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爷当初不是以势相逼强占兄嫂了吗?风福晋不是已经忘了恭王;乖乖的呆在十四爷身边八爷了吗?为什么现在的情形会是这样?那天在殿阁里;皇上十四爷和风福晋听说吵得一塌糊涂;可具体吵了些什么,却无人可知。
然后随着皇后丧仪的结束,另一条惊爆人心的消息就是从勤郡王府传出来了。十四爷自从回转王府后,一直宿在侧福晋宝媛的屋子里。皇后大丧自然不允许那个,可丧仪结束后第二个月,宝媛侧福晋居然有喜了。那个……就什么也不用说了吧?听说十四爷现在和宝媛侧福晋感情好得那一个没法说,亲怜蜜爱柔情万种。
至于风福晋这边……嗯?怎么说呢?看上去情形也不坏。因为自皇后丧仪结束后,三子园便传出来了消息,说:风福晋准备给三位世子一位小王爷找媳妇了,有意要当她儿媳妇的人请到三子园排队报到。消息一出,满城的豪门贵妇都惊爆了。风福晋手下的那四个孩子,可是放眼内外一顶一的好男儿。隆霭是恭王世子;成衮扎布是诺音赛颜的亲王世子,和硕公主的儿子自然非同凡响;风羽虽然听上去比不了那两个,可到底科尔沁的地位无人可出其右,罗卜藏衮布早已经占稳了科尔沁大札萨克的地位;至于车王就不必提了,十五岁获封外蒙亲王,他可是头一号。
自消息传出后,三子园前天天香车宝盖,衣香鬂影。各家福晋贵夫人无不削尖了脑袋往里钻,若只为权贵自是不必如此,可这四个孩子不论出身地位人品才能皆是一流,尤其是在情路上四个孩子最大的隆霭今年二十九岁了,最小的车王也二十三了,身边却都连个暖床的女人都没有。风萨和罗布这兄妹两个教孩子的方式一模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样的女婿,谁家不抢着要?
五福晋扶霞就是头一个抢主的头,消息传出的第二天她第一个就杀到了三子园。然后:
“风萨,我告诉你噢,我家灵沫今年也十六了,说什么你也得给我留一个。”灵沫是扶霞的小女儿,左挑右拣了很多年额驸了,可就是一个看顺眼的也没有。不是不成器就是太风流,可小狐狸调教出来的孩子,扶霞放
心。
扶霞说得痛快,风萨回她回得更痛快:“行,我把隆霭留给你!”
“你找死!”
相较于扶霞的彪悍,悫靖就温柔多了:“风姐姐,悫靖不挑,三个人选里哪个给我,我都要。”那些人不是这个不行就是那个不行,可悫靖脾气小,她哪个都行。
说得太过自在,听得旁边坐的额驸孙承运好笑不禁。对于这位额驸嘛……希颜只能感叹一句命运真奇妙。当初见他时是在张若辉家里,那时顶着满汉不婚的由头两个人只能以兄妹相亲,可没成想老康最后居然把女儿嫁给了汉人!
差不多经过一个月的审查,最后从百余名京城格格小姐里,风萨挑了十六个出来。虽然人选是有的,可事先却也早和各自的家长打好招呼了。婚姻虽说素来是父母之命,可风萨却仍然觉得要两个孩子对眼缘才成。于是,三天后早收到消息的隆霭回京了。
隆霭在外蒙多年,自在惯了,乍时回来面对这种场面,绝对可以说是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十分尴尬的模样落在各家丈母娘眼里却是更加喜爱。纯禧从小就喜欢这个侄子,自然希望亲上加亲,只可惜把隆霭和芳沁放在一块儿几次,两个孩子谁对谁也没想法,最后只得罢手。或其它女孩,隆霭似乎也没有任何的想法。
相较于头炮的失利,第二炮就是爽快多了。成衮扎布本着从小和姨娘混到大的习性,一张嘴绝对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尤其是哄起小丫头片子来的,没一位小格格大小姐在他面前给好端端的对上三句话。三句不到都让羞跑了,半羞半气的情绪,让各家大人连发飚都没法子,谁让自家姑娘回到家里来除了傻笑啥也不会了咧?
当然,林子大了,什么鸟也都是有的。法海家的芳沁就很不甩这位哥哥的这一套,任你说得再不要脸,她就当没听到。然后踢到铁板的成衮扎布不爽到家了,你不吃我这套,那我就换别的。天天卯着劲和芳沁过不去,气得那小丫头最后居然发泼,拿了一块整砚就是冲成衮扎布砸了过去。然后让砸到头的成衮扎布掉头就和姨娘说:“我就要这丫头了!姨娘,剩下看你的了。”前脚扔完烂摊子,后脚就回诺音赛颜,然后十天后,策凌写信回来。一封给风萨一封给雍正,内容大概一样,就是说他家宝贝儿子看上佟家的小姐了,请皇上做主。
雍正自然没有二话,当即赐婚。然后介于成衮扎布年纪已经不小,婚事立马着手办理。策凌更是手脚利索,不到半个月就把聘礼送到京城了。送礼的人自然是海善的不二人选!亲家公是同僚,亲家婆是大姐,这差事他不办谁办?
然后事情办得顺当到一个不能再顺当,一个月后诺音赛颜的迎亲车来到了
京城,打包起了很是有些不情愿的芳沁。半个月后,新媳妇新女婿回京谢恩旨。
一桩差事才叫个办完,隆霭就突然跳了出来,拎着科尔沁左后旗的一位萨木美格格就是回京了。同样,这妞也不愿意隆霭的拽样。可是蒙古人的规矩,女人让人家抢到了,就是人家家的了。更何况左后旗多少年都没攀上一门正经亲戚了,自然无比高兴。雍正九年才过三月,两方的婚事就正式谈妥了,雍正恢复了隆霭的恭王世子位,下旨正式赐婚。
二月二,龙抬头,最是吉利不过的日子里,年纪已经有二十九岁的隆霭终于大婚了!
台下爱新觉罗氏与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跪在高堂之下,台上,恭亲王爱新觉罗海善居左,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风萨位右。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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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寂静,世子新房内自然是喜笑不断,而畅元阁内嗯?
在外人眼里,也许这下子终算是可以完满了吧?一场近二十年的闹剧,终于回归正途。十四爷终于罢手,而恭王看样子也一直在等着风福晋。再加上这两场来得再时巧不过的婚事……这两个人总算是可以和好了吧?
在很多很多的人眼里,事情都是该如此发展的。毕竟,为了这样的‘巧合’太多人付出了心力。可……事实上呢?
畅元阁西屋里,海善和风萨确实都在屋里。只可惜的是,风萨一直在灯下赶工。明天新媳妇来给叩门,按规矩风萨是要给新媳妇一只白莲玉荷包的,整整一百粒净白东珠摆在红锦托盘内晶莹洁润。那样的明亮……可海善身上却一阵比一阵的发冷!
所有不好的预感,终于是在次日入夜时分,变成了事实。
“风萨!”海善很想问清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话到临门却一句话也问不出来,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风萨换下了一身亲王福晋衣装,换作平民男子打扮,一只简单青皮包袱在手。“风萨,隆霭他们不是故意要逼你的,他们是为了我们好。”希望我们不再呕气,好好的安度余生。
风萨当然清楚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不过她更清楚的则是:“从你那天,同意我进宫的时候,我就不再是你的福晋了。”是你自己放弃了我,你明明知道我进宫会是什么样的下场!而后来的事实也确实证明了,海善是知道的,更几乎算是故意的把自己送到了十四的手上。虽然这八年,风萨和十四依然什么也没有发生又如何?心、一天天的死了,彻彻底底的完蛋!
“风萨!我……我只是……”只是为了你好,只是不想让那些人那些事再刺激到你,如此而已。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太多太多的理由想和她解释清楚,
可是,风萨回给海善的却只有一个动作,轻轻的挑按发鬓,露出发间丝丝的银白,八年不见,风萨居然有白头发了。
那样的景象……无法不罢手的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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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福晋从恭王府离开了!
惊爆的消息,震颤了整个京城,整个皇族。
才是新婚的隆霭,几乎可以算是一路哭着的冲进了勤郡王府:“十四叔,是不是我真的做错了!”不该串了风羽大布小布做那样的事,可是在当时,乍然袭来的好消息,除了那样的法子,隆霭想不出其它的办法来让阿玛额娘重修旧好。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胤祯也让消息震得一塌糊涂,可……“这应该不是原因!”风萨不可能因为这样的事离开。
但事实上却是,半个月后,诺音赛颜来信。
车王部收到了一只锦盒,锦盒内一只小布出生时便穿上身上的红锦肚兜,兜内……整整长长的三千烦恼丝。是风萨的头发!她把头发绞掉了!绝不回头的意念,看得小布当时就哭得说不出话来了。闻讯赶至的成衮扎布傻呆呆的跪在盒子前,怔然失语。姨娘的意思表示得很明确:她可以接受隆霭和大布的威胁,但却绝不接受小布的威胁。
头发是一个女人最初最美的装饰,她把她所有的美丽都留给了小布!
“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听到消息后的十四气急败坏的就是杀进了恭亲王府,想和海善讨个说法。而海善这次也真的一点弯也没绕的告诉了十四所有的真相,风萨的原话!
在你同意我进宫的那天开始,我就不再是你的福晋了!
那样绝然的心死?
胤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一步步的退出恭王府,再也无法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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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
雍正十年正月初三,恭亲王海善殒了,终年五十四岁。
虽说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让京城内所有的人习惯,可到底海善的身亡仍然是震动寰宇。胤祯气恼之极,后悔不堪,可再后悔也没有用了。风萨离开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哪怕是这两个月来,胤祯用尽一切手段找她,都没有再寻到她的踪影。
而此刻……海善死了!
“十四叔,您在等什么人吗?”
弘历奉命协同十二叔、十四叔一道操办恭王后世。虽说予那位二伯的印象只是小时候在雍亲王府的事情,可到底弘历很是佩服这位二伯曾经的辉煌,以及最后的……怎么说呢?皇阿玛似乎很是愧对这位二伯,二伯身故后,本想在哀荣上再添一重的。可是临终陪孝在边的禄穆布却呈上了二伯的临行遗嘱:他不要什么哀荣,只请愿皇上在他的墓碑上刻个僖敏二字即可。
那样的名字,本就是风萨给他
起的。现在带着离开,怎么让人可以拒绝?这是一重,另外一重吗?弘历实在是已经看惯宗室的亲葬,无不想着哀荣与贵,只有二伯……
环顾四周,弘历不禁十分唏嘘。
大清亲王制,皇子级停灵七七四十九天,皇孙停六七便可。海善是皇孙,小棺在恭王府停灵四十二天,便在移到城外奉安殿去的。今日只是小殡,却来了这样多的人,是在感叹二伯一生的际遇吗?还是因为其它……
只是,十四叔今天真的很是奇怪,都问了半天了,居然一句回声都没有,只是一径仍然伸着脖子往外看。十四叔到底在等什么人啊?
一心好奇,不过很快的真有一队人马冲了过来。
为首一人,一身白袍——车布登扎布?
他来干什么?弘历也好,孝殿内其它亲贵大臣也好,无不奇怪非常,甚至有几个脑袋紧亲系近的脸色都绿了。外蒙藩王没有传召不得回京,车布登扎布他怎么敢?
隆霭一路从诺音赛颜急奔回家,可终究是没有赶上看阿玛最后一眼。今日虽然已经到了小殡……可不管如何,小布他终归是来了。隆霭既是心酸又是心慰,拿上事先准备好的斩衰走到了门口。也不管有多少人看着了,把衣服递到了小布面前:“进去给阿玛磕个头吧!”
什么?
虽是不大的一句,但却惊得殿内殿外人容惊变。阿玛?
功宜布最是沉纳不住,上前就是逮见了隆霭:“你……你说的,什么意思?”
隆霭看看小布已换换好丧服,一步一头磕过去的样子,仰天长叹:“小布今年二十三周岁。”
这下不用再解释了,满场几乎可以算是哗然惊变。弘晳这些年一直隐居在城外,什么政事也不管,可现在……几步过来抓住十四叔:“您就是因为这个才不娶二婶的?”
胤祯背那个黑锅名头背了十几年了,今天总算是得以解脱了,可却一声也笑不出来。是,自己是没有‘娶’风萨,可是害她一生再也无法回头的,难道就不是自己了吗?
弘历也让惊得张口结舌,左看右看好半天,才是压低声音问:“皇玛法知道吗?”
简直是个傻问题。
“不知道的话,皇阿玛犯得着给十姐夫那么大的面子?”一个诺音赛颜五十旗地盘已经够丰厚了,再加三十五旗就不怕策凌起了反心?十姐毕竟走了太多年了。“回去告诉你阿玛,车布登扎布以前姓博尔济吉特,以后也姓。”
“您干什么不自己去说?”虽然是父子,可弘历有时候也挺悚阿玛的那脾气的。今天这样的话……弘历很想告诉十四叔,让侄子转告也没用,因为皇阿玛最后还是会找你的。
而果真,小殡仪礼一过,十四还没有从送丧队伍里迈进恭王府的大门
,就让苏培盛亲自出手给拎到了养心殿。胤禛自听到那信儿后,就一路神鬼抽抽,见十四那个样子进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给朕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时候知道的?”
要是以前,雍正敢这么和十四说话,胤祯早和他干起来了。可是现在……胤祯没有和任何人吵架的情绪、立场,哪怕是眼前这个自己恨了几十年的亲哥哥。无奈回想,眼角却万分的酸涩:“是十姐头一次重病的那年。十姐怕等不到风萨回来,就告诉了我。”理由不用胤祯解释,胤禛也知道。风萨那样讨厌皇室、厌恶这里发生的一切,纵使甘愿给海善生养儿子,却不愿意她的孩子变成宗室子弟的那个模样,那个结局。然后……纯悫和她真的太好了!而:“策凌也同意?”把不是自己的种,更连什么也算不上的孩子一路养在手心里。成衮扎布还动不动就留京,可车布登扎布却一路是让策凌和纯悫抱在怀里长大的。
胤禛曾经不太喜欢那个十妹妹,因为她和十四太好、和恪靖太好、和荣宪太好。可现在……“传旨,晋封十公主纯悫为固伦公主,策凌随恩为固伦额驸。并让宗人府记档,车王部永远不许尚宗女。”
“你这孩子,你干什么不早说?”
七日守丧完毕,三个孝子回京。一进恭王府的大门,隆霭就让五婶给拎见耳朵了,好一阵磨叨大骂。枉自己原先那样使劲,还怪风萨不给面子,胡搅蛮缠说什么让隆霭做自己的女婿。现在看来,原来由头竟然是因为这个。那个小狐狸,就是不会好好说话!
纯禧倒没有指责哪个孩子,只是拉住了车布登扎布的手。思来真是苦笑,其实再明显不过的事码子,小布长得这么漂亮,除了风萨谁生得出来?只是:“姑姑可是觉得小布和额娘不是很象?”车布登扎布如今统震一方,眼力自然是好的。也不扭捏,便指了仍旧留在左额上的那块牡丹样的疤印:“阿娘说小布小时候原是和额娘象极的,正因为那个阿娘才一直不敢带小布多回京。可后来因为那场灾事,留了这个疤。”之后模样就渐渐的变了,虽然仍旧英俊漂亮,可到底眉眼不再相同。
除了无语泪流,纯禧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抱着小布好生过了劲,才是接过这个体贴孩子递来的帕子抹泪:“不回来也好,在外蒙到底自在些,只是车王部离准葛尔太近了,一切小心。”
“侄儿知道,谢姑姑惦记。只是小布还有一件事,想劳烦姑姑操心。”纯禧有些困惑的抬头,却见小布将一只锦红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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