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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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蜜-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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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手间里传出苏括的呕吐声,沈星之说:“他今天也是喝多了你们俩进去吧,我去看看他。”

    肖遥忙说:“我去吧。”

    他说着便去了洗手间,见苏括正趴在水池子上吐,一进门就闻到了很重的味道。苏括见他进来,忙打开水龙头冲了一下,伸手接了一把水,洗了洗嘴角。肖遥忙扯了些纸给他,说:“师兄,你没事吧?”

    “没没事。”苏括说着又是一阵干呕,这一次却没吐出什么来,似乎极力忍住了,肖遥帮他拍了一下背,苏括深吸了几口气,站直了身体,缓了一会,说,“师兄是替你高兴。”

    肖遥就笑了,说:“其实我一开始特别紧张,大概唱了半小时以后才渐渐忘了紧张,我有句词唱错了,师兄你听出来了么?”

    苏括说:“不过是一两个字,拖过去就完了,瑕不掩瑜。”

    肖遥见苏括脸红的很,回去以后便给他倒了一杯水。饭局已到了尾声,陆续开始有人走了,到了最后便只剩下了他们师徒和周海权几个人。酒足饭饱以后,最适合师徒谈心了,周海权在旁边陪着,听沈星之和肖遥说戏,主要说的是他这一场的一些不足,正说着呢,沈星之忽然笑了,说:“我看咱们也回去吧,时候不早了,你师兄都睡着了。”

    肖遥扭头一看,才发现苏括已经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了。

    沈星之便笑着起了身,拍了苏括一下,苏括恍然惊醒,立马坐直了身体,脸色还是红的,眼睛有些发懵,看着他们。

    “走了,回去睡。”沈星之笑着说。

    苏括站起来的时候没站稳,幸好沈星之扶了他一把,他便笑了起来,说:“酒劲上来了,没吐干净”

    “你呀,以后酒还是少喝。”沈星之扶着他往外走,肖遥赶紧绕到他另一边,也要扶他。苏括略有些尴尬,说:“我没事,不用扶。”

    他说着还挣开了沈星之的手,自己缓了一下神,站稳了。

    周海权已经叫了车过来接,先把沈星之和苏括送上了车。俩人站在路边,透过车窗跟沈星之告别,沈星之说:“今天多谢周总了。”

    肖遥说:“师父干嘛跟他客气,叫他名字就行。”

    沈星之笑了笑,说:“行了,我们先走了,明天见。”

    肖遥便退了一步,看着车子走远,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周海权,周海权吁了一口气,说:“总算都送走了。”

    “辛苦你了。”肖遥说。

    周海权伸出胳膊来:“咱们走走再回去?”

    肖遥就走上前去,周海权就揽住了他的腰,俩人沿着人行道慢慢地往前走。空气里都是花的香气,香樟树投下一片片阴影,灯光透过树叶缝隙照下来,地上的光便也是碎的,随着风明暗变幻。肖遥也有些累了,喝了酒,心更软,觉得今天的一切像是做梦一样,带了点不真实,只有周海权身上的气息和温度笼罩着他,很真实,踏实。

第157章 苏括() 
江城虽然是小城市;但因为是旅游旺季;夜晚也很热闹;尤其是夜景打造的非常好,到处都是景观灯。苏括靠在车窗上;看着外头的夜景,一路上昏昏沉沉,等到了酒店;下车以后沈星之赶紧过来扶他,说:“你今天真是喝太多了。”

    高兴归高兴,又不是私底下好友亲朋聚会,这么多人,还喝这么多,有些不体面了。

    苏括笑了一下;步履略有些踉跄;问说:“师父觉得我今天自制力太差了么?”

    沈星之说:“其实你的一些心思,师父也都明白。你就是心太细了,你师弟能成名,我自然高兴。我一直想培养出一个比我还优秀的徒弟;这些心思我也从来没有瞒过你;你师弟走了运;资质也不错;我偏疼他一些,但也不会忘了你。你也是我的徒弟,师父难道还会不管你?”

    他说着就拍了一下苏括的胳膊;扶着他进了酒店大厅,因着大厅里有人,声音便小了一些,说:“我能捧的也有限,最多也就把你师弟推到你这个位置,到时候你们旗鼓相当,谁能再往上上,全凭借你们自己的本事。”

    苏括抿了抿嘴唇,到了电梯口停下,早有服务生替他们按了电梯,沈星之扶着他进去,等电梯门合上,苏括扭头看了他师父一眼,说:“那肯定是师弟上去,我跟他,比不上。”

    沈星之闻言也扭头看了他一眼,说:“就这么没志气?”

    “以前是有的,”苏括微微垂下头来,嘴角咧开一些,又抿紧了,说,“后来老被师父骂,就没了。”

    沈星之微微愣了一下,苏括跟了他这么多年,一向他说什么听什么,懂事温顺,鲜少会说这样的话。他便略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说:“怪我对你太严格啦?”

    “也不是,”苏括说,“就是看您对师弟那么好,心里羡慕。”

    “可能真是年纪大了,”沈星之说,“以前带你的时候,心性还比较要强,见你也比较抗压,所以对你要求严格一些。你师弟半路出道,我觉得他对唱戏的心不定,自己老了,心也软了,所以不敢对他太严厉。”

    师徒两个沉默了一会,沈星之好像突然醒悟到了什么一样,又扭头看了苏括一眼,见苏括靠着电梯,眼睛耷拉着,神情格外哀伤。

    苏括他们住的楼层低一些,沈星之住在楼上,但他和苏括一起出来了,说:“进你房间坐坐。”

    苏括拿房卡开了门,沈星之进去打量了一下,见苏括要去拿水,便说:“不用了,你自己走路都还不稳当呢。”

    他说着自己去拿了一瓶水,沈星之平时都喝依云,苏括跟他学了这个习惯,房间里的摆了很多依云的矿泉水,他便拿了一瓶,另一瓶给了苏括,苏括接了,却没喝,只坐在了床上。

    沈星之拧开喝了两口,拉了椅子坐下,说:“苏括啊,你心里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埋怨?”

    “没有。”

    沈星之就笑了,说:“我这辈子,统共也就收了两个徒弟。如今对肖遥多照顾,只是想着我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快退下来了,想趁自己还有些影响力的时候,赶紧把他推上去。他这次也算是运气好,一步登天了,以后他出息了,你们师兄弟两个还要互相帮衬着才好。你是大师兄,更要拿出个表率来。”

    “嗯,”苏括点点头,说,“我都已经尽力做表率了。”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沈星之说,“是我这个师父没做好,替你考虑的比较少。但是不管怎么说,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咱们师徒情分是不用说的,我一辈子无儿无女,拿你当半个儿子看了,说起来也是奇怪,可能肖遥年纪小的缘故,我对他疼爱的起来,对着你,我却总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气”他说着便笑了笑,“对你严厉惯了,都没办法像对肖遥一样对你了。但是苏括啊,你心里得清楚,师父是看重你的,能教的也都教你了,没有藏着掖着半分。师父也盼着你能更好,就是咱们都是多年师徒,你心里有什么都要说给我知道,不要自己忍着,你啊,性子就是有什么都藏着不说,忍着自己难受,别人也看不透你。”

    苏括攥着手里的矿泉水,语气带了点酒醉,说:“师父又责怪我。”

    沈星之愣了一下,就笑着说:“不是责怪你,是希望你心里有什么话,都能跟师父说。”

    “那师父对我,能有什么说什么么?”

    “我一向对你有什么说什么呀,”沈星之说;“今天啊,咱们师徒两个就敞开了说,你心里想问的,今天都问了吧。只此一次机会,你可千万要珍惜。”

    他说着便笑了起来,苏括沉默了一会,抬起头来说:“去年您生病的时候,我和师弟都去看您,他送的红色康乃馨,您摆在卧室里,我送您的晚香玉,是我亲自养的,没隔几天,却被您送了人,为什么?”

    在他所受的委屈里,这其实只是很小的一件事,他却一直记在心里,如今给了他可以什么都问的机会,他最想先问的,却是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

    沈星之愣了一下,这样的细微小事,如果不是苏括提,他自己大概都不曾留意,便笑了笑,说:“那是我一个朋友来看我,见了那盆晚香玉,很喜欢,他知道我不大爱,便要走了,我想着他是喜欢晚香玉的人,会比我养着好,就转送给他了你呀,一心都在戏上,这点就不如你师弟会来事,我不喜欢香气浓郁的花,你跟了我这些年,都不知道。”

    苏括也愣了一下:“那您也都没跟我说。”

    “你一番心意,我也不好说不喜欢啊,总归都是小事,不想叫你尴尬。”

    说起来还是苏括心细,竟然留意到他送了人。

    苏括脸色便红了,因为带着酒色,显得略有些窘迫:“我我就是笨,已经很努力察言观色了,就是做不好。”

    他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吃饭的时候他也会和肖遥一样专注着长辈和领导的需求,茶凉了懂得主动去添水,懂得走路的时候要走在长辈的靠车一侧,一直记着师父的生日,节假日都不忘送祝福,他总是很努力地去学人情世故,很努力地去贴心,但他总是不能像肖遥那样来的自然,细致。

    就好像他在唱戏上的资质,后天再努力,也永远都赶不上肖遥天生的优势。

    “所以我这方面对你没要求啊,”沈星之说,“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

    苏括听了这话,鼻子忽然一酸,眼眶就红了:“我师父,我老是觉得累,我感觉不管做什么,我都特别特别努力了,可是我就是赶不上人家。唱戏也一样,我那么努力,都还赶不上师弟不到一年的成果。将来肯定也比不过他,我一想到这些,就觉得特别累。我觉得好不公平啊,我怎么就那么笨呢?”

    他说着便抬起头来,眼泪就流下来了。

    沈星之沉默了一会,说:“你知道么,其实我年轻的时候,心气也很高,想着自己不做就不做了,做就要做到最好,比我老爹,比我爷爷都要好,但是后来越来越力不从心,终于有一天突然意识到,我这辈子就算努力到死,大概也到不了我爷爷那个水平,不过是占着沈家的出身,能在梨园里做个叫得上名字的角儿,就到顶了。那时候我也特别泄气,像你一样,又不甘心,又恨自己无能,可是后来啊,我慢慢就想明白了”

    他拉着椅子,朝床前挪了挪,拉住了苏括的手,说:“这些话跟如今的你说,可能有些残忍,但总有一天你自己也会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就像这个社会,有人当领导,就有人要当工人,有人高高在上,有人平平庸庸,人人都要爬到金字塔顶上去,那下面不就空了么?这么说虽然有些残忍,但认清了自己,也放过了自己,活的也就没那么累了。”

    苏括听了,眼泪流的更凶:“可是师父,我不想当底下的人,我想到金字塔顶上去。”

    “那就努力往上爬,但是也要对自己好一些,能爬上去最好,爬不上,尽力了,也要能接受。你觉得累,不是因为你一直努力往上爬的缘故,而是没有爬到你想要的高度,心里不甘心,才会累。你该盯着的,不是最好的乾旦那个位置,而应该盯着那个最好的你,成为你能成为的最好的苏括,师父跟你保证,你将来总有一天,会对这样的自己心满意足。”

    苏括把头垂到膝盖上,哭了起来。

    大概还是不甘心吧,年轻人,总不能轻易接受自己永不能成为理想的自己的这件事。这是成长的必然过程,也只有时间才能抚慰。沈星之觉得苏括就是绷得太紧了,哭一哭也很好,发泄一下,总有一天会放下心中执念。

    他在苏括房间里呆了很长时间,一直等到苏括哭够了才出来。哭够的苏括突然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在门口对苏括说:“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沈星之笑了笑,说,“谈个恋爱吧,我看你这些年都是一个人,最好的年纪里,除了唱戏,还该谈个恋爱,这是我作为一个过来人,最想跟你说的事。”

    苏括生命里只有唱戏,才会一点挫折都经受不住,他需要一点爱,分担他事业上的过分专注。

    苏括点点头,大概还是不好意思的,什么都没说。

第158章 小短章() 
肖遥在梨园蹿红的速度出乎意料地快。

    梨园太久没有红过一个人了;红一个人;要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尽了;几十年或许才能出一个,他很幸运地碰上了。

    最大的东风;就是网络。这是个男色时代,任何帅哥都有一夜爆红的可能。

    等到牡丹亭巡演的最后一场南城场的时候,官方网站一天不到;票就全卖完了。

    南城剧院是国内最大的戏剧院,牡丹亭定价也比一般的昆曲演出贵一点,能这么快就卖光,主办方都有些意外,南城虽然好昆曲,但这两年其实大部分昆曲的票房表现都不尽如人意;这比牡丹亭开场成绩还要好;主办方的人考虑说加一场,被沈星之拒绝了。

    见好就收很重要,肖遥需要适度的曝光量。他还特意支会了肖遥,让他提醒周海权;推广的时候注意一下循序渐进。

    肖遥很意外;问周海权:“网上是你在找人推我?”

    他最近在网上真的很有热度;上了两回热搜;虽然不至于爬到很上面,但一个曲艺工作者,能上热搜已经很不容易。他的微博粉丝涨的特别快;他都怀疑是有人给他买了。

    “我就推过一次,”周海权老实交代,“后面应该都是真实热度在支撑。”

    肖遥说:“你什么时候推的,居然都没告诉我。”

    “就上周那个,”周海权说,“我叫公司的宣发部门顺便给你弄了个推广视频,也没大弄。”

    他也深谙营销之道,肖遥现在蹿红的速度已经非常可以了,只需要他小小推波助澜一下。

    周海权最近在烦恼别的事。

    他最近有个计划,不清楚对肖遥来说是小惊喜还是小惊吓,他打算向肖遥求婚。

    他其实是想早点结婚的人,但觉得肖遥还太年轻了,事业也刚起步,退而求其次,他希望能早点订婚,他最近已经找宣发部门的负责人开了会,在铺这个事。

    周氏是大企业,企业口碑非常重要,一个丑闻出来都可能是致命的,他作为掌舵人,个人形象也非常重要,出了丑闻,别说消费者怎么看,就是公司里的董事估计都不会买账,所以他和肖遥的事,他觉得不适合慢慢来,得快刀斩乱麻,在流言出来之前就掌握舆论风评的主导。

    大公司的公关宣发部门都不是吃素的,尤其是周氏这样的百年老企,有着非常专业的公关能力,最近周海权特别忙,几乎都是公益活动,就是在做个人形象推广。下一步,就是要不动声色地推他和肖遥的关系了。

    因为肖遥一直在忙着演出,俩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等到南城最后一场演完,肖遥就闲下来了,他打算这段时间和肖遥好好培养一下感情,订婚之前,让肖遥先试个“车”。

    现在不是以前封建时代了,他自己是对自身身体素质很自信的,主要是考虑到肖遥,不试着啪啪啪一场就订婚,对肖遥来说是不是有点冒险了?

    车子试驾一下,才知道性能好不好,合适不合适自己,他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对于终生“性福”这件事,还是很在意的,他也不能叫肖遥吃亏,叫肖遥试驾完了,安安心心地嫁给他,彼此都欢喜。

    肖遥觉得周海权最近有些蠢蠢欲动,比如每次睡前视频的时候,周海权有意无意的,都在往那方面引导,镜头时不时地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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