识月整理好就带着絮儿和小琢去了穆宸轩那里,这种时候能帮到她的只有三堂兄了。
穆宸轩正在整理陆大掌柜送来的采买账册,那几个铺子的经营种类和货品选择都由他亲自经手,竟是比穆识月这个真正的主子还要尽责。
穆辰琦没有出去迎她,直接叫小厮把她带进了书房。
穆识月还是第一次来三堂兄这里,看着屋子里书架上琳琅满目的书册,但是好多都是全新的就知道穆宸轩连读都没有读过。
看着穆识月在书架上巡视的眼神,他尴尬的解释道:“都是母亲帮我布置的,但其实我不爱看那些经史子集,倒是对野史稗文、治家经略、齐民要术一类的更感兴趣”。
这些穆识月又怎会不知,点点头走到穆宸轩身边看着他在那翻册子。
穆宸轩手中的事不停,随意的问着:“今日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来了”。
“我今日来找你有重要的事,你一定要帮我”,穆识月一张小脸上写满了郑重。
穆宸轩看了她一眼把手中的事情放下,抬头道:“你这话一说我有点害怕,这语气定然没什么好事情”。
穆识月的眼角一抽,还真叫她这个好堂兄猜对了。
盈盈一笑道:“你手边有没有得用的人借我两个,我想绑一个人”。
她说话的语气很随意,就像是你借我一本书,我看完就还给你一样自然。
穆宸轩却是实实在在的被她这句话吓到了,“你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你要,绑人?”
他是真的想不到一个小孩子站在自己的面前说要绑个人时的平淡语气。
穆识月无比确定的点了点头,“你没有听错,而且我是认真的”。
穆宸轩冷静了一会儿,“为什么”。
穆识月知道他会问,但这事没法解释,“你直说有没有可用的人就是”。
穆宸轩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没搭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又马上摇头。
六妹太可怕了,他决定离她远一点。
但现在人家已经找上门来了,这事好像躲不过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又来一个()
“你不说我怎么敢把人借给你,万一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最后岂不是牵连到我”,话虽然这样说,但也知道六妹一个小丫头能掀起什么大风浪。
“好吧我说,我看见六叔身边的一个小厮和怀远伯府来的嬷嬷私下接触,怀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心痒想打探一下”,穆识月只能避重就轻的解释着。
“明天六叔就要走了,但这毕竟只是我的怀疑,我怕六叔不信我,所以就想先绑了那小厮拷问一番”。
穆宸轩听到只是绑个小厮,心下微松,但这也不是一个小姑娘能做出来的事呀。
“这样吧,人我帮你绑回来可以,但你审问的时候我得在旁边听着”,他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小厮能让六妹这么大反应。
穆识月犹豫了,三哥如果在一旁听着,这事就瞒不住了。
但转念一想,万一这小厮真的说出什么惊人内幕,自己想告诉祖父也没法解释,不如把这事推到三哥头上,只说是他一时兴起。
打定主意的穆识月粲然一笑,倒是让穆宸轩多了一丝警觉,六妹这个笑怎么让他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呢。
但话已出口,只能硬着头皮和她一起胡闹了。
“这事全权交给我来安排,你只要等到六叔他们安全离开时和我一起审问,其他的事一概不要过问”,穆宸轩如是道。
穆识月用力的点点头,她知道三堂兄的为人,既然他答应的事就一定能做到,这也是找他帮忙的主要原因。
是夜,穆家众人济济一堂,为明天即将回京的穆六爷和大太太践行。
因着怀远伯府的亲事定下了穆卿临,陈氏极为开心,所以这一顿践行宴张罗得几乎尽善尽美。
穆识月惴惴不安的坐在那里,味同嚼蜡一般吃着面前的美食,实在是心里的事放不下,也不知道三堂兄安排的人有没有成功。
穆宸轩虽说此事不让她过问,但两人也就什么时候绑走那个小厮最顺利做了商讨。
商讨的结果就是大家在慈严堂用晚膳的时候,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屋里,而屋内服侍的都是小丫鬟。
因为有女眷在,小厮是不能进去的,所以他们选定了这个时机。
毕竟那人是六叔身边的小厮,一旦六叔发现他不见了,势必会盘查,到时候他们已经把小厮藏好了,六叔总不会因为一个小厮耽误了行程。
虽然此举可能惊动那小厮背后的人,但她已经没有办法,不能坐看这个机会从眼前溜走。
穆宸轩倒是比她泰然得多,自己找的人有多大的能力他还是知道的,不过是一个小厮罢了,手到擒来。
但是穆宸轩真的高估他手下的人了,也低估了那个小厮。
此刻在穆六爷暂居的乘风院内,两个黑巾覆面的黑衣人正和一个小厮撕缠在一起。
别看那小厮长得不起眼,倒是真有些身手,在两个黑衣人还没有靠近他身边的时候就被发现了踪迹。
黑衣人此行的目的就是按主子吩咐将这小厮绑走,还特意被叮嘱了不能闹出人命,所以在出手的时候也没有用全力。
等真的动起手来,才发现即便是两人全力以赴,想要轻松拿下这小厮也是不容易的。
但是还好,他们有两个人。
因为所有的主子都在慈严堂,此时穆六爷的院子里除了这小厮就只有两个小丫鬟。
那两个小丫鬟刚才就已经被黑衣人洒了一脸的药粉,此刻正萎在地上昏迷不醒。
“你们是什么人”,小厮知道这两人都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自己只是一个小厮,有什么人会跟自己过不去。
即便他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小厮,但这事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此时见这两人明显冲着自己的意图,他真的想不通。
可是两个黑衣人别说回答他的问话了,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