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们这样的女人,本来就站在社会道德的最低端。再多心酸苦痛,也抵不过人家一个写着‘小三二奶臭婊子’的白眼翻出来。
但我知道她爱老曹,是真的爱。
“七月你怎么还在这儿啊!”桃姐抖索着大胸脯,一身香水味冲我扑过来:“赶紧赶紧,端着酒进去,隔壁包房的虎爷都等急了。”
我脸色一变,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桃姐,这……怎么又……”
“又什么又?还给我装,你丫能不能长点记性了!”
我说桃姐,上次的事我很感谢你帮我,但是我是真的不打算就这样一直出台。
“啊!你当出来卖的都等着天上掉金主的啊?平时不努力抓几个靠山,出了事抱佛脚?你要是有本事能让洪龙帮的虎爷乐呵呵地不碰你,姐姐我给烧高香。否则你也别在我这儿跳了,我小庙容不得你贞洁烈女!”
010 还不完的债()
就这样,我被桃姐推推搡搡地逼到了隔壁包房口。
还没走进门呢,就听里面一声声熟悉的谄媚笑声:“来,虎爷您多喝点。今天我给你介绍那个女的,绝对是这儿的一姐,那身材那相貌——”
“呦,听你这意思,是玩过啦?”
“虎爷您说笑了,小弟哪有那个福分啊。”
而此时的我,站在门口攥着拳咬着牙,石雕一样一动不动。
因为里面那个围着人家大佬鞍前马后的猥琐男,正是我丈夫石东!
一个多月前,我替他还清债。留了一份离婚协议后,我就搬走了。
他倒是一直没再找我麻烦,整个事情顺利得都让我点不太敢相信。
真没想到他那无耻的后招放在这里了!
“呦,来了啊!”石东一眼看到我,故意挤了挤那只几乎失明的瞎吧眼。
我不是看不懂他叫我别穿帮的意图,却忍不住冷笑在心。
挑着唇,我上前一步:“阿东,别闹了,有什么事回家说吧。”
大佬眼睛一亮,脑子一转:“呦,这怎么回事啊?”
石东急得满脑袋汗:“虎爷,虎爷你别误会!这女的她——”
“她是你老婆啊?”叫虎爷的大佬站起身来,围着我绕了一圈,肥厚的大掌挑起我的下颌:“阿东,我说你也真是够能表忠心的了,连自家的婆娘都拿来孝敬爷?”
这时,包房里其他人哄笑出声了:“虎爷您还不知道吧,这个石东是个没把儿的!小时候拉屎叫狗舔屁股,一口叨掉了**!”
“说不定啊,他老婆的*也横着长,会咬人哩!”
“哈哈哈,就这烂痞子还想加入咱们红龙帮跟虎爷混,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虎爷摸摸油光光的大脑袋,金牙一呲:“走!咱们换个场?”
门外桃姐急了:“哎呦!这怎么回事啊?怎么就走了啊!虎爷要是不满意,我们这儿还有其他的姑娘——哎!”
我仰起头,直视着石东眼睛。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害怕他的呢?我想,大概就是那晚糊里糊涂地失身开始吧。
守身如玉的杜七月与不能人道的石东之间,一直以来凭靠着亏欠与补偿来试图生活在一起。一旦这个东西没有了,视线就清晰了。
“妈了个*的杜七月,你有种出来卖还装什么*的挑三拣四!给谁骑不是骑!”石东猛地揍过来一耳光,我的左耳嗡一声,发出几乎失明般的阵痛。
桃姐也吓傻眼了,撸着白花花地胳膊上来吼道:“唉!干什么干什么呢!你谁啊,凭什么打人?”
“我是她男人!”石东拖着我的长发,粗气横脸地冲着桃姐叫嚣:“操,你就是这儿老鸨?妈了个*的,我老婆明明是在这儿跳舞的!你他妈的什么时候叫她卖的?卖了钱呢!丫的一年多了天天就那么两个子儿?”
吐掉口中的血沫,我抓住石东的手腕。奋力扭动身子挣扎出来,这大概是我第一次对他如是反抗!
“石东你放手!”把住门边,我一边叫喊一边扭曲地挣扎。
“怎么样?你杜七月欠我的,我不该跟你讨么!”
我冷笑着晃荡着狼狈不堪的身子,用尽全力推开他:“我欠你的,这三年来还的还不够么!
你要钱,我已经倾其所有。你要命,有种,你今天就拿去!”
当颜面和尊严统统被惯在脚底踩踏,我何尝不觉得歇斯底里是场解脱?
所以当石东甩手将酒瓶砸碎在我面前不到十公分的刹那间,我一点都没觉得恐惧。
没有想象中的痛感,我眼看着碧色的玻璃碎片随着浓厚黏腻的浆液溅满肮脏的地毯。挡在我身前的男人,只一出手就把那失控的‘武器’拦了下来。
鄙夷的目光徐徐淡淡,轻视的嘴角微微上扬。我觉得邵丘扬看石东的眼神,其实跟看我的眼神并无区别。都是灌满了厌恶的反感和不屑的嘲讽。
“你要卖老婆?一晚多少钱?”
单臂推开怔在原地的我,邵丘扬踹开一地玻璃碎片。似有似无的笑容,挑动着石东残缺的自尊与精神底线。
011 我已经付过钱了()
“你谁啊!”石东捏着酒瓶颈,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我……我不卖了!杜七月,跟老子回家——”
石东上前就要捉我的肩,却被邵丘扬的大掌霎时钳住。
他的手受伤了,大概是刚刚救我的时候被碎玻璃刮过,沿着雪白的袖口殷红了一片血色。此时他轻轻挽起袖子,以至于手腕上的那只低调名表却越发显得引人注意。
邵丘扬摘下手表,像耍猴一样在石东眼前晃了晃。然后问:“这个够么?”
不识货的石东嗤之以鼻:“操!一只破表而已。我老婆这姿色,怎么也得三万!啊,不五万!”
腰上一紧,邵丘扬不由分说地把我掐到怀里。俯身冷笑道:“我以为你能有多高的定价,看来我上次是没少亏。
二十万我已经付过了,还够睡她好几次……”
站在一旁的桃姐和几个小姐妹窃窃私语,大概话题是——那只表是百达翡丽的定做款,少说要八百万。
“妈*的你找死!”又气又恼的石东蛮牛一样冲过来,半截瓶颈刀锋一样就往邵丘扬的身上戳。可惜还没等近身一米,高大的保镖三下五除二就挺上来把他撂倒了。
咔嚓一声,我听得石东一声震天嚎叫。接着头一歪,便一动不动了。
“邵先生,怎么处置?”保镖恭恭敬敬地问。
“埋到庄园的葡萄架下,当肥料。”
“是。”
我吓得面如土色,一跤跌倒在地。就连大风大浪皆不惧的桃姐都忍不住双腿打颤。
“邵先生,您……您开玩笑的吧!这……这真死了?”桃姐佯装着风尘笑,尖尖的指甲轻佻地戳着邵丘扬的肩:“快别闹了,我这儿还要做生意呢。”
“我像是会开玩笑的人么?”邵丘扬挡开桃姐的手:“说起做生意,我还没跟你好好算一账呢。”
俯身提起几乎瘫倒的我,邵丘扬冷笑道:“嫁过人的货色,你也拿来给我充雏儿拍?”
“啊呦!邵先生真是冤枉我了。这死鬼是太监,哈,不能人道的。我家七月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一天没破身呢!”
我完全无心再去听桃姐的聒噪,目光直勾勾地落在石东一动不动的身子上。
“你杀了我丈夫?”喃喃憋出一句如蚊鸣的声音,我的心境早已被惊慌恐惧所胶着。
“这种人不该死么?”
我无言以对,也许在别人眼里石东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但我杜七月欠他一条命,是永远赖不掉的账。
“行了行了!别闹了——”说话间,一个男人拨开人群。俯身下去蹲在石东身前,掰掰眼睛,探探呼吸:“死什么死!腰椎断了三块,估计他就是想死都没本事自杀了,赶紧送医院去吧。那,恭喜你二少,以后又多个残废养着了。”
这人一说话我就认出来了,正是上次带着邵丘扬来会所的‘狐朋狗友’何许何大公子。
桃姐立马换了一副如释重负脸,连拍胸口:“啊呦,我就说嘛。二少就是会开玩笑。光天化日的,哪能——”
邵丘扬眼睛一瞪,桃姐立马闭了嘴。
两个保镖把石东拖出去了,何许这才起身眯着眼围住邵丘扬:“啧啧,又挂彩了?你怎么回事啊,一个月要割几次腕才够——”
“闭嘴!”邵丘扬不轻不重地推他一拳:“你跑哪去了?一进会所就像回母胎一样迫不及待。”
012 搞定女人,要先搞定闺蜜()
何许无奈地摊了下肩膀:“是你非叫我陪你去西陵岛的好不好!你带着女人,我也不想被虐狗嘛。不过说实话,你刚与Jenny分开就这么高调地换人带着,会不会——”
“咳。”邵丘扬故意咳嗽了两声,何许轻轻呀了一声,目光落在我脸上。
我又不傻,一下子就捉到了邵丘扬逢场做戏的动机。
“少废话,挑你的女人去!”邵丘扬别过脸去。
“早就搞定啦!也不看看我是谁。”说话间,一女人端着殷红的红酒杯步履依依地飘到何许身后。
“何少,怎么上这儿来了?我找你好久——”
我大跌眼镜:“阿珍?”
话说刚才我被桃姐拖去见客,阿珍就醉在吧台上。刚才场面一混乱我差点把她给忘了。
“七月你也在这啊!”阿珍笑得千娇百媚,柔弱无骨地往何许身上一倚:“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刚认识的朋友,何——”
“阿珍你醉了。”我夺下阿珍的酒杯,扶着她柔软的腰肢站稳。
“抱歉何先生,邵先生,我先带我姐妹回去。”我对何许说。
“干嘛呀七月,我跟何先生聊得好好的呢!”阿珍眉头一皱,推开我的手:“我为什么要回去?我他妈的被姓曹的混蛋天天养在一亩三分地,都多久没出来好好玩了?人家何先生还说要带我去度假呢!”
“原来邢小姐是杜小姐的朋友啊。呵,那不是正好?”何许摊了下手,笑着凑到我耳边:“你看,我们二少今天专门过来点你的台。现在你姐妹都答应陪我去了,你难道还要再驳二少的面子?”
“何先生,我姐妹真的是喝醉了——”
“醉?谁说我醉?”阿珍红着眼冲我叫:“七月我清醒的很呢,我就要去!你去不去?你不去,我自己去!”
“我……”我脸上火辣辣的,身边的阿珍醉的像坨shit,完全无法帮我控场说话。
“看见没二少?”何许抚掌大笑,转向邵丘扬得意道:“要搞定一个女人,记得先搞定她闺蜜!”
“滚。”
何许吐了吐舌头,旋即从我怀里拽走阿珍,两人就这么一路跟连体儿似的跄踉出走廊。
我当场就傻眼了,半晌才想起来追两步:“阿珍!喂!阿珍姐!”
“别叫了。”邵丘扬用领带扎住手上的伤,冷冷瞄了我一眼:“何许亏不了你姐妹。”
“不是!阿珍她……”
我想说阿珍已经‘从良’了,可是话到嘴边却连一丁点底气也憋不出来。
如果‘当小三’也算从良的话……
桃姐招呼人给开了个包房,顺便送了个医药箱过来。因为邵丘扬不肯去医院,只单单把我留下来了。
我说我不会包扎,只能简单弄弄,要他忍着点。
“随便。”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后天早上九点半,富江一号码头。”
倒吸一口冷气,我想我们终于还是回到这个话题上来了。
我擦药棉的手有点颤抖,刺鼻的消毒酒精挥发得十分剧烈。
“刚刚听何先生说,您是要谈生意的。那么到场的大概都是T城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吧。您就不怕带我这样一个女人去,会跌了您的颜面么?”
013 是不是你,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你真有自知之明。”邵丘扬冷笑着向后仰身:“没有自信穿高档的礼服,没有勇气接触上流社会的氛围,就只能靠张开两条腿坑蒙拐骗?”
“你——”我心里难过,却不敢忤逆。早已习惯了他的冷嘲热讽,但那滋生膨胀的饱满委屈,归根到底还是强烈的耻辱感在作祟。
其实,我比他瞧不起我更加瞧不起自己。
邵丘扬摸了摸口袋,试着点烟。一手不方便,我识相赶紧给他递火。
他一口烟雾喷在我脸上:“我听说你是个舞蹈老师,气质还不错。”
“哦,谢谢夸奖。”我低头小声道。
“我有夸奖你么?”邵丘扬又一声冷笑:“我只是在说,你的气质跟一般的小姐比,不错。”
我想,我是不是应该跟他多收一万块才合理。因为跟这个男人相处,真心是分分钟气出心梗的节奏啊。我需要精神损失费!
那么话到这里,我决定摊开自己更深的顾虑。我说邵先生真抱歉,正因为我是老师,所以6月12号我们学校有很重要的演出。就在T城文化中心,我怕出海可能会赶不回来的。
我没有瞎说,那天晚上八点是国际知名芭蕾舞大师陶艺琳陶女士的个人专场会。我们学校受邀出伴舞,我带几个学生都已经演练了两个月了。我之前各种纠结,也不是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12号还早,我会准时送你过去。”
“可是……”
我一句‘可是’憋在喉咙里,却被邵丘扬硬生生捏成了一阵激咳。尚未止血的伤口再次崩开,滑腻腻的温热溅上我的脸颊。
他靠近我,眯起犀利的眼睛。唯一读得懂的情感色彩,大抵就是不屑一顾的苍白。
我想,这个男人该是从心里厌恶我吧。
“杜……几月?”他胜利地忘记了我的名字,赢了一招半。
我:“……七月。”
“你是不是觉得,用欲擒故纵的手段反而能引起我这种男人的兴趣?”
我呼吸不顺,心跳膨胀。迷离的大脑下意识地点了下头,旋即觉得不对劲,又慌忙摇头。
“告诉你杜七月,我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挑女人玩游戏。也请你别再自作多情地费心去想为什么会是你。我只是懒得再去找那些猫三狗四的——这样讲,你心里会不会舒服一点?”
我动了动唇,却无法把委屈说给一个嫖客听。
因为就是这样——纵然有再多的借口和无奈包裹着廉价的尊严,我拿了他的钱是事实,上了他的床是事实,甚至做了修补手术高价拍除夜都是事实。
“邵先生,您在流血,先包扎吧……”我说。
宽大的时尚沙发仿佛不平衡的跷跷板两端,怎么坐都不踏实。
我有意往后躲,双手的动作又紧张又生涩。
“你这么怕我?”
“没,我只是……”我放下手里的药棉,无意中瞥到他手腕上还有另一处伤。看起来好了没多久,淡淡结痂剥落后的新皮肤透着粉色的纹理。
他的手很漂亮,这样纵横捭阖的皮卷肉翻,真是可惜了。
“我只是怕我弄的不好,伤挺深的,确定不去医院么?”我的鼻尖已经沁出一丝丝汗珠,眼神一点不敢懈怠。
“我……那个,我还没有谢谢你救我。”
邵丘扬没理我的话,沉默半晌后,又问:“那个男的,真是你丈夫?”
014 一言不合就强来()
“嗯。”我用鼻腔发出一声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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