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大姐的远嫁是唯一的败笔!
可是连皇上自个儿的女儿都是那样的下场,海善也就不多要求些什么了
。
“我从来没有要求过皇上待阿玛能和裕王一样。”不管是往日的恩宠封赏,明暗区别等等等等,海善都不计较。哪怕是今天那样的圣旨里半句阿玛的好话都不讲,也没有关系!
“可为什么他连个谥号都不给阿玛?”
太过份了!
大清朝开朝到现在,亲王哪怕是郡王级别里也没有一个死了以后不得谥号的主。皇上此举实在是太过份了!就算是昨个夜里良嫔夜祭又如何?那是你老婆不守妇道,关我阿玛什么事?
见海善已然又气到浑身发抖,风萨心头一阵略慌。虽知海善可能并不愿意听到这样的话,可是:“皇权无情,海善,他是皇上。”一个皇字就代表了他有权利做任何不合理的事。哪怕是他的兄弟侄子,敢逆他的意思,照样不得善终。
这点海善当然知道。这么多年在皇上手下还有什么事情是没有见识过的?皇室无情,早就练出来了。只是在阿玛这件事上,海善不打算就这样罢手。回头扭看风萨,一言不发。
希颜无奈,看看已然东方微白的天色:“你去吧!不管怎样,我都陪着你。”
☆、心恨
海善是皇上的亲信大将;是满京城内外都知道的事。随时进宫觐见回报更是家常便饭!
只是如今……进出宫闱自是不能戴孝;只是朱红的项戴上一层显白还是表示了如今僖敏世子正在服丧的情形;这个时候进宫?
东华门外一干守卫都是知道皇上前天发的那道圣旨的;世子这个时候进宫肯定是为了恭王的谥号来的。可;皇上会给僖敏世子这个面子吗?毕竟皇上这两天心情可是极度的不好!
虽一肚子都是花花肠子,但好歹没一个敢上来和平素时嘻哈半句的。
等了大约有两刻钟后;乾清宫小林公公出来了:“皇上宣世子怡性轩见驾。”
什么?
海善有些皱眉。怡性轩是太极殿的东配殿,和贵人所住之所。
皇上居然召自己进西六宫觐见?有没有搞错?才自纳闷;却又突然想起太极殿的西侧便是良嫔所住的雨花阁;顿时了了。
一路沉默,平素里笑得总和个招财童子似的小林公公今天也是一脸的严肃。只是在转进隆福门角处;左右无人时还是略提了一句:“世子走得还是略慢些好;这个时候怕良嫔娘娘还在怡性轩!”
海善皱眉;一时无话,只是脚步终究放慢。可再怎样磨蹭,抵达怡性轩前时却仍然不免和才从屋子里出来的良嫔打了个照面。
看看海善,良嫔几番忍言,但到底最后仍是忍耐不住。也不管左右有无他人,只是高抬起下颏端颜冷道:“世子,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本宫只说一遍,本宫什么也没有做过。”外头传言再如何长短,良嫔从来不曾在意过。但是这次不一样,皇上他……“风萨是个难得的好孩子,你别让她和我一样!”说罢,再自忍耐不住,捂紧檀口一路哭走了。
看着良嫔踉跄远去的身影,海善心里一阵翻江倒海。对于这位娘娘,海善可以说是从无好感,虽说诸多事情与她本身并无手脚,可到底怀璧其罪!呵,早听说过这位良嫔娘娘难得见的瞧风萨顺眼,以前只想着是亲表姨娘的关系,如今看来倒是别的原因占了大半。
“世子,皇上叫您嗯。”
怡性轩位在太极殿东配殿,地方不算大,但却装修得极是华丽。
和贵人今年才二十一岁,正值青春貌美,兼之其品性温柔大方,又精于诗律,一品玉箫极是得皇上的赏识。进宫四年一直颇得恩宠,却从不恃娇成傲,温柔和顺的和宫里上上下下交情都极好。只是今天这样的时候,见海善进来,捧给皇上一盏新茶后,微笑退到里间去了。
依礼跪拜,只是跪地之后却再没起来。一来是皇上没发话赏平身,第二,也实是不能起来。这样的沉默一直持续了近两刻钟后,李德全才是摆摆手让屋子里的人都下去了。自个
儿也带上房门躲到院子外头去了!
“朕是不是太宠你了?这个时候你也敢进来?”皇上冷冰冰的话响在海善耳侧,可跪姿却依然森严不动,半句闲话全无。康熙冷眼眯看海善:“你小子想给你阿玛讨个谥号,是不是?”虽说是废话,但到底过场是得那样先摆开的。在看到海善重重的跪地磕了三个响头,青砖上都印出血丝来后,康熙冷笑:“你跟朕的时候也不算短了,你阿玛和朕的事,外人知道的你知道,外人不知道的你也知道。只这样,你也敢来?好,你既来了,朕就给你个脸面。朕可以给你阿玛一个谥号,事实上朕原也是拟好了的。致果杀敌曰毅;强而能断曰毅,用来说你阿玛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可海善,你要得那个毅,就得付出代价!”
“只要不是风萨,臣侄愿听皇上任何吩咐,哪怕粉身碎骨!”
哼!
这小子倒是会堵话!
只可惜:“朕如果要的就是你的风萨嗯?”见海善背脊'文、'突然一紧后,康熙心中好笑'人、'可脸上却冷笑如酷:“朕原是打'书、'算和你阿玛和好的,不然你'屋、'当朕为什么要把风萨赏了你?”
“皇上圣恩浩荡,缘不一意求成?更何况……臣侄说句不该说的话,阿玛和良嫔娘娘数下来有二十年不曾见过面了。当年传言究竟为何,您也是知道的了。为什么这次?”听良嫔适才所言,她根本没有做什么所谓的夜祭。那样的风声?
“皇上,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你还有脸和朕说为什么?”康熙盛怒,一拍桌子就是站了起来,将烫烫的一碗热茶就是砸在了海善的身上,虽隔着棉衣但到底烫得紧。“你摸摸你腰上系的什么东西?密调营的规矩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臣侄对皇上一片忠心,绝对没有和四阿哥有任何私交来往!”总算知道根在哪儿了?可海善真的冤枉透了。皇上的规矩自己从来都是晓得的,为避嫌疑这些年甚至和十三也极少在一块儿来往。这次:“稚子无辜,难不成皇上认为阿玛那个时候应该不管弘晖死活?”
“你还敢和朕顶嘴?”
叭,一本淡蓝折子就是扔到了海善的面前。海善一楞,这本折子角上的编号自己未曾看过,打开一瞧,顿时心惊又气恼好笑。
折了记载:在十月初七那日、清疫园西南青松树下,雍郡王与僖敏贝勒浅笑答语。隔远未听,可二人表情极其愉悦,仿似亲密。
“皇上,臣侄那天和雍郡王所谈,实无关朝事。雍郡王素与风萨相谈不欢,可这次风萨连番救了弘晖几次,四弟拉不下脸来说声谢,就找了我去说话。只浅淡几句而已,因四弟笑骂风萨是只纸老虎,外强中干。臣侄忍不住才笑的,不是您想的那样!”
康熙淡淡笑笑,并没有接话,只是坐回椅中淡淡喝茶。海善是知道皇上的习性的,最禁亲信密叛。今天这码子事人嘴两张皮怎么说都成?可:“别说臣侄无罪,就算有罪,臣侄一人承当,皇上为何牵怒阿玛?”话才说出,就又觉得自个儿好笑。皇上最是习惯挟情协制,阿玛风萨都是自已的死穴软肋。这次?
思量再三,海善咬牙吐出了最后的一招:“臣侄情愿不要世子的封号!臣侄愿意一辈子给皇上只做僖敏。”
哼!
还真是个孝子啊!
多少宗府阿哥为了争夺世子之位明争暗斗、耍尽手段。可这位倒好,送上门的不要,为的居然是换给已经死了的阿玛一个谥号!
“你真该学学你媳妇!”虽说想一次咬牙一次,但到底康熙也不得不佩服风萨小狐狸的胸襟,她阿玛的哀荣,额娘的名份,哥哥的阴爵,一项也不要。
那件事,海善也是知道的。当时听言心中却是又烫又暖,风萨从来与别人就不一样。那样的哀荣她不稀罕,可:“皇上,大清自开国以来从未有过亲郡王爷死过无谥的情形。阿玛虽曾有错,可到底额娘晋氏已经给阿玛还债了。不是吗?”
“你小子说到底,心里还是在怨朕累死了你额娘是不是?”
一针直刺,痛得海善十指紧握,半天说不出话来。
康熙冷笑:“说不出来了吧?别当朕是傻子。小子,你也不想想你这一身的本事是和谁学的?在朕跟前耍这招,你觉得有用?”这个海善臭小子也不知道因为多少种原因,从小就不和他阿玛走一样的道。成人之后于情路之上更是大相径庭,风流成性花天酒地,自个儿玩得没了谱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挑唆十三,说什么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的烂话。装得再风流也没用,一个风萨小狐狸还不是把你小子的情种德行给逼了出来?
现在、康熙要逼出这小子的最后一层隐皮来。
“朕的谥号没那么便宜,想给你阿玛讨那个东西。仔细想清楚了,你是要谥号还是要风萨!”
“臣侄都要,臣侄愿意用爵位来换。”
“哪怕是一削到底?”康熙的牙根开始痒了!
海善轻轻一笑,终是可以抬起脸来看皇上了。
“皇上,您知道风萨会对这事说什么吗?”
“她会说:您把臣侄削成闲散宗室才好!那样的话,臣侄就可以每天在家陪她玩了。”
咣当一声巨响!
康熙暴跳如雷:“你爱跪是不是?那你就在这儿给朕跪到死为止!”
哼!
—————————
宫里从来都是藏不住话的,不到半天时候皇上和恭王府新上任的世子在怡性轩里的对话就传得满宗室甚至满汉大臣耳朵里无人不知了。
唔
、原来良嫔娘娘根本没干那些事,皇上这样发火实是因为怀疑僖敏世子不忠,和四阿哥暗中勾结。可世子却矢口否认,只说那天和四阿哥多说了两句话是因为四爷拉不下脸来和风萨郡主道谢,才转道借了僖敏的嘴。说理也说得下去,但到底皇上是不会白怀疑人的吧?更何况,海善这两口子和十三阿哥的交情委实是过好了些。
这码子事,说不清喽!
“我不相信海善和四哥有关系!”虽说胤禟素来是看这两个哪个也不顺眼的,但皇阿玛这次的怀疑实是狗血到了极点。
胤礻我知道自个脑袋不够用,所以一言不发就是看八哥。
胤禩今儿不只心情差劲,脸色更是差劲。皇阿玛居然这样污辱额娘,要整海善干什么非扯上以前那些烂事?额娘素来聪慧,就算心中愧对恭王,也不会做那些手脚让人逮了把柄,给恭王府添乱去。所以在一听到那信儿后,胤禩就知道肯定是皇阿玛动了手脚。只是不曾想到,原因竟是为了这个?
若放在几个月前,也许会相信风萨那死丫头真和老四暗中在搭线,可现在?
“皇阿玛没那么傻!他这么做,肯定另有深义。”若真是怀疑,绝对不可能弄得宫里内外上下无不人不知。虽说宫中风声素来传得快,但说到底都是皇阿玛暗允了才有人敢传的。今天这码子事,皇阿玛到底想干什么?
“听说皇阿玛和海善说的是,谥号和风萨之间,他只能选一个!”
琪梦听到信儿顿时全身抽抽,这位皇公公真是太不象话了。风萨如今都正经嫁人合礼得满世界都知道了,他还做这种手段?想干什么啊?
胤禟却突然灵机一动,想想某些旧事时后,突然笑了出来。胤禩也猜到了,只是越是猜到就越咬牙:“这个海善,真是给男人们丢尽脸了!”让他臭显摆,显摆出毛病来了吧?不正经合礼,还是完璧的风萨,皇阿玛随时可以找个由头给往事戴个帽子,把风萨重新扔给别人。反正最后丢脸的只是恭王府,完璧圆整的风萨到哪里都是好媳妇一枚。
只是才笑到一半,又觉得不对。不管以前是真是假,海善的脑子可不比自己的差。皇阿玛要威胁他什么,海善不清楚自个儿的软肋在哪里?就算以前没吃,进宫前也肯定会吃到嘴里。可皇阿玛依然发了那样的火。为什么?
这次胤禩是真的想不透了!
雍郡王府内,胤祥气到跳脚,这个皇阿玛就是胡闹。二哥对他忠心至此,多少年都没正经和自己象小时候那样围猎奔马过一次了。他居然还这样的不放心?更要命的居然又扯上风萨?
“四哥,你说咱们把如意楼关了成不成?”
只要关了,雍郡王府和恭王府之间明面的上的连系就算是断了。暗地里
小狐狸和四哥本就不搭线,没了那事想必连门都不会再登。
可:“没用!”
别说皇阿玛今天要整海善的原因根本不是因为那个,就算是真怀疑,关如意楼只会适得其反。“这个当口,什么也不做才是最好的。”哪怕是为了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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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点点的黑了,可二爷还是没有回来。
穗儿是听了今天外头的传言的,真是越想越可怕。这些年恭王府一直能支下来说穿了还不都是倚着二爷在皇上跟前的脸面?可如果这次皇上真的怀疑二爷结党营私,那么以后恭王府怎么办?二爷会落个什么下场?
急急毛毛的走了好几趟了,可门口却依然动静全无。
“格格,那个穗儿对二爷似乎……”
何顺下半句没说出口,可到底这话是个人就听明白。
桂嬷嬷也早看出来了,那个穗儿虽表面上对福晋很是忠敬,可却处处怀疑提防。看向二爷的眼神更是不必再说。虽说二爷和格格的感情如今是益发牢靠了,可到底也不能不防。一边继续细细心心的给主子梳发,一边轻话:“她年纪也不小了,要不奴婢给她找个主?”那样一来的话,再有心思也没用了。
希颜摇摇头,翻了一页手中的鸡鸣录,继续相看。
何顺和桂嬷嬷互相看看,没话再说。这时候,阿尔哈图却是一路飚进来了,神色颇急。进来也不行礼,直接就是坐到了主子对面的椅上,狂喝了一口热茶定了定神后,才是急道:“我才下了值回来。听西六宫的人说,海善在怡性轩昏过去了。皇上气得狠,发话让人把海善送到雨花阁耳屋里关起来。良嫔娘娘大发脾气,放火把耳屋给烧了。气得皇上当场就停了良嫔娘娘一年的例俸,掉头把海善送到武英殿给押起来了。门上还上了锁!”宗室规矩,八分以上就算是关在宗人府也不必门上上锁,那是宗室的体面。可这次?
“累死我了。嬷嬷,我想睡了。”铺床去吧。
这样的话不只把进门听风来的穗儿气到拧眉,就连屋里这三个亲信也全部痴呆。可到底主子的脑袋和性子这三位都是知道的。她既不急就肯定是有主意的!
当然有主意!
主意就是什么也不做。
虽说清穿看了不多,但是貌似里头好几本都说过一桩子买卖,就是常宁死后真的连个谥号也没得上。原因史书上没有记载,各种传说都有。穿到大清来后才知道是为了女人!
当然那是一个半月以前的事。
可那天,老康明明是破功真笑了出来的,还死皮赖脸的非要常宁给他弄来三百六十五颗碧色芝麻还幼时的赌债!现在却连个谥号也不给。
他想干什么?
听说是不满海善和老四有一次走得太近,可希颜
才不信海善身边没有老康的眼线嗯。海善作为京城护卫队大队长,皇上若不相信就不会委那样的重任,暗中提防当然也是必要的,可越是那样老康就越应该知道海善和那几帮子人马全无关系。
那样的话,这样的举动是为了什么?
床榻很软,被子已让铜壶烫到暖暖。可没了海小善的被窝就是发冷,虽说如今真的好累好想睡,可是CPU却强行运转。思来想去,总觉得这码子事处处透着诡异。可到底怎样个诡异法嗯?
真是怎样也想不通老康的最后算盘。
可到底初面上的几条想法也是猜得到办得到的。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四天五天过去了,连六七的时候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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