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别的不知,却可断定,你生生世世皆要为情缘孽债困扰。”那段时间,孕吐极重,生魂不息,身心俱碎。一度承受不住,想一死了之。可是呼达巴颜却断然阻止:“命数不到,你强行改天,必遭大谴。更何况,你现在承载的并不是只有你一个的的生息。女施主,佛缘难得。为何不咬牙走到尽头?参破魔障,修成正果?”
成仙成神,修成正果?
那种解释希颜听了就想抽抽。即使是让老天爷耍成这样,希颜仍然坚信自己的无神论。
只是一个缘,一个债……
老喇嘛好利的眼神,亦或者是通世的佛眼?
他如何知晓,三百年后是自己把自己送上了黄泉路?
是!
那次的病痛来是极快,可包内随身皆带心药。若是抢药入口,未必真的会死。可是生死一瞬间时,已然累极的希颜选择了离开。
永生的结束,全盘的放弃,亦或者杂带着一丝的报复心喜。
那样的结局,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推却到天命之上。
那条路,是希颜自己选的。
然后……
希颜变成了风萨!
而这次,已然平坦的轻腹似乎仍然能感觉到曾经的胎动。
为什么老天爷要让那个孩子在那样的时候来临?
目的,总算想通。
那就是:“上天在惩罚我,惩罚我曾经的不畏生死。”
☆、静岁
弘晳离去时;时候原已不早。
可饮兰却半点睡意全无;左思右想不得入睡。披身起来;推窗望去;却见姑姑屋内灯盏犹亮。不由得悄悄立在了窗下。
“要进来便进来。”又不是外人;这样拘谨做什么?
饮兰轻笑,推门进屋。转到书室之内;却见风萨姑姑立于案前,背手负立正在练字。
姑姑的字原是写得极好的;可这三年里似乎不怎样过动笔似的;此时握来竟有了几分生疏。不过,到底底子是在的。回京不过才两月有余;便已恢复大半。这会子怎么想起练大字来了?
想问;却只敢在心底说话。
猜到小丫头沉默的原由;希颜搁笔在架。坐至圈椅内,示意饮兰坐到一边的圆凳上。
“弘晳对你,似乎并不十分上心。”这事说起来虽难堪,可到底不和她讲明白是不行的。
饮兰点头,微有沉默。不过想想姑姑的性子,便直话直说了:“姑姑,饮兰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办?皇上当初虽说了是要……可终究没有明面上下旨。饮兰上无高堂,下无兄弟。太子爷就算是倾危,以皇上对世子的疼爱来看,弘晳应该是受不了许多牵累的。顶多尊位无望而已!可即便那样,饮兰也……”
“你觉得你配不上他,是不是?”
很好猜的事实,却似乎刺痛了饮兰的心软。纤指紧握,再不说话了。
对于这样的心结,希颜早已料到。所以,语气放温:“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的话吗?若女子征服男人,要靠的是出身血统才气容貌这些表相上的东西,那么世间便再无孽债了。”依父母之言,门相户对即可。何来的千古传说,爱恋横缠。真爱,从来是不分那些的。
饮兰抬头,好笑的看了一眼姑姑:“您早知道饮兰会这样想,所以便故意放了那些书在饮兰屋里。对吗?”闺阁女儿,纵使满蒙,也不可能在贵女的屋子里发现什么《会真记》《莺莺传》之类的‘淫书’吧?可偏偏饮兰的屋里从来不缺那样的稀罕东西。初时不敢看,可看多了以后……“不过是痴想。姑姑,女子总是受屈的。”再是真爱又如何?功名利禄面前,点滴情爱半点留恋全无。
对于这一点,风萨倒不反对。
不过:“你只看到这一点?”
嗯?
饮兰不解抬头,只见风萨姑姑已然起身,慢步行到了筝床之前。然后,轻拨筋弦,浅调慢出倒也罢了,姑姑居然轻吟浅唱起来了。
恰少年、凭三尺长剑、心无所系傲云天 。
御千山、不畏征途险、却难了人心乱 。
幽幽翠峰何时梦还,
一爱至斯尽付笑谈 。
总参不透天道非剑,
是耶非耶冷雨打丝弦 。
懵懂不知摘星事,直到流萤舞成眠。 鸢尾花
开何如旧颜。
引弓落月酬离别,潇潇故人心已倦。下个故事回到起点。
经流年、梦回曲水边、看烟花绽出月圆。
别亦难、怎奈良宵短、徒留孤灯一盏。
悠悠琴声指伤弦断,
一生怅惘为谁而弹。
几段唏嘘几世悲欢,
可笑我命由我不由天。
懵懂不知摘星事,直到流萤舞成眠。鸢尾花开何如旧颜。
引弓落月酬离别,潇潇故人心已倦。下个故事回到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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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曲相思引!”
胤祉已经有年头没见风萨弄过诗词了,想起那年她自幼时在老七府里的白牡丹,再看如今这阙长词。真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看看正捏着纸卷,一字一句细品的保绶,不觉好笑:“你倒舍得。”舍得将儿子送到风萨跟前喊二婶,舍得只做知交偶谈。
“听说小狐狸最近曲意大发,每逢深夜便会抚琴吟唱。”以至纯悫公主府外,每夜皆有候时听曲之辈。往日竟然不知,小狐狸竟然还有这等才艺。胤祉虽未曾前去,可也听人讲了,风福晋的歌喉那叫一个声如天籁。曲意缠绵,清碎玉响,痴情绝唱引得府外哪怕只是跟风听桩的下人也个个心碎神伤黯然销魂。
更否论其它……
“你听过了吗?”胤祉不信保绶没有去听那样的风。
而事实上,保绶自然是去了的。不过并不独他一人,而是和实格一起去的。
那样的曲落听在耳中,十分的酸楚、千般的懊悔。曾几何时,那样祈盼过得此佳音绝美、诗文于腹的女子相伴一生?那样好的机会,却在指间落疏滑过。纵使今日又有滑缘在前又如何?她的心中已被海善铭刻至满。
去听那样的曲子,不过是为了心死。
而小狐狸肯那样夜夜笙歌,自然不会是为了抒情。
饮兰小丫头……“听广富讲,饮兰这些日子已经极少围着隆霭打圈了。”往日时分,饮兰一副心思倒有九成落在落霭这个弟弟身上。可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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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就这样。眉于女子最是风情,细转宛长皆有韵致。你今天画得已经很好。只是笔色选得略深了些,不如擦了用这只浅棕的再画一遍。看看可有不同?”
饮兰自然依了姑姑之言,重画之后,效果果然不同。刚才炭墨笔下眉深虽是鲜妍,但失于刻意。哪象现在这般,淡淡若是自在,却在不知不觉间自有风韵出来了。
再回看此时屋中,饮兰益发想笑。
这个风萨姑姑,歪点子就是多。把好端端的一间屋子全部清空。四墙之上悬以各色美女形貌图样,地下却铺了厚厚的腥红长绒细毯。每日也不让自己出门,只许自己赤身裸趾,披了一件外袍在屋里打发
时间。因屋中再无家具,所以坐卧皆于地毯。软枕处处,随靠可依。只是袍子样式过于奇怪,正红锦面里衬上好雪白兔毛,滑在肌上若是轻痒,极是暧昧。虽把腰带束了极紧,可到底行动步伐便会将玉腿露出,浅浅弯腰便可看到胸前景致……
“从今个儿起,便把这些画都撤了吧。”
一月光景过去,该看的该学的都看得学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便是露出满墙的西洋水镜出来,让饮兰好好看她自己。到底怎样才可以若喜若悲?又到底如何才能勾魂摄魄?几分浅笑最是端庄?又将秀眉挑到何处,才最是妖娇!
当然,那样的课业是在不自觉间潜移默化的,正经的学术自然是手上的这本金册了。
“好好看!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不需要害羞,这样的本事大多时候是要比容貌还顶用的。”
风萨说得自在,饮兰却又是气笑又是半羞。不过这些妖精打架的东西,不管怎样都是看不出什么情致来的。那般的不知‘情’滋味,看得希颜实是好笑。笑自己的‘先进’!这里不是三百年后的二十一世纪,A片H漫满天飞。看看言情小说都得三藏四躲,更不用那些了。
再三思量后,终是奇出怪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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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死丫头!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齐克新简直被风萨打败!
因为这妮子居然要自己带她去能‘看好戏’的地方,然后让她的贴身小厮‘小兰子’取长补短!
吐血!
“为什么不找老九?”
这样的差事,胤禟也是极熟门熟路的。
几分浅试,风萨如何不懂?自己给自己斟了一盏后,看看杯中良液,终是笑了:“你不比我了解他?”
胤禟这几年一直放不下那位乐姑娘,不如今要叫弟妹了。
明暗打趣,状似亲戚间玩笑。可到底几多心苦不必言讲。
这样的事若找了他,那个疯子在风萨跟前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疯话怪事来。何苦惹那样的不自在?
齐克新低头笑笑,一时不话。只是:“你真打算这样一个人过下去?”
一恍间,风萨回京已经半年多了。
每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偶尔进宫陪陪太后,看看良嫔,去通嫔那里转转。上午调教饮兰小丫头,下晌和成衮扎布隆霭两个打转,广富偶尔也会掺和进去。正经的孩子王!
太过‘贤淑’的举动,惹得宗室各府福晋暗中感叹。这样好的媳妇为何不是自己家的?有几个眼色活络的便借了许多机会去敲太后的边脚。说什么风萨还是年少,恭王早逝,总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太后若真疼她,便要正经给风萨想个‘长久’的主意。那样的说法,还不就是想找机会让风萨改嫁?
对于这样的事码子
,太后一直没有表态。倒是皇上那边,曾经露了几次口风。只要风萨愿意,皇上是早承诺过她的。她爱嫁谁就嫁谁,没人会管她,更没人‘敢’管她。言下之意还不就是暗中表示:只要风萨高兴,皇上是不会反对她改嫁的。至于嫁人后屈于侧室也不要紧,有皇上给她撑腰。
极是好意,只可惜风萨就当不知道。
纯悫在风萨手底下养了三个月后,便回诺音赛颜去了。纯悫不在,十公主府便是风萨在当家。每日府门紧闭,任谁去了也不开门。说媒拉纤的想找地方也没地方。
其实说来倒也是有地方的!
回京第三个月头上,风萨自行恢复了对王爷们的巡诊。那些个地方自然可以有机会发挥,只是却没人有胆子发挥。一来风萨不在孩子们面前时总是冷若冰霜,二来,她姑奶奶难得出诊。若真惹翻了,下场可就不妙了。
两月前,顺承郡王府内,有个不长脸的庶福晋在看到风萨和雅郎阿多说了两句话后,便轻语调笑了两句。结果第二天就不明暴亡,怎么查验也找不出半点征兆来。若不是那位的近身侍女事后说出她家主子的闲言碎语,还真是……小狐狸如今,真的会杀人了!
“我若是海善,定然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离开的再不回来,何苦这样委屈自己?横竖风萨膝下无子,改嫁没人会说她的不是。再则一重,风萨真的还是很年轻,康熙五十年,不过才二十五岁。就算她只能活五十岁又如何?还有一半的人生,就这样孤独过下去,实在太过自残了。
这话若换了别人,风萨肯定会想歪。
可是这话偏偏是齐克新说的。
他说这话,实是不藏任何私想的。
而不能对别人说的话,对齐克新,风萨可以讲:“我不觉得苦。齐克新,女子与男子不一样。换个女人续弦娶妻对你们男人来讲,是需要。可在我看来,你们惦记的那些事于我没有影响。”
宗室子弟,最是‘无聊’!听说那些个浑蛋竟然在私底下说,风嫂子大概是让二哥喂得太饱了,换个男人侍候不了她。如何长短、长短如何?
那样的无聊话,若放在以前,风萨肯定会好好把那起子烂了嘴的收拾个底朝天。可现在?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吧!横竖说的时间长了,也就不想说了。
那般的心死如寂,看得齐克新实是不忍。
可既然风萨不愿,那么那事便也不足想了。
话题有些沉重,转个轻松些的好了:“六天后,实格大婚。请你了没有?”
去年风萨七月回京,九月秀女大挑才始,实格就和皇上直接开讲,说想让皇上赏她个媳妇。
那样的自觉把皇上惊呆,却把雅布乐坏。一起子秀女里可劲的挑,最后三重罗子
四层筛子过去后,总算是挑出一个上下都满意的主儿了。舒舒觉罗氏,笔帖氏七十之女。出身不算太高,不过难得个人条件不错。模样身量性情都是上品,更难得的是那女子,唔,好象是余晚吧?竟也是个有气性的,因其长兄亦在兵武之列,所以也曾看过几本军畴薄略,与实格实是算是说得上话。
雅布已经盼实格成婚多年,这次大婚办得很是隆重。宗亲子弟大多都会去,风萨这么个正经‘亲戚’?
齐克新这个坏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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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修亲王府平素客便多,今日五贝勒实格大婚,更是从里到外挤了个满满当当。
刘德作为大管家,自然是负责站在门口恭迎各家贵宾。
然后,大公主府马车停在府门前,软帘一挑,大公主并……咳咳……这个这个,饶是刘德机灵万分,现下也不要知道要如何打招呼了?
风萨扶着纯禧下车后,好半天不见管事的过来,这个皱眉,看看刘德那一脸的傻样,十分不满:“怎么?连本甥少爷也不认得了?”
纯禧险些喷笑,刘德更是赶紧滚了过来:“给大公主请安,给甥少爷请安。”
“舅爷嗯?”
舅爷?刘德反应了好半天后,总算是明白风福晋在说谁了。“王爷正在后厅陪几位王爷说话。”才自说了一半时,就已见风福晋搂着大公主进府去了。
因纯禧身上绯闻事少,平素又万事不管,所以宗室亲贵少与她打交道。进得府来,左右瞟来的眼神都很少,所以一路上可以算是畅通无阻,便是穿堂入室,直进正厅。
雅尔江阿作为府里世子大阿哥,自然是在这里招呼的主。见纯禧进来,才要请安见礼,就让纯禧身后跟来的小厮猛的一句,惊得差点没摔倒:“大舅舅好!”
啊?
噗!
空当呼哈……
雅尔江阿傻了,厅内一并正经亲贵阿哥却是全部笑疯。胤祺才自进门,不及和大姐打招呼,就让风萨这句惊得一个没站稳,差点滑了一大跤。胤禛因素与实格交好,一早便是来了。瞄瞄风萨今天的装扮,嘴角抽抽:“你这样装扮,难不成还要闹洞房?”
一语正经问话,让屋子里诸人一怔,然后益发爆笑得没边了。
风萨却很是自在:“怎样?不行?我不只要闹洞房,还准备要红包咧。”
问实格要红包?
胤禛觉得自己有抽风的先兆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倒是胤祥极是逗趣:“风萨,新郎倌今天是只给娘家人发红包的。”你这是……
“自然是要和舅妈讨的!”
舅妈?
完了完了,今天实格算是毁了!
怪不得风萨一直躲他躲得那样远,原来是‘舅舅’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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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整闹,直到入夜晚宴之后,宾客们才是离开。
当然,闹洞房的除外。
因风萨白日里的‘豪言壮语’过于惹人注目,所以雅布一入夜就是把风萨塞给博果铎了。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个‘外甥’去管‘舅妈’要红包去。各家王爷自然也是听了那个笑话的,一场晚宴个个笑到没谱,博果铎当然也是随场在笑。
不过在离客回府的路上,马车之内,却是看着此时脸上依然若是轻笑的风萨,止不住的心酸:“你这是何必?”隆霭近半年多,虽一日只在学里上半日,可到底进益是任谁都看得出来的。这样发展下去,虽未必及得上他阿玛,但也宗室子弟里混个一等也是根本不在话下的。加上皇上愧对他玛法,海善又是公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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