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颜的奶奶出身……嗯,怎么说嗯?出生皇族后裔,爱新觉罗氏未落格格,祖上怎么个追溯法子希颜一直没有多问过,只知道奶奶姓艾,单名一个馨。家中祖产颇丰,平生最好收藏。这位杨爷爷要看什么本事,就再明白不过了。
希爷爷原本有些担心,毕竟希颜从小对这些东西并不怎样感兴趣,却没成想……不管杨老头拿出什么宝贝来,希颜都可以给他说得有模有样。如此只这样倒也罢了,最重要的是,杨老头最后居然拿出来了他压箱底的法宝——清前期康熙年间陶庵居士手书的《悔翁集》,全本完整毫无缺失,简直是珍品中的珍珍品啊!
只是可惜:“这东西不是佟陶庵写的!”
一语而出,气得杨老头跳脚想骂人,可毕竟希颜只是个晚辈。只能压着火气冷笑:“你凭什么说这不是佟陶庵写的?”
希颜心里想笑,很想告诉他,佟陶庵我唤了他三十年的三叔,他写什么东西我会不知道?就算不天天在一起吧?起码这本……希颜一页页的将这本诗集翻到了最后一页,落款虽
然押的是法海的章。可希颜很清楚,这本日录是小布写的。虽然小布仿得很象,可是儿子的字当娘的怎么会认不出来?“我不只知道这东西不是法海写的,还知道这是谁写的?”
“谁写的?”杨老头心气有些底虚,难不成那个人说的真是真的?
希颜没有看杨老头,只是很喜欢的一页一页的翻着这本日录:“我从不白告诉人的,杨爷爷要是想知道,或者说日后鉴定下来这东西不是法海写的,那么就把它送给希颜,好不好?”如果不这样,肯定不告诉你。
旁边一堆老头早不爽这个杨老四了,一听小丫头叫板,赶紧起哄。结果杨老头想不同意也不成,可是:“如果确实是佟陶庵写的嗯?”
“那希颜就把奶奶留给我的项链送你!”话闭,感觉到了爷爷的拉袖。希颜给爷爷挤了一个鬼脸后,希爷爷再不说些什么了。
杨老头当时下不来台,打电话就是唤:“小连吗?是我,杨执,你赶紧给我过来。噢,带上你们所新来的那个小年青,对,就是上回和我抬杠的那个。”
虽然楼下来的人越来越多了,可杨老头就是一门心思要抬这个杠了。好在的是也没等多长时间,也就半个多钟头,一老一少就是敲门进屋了。先进来的是个五十多的中年人,一看就是考古派作风。杨老头一见这人来了,就赶紧拉了过来:“小连,你可是咱北京城里古字书画第一人,你今天给我看看,这东西到底是真是假!”
北京城古字书画第一人?
好高的头衔啊!
“爷爷,这是谁啊?”名号太拽了吧?
希爷爷耳边悄悄一语,希颜吐舌,再不说话了。搂着爷爷仔细瞧那连老头验看,只是才看了没两眼,就让另外一股逼人的视线给影响了。扭脸瞧时,正对上了厚厚的玻璃镜片。
是刚才进门的第二个人,看样子年纪不大,可是镜片的厚度却很不低,衣衫朴素,简简单单的白衣黑裤,毫无奢侈装扮,可是站在那里却十分的气定卓然……
那位连所长在拿放大镜仔细看了半天后,最终拍板。这东西确实不是佟陶庵的亲书,但年份是错不了的,也算是个古藉,只是与杨执买它的价值相去甚远了。
杨老头听完当场暴怒,气得满屋打圈却没法子,因为那个姓贾的年轻人非常好意的无奈解释:“杨老,我当初就和您说过,这东西不是正货。”您非买不可,上了当怪得了哪个?
“既然不是正货,你干什么非要买不可?”如果不是这个姓贾的执着,杨执也不会非拗买不可!
贾铭无奈,推推眼镜:“甲之砒霜、已之琼肴,我想要它自然有我的道理!”
这理由?
杨执撇嘴,虽然以小连的修为来看,他喜欢的人不太可
能是文货市场的黄牛,可到底这事也是让这小子害的。不过……瞟瞟希颜,杨执笑了:“你现在还想要吗?”
“当然,这东西对我来说,有非常重要的意义!”非要不可。
这样啊?
杨执真的高兴了,扭头看已经把那本书拿在手里的希颜:“这东西已经是这位小姐的了,你想要,就问她买好了!”
一堆老头听了摇头叹气,这个老杨头都八十了还不让人消停。贾铭又推了推眼镜,才要上来说话时,却不料书房的门开了:“爸,时候不早了,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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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老杨头曾经很是‘显着’,再加上子女争气,朋友七长八短,所以八十大寿办得很是隆重。家里来的都是亲近说得上话的,来此不过是为了亲近罢了。中午的寿宴是摆在香格里拉的,整整八十桌,还是压缩又压缩的结果。
一上午因为斗气,所以不觉得时光过得快。眼瞅着就要要点了,希家大伯自然不能再放任他老爸这么胡闹下去。杨爷爷虽然气得很,却也不会闹了自个儿的寿宴。家里来的近友虽然不少,但好在的是车多,就算是希冀希颜这样外地来的,也绝对坐得下。更何况从刚才一役后,那一帮老头对希颜很是喜欢,招呼的坐到一辆车上后更是说笑个没完。希颜和老康头打了多少年交道,在怎么哄老爷子们高兴的事上自然很有心得,把这些老头给哄得,五个里倒有四个准备收希颜做干孙女,另外一个打算把自个儿的孙子介绍给希颜。
此举正对希爷爷的心意,当然不会反对。
因杨老头家与香格里拉相距不过四五里路,所以很快就到了。以刚才那种情形来看,希颜原本是打算和爷爷还有这帮老头子坐一起的,却没成想:刚在饭店门口下了车,就让横打来的一条身影挡在了身前。
齐淼?
世界果然小。
“刘爷爷、汪爷爷,这位是希爷爷吧?您好,我是齐淼。”两个字绝对表明了这人的来历和目的。希爷爷是多聪明的人,自然不可能挡这种道,很痛快的把希颜放开,让他们年青人自己玩去了。
因为距开宴还有半个多小时,所以齐淼直接就是拉着希颜进了咖啡厅。这会子咖啡厅内客人并不多,所以纵使没有包厢,也可以放心说话。
齐淼是个痛快人,所以半点弯子没绕,直接进入正题:“希颜!你为什么要骗人?”什么叫还有十几年的寿命?换心手术后确实平均寿命是十几年的样子,可是齐家已经向给希颜做手术的那家医院仔细查询过了。只要保养得宜,希颜活个三四十年根本不成问题,甚至连生孩子都已经被允许的事,为什么要说谎?
看来这次,齐磊还真的是得了教训,不再盲目
出击,仔细打探清楚一切始方动手。怪不得算下来这人拆了石膏也一个多月了,一点动静也没有。原来是干这个去了!
希颜没有说话,齐淼却眉头紧皱:“你和齐磊的事,我听莫晓东说过一些。是,他没有发现你有病,是他粗心。他怀疑你和那个姓张的藕断丝连,是他自己吃疯醋。可是希颜……算了,谁对谁错已经不要紧了,重要的是:他依然爱你!这次他之所以一直没去找你,并不是要查清楚你的病症到底如何长短,而是一直在和家里做工作。爸爸已经同意他娶你了!”
听起来还真是伟大的情圣啊!
可希颜笑了,端了咖啡杯来轻轻啜了一口。这东西在以前,希颜是根本不能喝的,这次……谁能相信二十一世纪的希颜是头一次喝咖啡嗯?
巧克力咖啡,头一次喝总是要谨慎些的,直接点蓝山、曼特宁简直是自寻死路。眼前的这杯就好多了,既有巧克力的香醇,亦有咖啡的幽香。只是到底咖啡还是咖啡,香甜过后缠绕在舌的便是咖啡那本质的甘苦,亦如人之本性,更亦如留在心底的苦涩伤痕:“他想娶我,我就得嫁吗?齐淼,女人的心是很脆弱的,摔碎了就再也拣不起来了。”
☆、普通
足有五分钟的静寂;象是绝对无语的沉默;不过更象是……
“她和你说起过我?”
“怎么?难道你认为我会以为你今天来找我;是因为要替你宝宝弟弟说话?哥?”
绝对没头没脑的话;放在任何一个哪怕是知情一半的人听起来都象是在抽疯的天方夜谭。可事实上呢?得仔细解释才弄得清楚。
首先;套句某本小说里说的话,地球小成这样;实在放不下我了。
齐淼的生母……怎么说嗯?希颜也是从北京回来后才知道的,齐淼的生母居然会是李蕴容!换而言之;因为李蕴容和希璘正式领证结婚;齐淼和希颜现在便成了正经的‘兄妹’关系。这是第一重!第二重,齐淼的前妻是牡丹园中的‘豆绿’。虽然和豆绿〔何渌〕的交情远不如丹辰花泓来的时间长;但也颇谈得来。关于何渌和齐淼的恩怨……嗯;摸摸鼻子;希颜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很小。
“你爸知道了吗?”知道前妻再婚的事?而对象居然是希璘?差一点或者将来依然有可能的亲家公?
虽然看得很清楚希颜脸上的坏笑,可齐淼……却半点替父亲义愤填膺的情绪也找不出来,反而忆起母亲再婚的消息传来时父亲的脸色,觉得十二万分的好笑兼爽快。父亲对母亲其实还是很有感情的,只是妈的脾气太倔,而阿姨在当时已经怀了齐磊!
抽了一口烟,望望窗外:“希颜,其实齐磊并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我们家的事,你应该知道 ,三个儿子三个妈。大哥的母亲是病逝,因为年纪长我们不少,所以很多事情他看得开也好,或者是不放在心上也好,对我和齐磊还算是包容。齐磊妈和我妈的事,相信你也听我妈说过了。因为那样的原因,齐磊一直觉得对不起我,所以从小到大,不管有什么他都让着我。”别人家里都是哥哥让弟弟,可在齐家……“我说这些自然不是要逼你接受他,只是……也许你对他有一些误解。齐磊曾经是很风流,可那是有理由的,虽然是不成器的理由,但是……有那么一个妈,那样的出生来历……希颜,其实齐磊心里的苦恼并不少。”
他讨厌妈和爸的过往,却无力阻止。他想弥补二哥,可是齐淼却一直没有办法完全和他亲近。
至于齐磊真正那样风流的原因!齐淼从头到尾都知道得很清楚:“齐磊上高三的时候和一个女同学谈恋爱,爱得要死要活的一对人,最后那个女的要了齐磊他妈二十万,消失了。”所以从那以后,齐磊就恨上了那些又要爱又要钱的贱货。“是!齐磊是和很多女人乱七八糟的,你也经见过。可既然经见过,你就应该知道那些女人是什么货色。”既然自己卖了自己,自己不当自己是个好货,又怎么能把罪名
一股脑的安在男人的风流头上?
还说不是替齐磊来当说客的?
希颜没有接岔,只是一劲微笑啜饮的样子让齐淼很是头痛。只是看看表,离开宴的时候不短了,一条不通,那另外一条嗯?“希颜,你能告诉我阿渌在哪里吗?”
关于齐淼和何渌的故事,其实也很精典。
何渌是何家的养女,何家为了巴结讨好或者说利用攀结,把才高中毕业的何渌灌晕送上了追了何渌三年却始终无果的某个男同学的床。个性骄傲拗烈的何渌怎么能接受那种事?一路从酒店跑了出来,之后,在江上发现了何渌的衣服。两家人都以为何渌跳江死了,却没成想,何渌只是跳江前,顺风搭上了过路好心人的车,离开了家乡。
改头换面,重新做人的际遇中,何渌碰上了同样离家不归的齐淼。两个人互相喜爱,很快结婚了。只是齐淼从头到尾没有说他家的来历,而何渌更绝口不提曾经的往事。然后,一场意外让所有的真相曝光!盛怒之下的两个人把话说得绝烈惨重,然后各奔东西。
仔细算来,已经有五年了吧?
“怎么?终于想通了?”
不再在意何渌曾经的过往,刻意的隐瞒?还有那个男人一路不死心的追寻叫嚣?
很有些刺心的反话,齐淼听得却觉得温暖。看样子何渌和她的交情不错嗯,连这种细节都知道。“其实仔细想来,当初那样生气也并不全是因为那些。最主要的是……希颜,就象你和齐磊的事,你们两个人都有错一样,我和阿渌……我们两个人当时都太骄傲太敏感了。”谁也不肯先表白,然后……“我这五年可没有其它女人。我一直在找她,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要不是在丹辰的钱夹里看到何渌和她们几个的合影,齐淼……苦笑摇头,有些心涩的看着掌中瓷杯:“她为什么要躲我?”如果不是她刻意躲避,齐淼不相信五年自己都找不到她。一路躲避,到底是为什么?
她爱上别人了?不可能,以阿渌的性子,如果爱上别人,那么绝对会安之若素。让找到她的自己,吃个铁铁丁的排头。
那剩下的理由,便是:“她还在恨我!亦或者,我可以自恋得理解为:她在亦爱亦恨吗?”
看来这人倒是真的想开了。
其实算来也不算是太大的难题,只是两个人都各有各的心结,一直不肯坦然面对。才在‘意外’面前全然崩塌吧?只是:“就算是现在重逢又如何?齐淼,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阿渌的性子。你家那种地方,你老爸和你家那个阿姨会同意你娶阿渌吗?”你们两个是结过婚,但却是瞒着双方大人结的。这次重逢,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怎么?你以为我离了齐家,就养不起她了?”他们同不
同意,从来不是齐淼的做事范围之内。
很是干脆利落的话嗯!
希颜终是笑了:“等我摸清楚她的意思。”如果她有意复合,那么自然会把她的地方告诉你。可如果没有的话……
“我不会罢手!”
“那如果她想罢手了嗯?”
她不想再忆起往事,想重新开始,那么你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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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日已到,寿宴开场。
虽然齐淼和希颜的正事还没有说完,可到底在开场前摸回了寿宴场。大厅里六十桌席面是普通交际,正经亲戚有头有脸的朋友则都在包厢之中。齐淼和希颜自然是混迹年青人的那堆。一家包厢,四桌席面,北京城里差不多扯得上关系的‘青年才俊’都登场了!
果真有很多相熟的脸面嗯!当然,不熟的人也很多。
齐淼知道希颜暂时不想面对齐磊的那挂哥们,所以就坐到了另外一桌相对比较陌生的桌面上。这些人不认识希颜,却认识齐淼。一看见齐淼带了个美人进来,自然起哄。不过齐淼的由头却找得十分正经:“这是我妹,少胡说八道。”
镇压完毕,自然就开始满圈介绍了。只是在介绍到杨三时,悄悄加了一句。杨老头的三孙子?希颜无所谓的笑语:“我是希颜,希冀的孙女。”原本想着说到这儿就算了,可没成想的是,那个杨三竟然突然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直盯盯的盯着希颜。
这情节让桌上一堆人先是一怔,然后呼哈哈全部暴笑出来。
“杨三让雷霹了!”
“什么叫雷霹了?人家这叫一见钟情,懂不懂?”
“我怎么听说杨三的爷爷和希奶奶……真缠绵啊!”
“杨三,上啊,要不要兄弟给你让个座?”
一堆狐朋狗友二世祖胡七八扯的起哄,希颜落落大方毫不害羞的模样更是让这些家伙来了兴致。非把杨三让到希颜右手边坐下才算。这情形让齐淼看了有些不爽,可看看希颜,想想她和何渌的交情,还是不好把事挑开,免得惹姑奶奶不爽,以后在何渌那儿找麻烦。不过这个杨三……这小子今天确实有些怪。齐淼也承认希颜长得不错,可杨三又不是没见过美女,干什么呆成这样?
难道这两个人以前认识?
看希颜,可希颜一耸肩,自己连京城都少来,怎么可能认识什么杨三李四的?不就是让男人看嘛,咱好歹当满蒙第一美人当了三十年,看看有啥?该吃吃该喝喝,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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