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五六岁大的孩童脸上爬满惊恐,坐在一具尸体前哇哇大哭,一名汉人女子挣扎着被下马的皮袄毡帽的乌桓游骑扛在肩上,然后扔在一片残垣断壁下,狰狞的撕去衣物,女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听到母亲的惨叫,孩童爬起来朝那片残垣断壁下跑过去,伸出幼小的手臂,大哭着在喊:“娘。。。娘。。。”
“不要过来!!”妇人挣扎仰起头大喊。
啪的一声,脸上挨了一巴掌,衣物哗的撕裂开,露出白净的胸脯。
妇人没有在乎自己身体的暴露,依旧挣扎,眼睛合上流出泪水,不断的朝蹒跚走来的小小身影挥着手臂,口中对上面的乌桓人哀求:“不要伤他。。。我不动了。。。你不要害他性命。。。求求你。”
“嘿嘿,你倒是动啊,老子TMD还就喜欢听你们汉家娘们哀嚎。”那名乌桓士兵一边脱着裤子,一边满脸狞笑的拾起一旁长枪。
看他模样,似乎想要先杀孩童,再来侮辱妇人!
妇人也看出来了,一边哭泣着让孩童离去,一边主动抱住乌桓人大腿,扒拉下自己的衣服,企图能够挽留住正在她身上的恶徒。
在这位母亲的眼中,清白,到底不如孩子的性命重要。
只是,可惜的是,她想错了。
人,又怎么可能猜得到畜生的思维方式?
乌桓男子一边享受着妇人的哀嚎,一边拖着她无动于衷的往无知的孩童走去。
到底力小,饶是妇人拼尽全力,也完全无法阻止身上男人的前进,情急之下,绝望的她只能撸起他的裤腿,对着腿肚肉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你该死!”正沉浸于变态的乌桓男子,一个大意吃痛之下,也是暴怒翻脸,竟反手一枪将妇人身体贯穿,死死钉在地上。
“啊!畜。。。畜生,你不得。。。。好死!”妇人嘴里吐着血沫,眼珠瞪起,仰头死死的盯住乌桓男子的面容,狰狞的骂道。
同时,双手死死搂住乌桓男子的大腿,嘴巴继续咬下。。。。。,直到此刻,她依旧在履行着一位母性对后代的潜意识保护。
也许,多拖住身上的恶魔一秒,孩子就能多活一秒!
“啊啊啊!该死,该死,贱妇!你居然敢咬我!”乌桓男子吃痛之下,大力想要抽出大腿,冲着身下的妇人狠踹几脚,却发现依旧无法从看似羸弱的汉人女子手中挣脱出来。
暴怒中带着不敢置信的他,只能徒劳的加大力度,同时从身侧拔出弯刀,准备斩断妇人的双手。
然而,还不待他行动,就在下一刻,骤然停顿。
“彭!”
空气里有箭矢飞过的轻响,那名乌桓骑兵回头,一支羽箭噗的从他胸膛贯穿过去,把带着不可置信面容的他,钉在其尸体身后的残壁上,尾羽还在微微震动,带着血滴落在砖瓦上。
电花火石,一切发生太快,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妇人,带着喘息的余气,急忙搂过在这段时间里已然跑来的孩童,浑浊黯淡的眼中,蓦然升腾起一丝光亮。
视野之中,夜幕之下,忽然自东方出现了一支阵列整齐的骑兵队伍,在繁星般的火把照耀之下,依稀能够看出全都是清一色的白马,在茫茫旷野中,犹如霜雪一般席卷而来。
是汉人军队!
她的孩子。。。。。有救了!
上一刻还在咳着血,已经绝望的妇人,心里瞬间激动,看到了希望!
她的孩子。。。有生存下去的希望了!
妇人艰难的扯了扯干瘪的嘴角,露出一丝难看的笑容,亲了亲怀中的孩子,流下两行浊泪。
第10章 劫戮()
夜如潮水,淡冷幽凉。
随着时间的流逝,黑夜的帷幕犹如一个魔鬼,悄然无息的到来,露出狰狞的面孔。
在暮夜的笼罩下,整个蒲县都是静悄悄的,仿佛陷入了一个死寂的环境之中。
“啪。。。啪啪。。。”
蓦然,响亮的马蹄声踏在了县外的碎石道上,传来了如同擂鼓般的声音,将这静寂的夜色彻底打破。
三千精骑,卷起漫天尘土,席卷而至。
而就当第一个人踏入蒲县门口时,自转角处杀出一名骑马的面目狰狞的汉子,发现有人后,瞬间便已跑了过来。
赫然是二话不说,举起手中大刀,迎着白骑便是当头砍下。
看他眼中所闪烁的微红凶光,可见这几日已经是杀上了瘾,失去理智,已然收不住手脚了。
希律律——
当首一人手中缰绳一拉,战马长嘶,昂然立起,马背上着亮银白甲,兽头铜甲的身影,带着诨白浓郁气焰的一枪,直刺向冲来的乌桓散骑,连人带马头径直贯穿。
而后,人马合一,去势不减,马头如锤,白气缭绕,但见那还尚未死透的家伙,就像是被千斤大锤打中一般,倒飞了出去。
人处于半空,手中大刀已经跌落,随着叮当之音,那名乌桓游骑已然直接从马背上扬起,飞出了十余米之远,方才重重摔了下来。
其坐下马头更是砰然爆裂,被巨大的冲撞余力撞得邪飞出去,血浆窜上天空,尸骸则扑在地上滚动,最后撞进一处燃烧大火的木屋中,无数的火星、焦木溅起。
“哼!”
做完这一套动作的白铠将军,却是不以为然,
严峻的冷面上,不带丝毫波澜,轻哼一声,手腕微动,长枪抖擞,挥溅飘扬点滴血渍,亮银的枪尖泛着微弱且森然的寒芒。
下一刻,白铠将军大力一勒马缰,马嘶长鸣,化作一道白鸿贯入早已洞开的破败城门。
在其身后,无数白影艟艟而涌,如潮水般于其领头
之下,化为锋锐的箭头,扑贯入县内。
不出所料,与外面的场景一样,县内所呈现在众人眼前的,同样也是一片洗劫过后的凄凉破败。
地面道路上残痕处处,随处可见一大片早已凝固了的黑色血污,在马背上的人,目光所及之处,甚至于都能够见到连绵十余具尸体,或仰或扑,或躺或斜,尽数匍匐在地。
从他们身上的衣着来看,分明就是县城中居住的普通百姓,估计是在县城被攻破之时来不及逃走,所以才会被突入城中的乌桓人所杀。
烽火四起,狼烟滚腾。
此情此景,直看得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是禁不住发指眦裂!
公孙瓒也不例外,这位白马将军横枪立马,声如雷霆咆哮:“速战速决,抢救百姓~,还有,将那些乌桓杂碎,彻底碾碎!”
于他后方,厮杀的呐喊陡然大作,数百道身影从县外周围逼近过来,一道道汉人兵卒的身形发出应和的声音,犹如滚动的浪潮,嘶吼:“杀啊——”
“马蹄到处,即为汉土!旌旗指处,皆为汉臣!”
在公孙瓒的激励下,其麾下兵卒士气旺盛,纷纷策马扬鞭,公孙瓒更是匹马当先,引领着杀气腾腾的白马义从,狂风般追袭。
越过县前单长狭小的碎石路后,视野在前方变得清晰、放大。
燃烧殆尽的木梁无力的搭在一堵断裂的土墙上,十多具无头尸体焦黑的交叠在一起,像是被人集中烧掉,几处尚没有熄灭的火苗在油脂上滋滋的发轻响。
不用说,都是乌桓骑兵的“杰作”。
那些以游牧为生,依水草而居的乌桓人,骨子里,流淌着彪悍暴虐的血气,弯刀在手,就没有人性!
“还有活人的气息!”
“没救了。。。可恶!”
“该死的乌桓畜生!”
随着白马义从组成的巨大白色“浪潮”,因为救援而在县城的废墟中分流般的散开,旋即,一道道带着愤慨的声音,在废墟般的县内建筑上响起。
触目惊心!
在依旧燃烧着的废墟中,到处都是死者或濒临死亡的百姓,残肢断体罗沉浮列,哀嚎痛苦声却并没有多少………
他们甚至都没有呼喊的气力!
人间地狱,不外如似!
“可恶,来晚了一步!”
在一片燃烧崩塌的茅屋废墟前,一身银色战甲,白袍加身,手持长弓的赵云,正脸上有些难看的抱叹道,眼神当中流露着丝许的怜悯之色。
没错!
在之前所提及到的那位带孩童的妇人绝望之时,所射出来的一箭,正是来自赵云之手。
只是可惜的是,他发现的时间太晚了,绕是赵云已经以最快速度取弓搭箭,终究还是慢上一步。
收回长弓,翻身下马,赵云在妇人被贯穿的巨大枪孔附近连点了几下,只见原本像小溪一样流淌的血液瞬间被止住。
然而那些已经流出的血液却不可能再回到体内,粗布衣服已经被血给染红大半,很显然,女人的生命,也逐渐走到尽头。
赵云很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
对于强者而言,直觉有时候往往会比判断更为准确。
不过,也正是因此,他才更加的对造成眼前这幕的乌桓人,深痛恶绝。
手掌缓缓收回,转身单手将一旁刚刚失去母亲的稚童抱起,赵云侧身上马,只手握枪。
亮蓝色的气劲,在他的身上,似水般流动,甚至包裹住怀中稚童,一股强大的气势缓缓升腾,强大,却并不迫人。
赵云不敢去看地上带着欣慰泪水死去的妇人,他没有能够救下她来,
那种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却无能为力的感觉,非常的不好受。
所以,他决定,要用乌桓军士的鲜血,来为这名不知名的母亲,报仇!
可能有人会说,仅凭他一个人,短时间内,或许很难杀光那些在不同地方游走为霍、肆意杀戮的畜生。
不过,幸运又或者不幸的是,此时此刻,在这个大环境下,愤怒的不仅仅是他赵子龙一人。
“杀!”
包括高郅在内的所有人,都悲壮的怒吼一声,
驱马纵奔,只觉此刻,脑袋中嗡嗡作响。
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朝着脑袋中狂涌而去,几乎就要将脑袋给涨破了。
虽说大汉没落,颇有日薄西山、大厦将倾之势,然最为一名将领的心中,依旧是希望马踏塞外,开疆扩土,封狼居胥,立下不世之功。
而,杀胡卫国,向来皆是汉家二郎,最大的荣耀!
很快,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强烈的浓烈煞气,
当白色身影匿入县内各个干道后。
县内,一道道乌桓游骑凄惨的声音,自寂静的夜空中响起,传的很远很远。
但是周围的人,却像是根本就没有听见似的,甚至于连眼睛也懒得朝这里飘过来一下。
此时此刻,这些白马义从,已然化身为杀戮机器。
以杀止杀,以暴治暴,无愧精锐之名!
第11章 全军出击()
腥风血雨,蔓起一夜浮华。
由于乌桓主力已经动身前往其他县乡肆虐。
于破败蒲县中留下来收刮的,大多数都只是一些想要捞捡物品外快而游走在废墟之中的散骑或分队。
这批总人数加起来亦不过寥寥数百的散兵游骑。
对付县城乡里的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以及长期缺乏操练相对羸弱的郡兵、衙役而言,自是无往不利。
但如今,当他们所面对的是人数过千,且行动配合、言行井然,久经战场在战斗力方面并不逊色甚至尤有胜之的白马义从精锐。
兼之还有饱含愤怒战力狂升的公孙瓒、赵子龙等骁勇悍将,结局自然不言而喻。
这场不对等的战斗很快结束,不过乌桓人在蒲县及其周边所留下来的烂摊子还需要公孙瓒的部队去处理。
为此,在率领麾下的精锐骑兵白马义从,以蒲县县门为中心,如同飓风般横扫清理掉蒲县的乌桓散骑后。
公孙瓒特意留下一名曲长,都统其麾下辖属的两百名骑兵,于附近收拢先前走散、溃败的诸多郡兵、县役,并将在蒲县及其周边好不容易搜寻下来的存活、伤残的百姓。
又特别嘱咐曲长让严纲、邹丹二人率领的万余马步骑兵组成的后续部队加快行军速度。
才率领其余骑兵继续赶赴下一处遭受袭击的县城,同时发散出去斥候,探寻乌桓骑兵的主力部队的下落。
看得出来,对于乌桓入侵这件事,公孙瓒非常的在意。
是以,在整肃之后全军便一路极速前行,直到夜色渐浅之际,诸人才在一处斜坡稍作休憩,填补肚皮恢复马力。
握着长枪,压低身型,郁闷的用手将铁枪一甩,甩干净上面的沾染的自己手心里的汗渍。
高郅勒驭着白马,整个人半扶趴在胯下的白马身上,紧随在赵云身侧来到山坡下马休息,顺便给马匹喂草。
整个过程中,高郅都一反之前常态的闷声不说话,只是稍稍低沉着脑袋,一双眼睛微微下垂。
不久前受到热血渲染澎湃的心情,现在又一次回落胸腔。
说起来难以置信,哪怕是距离方才的混战已经过去了近半个时辰,现在的高郅,依旧还尚且感觉到自己腹腔之中,有点难受,想吐!
刚刚在蒲县的短暂乱斗之中,他凭着一时热血,紧紧的跟随在赵云的身后,倒侥幸也凭借马匹的冲击,击杀掉了一个落马的乌桓人。
从古人类开始发明石器开始,便是利用着工具与动物搏杀,渐渐的开始出现铜器、铁器,从无到有。
石器文明到奴隶文明再到君主文明,乃至到了如今的大汉时代,器械武道文明在发展中逐渐攀升到辉煌。
或许,在每一个炎黄子孙的身体潜能中,都曾有昔日先辈祖先,为了生存而浴血拼搏,并通过血脉流传下来的搏斗精神。
在某一时刻,这种精神会去辅助帮助人们,去进行着生存和战斗·····至少在刚刚的战斗过程中,高郅这个后世的宅男,凭着热血,也能够真正意义上的做到亲手杀人。
虽然当时在杀完人后,他也曾短暂的受到第一次亲手杀人而带来的心理方面的负面影响,纠结不断的抨击着心神,完全是凭着意识,强迫自己去努力适应,才没有当场为之眩晕。
现在得到下马休息的指令,心神骤然松懈下来后,顿时是再也忍耐不住,刚才压抑着的各种负面情绪瞬间回到了身上。
高郅退后了数步,来到了一颗大树之下,腹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猛地呕吐了出来。
这一吐几乎是在一瞬间,将他上一顿吃的东西全部的倒了出来,非但如此,连胆汁苦水都倾泄了个一乾二净,直到他的肠胃抽搐的难过之极,才慢慢的平复了下去。
一旁的赵云,还以为是他身体不舒服,专程过来询问关心一番,在高郅确定说没有问题后,才转身去继续喂马。
大口灌上几口清水,就着淡淡的凉意,咽喉中的涩酸感才渐渐消失。
“唉····”望着赵云的背影,高郅轻叹一声,嘴角勾勒起一丝苦涩。
方才他说谎了,或者说他有所隐瞒………他没有告诉赵云的是,他并不是因为难受才吐的,而是因为他一时没有接受血腥,仅仅只是因为他···怕了。
怕血,也可以说是怕杀人的那种感觉。
这是一个现代人,第一次面对冷兵器时代的厮杀,直面鲜血与生存。
现在的高郅,只要每一次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不禁闪过那在蒲县当中所见到的残肢断臂,尸横遍野的惨烈场景,即便是刚刚看到食物的时候,他的胃都会不自主的翻腾。
心中曾无数次想要逃离,但理智硬生生的让他留在了战场上,他要适应战场,适应目前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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