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贺林晚眼角微挑,“五皇子府上的嬷嬷?之前可是伺候皇子妃的?”
高嬷嬷没有回答贺林晚的问话,面无表情地催促,“姑娘请喝药。”
贺林晚笑了笑,将手里的药蛊往桌上一放,发出一声轻微的磕响。
高嬷嬷眉头一皱。
丫鬟有些手足无措,“贺姑娘,可是药太烫了?”
贺林晚漫不经心地说:“现在不想喝,等我想喝了的时候再喝吧。”
丫鬟没有办法,看了高嬷嬷一眼。
高嬷嬷上前一步,紧紧盯着贺林晚说:“贺姑娘,药必须得喝!你若是喝不下去,奴婢很乐意帮忙。”
贺林晚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直接对一旁的春晓道:“收拾东西,我们回去。”
春晓领命下去了。
丫鬟见状急了,“贺姑娘,您这是”
贺林晚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不在意道:“薛大人之前在我父亲面前保证会好好关照我,现在却让一个奴才骑到了我头上,看来这园子我是待不下去了。”
丫鬟连忙道:“贺姑娘别生气,高嬷嬷也是为了姑娘好才来盯着姑娘喝药的。”
高嬷嬷却一脸的不以为然,冷哼一声道:“贺姑娘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
丫鬟急得跺脚,“高嬷嬷,您少说几句吧!”
春晓很快就提了个包袱出来,她们来的时候就只带了这么个包袱,所以收拾起来速度很快。春晓本想过来跟贺林晚说东西已经收拾好了,但是想到自己住的地方还有一件肚兜没有收进来,便瞪了高嬷嬷一眼,低声骂了一句“不知死活”之后又扭身出了正房。
春晓并不担心贺林晚会吃亏,一个丫鬟一个嬷嬷她家姑娘随便动动手指就能让她们哭爹喊娘!
春晓哼着小曲推开了自己住的那间房门,走到床边的小抽屉里去翻找她的肚兜,不想目光微微一斜就看到了一双男人的靴子。春晓瞪大了眼睛刚想尖叫,却被人捂住了口鼻
正房里,贺林晚突然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倏然起身想往外走,高嬷嬷却脚步一挪挡在了贺林晚面前,“贺光烈想往哪里去?”
贺林晚抬头看到了高嬷嬷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得意目光一冷,直接狠狠一脚踹在了她的胸口,高嬷嬷惨叫一声身子横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到了墙上然后滚落在地,最后吐出了一口血昏了过去。
丫鬟吓得一抖,看向贺林晚的目光中满是恐惧,她不敢拦,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贺林晚没有理会她,一个闪身出了正房往春晓房里跑去。
贺林晚推开门边看到春晓坐在地上,用手捂着自己的脖子不停的干呕,却吐不出什么东西。
贺林晚快步走到春晓面前,目光在她身上巡梭了一圈,发现并没有受伤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弯腰将春晓扶起来,“怎么回事?”
春晓一看到贺林晚就带着哭腔说道:“姑娘,怎么办!我,我把药喝下去了!”
几乎是同时,贺林晚的视线落在了地上那个已经空了的药蛊上,春晓喝下的就是刚刚她们逼她喝的那所谓的防治疫病的药。
春晓一边哭一边说:“刚刚突然出现个黑衣人给我把药灌下去了!姑娘,我会不会死啊?”
贺林晚猛然醒悟,原来刚刚屋里的那个所谓的高嬷嬷只是用来转移她的视线的,因为她和陈宜晗有旧怨,所以高嬷嬷一出现她就以为又是陈宜晗在捣鬼,故意派个嬷嬷来折辱她,这很符合陈宜晗的行事风格,却不想竟然是被算计了。
今日这一出,她们的目标是春晓。
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丫鬟,贺林晚抬起手放到她的肩膀上,“别怕,你不会死的。”
春晓听到这一句就慢慢地停住了哭声,含着泪的明亮眸子信任又希冀地看着贺林晚,“真,真的吗?”
贺林晚点了点头。
春晓立马破涕为笑。
“洗洗脸,收拾一下再出来。”贺林晚交代了春晓之后就往外走。
一转身,贺林晚的脸色就彻底冷了下来。
从春晓房里出来,正好遇见那个送药的丫鬟吃力地架着高嬷嬷从正房出来,丫鬟抬头看到贺林晚,吓得一软摔倒在地,高嬷嬷也再次摔在了地上。
贺林晚冷冷地看着她们,从衣袖中拿出来一把匕首,拔刀出鞘。
丫鬟吓得脸色发白,辩解道:“不,不关我的事,不要杀我。”
贺林晚手里的匕首甩了出去,丫鬟惊声尖叫,不过那匕首却不是朝着她去的而是射向了一旁的屋檐,几乎是同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屋檐上跳落下来。
贺林晚不等黑衣人站稳就攻了上去,黑衣人抬手来挡,贺林晚虚晃一招之后狠狠一脚踹在了黑衣人的膝盖上,黑衣人下盘不稳,闷哼一声跪倒在地,贺林晚将手中的银簪抵在了黑衣人的喉头。
春晓听到动静出来,看清楚黑衣人之后尖叫一声,愤怒地说:“就是他灌我的姑娘!”(。)
第348章 我的心思你别猜()
贺林晚手腕一转,手中的银簪直接朝着黑衣人后颈的哑门穴上刺去。
“住手!”一个声音制止道。
黑衣人察觉到危险,想要反抗,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单膝跪在那里没有动。
贺林晚握簪子的手顿住,抬起头便看到薛行衣出现在院子门口。
贺林晚看着薛行衣冷笑道:“这就是薛大人的待客之道?”
薛行衣的视线在黑衣人身上一顿,对贺林晚道:“贺姑娘若是好好喝药,他便不会出现。疫病防治乃大事,必要时不得不采取一些强制手段,还望贺姑娘能够体谅。”
贺林晚垂眸想了想,点了点头:“薛大人说的也有道理。”
就在众人以为贺林晚要放下簪子的时候,她却突然发难,狠狠将手中的银簪插进了黑衣人后颈。
黑衣人没有料到贺林晚会当着薛行衣的面直接动手,惨叫一身倒在地上,鲜血从他后颈泊泊流出。一旁的丫鬟吓得尖叫一声,失|禁了。
薛行衣看着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脸色铁青。
贺林晚拿出手帕仔细擦了擦自己的手指,“那我就体谅一下好了。人抬下去吧,说不定还有得救。”
薛行衣冷着脸喊了一声来人,跟他过来的随从跑了进来,把黑衣人和高嬷嬷都搬了出去,送药的丫鬟也连滚带爬地跟着出去了。
闲杂人等都出去之后,薛行衣脸上的冷然之色散去,只看着贺林晚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下手重了。”
贺林晚转身往屋里走,“我若是不废了他,你现在有说话的机会吗?自己的地盘被雀占鸠巢,薛大人也是够窝囊的。”
薛行衣看了眼贺林晚的背影,跟着她进了屋。
“你如何得知他不是听命于我?”
贺林晚自顾自地在上首坐下,“他是黑龙卫吧?皇帝的人?”
薛行衣脸上的惊讶之色一闪而逝。
贺林晚看到薛行衣的脸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习武之人对于自己的死穴向来很注意防护,我一开始用簪子抵住他喉部的迎门穴的时候他居然没有太大的反应。你进门来的时候我故意改为攻击他后颈的哑门穴,这个穴位一般人被一簪子刺进去必死无疑,他也没有拼死反击。我知道皇帝的黑龙卫都被用奇药改造过,他们的死穴与一般人的死穴不一样。我刚刚刺他那一簪子看似凶险,实际上顶多让他卧床两三个月罢了。”
薛行衣垂眸掩饰住自己眼中的复杂神色,他没有想到贺林晚竟然只凭着黑衣人的一点反常的反应就猜测出了他的来历。
“没错,他是陛下派来的黑龙卫之一。”
“这么说,陈闳也来了?”贺林晚若有所思地道。
薛行衣默认了。
贺林晚拿起桌上那一盅药闻了闻,“这药又是什么来头?”
“喝了之后会得病。”薛行衣顿了顿,直言道。
贺林晚闻言沉默了许久,她看了一眼屋外,春晓站在外头的台阶下,一脸警惕注意着周围似乎是在给贺林晚放哨。
“能治吗?”贺林晚的声音让人听不出情绪。
“陈闳手中应该是有解药的。”
贺林晚神色微缓,不知想到了什么冷冷一笑,“之前说这疫病是前朝皇室的杰作,现如今当今皇室也参与了进来,想来这些所谓的皇室都是为达目的不把人命当回事的。薛大人,这就是你所维护的天道正统?”
薛行衣沉默了片刻,淡漠地说:“我如何行事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顿了顿,薛行衣又道:“处于上位的人,没有哪个能做到手不染血,赵氏如此,李氏亦然,李毓若是走上这条路,也不可能避免。顺应天道无非是把伤害降到最低罢了,论是非对错没有意义。”
“你的意思是,即便知道自己做的是错的,只要能降低损失减少伤亡你便会去做?”贺林晚看着薛行衣皱眉道。
薛行衣没有回答,只是道:“这一次我的目的是救人,你的目的是即墨营,我们合作的基础还在,只是计划要变了。黑龙卫被你弄走,陈闳很快会派新的过来,以后我不会常来此找你,现在先来说一下之后的计划吧。”
贺林晚也没想过从薛行衣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对于薛行衣的话她没有异议,她之前重伤那个黑龙卫除了给春晓报仇之外,也是因为知道薛行衣过来了,她需要问清楚目前的形势,以及之前的计划需要更改。
薛行衣不便在此地久留,他只逗留的大约一刻钟左右,交给了贺林晚一份自己事先写下的信,将一些必要的信息以文字的方式告知她。
薛行衣离开的时候,贺林晚低头看着手中写满了字的纸,没有起身相送。
倒是薛行衣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一顿,淡声道:“对了,不光是云泽园里,现在城中到处都是黑龙卫。不要总是想着与人传递消息,万一消息被拦截,后果自负,不要连累我。”
贺林晚闻言目光一闪,她抬头看了薛行衣一眼,想了想,索性直接问道:“既然如此,薛大人可否告诉我,皇帝此次想要如何对付李毓?”
皇帝这次花费这么大的手笔,显然是冲着三营来的,而李毓则是此行不得不拔掉的眼中钉,肉中刺。
贺林晚之前问过贺光烈文登营是否有什么异样,贺光烈说没有异样。
不知为何,贺林晚心中总有些不安。
她确实是想要跟李毓联系一下,问一问他那边的情形,但是皇帝这次派出了黑龙卫,李毓肯定是被死死盯住的对象,她要与李毓频繁联系的话很容易会暴露出来,这个险不好冒。
薛行衣淡漠地说:“自古到今兵权都是帝王的忌讳,李毓既然想要染指,那就要做好承受帝王一怒的后果。除了让他好自为之,我没有什么能提点的。”
贺林晚闻言,垂眸一笑:“你觉得这次他会败?难怪你这么爽快地答应了用即墨营当筹码。原来想做无本的买卖么?”(。)
第349章 知道自己笨就早点治()
补更***
薛行衣看着门外说:“你与我合作,目的就只是帮他拿到即墨营吗?做买卖的时候,买家和卖家,谁都想要付出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利益。只要双方都诚信,付得起代价,又有什么可指责的?”
说完这一句,薛行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贺林晚冷冷一笑,继续低头看薛行衣留下来的信息,看完之后贺林晚找出火折子将纸烧了个干净,纸灰用水冲开之后浇到了芍药花盆里。
独自坐在屋子里,贺林晚开始想接下来要走的路。
当初薛行衣出现在贺家的时候她就猜到他是想要合作来了,他说的没错,她会与他合作,拿到即墨营只是其中一个目的。薛行衣想要利用她,她也想要利用薛行衣,两人半斤八两,谁也不用指责谁。
只是贺林晚心里也清楚,薛行衣可以利用却不能相信,就连他说他的目的是想要救人,她也并不全信。
至于陈闳,从他目前的所作所为来看,无非是想要用她们这些武将的家眷当筹码来成事罢了。
别的先不提,贺林晚明白地知道,这一战的结果不仅关系到整个东临兵力的归属,还决定了李毓的生死。他们只能走得小心再小心
还有春晓喝了药,现在要想什么办法解掉?
想到这里,贺林晚突然意识到春晓一直在外头没有进来,平时她就算是在外头待着也会隔一会儿就过来给她添些茶水,送点点心的。
贺林晚起身走到门外,发现春晓正坐在台阶上发呆。
“在这里发什么呆?”贺林晚走到春晓面前,问道。
春晓听到声音猛然回神,见贺林晚靠近她下意识地往后避了避,差点一不小心滚下台阶。
“姑,姑娘,我要不还是搬出去住吧,”春晓站起来,低着头嗫嚅道。
贺林晚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她。
春晓一开始还强自镇定,但是慢慢的她的眼睛红了,最后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姑娘,薛大人刚刚走的时候说我会生病,还可能会过给你”
贺林晚皱了皱眉,心想薛行衣还真是多事。
“你别怕,这不是病,是毒。我会给你找到解药的。”贺林晚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温声安慰道。
春晓抽噎着摇了摇头,“姑,姑娘,我不要紧的,治不好也没关系。我就是怕,怕连累你。呜呜呜我怎么就这么笨什么也不会,只会拖后腿”
贺林晚不耐烦地道:“谁说你只会拖后腿,你要真这么没用,我早打发你走了!”
春晓哭声稍顿,“呜也,也是,姑娘你不像是会将就的人”
贺林晚:“”
“我还是要搬出去住,不然会把病过给姑娘您的!他们肯定也是打得这个主意才给我灌药,我才不要他们如愿呢。”
贺林晚叹道:“药有问题的事情其他人都还不知道,你贸然搬出去会打草惊蛇。他们见一计不成,肯定会再生一计,到时候我反而防不胜防。”
“那怎么办?”春晓一脸焦急。
“你还是住你现在的那屋吧,没事少出现在我面前就是了。”
春晓愣愣的,“哦。”
贺林晚挥了挥手:“那就回你屋待着吧。”
“哦。”春晓一步三回头地想着,为什么她家姑娘非但没有一点舍不得的样子,好像还很高兴能把她支走?这不对啊!
“等等!”在春晓要进屋的时候,贺林晚突然出声。
春晓立即回头,一脸希冀地看着贺林晚:果然,姑娘还是舍不得她的!
贺林晚想了想,对春晓说:“你既然知道自己笨,这段时间就在屋里好好看看书,我记得你来的时候,包袱里有带那么一两本书的。”身为贺林晚的第一大丫鬟,春晓是识字的,出门的时候往行李里塞一两本册子,别的小丫鬟看到了不由得对她肃然起敬,至于那书有没有翻开过就只有春晓自己知道了。
贺林晚这么一说,春晓只听到了“啪叽”一声,胸口里有什么东西碎成了渣。
到了晚上,贺林晚便又察觉到了暗处有人盯着这个院子,看来是有新的黑龙卫顶了缺上来。
没过两日,云泽园里开始有人病了。只是在园子里病了的人并没有被送出去,依旧还是住在云泽园里,贺林晚从给她送饭洒扫的人的脸色可以看出来,院子里的气氛一日比一日紧张起来。
这一日,贺林晚发现春晓没有起来。
春晓虽然听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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