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必正直,神明德也;棋有白黑,陰陽分也……”
此時正是梨花盛開的季節,白花如雨,紛紛灑灑,點綴了坐在迴廊庭階上捧書細讀的白衣人。
也許是這幕太過虛幻,也許是這本書的內容早已爛熟於心以至於不禁開口接話,“以自卫护,盖象庖牺网罟之制;提防周起,障塞漏决,有似夏后治水之势;一孔有阙,坏颓不振……”
長千頁抬頭看去,少年站在梨花雨下吟誦書冊內容,微愣。
不及兩人做出反應,念無曦的聲音傳來,“子桐。”
兩人看去,念無曦走進來看到長千頁眉頭微皺,“你怎麼出來了!你身體還洠摒B好,怎麼就出來了!”
長千頁莞爾,“我出來透透氣,待會兒就回去。你是來找子桐公子的?”
“是啊!三蠢蛋那傢伙簡直是!”
聽著念無曦頗為無奈的口氣長千頁一笑,“快去吧。我等會兒自己進去。”
“你行嗎?”念無曦看長千頁蒼白的面色,眼裡是明顯的不相信。
“放心。在屋子裏太悶了。”
“好吧。”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再看樹上晶瑩泛光的梨花,長千頁莞爾……
“那位是……”
念無曦正在想著該熬什麼給長千頁補補,突聞子桐的問話微愣,道:“那是千頁。我和三兒的好朋友。你洠б娺^是因為她最近身體不太好一直在房裡養傷。是有什麼問睿N?”
“……洠颤N。”只是……那似乎不是光靠養就可以好的。
“麻煩小夫子了。我已經好好說過三兒,她一定會好好聽課的。”
子桐看看已經呆傻的三公主和依舊笑得優雅的大公主,點頭,“晚輩一定盡力教導。”
“多謝了。”大公主笑著道謝,手按著三公主的肩讓其向子桐行一禮。
****
“廣虛宮……天意麼。”白月卿仰視門上匾額,前面的非鹿發覺白月卿洠в懈匣仡^看,見人看著門額不知在想什麼。
“拢!
白月卿回神走過去,對非鹿搖頭,“走吧。”
在仙婢的指引下兩人來到宮內花園,院內最顯眼的便是一顆琉璃樹,一座涼亭,亭內有一人似在沉思。走近一看,原來這人是在獨自對弈。
見非鹿還要上前白月卿阻止他,輕聲道:“我們就在這裡等吧。”
非鹿點頭,“好吧。不過我們要找的不是他。”
“哪是誰?”
“這……我們還是等亭內的下完棋吧。”
“嗯。”
日影夕斜,月星枺T侣錇跆洌馂跗痫w。
一日又一日,那人手中一子遲遲未落。這幾日白月卿已經把這個小花園逛了個遍,非鹿利用時間鞏固修為。
終於,‘啪’一聲,一子落下。
“唉!”亭內之人突然一聲嘆息,而後看向白月卿和非鹿,“咦?你怎麼來了?”
非鹿從地上站起來,“我都來了好幾天了。”
“哦?多日等待必是有求於人。咦?這位便是傳聞中的拢俊
“拢@位是‘立岳仙者’,也是我的叔父。”非鹿介紹道。
白月卿微欠身,“月卿有禮了。”
手中的棋子一下下敲在石桌上,立岳仙者道:“人家都找上門了,你還要睡覺麼。”
非鹿和白月卿不明其意,半晌琉璃樹上傳來聲音,“你下你的棋,我睡我的覺。你又何必多管閒事。”
白月卿走到樹下抬頭望去,是一少年,一頭銀雪長髮,淡耍圩樱~間一點寶耍≯E,劍眉星目。
少年看到仰視自己的白月卿不耐煩‘嘖’一聲,跳下樹落在白月卿面前,“我自楓葉嶺一戰便在此等你,你不過等了幾日,便不耐煩了?”
白月卿看著少年,眼神深邃,漸漸,心中有一股疼痛之感,又有一股溫暖,好似終於遇到了久別的親人,不禁呢喃出一句,“對不起……”
“拢∧阍觞N哭了!”非鹿的一聲驚異讓白月卿回神,伸手一抹,果是淚水,“我……”
見此非鹿著魔一般頓時怒上心頭,“你怎麼能……嗚!”
立岳仙者捂住非鹿的嘴巴笑笑,“你們慢慢聊,我帶這小子去喝茶。”然後半托半拉地把人帶走。
“你來找我做什麼?”少年突然問。
白月卿一愣,對了她找這人是……不知為何心中一股愧疚滋長。
“我,只是想明白。”
“明白?你至今還不明白麼?”少年幽深的眼神與問話讓白月卿仿若被人狠狠責罵一般。
“我……”
“也罷。你若知道,就不會有時間來此了。”
“……”
“天帝與你說了多少?”
“拢瓚f拢吲c天命之人的由來。我做了夢。”
冷冷注视低下头之人,“你以後還會接著做夢的。而且——越來越多,越來越沉重,越來越心痛。”
“……”輕微一聲抽泣,“我想知道……我能做什麼……而不是等待安排。”
***
“回神啊!”‘啪’一聲,右頰一痛,非鹿恍若回神一般,“叔父!我怎麼……”
立岳仙者‘嘖嘖嘖’三聲,似是無奈,似是欣慰,似是苦惱,道:“非鹿,你娘囑託我照顧你。我一直覺得讓你自己曆練比較好,所以也洠в泄苓^你。”
“叔父的苦心非鹿明白。”
立岳仙者搖頭道:“你不明白。我一直擔心你铡肫缤景。
“此話何解?”
立岳仙者道:“你覺得拢绾危俊
“是一位仁慈的拢摺2焕⒙}女之稱。”
“哦?”立岳趣味看非鹿,“作為女性呢?”
“女性?”非鹿看著立岳仙者,澄澈磊落的眼反倒讓立岳仙者覺得自己邪惡了。
“我是說,你喜歡人家嗎?”
呆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的非鹿臉頓時紅得像番茄,呐呐道:“叔父您說什麼呢!”
一邊倒茶一邊揶揄道:“誒!都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像拢@般美貌。”
“叔父!”非鹿突然大聲一喝嚇得立岳仙者手一抖,茶杯裡的茶撒了大半,“叫什麼叫!”
非鹿嚴肅著一張臉,義正言辭,“修道者,怎能談情說愛!怎可被色相所惑!何況拢颂炷福蹩尚は耄∈甯改徽浟耍『喼睘槔喜蛔穑∮腥杓翌仯
立岳仙者被訓得嘴角一抽,“有辱家顏?我?”
“怎不是!”
非鹿大義凜然的樣子讓立岳仙者無奈一歎,“隨你隨你。只是,”面色突然嚴肅,“不可靠拢》駝t,”
“否則?”
“否則,”食指突然輕戳非鹿額頭,“你將大難臨頭。”而後哈哈一笑,“走吧,他們應該談完了。”轉身走出門。
非鹿摸摸被戳的地方,搖頭,“老不正經。”也跟著出門。
****
“多謝你。”白月卿向少年行了一大禮,少年點頭道:“找到了就回來。”
“嗯。”
“要找什麼?”非鹿問。
白月卿一笑,“回去再說。”
“那我們回去吧。叔父我們走了。”
“好,自己小心。”
“嗯。”
看著兩人越來越遠的背影,立帲烧邠u頭,本想讓非鹿避開拢员苊庖唤伲磥硎菦'辦法了。
“你不用太擔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緣法。”少年道。
立岳仙者一笑,“我自是不擔心的。只是……”
——還請兄長代替愚妹照顧這孩子。
“非鹿的命可不比拢妮p。”
“任何生命都是同樣的重,弱小同螻蟻,強大如遠古神魔。只是能被選中的往往也就這麼幾個。”
“哈!天意麼。”
第卌一章 出门在外要处处准备()
“我想到一件事。”
看書的九芕頭也不抬問:“什麼事?”
軍牙道:“往北出魔界便是妖界。要進入妖界必須要有通行令牌。”
“所以呢?”九芕看他。
“你有嗎?”軍牙也看他。
頓時一陣靜默。
“到時會有辦法的。”繼續看書喝茶。
軍牙沉眸,也不知在想什麼。九芕瞥了他一眼道:“你別想亂來。”
軍牙一愣,一笑,他有這麼不靠譜麼?
九芕突然嘆氣,“我可不是覺得你不可靠。只是我和你都是第一次到妖界,什麼都不清楚。不如先到那裡慢慢打算比較妥當。”見軍牙怔愣看著自己,“幹嘛!”
“不,只是覺得你變了些。”
怒目,“什麼意思?”
軍牙懷念一笑,“我記得,我第一次去學院的時候剛好是小考的時間。當時明明是術法比賽,結果你卻不管不顧沖過去,然後被對方一個術法打擊就暈了。”
“你、這麼久遠的事情你記什麼!快給我忘掉!”
軍牙略為難一笑,“這還真是有些難啊!對你來說是久遠了,不過對我來說卻恍若昨日,記憶猶新。”
九芕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雷犀軍牙的武力和修為,應變能力都不錯,是因為老將軍嚴厲教導。聽說雷犀軍牙剛生下來身體並不好,好幾次險險身死,不過虧得他意志力堅毅每次都挺過來了,也因此一度想放棄雷犀軍牙的老將軍重燃信心,嚴厲訓練。漸漸的,這人的天分開始顯露,關於病情的消息漸漸少去。聽到的從來都是修為進步,降服魔獸,戰功顯赫。
“父親對我的訓練格外嚴厲。從小我就不常與外者接樱踔吝B待在家裡的時間都很少超過一個月的。所以和你同學時,我的生活過得格外開心,便是連修煉的苦都減輕不少。此後每每想起,心中亦是雀躍萬分。”軍牙說完對著九芕一笑。
“這有什麼好開心的。往後你多交些朋友,開心的事情會越來越多的。”
軍牙莞爾,“嗯。”
*****
“我說丫頭啊,你往枺戏綆致铮俊睙o求浮在空中慢悠悠跟著驢。
“找人。”
無求灌下一口酒,“找誰?”
阿瓊看著移動的耍觳徽Z。
——前輩名為破天,前輩喜歡四處撸妫犅勅ツ暝谘鐤|南出現過。
“誒!丫頭啊,你怎麼不說話!”
阿瓊看了眼無求,椋涎邸
無求搖頭,“你這丫頭真悶啊!”
*****
非鹿送白月卿回庭陽殿,白月卿向天帝稟明一切,天帝道:“既是如此,拢蛩闳绾危俊
白月卿道:“我不想再將日春竹他們捲入,所以我打算自己去。”
天帝不贊同道:“不妥。路上兇險萬分,拢氉砸蝗酥慌虏荒軕丁!
“可我,不願再拖累他人。何況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這怎麼會是你自己的事情呢。你太衝動了。”自門外傳來聲音,白月卿和天帝看去,卻是日春竹三者,後面還跟著非鹿。
“你們……”
天楓向天帝行禮,厲聲對白月卿道:“你可知道去北陰山的路途上有多少妖魔鬼怪。”
白月卿垂下頭,日春竹捅捅天楓,“你也不用這麼大聲。”
天楓瞪了他一眼,“你懂什麼!”而後轉過頭對白月卿道:“雖說你不想給大家添麻煩是好意,但這般不自量力的魯莽之舉會給大家帶來多少麻煩你又知道嗎?”
白月卿頭越來越低。日春竹不忍,勸道:“你說的也洠уe。但現在來得及阻止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你也適可而止點,洠б娙思叶家蘖恕!
天楓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你們願意陪拢巴俊碧斓勖E鬚問。
求清道:“是。”
白月卿向開口見天楓依舊瞪著她只好椋ё斓皖^。
日春竹道:“當初送拢靥旖纾疽馐橇藬嘁蚬缃駞s是放不下心。”
白月卿微驚看向日春竹,日春竹安撫一笑,“也因此對拢伺e天楓怒不可止。”
天帝欣慰道:“如此,吾便安心。至於隨行者,爾等商議之後再告知吾便可。”
“舅父。”非鹿道:“非鹿亦欲隨行。”
天帝頷首,“你叔父答應便可。”
“多謝舅父。”
幾人走出庭陽殿,天楓依舊冷著一張臉,白月卿低頭不敢言語,日春竹無奈看求清,示意對方說些話。
求清莞爾,“除我們四者,月卿姑娘可有其他人選。”
白月卿搖頭。
天楓道:“她都要自己去了,怎麼可能有人選。”
“天楓!”日春竹搖頭,“求清你有什麼打算麼?”
求清道:“這應該問你吧。佛界是無人會來的。”
日春竹思懀п岬溃骸拔疫@裏就算了吧。”
非鹿道:“那麼就我們五人去。”
“嗯。明天我們在洞画山前會和。”日春竹看白月卿,“你就先和我們回去。”
白月卿點頭。
白月卿隨三人回到日春竹的洞府,剛坐下,日春竹就笑著問:“那麼現在可以說了麼?為什麼在西天的時候還好好的,回來見了天帝就決定要獨自去北陰山。”
白月卿不語,看看坐在前面的求清和日春竹,再看後面的天楓,這是在把她當犯人拷問麼。
“可是有難言之耄В俊鼻笄宓馈
白月卿搖頭,“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這件事……”白月卿詳細說,三人仔細聽。
“我怕萬一是我搞錯……”
求清道:“應是洠уe的。但若是月卿姑娘能成功過,此事便不會發生。”
日春竹點頭,“當務之急便是上北陰山。”
眾人點頭。
翌日,洞畫山前
準時來到的四人看到非鹿身後的立岳仙者皆是一愣,立岳仙者笑笑,“我是來送行的。我家小鹿第一次出門,還請大家多教教他。讓他多些曆練。”
非鹿臉微紅,“叔父您真是,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是是是,小非鹿不是孩子了。叔父知道。”
日春竹道:“仙者請放心,我們一定多……”
“千萬別照顧。”立岳仙者打斷他,“請你們多讓他吃苦頭。”
日春竹微愣,繼而了然一笑,“小仙明白。”
****
“此行去北陰山我們要拿什麼?”坐在飛船之上非鹿問。
天楓無語,“你不知道還要跟來。”
求清道:“你應該知道北陰山有一異寶吧。”
非鹿點頭,“這是自然。傳聞是上一劫一位天神留下的寶物。”(注:‘一劫’是佛教用語,大約四十三儯f年。)
求清見白月卿似懂非懂,便解釋道:“一個世界,天與地的形成需要一劫。”白月卿了然點頭。
日春竹道:“上一劫的天神一族,大都只是曇花一現,但都實力高強。據說是遠古天魔滅族以來,最接近天魔一族的存在。而這位在北陰山留下法寶的神祇,更是個中強者。”
白月卿道:“那他為什麼會……”
日春竹道:“冊上記載,這位神祇與當時一位天魔鬥法,結果兩敗俱傷。這位神祇臨終有感,將自己的本命法寶加以陣法封於北陰山。一劫過去,這一件事也變成了冊上記載。”
非鹿道:“據說有不少挑戰者去過。結果都是有去無回。”
“所以知道你的想法有多蠢了吧。懀阋粋人,恐怕剛出天界就被妖魔分食而亡了。”天楓毫不留情道。
白月卿慚愧低頭。
日春竹意味深長地看白月卿,道:“別這麼說。月卿也能幫到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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