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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颜,爸爸用车的地方不多,明天就……”希爸
爸下车时虽然和希淙希颜走的不是一边,可那姐弟两个说了什么,希爸爸还是听到的。希颜因为她母亲死于车祸,一直排斥车辆。今天却……
看希爸爸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希颜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至不至于啊?眉头一低,翻着手里的杂志,一看就小姑姑的东西,华服金表,全是高端。“上班不用,接李教授也不用?”
什么?
希爸爸吓得都战起来了,面红耳赤,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颜颜,你听爸爸解释。我和李教授……”五十多的男人,平时在手术台上冷静理智,讲台上威风八面,可现在却让亲生女儿吓得直打结巴,战战兢兢的站在女儿面前,比没写作业的小学生还不如。
希颜想笑,可转过头一想却又觉得可悲。为了一次出轨,妻子死了女儿折磨了他二十年。要是换成韩遥影那两老子妈,早把不孝女打死了。可他倒好,老老实实让姑娘修理。也算是慈父了吧?起码比太多做错了不认帐的男人强多了。
“女人的青春是有限的。既然喜欢人家就别磨咭,利索点先把证办了,至于婚礼吗?她不是喜欢海滨风情吗?马上就进夏了。六月的夏威夷风光最好,旅游结婚算了,省得家里人说三道四,回来吃顿饭就行。”
希爸爸已经完全傻了,看着眼前的……
“你是我姑娘么?”颜颜是不是哪出问题了?
好人看来还真是难当!
希颜把手里杂志往桌上一扔:“咋?想冤枉我妈红杏出墙?要不要验DNA?”
“不不不……不是的,颜颜你乱想!”怎么能想到那儿去了?希爸爸赶紧摆手。可是要怎解释却又开始结巴。
希颜忍下一肚子疯笑,板着脸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吩咐任务:“明天礼拜五,请假去领证。后天得意楼吃饭,礼拜天我把转帐本给你。一个礼拜内我要看到新车,一个月以内给我滚出国。”
“颜颜!”希爸爸都不会说话了。
以这个情形发展下去,十分钟之内解决不了困境,看来希爸爸有患口吃的风险。所以希颜要快刀斩乱麻:“规矩是老样子,不准生孩子。甭想让我叫她妈。各过各的,你们两个老了,别指望我当二十四孝!”
最后那句本来只是玩笑,可不成想的是:希爸爸似才似乎隐有欢喜的神情低沉了下来:“颜颜,你还是恨爸爸的,对不对?爸爸对不起你和你妈。爸爸可以一个人过,爸爸宁愿你象以前那样。颜颜,不要这样吓唬爸爸。爸爸老了,吃不住你这样。”正常点吧?守了十四个月的植物人女儿,希璘真的怕了。只要颜颜活着,希璘可以什么也不要。只要她好就可以!
颓然坐在椅中的身影怔得希颜好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其实在第一
次睁眼时,希颜就让眼前的‘父亲’结结实实的吓到了无语。不过才一年多的时间,可父亲的头发却几乎全白了。他才只有五十五岁!听那个华籍护工阿姨说,这十四个月里,父亲一直陪着希颜,每天拿着希颜小时候的像册给她讲故事、说话、道歉……一遍又一遍。
一辈子的折磨、一次的错!
“爸,你告诉我,如果老天爷给你再来一次的机会,你会那样做吗?”
“不会!颜颜,爸爸和你发誓:如果老天爷真的再给我一次那样的机会,爸爸绝不干那样的事!爸爸一定好好守着你和你妈,咱们一家三口高高兴兴的过日子。”
“那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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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颜父女两个的对话很快传遍了整个大宅,希爷爷在晚膳上拍板,放老三明天一天假,去领证。
至于颜颜嘛:“你真的想开了?”希家第三代六个孙子里只有颜颜一个女孩,加上身体又不好,妈妈死得早,从来都是希爷爷的掌上明珠。虽然希爷爷也心疼儿子多少年……可到底是他自己找的。如今年纪大了……
“爷爷、你为什么不再娶嗯?”奶奶在爷爷四十一岁的时候就病故了,可爷爷却一直没有续娶。为什么?
希爷爷笑了,看看不再一脸伪笑的孙女:“你到底还是想不开。”否则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希颜淡淡笑笑,没有回话。
而希爷爷,则摸摸孙女的发顶,思及旧事,似笑轻叹:“累极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始终没有碰到一个想让我娶的女人,比得过你奶奶的女人。”当然:“爷爷这么说,并不是说那位李教授比你妈妈好。(W//RS/HU)只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挨得住孤单寂寞的。”老三的性子太脆弱,年少时的意气风发,轻易的被诱惑却付出了那样惨烈的结果。十字架太过沉重,他背得太累了!而那位李教授:“你见到她,就知道你爸为什么会选择她了。”
希爸爸第二天到底还是去领证了。
中午的时候,在离仁爱医院不远处的得意楼办了一桌简单的家宴。全员到齐,希颜坐在爷爷跟前,从头到尾笑得端庄大方。那位李教授五十出头的样子,很有气质,她好象知道希颜不喜欢她似的,并不强求,只是微笑点头,在亲戚们面前从容应对,不急不迫。反观希爸爸,却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尤其在看到希颜时,更是如此。
家宴过后,有职的都回去上班去了。希颜才‘病好’,一时不必上班。希璘今天是好日子,自然也不必。偌大的包厢内,餐几明亮,可‘一家三口’的表情却好象……
“希璘,你能出去一会儿吗?”李教授说得直接,希爸爸看看女儿后,出去了。
房间内,只剩下
两个女人,有些话说起来自然方便无比了。李教授拉开椅子,坐到了希颜的面前。看看这个女孩……“我叫李蕴蓉,在第二军医大学心理系做教授。今年五十二岁,有过一次婚史。他外头有了女人,我们离了婚。有一个儿子随父亲,和你一般大,偶尔会来看我。不过到底是男孩子,心野。我认识你爸爸是因为他来向我问诊,希颜,你爸曾经想过自杀,你知道吗?”
希颜眉头一挑,看看眼前这个女人。心理系教授?也就是个心理医生喽?第二军医大学的教授自然都是医生,爸爸居然找她去看这种诊?摸摸下巴:“你想说什么,直接点。”
“在医学上,你这样的回答,心理医生会认为你在刻意回避我刚才的问题。”而回避的理由自然是因为在意。不过李蕴蓉聪明的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作纠缠:“我刚才已经说过,我的婚姻出现问题也是因为男人花心。对于你爸的心理问题,我开始的时候,在个人情感上是很厌烦的。医院里的这些问题哪家也有,你爸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我的工作是开解他,不要让他轻生。可到底要怎么走出这个死胡同。说句实在话,我是女人,一个很爱过自己丈夫的女人,所以我也没有正确的解决办法。”
这个女人简直坦白得有些可爱了。
可希颜不想说话,和心理医生打交道就和老康打交道一样危险。
李教授不以为意,继续说话。只是这次身形放得轻松了些:“不过我看诊看了这么些年,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只有你爸在我这儿挂了十五年的号!希颜,你记得十五年前发生了什么吗?”
希颜今年二十八岁,十五年前十三岁,是才上刚中的时候。那一年,在学校里希颜又碰到了宁远,然后个性便一路阴沉下去。不和任何人说话,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你爸看你那样快疯了,可他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他想到了死,可我告诉他,就算他死了,他的妻子也活不过来,女儿也不会不恨他。至于那个叫宁远的孩子也不可能重新拥有幸福的家庭。”死是毫无意义的自虐,只会把本就难解的人生引进无望的黑洞,永不得解。
“然后嗯?李大夫给他开了什么药?”希颜问得巧笑嫣然。李蕴容眼底闪过一丝叹息,这个孩子真的很有问题。
“我给你父亲的建议是,让你高兴。希颜,你支助宁远的事,是你二叔的一个朋友做的。而那个朋友,就是你的父亲。你父亲直接去找了宁远,向他道歉。告诉他为什么那天会失手,更告诉了宁远他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会那么紧张你。宁远开始的时候自然不理他,不接受任何来义上的钱财。可是你父亲告诉他,想报仇想让希璘痛苦的
办法,就是让自己变强。而只有学习才是最快的捷径。然后,那个孩子同意了。”
“那他为什么没有上大学?”
宁远的学习很好,为什么没有考大学?为什么去了广州?希颜一直以为宁远那样做,是因为发现了是自己在支助他,想远离自己才……可现在看来,事实好象并不是如此。
“他去广州是因为他的一个朋友在那边出了事,他赶过去却误了考期。然后因为一些缘故,没有再回来。希颜,宁远的离开与你无关。”不必把什么事情都揽在自己头上。
本是好心笑,可希颜的警觉性却瞬间提升,警惕的目光看向李蕴容。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李蕴容并不躲闪,只是略为自嘲的笑笑:“请不要介意,纯粹职业病而已。就象你作为一个妇产科医生,一看到孕妇就行注目礼一样。我也有自己的职业病,不过我个人很欣赏这种过程。人的心理是很奇妙的所在。”
“奇妙到你喜欢上一个和你前夫一样,犯过错误的男人?”让老康‘调教’了太多年,嘴皮子的工夫,希颜是有一些水平的。
李蕴容微怔了一下,惊讶于这个女孩的犀利。不过更好笑的是:“我也曾经认为自己是个笨蛋。希颜,任何一个女人在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都是笨蛋。不过笨蛋和‘笨蛋’的区别是:有的笨蛋让自己很快活,有的笨蛋让自己很痛苦。我曾经因为前夫的事痛苦了很多年,可有一天我不想再痛苦了。既然是男人让我伤的心,那么从哪里跌倒的就从哪里爬起来。我见过很多男人,以相亲的方式。”说到相亲两个字时,那个女人笑得有些纯真。那样坦荡的笑容软化了希颜的戒备,静静的听李蕴容在那边滔滔不绝的讲着她的相亲史。可以说是五花八门、各形各样,什么奇怪事都碰到过,什么样的极品男人都遇到过。一个三十多近四十岁才想通要重新开始新生活的离异女子,哪怕是个大学教授,心理学博士,相亲也同样是条崎岖的道路。
“我对你爸有想法是在五年前,你和那个齐公子在一起后,你爸很受刺激,连着一个月有空就来挂诊。他认为你是在自曝自弃、是在糟蹋自己。可他管不住你,气得打了你,可他却更痛苦。他认为你干的一切都是他的错。一个大男人在心理诊所里哭得乱七八糟。”就算已经过了五年,李蕴容仍然记得那天的感觉。“我曾经很讨厌你爸,私下的。一个做错事的男人想不出办法来挽救自己的失败,本身就是一种可耻的行径。令人鄙夷!可是那天,我看他哭成那样,又觉得他实在有些可怜。所以我建议你爸跟踪你一段时间。而一个月后,他过来找我了。他说他从来没有看见你那么高兴过!然后每个
月他都会来我这儿挂诊,笑呵呵的和我分享你的喜悦。他说他以前只知道保护你的身体,让你拿他发脾气,从来没有想到过怎么样才能让你高兴。”
一个傻呼呼的男人,迫不及待的在发现女儿的一项新爱好后,就跑过来和心理医生交流。
“我的看诊费是很高的,而你截断了他除工资外的任何收益。开始的时候,我听你爸讲你怎么高兴的故事时并没有想别的。可后来发现他来的时间段越来越长,觉得有些奇怪。有一次,在街上我看到你爸在一家珠宝店里转悠,才知道了原因。希颜,他看上了一条项链,打算买下来给你当嫁妆。”
可笑又可怜的男人!
李蕴容从那天后,就再也不收希璘的问诊费了。把交流的时间订在了‘课外’,对于这种待遇希璘自然是高兴的,看心理医生确实是项昂贵的支出。尤其在希璘准备开始给女儿办嫁妆时,更是如此。
“你和齐磊在一起两年多,你高兴了多长时间,他就高兴了多长时间。直到……直到你们分手。”说最后两个字时,李蕴容有些小心,可在希颜的脸上并没有找到其它情绪后,还是略舒了一口气。虽然有些疑惑,可现在只是讲故事的时间:“你是个藏不住情绪的人,你爸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内知道你和齐磊分了手。他每天给我打电话,问我他到底该怎么办?过了十几年,他依然找不到安慰你的办法,他只是在着急,很没用的着急,让我很鄙视。”只是鄙视之外,李蕴容开始反醒。同样的事情,同样的父母,可自己对儿子却并没有尽到这样的心力。虽然无用,但真诚是不容置疑的。
所以,在仔细分析了整个事情后,李蕴容告诉希璘:
“你自己都是一个把自己的人生弄到一团糟的笨蛋,让你女儿怎么处理他自己的事情?”父母是孩子最好的也是影响最深的一个老师。希颜的性格缺陷一半是因为幼时受到的心灵伤害,一半是因为希璘这个没用的父亲。他找不出自己人生的出境口,然后将迷惘和不安带给了希颜。
而要解决这一切最基本的办法就是:“我向你父亲表白了。我向他抛出了橄榄枝,而他接过,则是因为你。”就象今天的这钞婚礼’。
“希颜,你爸爸很爱你,他在学着以身作责尽一个父亲的责任。他努力想开始一段新的人生,而你嗯?你愿不愿意忘记曾经的一切不愉快,重新开始你的未来?”
☆、颠覆
打死希颜;她也没有想到过居然有一天;她会和她的‘后妈’聊一整个下午;而且越聊越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实在和讨厌扯不上边。
精神科医生;希家也有。希家的大姑夫就是干那个的;戴着金边眼镜,眼神藏在镜片后面显得深邃又‘阴暗’;说话办事完美得无懈可击,你说一句话他能给你剥成八半然后总结成一篇万字精神科报告来给爷爷过目;以表示他的忠心任职。以上;是希颜对精神科医生的最初印象。当然希家的医院里不只那一个精神科医生,但是基本上都有龟毛和变态的影子在里面。不过如果话说回来;医生本来就是个挺变态的职业;视生死轮回如无物;然后即使当着尸检也能吃饭吃得稀里哗啦,毫无感觉。麻木不仁!
不过这位李教授却和希颜见过的精神科医生不太一样,虽然也很敏锐犀利,和其他精神科医生一样也有动不动喜欢解剖别人思想和话语权的爱好。但是她很豁达!不知道是不是当妈的女人都这样,还是她格外豁达些。或者可以说:“你也可以理解我,我在讨好你。”
分手前,希颜得到了这样的回复,当即表情抽抽。眼帘微低:“讨好我是为了三房的股权吗?”绝对可以算是攻击性词语了。可那位李教授却笑得有些可爱:“其实我比较喜欢日本车,本田的那两个大眼睛看起来有动画片的效果,很萌。”
希颜手劲微紧,强忍住笑意:“那明天咱们就去看日本老娘们好了。”
日本老娘们?
希爸爸表情有些恐慌,一下午都在走廊里打圈,不知道里面那两个女人到底交流成什么样。现在好不易看到了,却差不多句句针锋相对。老娘们?李教授她?
李蕴容牙根很痒,这个小丫头的脑袋果然不好剃。不过越是这样,挑战性才越高,玩起来越有趣:“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变相的喜欢我这一下午的骚扰吗?”一次见面还不够,居然还想下一次,并且时间安排得那样紧?
这次,希颜没有给她任何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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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颜自上班后,就一直极少在大宅住,昨天一夜是将就,可到底长住下去不是很方便,所以在通知了‘其它’人后,打的回到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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