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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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大宋- 第3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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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阗立国久远,跟中原的关系一直良好,是西域各国标致性的国家。不管中原怎么风云变幻,西域只要打着于阗国的名号,都会受到中原优待。哪怕于阗国被灭了,这个名号还一直被用着。

    金三说的奉于阗国王之命,恰恰说明他要么是代表商人来的,要么就是代表几个势力来的。高昌和喀喇汗政治上亲近契丹,突然间宋朝把契丹皇帝都灭了,这个转变太大,一时不知所措,找个商人来看看真假,情理上是顺理成章的事。想转而向宋朝朝贡,这个弯可不是那么容易转过来的。

    包拯道:“既是如此,经略以为该如何对待金三等人?”

    杜中宵道:“我们就当不知道好了。他非朝贡,又不代表别国,随便一说,我们就随便一听。以后胜州这里,会是西域到中原的要道,商贾云集,在所难免,不能亏待商人。今夜我设宴,为他们接风,龙图一起来饮一杯。在这里住上些日子,他们就知道实情如何,回去该怎么说了。”

    包拯点了点头:“此事可行。连败契丹和党项,西域各国得到消息,必然会跟从前不同。那里本就是中原属国,能通中原,很多人巴不得呢。”

    杜中宵道:“不只是如此,现在我们有了力量,可以给西域的势力撑腰。西域到中原,不再是只做生意了,还可以得到我们的武力支持。那个时候,很多事情要变了。”

    包拯一惊,道:“节帅一定要取黑水城,就是为了进入西域吗?得了黑水城,向西就可以到高昌国了。高昌国向契丹称臣,以后唉,我们对西域还是知道得太少。”

    杜中宵道:“知道得少又如何?有一支常胜之兵,他们自己会来告诉我们。西域各国与党项和契丹不同,他们地域分散,人口稀少,虽是大国,一战其实也没有多少兵。手中数千兵马,足以横行。现在禁军正在整编,河曲路也一样,短时难以编成大军。但数千兵马,还是有的。”

    包拯不说话,突然认识到,黑水城一下,天下真到了重现汉唐雄风的时候。河曲路几千兵马,可以改变西域的力量对比,地位跟以前完全不同。而且对于现在的朝廷,别说几千人,铁路修通了支持几万大军在西域,也不是什么难事。

    

第62章 看看火车() 
出了驿馆,金三对任泽道:“昨夜经略相公虽盛情款待,却绝口不问西域情势,而只是让我们商人前来贸易。说这里百货皆有,地方安定,可大获其利。员外,你如何想?”

    任泽道:“听经略相公话里的意思,对西域各国知之甚详,自然不再问我们。在商言商,看来宋廷不欲我们过问政事,只让专心于贸易。”

    金三道:“地方不靖,如何专心贸易?更不用说,西域到中原做生意,多是朝贡,到京城才能获大利。胜州边远之地,做生意只怕不容易。”

    任泽道:“员外,这就是你不了解现在大宋的事情了。胜州有铁路通京城,经略相公又鼓励境内经商,这里就有无数的商机,何必去京城?当年经略相公只是州官的时候,就建了唐龙镇,多少商人在那里赚了钱财!若不是商路在契丹手里,他们竭泽而渔,我也不会回到西域去。”

    金三摇头:“时常听你们提起火车,说是极快捷,运货又多,运费又便宜,却不知到底如何。我们到这里数千里,无数骆驼马匹,一路何等艰难。那火车几天时间,就能跑这么远的路,哪个肯信!”

    任泽笑道:“百闻不如一见。经略相公让我们在这里住几天,想来就是让我们自己打听消息。火车建在黄河西岸,胜州所在,我们递个书状,去那里看一看,员外就知道此等神物了。”

    金三奇道:“原来这里不是胜州吗?那如何经略相公在这里?”

    任泽道:“这里是东胜州,当年契丹攻破胜州,人户迁来这里,旧城废弃了。此地重归中原,重建旧城,恢复了胜州。新城尚未筑好,经略相公和大军都在这里。”

    金三点头,仔细问了才知道怎么一回事。胜州州治本在榆林县,契丹破胜州,迁到黄河东岸,改名为东胜州。宋朝新设的胜州迁回榆林县,只是城未筑好,暂时未搬过去而已。

    胜州虽然人户不多,由于位重要,州格沿袭唐朝为下都督州。朝廷定的全称,是胜州、榆林郡、义勇军节度。州名来自于唐朝,郡名来自于隋朝,义勇军是唐朝时所设立。

    丰州与胜州类似,为下都督州,九原郡、天德军节度,天德军被改为河目军,用汉时旧名。

    义勇军节度使和天德军节度使的地位特殊,很多武将梦寐以求。不过杜中宵不授,韩琦不授,其他人只能想想而已。杜中宵是河曲路经略使,不能授这两个节度使,不然就真成了唐朝的藩镇了。只能够以后别调他处,授一次义勇军或天德军节度使,这两个名号才能落到别人身上。

    宋朝的节度使虽然是虚职,但一旦在本镇,那可不是虚的。比如杜中宵节度使的全称,是使持节沧州诸军事、沧州刺史、充横海军节度、沧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河曲路经略安抚使,兼判胜州军州事。如果把前面的沧州改为胜州,横海军节度改为义勇军节度,那就有了胜州的军事、民政、监察等实权,成为了一方藩镇。这些官印、建制全部齐全,节度管军,刺史管民,观察察风俗民情,三者一身可以一切专决。

    朝中文官或许对战争不懂,这些名称却抠得很细,有特别的意义。

    金三和任泽向帅府递了请求去榆林县的书状,帅府派了一个士卒来,带他们过黄河。

    见来的士卒不着盔甲,腰间挂了一把军刀,神情严肃,金三拱手道:“敢问太尉如何称呼?”

    士卒道:“本朝太尉不是随便叫的,不是你们胡人那样口无遮拦,以后不许叫了。我叫杨三文,军中为效用,现在帅府效力。得节帅吩咐,带你们去榆林县,看看那里以后可以做生意。出了胜州之后注意言行,不得刺探军情,不得妖言惑众,若是犯了,例不轻饶!”

    金三称是,小声问了任泽,决定以后叫杨三文为杨殿直。尊称官高几阶可以,高得太多,就不合适了。越是底层,越没这个规矩。富人称员外、朝奉,小吏称观察、司空,民间习以为常。这样称呼也不能说错,低阶吏员有银酒监武、借绯,他们的虚名官告上的头衔可以比拟宰执。

    乘渡船过了黄河,便见到数里外一座新城池,只见军兵把守,不见百姓进出。

    杨三文道:“新城刚筑,尚未允许百姓进入。另一边是火车车站,那里有不少商户,可去观看。”

    金三道:“劳烦殿直,带我们去一观。只听说火车神物,到底什么样子,却没有见过。”

    说完,随在杨三文身后,向几里外的胜州城而去。路途不近,心中暗悔没有雇头驴子代步。

    黄河经常泛滥,城不在河边,而是离开几里。以后这里的运输主要靠火车,并不靠河运,也不需要在河边。河曲路新的城池都跟这里一样,除了河州沟通东西,不再临河而设。

    绕过新城,就见前面一座繁华的市镇,人头攒动,极是热闹。市镇边上立了一块大牌子,上书“胜州火车站”五个大字,极是醒目。

    看了这五个大字,金三心中暗道,这一带如此热闹,比码头还要繁华许多,火车想来不凡。

    到了近前,就见一条大街,两边林立着客栈商铺。街上的百姓行色匆匆,与他处不同。

    金三对杨三文道:“殿直,不知火车在哪里?若是码头,这些客栈商铺都会设在河边。听说火车是在铁路上跑的,它们不该设在铁路两边吗?”

    杨三文笑道:“火车到站才停,设在路边有什么用?中间那个路口过去,才是车站。你看见车站那个大牌子没有?上车下车都在那里,中间的路是通向货场的。”

    话刚说完,就听一声汽笛响起,吓得金三急忙捂住耳朵,口中道:“什么声音?如此吓人!”

    杨三文道:“火车鸣笛,就是要开了,让人不站在铁路上。”

    金三听了急道:“小的正要看火车如何神奇,还请殿直带我去看!”

    杨三文道:“一个时辰之内,全是开往河滨县的车,一辆接着一辆,你急什么。慢慢走过去,误不了看火车。再者说了,车站之内,停着的火车不少,还怕看不到吗!”

    金三听了这话,不好再问,心中却实在想不出来火车是个什么样子,到底怎么开的。

    从中间路口向西走,行人一下少了许多,路边的店铺却不少。都是客栈和货栈,少有商铺,显然做生意的人才来这里。胜州虽本地民户不多,军兵和来的垦田人户却不少,商人的嗅觉灵敏,已经有了不少商户。特别是这里是河曲路通并州和京城的中心,货栈很多。

    向西走不多远,金三就看见路边货栈后边,堆的货物越来越多,有的甚至山一样高。往常商业繁荣之地,也难以见到这种景象,对火车又多了几分好奇。

    到了路的尽头,见到前方一堵高墙,挡住了去路。金三疑惑地问杨三文:“殿直,前路不通,该当如何?节帅说是让来看火车,莫不是说说而已?”

    杨三文看看天上的日头,指着旁边的一家酒楼道:“货场之中,到处都是货物,怎么会让人随便进去?人来人往,丢失货物又该如何?这家酒楼的二楼,可见看见火车卸货,员外须上去观看。”

    话说到这里,金三哪里还不明白?急忙道:“殿直里面请。里面用些酒菜,顺便看看火车。”

    进了酒楼,金三见这里的生意竟然非常繁华,下面也坐满了人,多是下人打扮。心中暗道,难道像自己一样,到这里看火车的人这么多?

    小厮过来,金三道:“二楼的济楚阁儿,给我们一间。”

    小厮弯腰道:“小的头前带路,三位客官里面请。”

    三人随着小厮到了二楼,却跟别处不一样,中间是一个大厅,里面坐了大半客人。他们中有的在用酒菜,有的则只是喝茶。这处酒楼,竟然在二楼开起茶馆生意。

    到了阁子里,杨三文命小厮推开窗,对金三道:“员外,外面就是车站了,可以过来看。”

    金三和任泽急忙起身,到了窗前,一眼看出去,就见到楼下货物山积,装货卸货的人忙个不停。货物之间,像是黑色长蛇一样的道路向南伸延,一眼看不到头。这道路上停着车辆,这车甚大,而且一辆接着一辆连在一起,是自己前所未见过的。

    指着下面的道路,金三问杨三文:“殿直,那就是铁路?真是用铁铺的?”

    杨三文道:“那就是铁路,当然是用铁铺的,而且全用好铁。”

    金三听了啧舌:“天,那又用多少铁!不是中原上国,哪里能够如此!殿直,铁路上停的就是火车吗?长得甚是怪异,怎么不见喷火?”

    杨三文听了不由大笑:“西域高昌国还有火焰山呢,难道山会喷火吗!叫火车只是因为这车是用煤烧火而行,怎么就会喷火了,说笑!”

    

第63章 长见识() 
看了一会,三人落座,金三道:“等到火车开车时,殿直知会一声,小的长长见识。”

    三人正说话间,小厮上了酒菜来,道:“客官,小店的菜,许多都是从京城里运来的,别处可是没有。本地产的上好羊肉,旁边黄河里的鱼,俱都鲜美无比,慢慢享用。”

    说完,行个礼,转身离去。

    刚才金三只是吩咐上桌好菜来,没有吩咐上什么。此时看桌上,多是自己没有见过的。一盘清清爽爽的芹菜炒肉,一份炸酥肉,一盘烤鸭子,一条松鼠桂鱼,一盘脆口鲜藕,还有一盘小葱拌豆腐。

    看着桌上的菜,金三不由愣住。自己是富贵员外,什么好东西没有吃过?但这样的菜,却见都没有见过。不知该从哪里下手,金三对杨三文道:“殿直,这里菜色小的没有见过,不知有什么名堂?”

    杨三文拿起筷子,指着芹菜炒肉道:“这是用好肉切成丝,与香芹一起炒了,又美味,又爽口。中原现在喜欢这样炒菜,特别喜欢肉和菜一起炒。有这样一道菜,才见体面。”

    金三点了点头,问道:“敢问这菜有什么奇特?为何不是把肉煮了,与菜分开?”

    杨三文笑道:“因为这里是中原,怎么能吃得那么粗俗!上好的猪肉,煮了有什么味道!莫要小看了这道菜,要有便宜又好的豆油,日常才能吃到。非是中原之地,想吃还没有呢!”

    金三道:“为何要用豆油?麻油不行吗?我们西域,麻油尽多,可比中原便宜。”

    杨三文道:“麻油是煎,豆油是炒,不一样的。我一武夫,只能说一说之间的区别,其余如何说得清楚?你今日吃上一次,便知不同。那一道烤鸭,是用肥美鸭子,果木数个时辰烤成,香酥可口。炸的酥肉,选的是肥肉相间的好猪肉,了面粉炸制而成,吃起来既爽口又香美。这条鱼可不简单了,是用上好的黄河鲤鱼,先炸成形,再淋芡汁。外酥里嫩,既有鱼的鲜香,芡汁又酸酸甜甜。藕是襄州运来,西域纵然有,却没有这样甜美可口。最后这一道小葱拌豆腐,葱是并州来的香葱,豆腐是新鲜出来的嫩豆腐,淋以京城产的酱汁,西域之地是绝对吃不到的。”

    豆腐在中原也刚刚流行,就连河西都见不到,更不要说西域。这最简单的一道菜,却是让金三最迷惑的一道菜。其他的他知道杨三文说的是什么,豆腐却实在不知道是什么。

    斟了酒,三人饮了两杯。金三和任泽几样菜吃了一遍,连连赞不绝口。都道只有中原之地,才会吃得如此精致,不负上国之称。

    酒过三巡,金三问杨三文:“殿直,外面许多客人,都是来这里看火车的吗?”

    杨三文摇头:“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从中原坐火车过来,看了做什么。或有少许外来商人,才会如员外一般,过来看看火车。他们在这里,是看自己的货物有没有装车,什么时候发出去。或者看自己运来的货物,什么时候到了车站,什么时候能够运走。所以二楼有茶馆,有的生意人成天坐在这里。”

    金三点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人是看自己货物的。聚集的人多了,这里还成为商人谈生意和交流信息的地方,所以生意特别兴隆。当作旅游景点来看火的人有,客人里只是少数。

    这里是官酒楼,胜州的钱袋子,能看到货场的只此一家。外来商人想看火车,考察商业环境,杜中宵都会派个士卒带着来这里。士卒落顿吃喝,酒楼多了一笔收入,两得其便。金三和任泽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不是如此,怎么会一递书状,杜中宵就派了人来。

    三人正饮酒间,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喊:“快,快,外面火车要开了,看是几号!”

    金三听见,急忙起身,趴到窗边,口中道:“火车要开了,我们快来看!”

    任泽急忙站起,到金三身边,一起看外面的火车。杨三文端起杯,仰头把杯中的酒喝干,夹了块鱼肉吃了,才起身到了两人身后。

    只见外面一列火车前面冒出白汽,有人把装车的人喝退,不住挥动小旗。过不多时,就听见一声汽笛长鸣,那喘气的火车慢慢前行,速度越来越快。等到出了车站,已如风驰电掣一般。

    金三看得目瞪口呆。那是许多车厢连在一起,除了最前面喘气的,都满满装了货物。前几节里面都是黑黑的,金三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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