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开口的那个老太医,冷汗直流,却不得不在女皇的威压下结结巴巴地继续道:“若是再不 将死胎打下,皇子恐……恐有性命之忧!”
“那还犹豫什么?还不去准备?”女皇一听宝贝弟弟又性命之忧,而这些个太医们却在外边唧唧歪歪,没有行动,顿时急得想揍人。
“可是皇子殿下说小神医想害他的宝宝,不愿意听从医嘱打下死胎!”老太医见眼前女皇的脚抬起来,紧闭着眼睛等待那一脚下来。她年事已高,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皇帝的雷霆之怒。可是,谁叫她是夫科的御医,谁愿意为她顶这个缸?幸好,皇帝陛下的脚抬起来半天,却没有踢过来,只是重重地踩在地上。
“糊涂!!任爱卿的儿子跟他远日无忧近日无仇,怎么会有意害他腹中的孩子?孩子没了以后还可以有,若是因此丢了命,岂不是白白将镇国将军正夫的位置拱手于人?那个谁,你去进去将我这句话带给你们主子听!”女皇陛下前两句话声音特别大,仿佛故意说给谁听的。
被他指着的那个小厮,脸刷的就白了,似乎不是让他去传话,而是让他去鬼门关似的。可是,女皇的话,那可是金口玉言,谁敢不从。他面如死灰,哆嗦着进了内室。
室内,子慕皇子的呻吟声不知道是累了,还是病情恶化,越来越无力。可是听了那小厮的传话,他圆瞪着眼睛,咬着牙齿,仿佛要吃人的样子,嘶哑着嗓子拼命扯着嗓子嚎出人的声音:“谁敢动我的孩子,她可是我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女儿……我姐姐是女皇,她最疼我的。你们要敢打掉我的孩子,我让皇姐把你们拉出去砍头……不!!五马分尸!!”
此时的他已经没有理智可言,满脑子都是别人要害他的儿子,尤其是眼前这个清冷的男子,他可是那个贱人的女婿,一定是他想要报仇,才故意说宝宝已经死了,绝对不能让他得逞。“来人哪!暗卫,暗卫快来杀了他皇姐,救命,有人要害你的弟弟……”虽然腹中的疼痛让他几欲昏倒,可是为了腹中的孩子,他绝对不能任别人为所欲为。
“唉!”女皇听着子慕皇子凄惨的叫声,心中酸涩无比,她叹了口气朝着内室道:“君轶,你出来下!”
任君轶掀开帘子走出来,向着女皇陛下行礼,等待圣上的吩咐。
女皇盯着他看了许久,见他神色坦然,目光平静无波,知道刚刚老太医说的都是实情,子慕皇子腹中的胎儿确实是保不住了,但是她看着眼前这位医术卓绝的男子,心中还抱着一线希望:“君轶啊,胎儿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吗?”
“禀皇上,臣刚刚已为子慕皇子诊过脉,发现皇子殿下的胎囊似乎在生第一胎的时候就已受损,却没有得到好好的调养,落下了病根。皇子又属高龄产夫,即便胎囊完好也有一定死胎的风险,再加上受孕时,使用的催情香料对身体的副作用极大,使胎儿在坐胎时便已经受影响。所以远在两个多月的时候,胎儿 已经夭折。此时皇子的胎囊已经被死胎化作的脓液腐蚀,有穿孔的迹象。若是再不将胎儿打下,胎囊穿孔脓液流至腹腔,到时候就是大罗神仙也难医治了。”任君轶在女皇逼人的目光里显得格外的坦然。
女皇思忖了片刻,望着他问道:“那子慕今后还有生育的能力吗?”胎囊受损,又有穿孔的迹象……若是丧失了生育的可能,估计子慕会更难过吧!
“臣开些药物,调理个三年五载,胎囊便可恢复正常。”也就是说三五年内,若是想怀孕是不可能的,还有可能损害身体。这子慕皇子已经三十二三岁了,再过个三年五载,年龄增大,想顺当产下孩子,那简直是痴心妄想了。这算不算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女皇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她听到室内又传来一阵撕肝裂肺的呼喊,当机立断,道:“看来只有这样了,君轶,你放心的下药吧。”
皇帝陛下望着任君轶进入内室时不停晃动的帘子,心中充满了沉痛,思绪渐渐飘飞:若是那年没有带子慕去春猎,或者没有钦点祝将军护驾,或许她疼爱的弟弟不会那么痛苦,而清波也不会宁可常年戍边也不愿回京都吧……
当年的太上女皇对皇夫蹀躞情深,当年她将全部精力放在兴国安邦上,本就对男色兴趣不高,再加上都城皇夫,便以此为理由一再地免除三年一次的大选,所以后宫皇侧夫和皇侍一直就不多。再加上皇夫一连给她生了两个宝贝女儿后,她更是一个月三十天,至少二十天歇在皇夫的朝阳宫里。所以身为一代女皇,她仅有三个女儿,七个儿子(夭折了一个女儿,三个儿子),而薛子慕则是太上女皇最小的儿子。
他出生不久父亲云侍君便去世了,太上女皇便让皇夫将他养在朝阳宫。当时身为皇太女的薛慕卉已经十岁单独住庆熙宫了,那天她去朝阳宫给父君请安,见到了尚在襁褓中的子慕。立刻被那白白嫩嫩闭着眼睛打呵欠的小包子萌住了,仿佛天生的缘分般,从此薛慕卉便将小小的子慕疼至心坎儿里,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紧着他。比她小六岁的九王薛慕蕊,经常眼红地嘟着嘴巴,抱怨:“到底谁是你一母同胞,怎么那么偏心子慕?”
由于皇夫的偏爱,皇太女的宠爱,养成了子慕皇子自私霸道的性格,但凡他看中的东西,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得到手,但凡他的东西,谁也甭想肖想……就这样,子慕皇子在万千宠爱中一天天长大。
那一年春天,登基五年了的薛慕卉决定去皇家围场春猎,刚过十五岁成年礼不久的子慕皇子吵着要去。女皇陛下怕猎场里的动物,惊了他的马匹,造成不必要的伤害,便拒绝了他的请求。可是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惯了的子慕皇子如何肯就此罢休,他又是撒娇,又是耍赖,甚至拿出了哭闹这一招,在女皇面前哭得稀里哗啦,可怜无比。
我们的女皇陛下看着这最小的弟弟红肿的眼睛,哭哑了的声音,心便软了,答应了他的要求。
那一年,刚刚边疆大捷得胜归来的祝清波,承袭了母亲的爵位,被封为镇国大将军,成为华焱历史上最年轻的将军。为了显示荣宠,女皇陛下钦点她围场护驾。
风华正茂的祝清波,刚刚得胜而归,意气风发英姿勃发,在围场偌大的御林军队伍中,如沙砾中的一颗明珠,那么的耀眼,那么的光芒四射。那耀眼的光芒,晃了正是怀春少年的子慕皇子的眼,那天,他的眼睛一直未曾离开过她,而她却没有多看他一眼。一场突如其来的小插曲,让两人有了交集,也因而成就了两人的姻缘。
那天,心不在焉的子慕皇子,漫不经心地骑在马上,不停地寻找这那个让他心动的身影。突然,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大黑熊,惊了子慕皇子的马匹,差点将他甩了出去。
幸好子慕皇子经常陪着姐姐们在赛马场练骑术,他双腿紧夹着马腹,手紧紧地攥着缰绳,虽然脸色有些苍白,却无比清醒地想要控制住马匹,让它停下来。可是受惊的马匹,如疯了般地在围场上飞跑跳跃,几度差点将子慕皇子甩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子慕皇子毕竟是男子,又在皇宫内院里养尊处优惯了,力气渐渐消失,手也被缰绳勒得红肿疼痛。他越来越心慌,越来越无助,心想这下可要遭了,早知道就不缠着皇姐来围猎了,猎物没打着一个,自己的小命却要交代了。
就在他觉得发麻无力的手中,缰绳一点点滑脱,身子在颠簸的马背上,犹如风浪中的一只小船,随时有覆灭的可能。在他即将放弃的时候,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别怕,听我的指挥。”
一只强壮有力的手臂搂住了他的腰肢,“脚从马镫上拿出……好,对,就这样……现在,我喊一二三,你松开缰绳。”那沉稳的声音,让他焦躁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一、二、三!”他放心地松开了缰绳,将自己的性命交付给那个令他无比安稳的声音的主人。身子腾空而起,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另一匹飞驰的骏马上,身后是温热有力的胸膛。
骏马在骑手的指挥下,渐渐慢了下来,终于停下来在原地踏着温顺的步子。惊魂未定的子慕皇子在一片“子慕、皇子殿下……”的声音中,被从马匹上抱了下来,心有余悸的女皇陛下,把他揽入胸怀,不住地安慰着。
在皇姐的怀里扭过头去,看向那个救了他性命,能凭一句话就让他托付生命的骑手。
啊!是他!!那个英姿勃发的大将军,那个神采飞扬的俊秀女子……一颗少男心,悄悄系在了远远向他笑的女子身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二百四十二章 充满暖意的冬天
子慕皇子含羞带怯地向皇上暗示了对祝清波的爱慕之心,过分宠弟的女皇陛下见这个眼高于顶的皇弟居然这么快就有心仪的对象,当然龙心大悦。再加上这祝将军曾是皇女伴读,心性脾气都不错,而且又有军功在身,实为皇子良配。于是,大笔一挥,拟旨赐婚。
子慕皇子如愿以偿地嫁入了祝家,开始时,还能收敛自己的脾气,对祝清波极尽温柔,百依百顺,偶尔耍些无伤大雅的小脾气,祝将军也对这个相貌出众的皇子呵护备至,小两口的日子过的无比甜蜜,很快两人便有了爱情结晶祝雨落。
可是,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的短暂。当子慕皇子诞下长女之后,祝家的老人提醒将军该把婚前送到庄子上的,老官人送的通房小厮接回来,到皇子身边儿伺候。这下可不得了,触动了子慕皇子的逆鳞:我的妻主,只能属于我一个人的,别人来抢,叫你有命来无命去。
当通房小厮秋詹出现在子慕皇子面前的时候,这个向来跋扈的皇子暴走了,他狠狠地跟祝清波吵了一架,然后找来人牙子,要发卖了秋詹。
这秋詹可是从小便在祝清波身边儿伺候,性情温柔似水,善解人意,很得祝将军的喜欢,所以祝清波成年的时候她爹爹便做主,让她收了房。
这祝清波是个念旧的人,她对秋詹不能说有爱情在,这感情嘛还是有的,毕竟人是情感动物,便是器物用得久了也舍不得丢弃。再加上传统女尊思想根深蒂固,这女人三夫四侍尚属正常,我有个通房算什么。
于是祝清波为了秋詹,对子慕皇子又是哄又是劝,试图留秋詹在身边。她越是好言相劝,子慕皇子心中就越生气,觉得妻主为了一个小厮不爱他了。抱不住火的皇子殿下一个不如意便大吵大闹,还常常将正房摔打得一片狼藉。再不,就跟祝清波冷战,无论她说什么都不理不睬,当她不存在一般。
时间久了,当时年轻气盛的祝清波脾气也起来了,你不是不理我吗?你不是不让我进正房吗?好!我还不去了,我歇在书房,有秋詹伺候着,红袖添香,日子可滋润呢!
子慕皇子一听祝清波一连几个晚上都和那个叫秋詹的妖精在一起,勃然大怒。他趁着祝清波出门访友的时候,随便找了个由头将秋詹活活杖毙,并且示威似的将尸体放在院中过往必经之处。
等祝将军回到家的时候,迎接她竟然是通房血肉模糊的尸体。想到早上出门时还温柔叮嘱自己少喝酒,早点回来的爱侍,祝清波怒不可遏地望着那个对自己抬着下巴,一脸得意的皇子,手攥了又攥,碍于他的身份,没有发作出来,只是吩咐厚葬了秋詹。
接下来整个掉了个个儿,祝将军学起了子慕那一套,跟他冷战起来。没有了碍眼的通房阻碍的子慕皇子,心情无比舒畅,他开始收敛自己的脾气,温柔体贴地对祝清波嘘寒问暖,虽然她不怎么理睬。
祝清波望着笑颜如花的子慕皇子,想着那样一条活生生的性命,死在了他的一句话下,而他却能面对着尸体笑容灿烂,没有一丝丝的内疚感,那是多么冷硬的心肠呀!想到这里,他心中一阵发寒,对他怎么也热络不起来。
子慕皇子温柔以待也好,可怜哭诉也好,撒泼发怒也好……祝清波依然对他若即若离,没有了新婚时候的热络和爱护。天骄之子般的子慕皇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一怒之下回宫向皇姐告状。
望着眼睛哭得像核桃似的皇弟,女皇陛下疼惜不已,她将祝清波召到御书房,将她训斥了一番:“我这个皇弟在闺中的时候,朕都不曾舍得让他受一丝一毫的委屈,你居然为了 一个低贱的通房小厮,跟皇弟置气那么久。你到底想怎么样?让子慕给他抵命??”
皇上的重话让祝清波推金山倒玉柱,跪在女皇面前,口中连道:“臣不敢,臣有罪!”
见他认错态度良好,女皇的脸色和缓了一些,她叹了一口气道:“我那皇弟是母皇最小的儿子,又养在父君的名下,从小溺爱了些,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惯了,性子有些倔。不过他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有什么你敞开跟他好好谈谈,他会接受的。你们现在毕竟是夫妻了,不能总这么互不理睬一辈子吧。”
见祝清波垂着头不做声,女皇又接着道:“好啦,我承认子慕被我们宠坏了,清波,你是个通情达理的不是?回去向他道个歉,这男人嘛,是要哄的……”
经过女皇的调解,两人的关系恢复了正常,只是祝清波的心再也没有向子慕皇子敞开过。
经过这件事后,子慕皇子变得疑神疑鬼起来,祝清波身边惯用的小厮,嫁的嫁,卖的卖,身边儿伺候的都是粗手粗脚的丫头。但凡对祝清波多看几眼的小厮或者男客,他都不顾及身份,像个泼夫般的大骂,若是自家的仆人,则难逃被卖进窑子的命运。
试着阻止几次的祝清波,发现自己越是阻止,子慕皇子就越是变本加厉,她只好不闻不问,随他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到后来,干脆自请上达伦边境暗访军营。才有了跟柳觅云的一段缘分……
却说那任君轶进了内室以后,本来已经疼得奄奄一息的子慕皇子,眼中闪着深深的绝望,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再去折腾,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一颗深褐色的药丸,硬塞到自己口中。接着他渐渐昏睡过去,在蒙间听见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人在做,天在看。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在昏睡中,他落下了体内恶臭熏天的死胎;也在这昏睡中,他永远失去了做爹爹的权利……
回程时,雪已经听了,地上积满了厚厚的一层。晓雪突然兴起踏雪步行回去的念头,任君轶和黎昕自然奉陪到底。晓雪踩着咯吱咯吱的松软的雪末,仰望着初霁的天空,问了句:“你们说,真的有因果报应吗?”
任君轶看着她粉嫩如雪的容颜,笑着道:“怎么想起问这句话?难道你还同情他不成?”这个“他”不用说,自然指的是刚刚失去胎儿的子慕皇子喽。
“嘿嘿,他值得同情吗?不用说,他是不信什么报应不报应的,我敢打赌,那个什么皇子,一定会把失去孩子的帐算到我们的头上。不过,那有什么关系,我们的府邸现在好似铜墙铁壁,飞过一只蚊子也要检查是公是母,‘天煞阁’其奈我何?”一想到邵府的防守阵容:暗卫、灵兽、机关毒药……晓雪就忍不住得瑟,低调,咱得低调。
任君轶见她强忍着脸上的得意,却掩饰不住微扬的嘴角,忍不住摇了摇头,道:“还是小心点好,毕竟‘天煞阁’绝非浪得虚名。尤其是晓雪你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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