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夫纳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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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夫纳侍-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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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繁呀苏繁,你可别怪我手段阴险,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不向往大家官人的生活呢?田景乾低下头来,看着绣布上的纹络,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一般绣者到了三十多岁的时候,眼睛便会出现这样那样的毛病,而被辞退在家,过着朝不保夕的穷困日子,他已经快二十岁了,再不为自己打算,就只能认命地胡乱嫁给不知道品性如何的女人。若是这女人正干还好,假如妻主是扶不上墙的烂泥,那日子可真是没法过。

    东方家前一等绣者卢小艺不就是个鲜活的例子吗?风光时是赚下了一笔可观的财富,可都被他败家的姐姐姐夫据为己有。婚后,能挣钱的时候,妻主待他如珍如宝,等到眼睛坏了,退役在家做不得针线活的时候,动辄打骂,还让他做沉重的家务活,就连坐胎的孩子也累没了。他的妻主用他赚来的钱,纳小侍,逛窑子,玩小倌,还染上了赌瘾,很快便把家给败光了。她不但不反省自己,还把所有的一切怪在卢小艺身上,说他是扫帚星,硬生生地赶了出来。现在那卢小艺,婆家不理,娘家不睬,不得不用昏花的眼睛绣些简单的绣品出售。虽说当初他的绣艺在东方家的绣坊是数一数二的,可是眼睛毕竟是坏了,看东西不清,绣出来的绣品卖不出去,难以糊口。再后来,他的眼睛彻底瞎了,只能流落在街头乞讨为生,前年冬天 一场大雪,便冻死在破庙里……

    不行!绝对不能重蹈卢小艺的覆辙,一定要抓住这难得的机会,过我想要的生活!!田景乾眼中少得可怜的良知,终于被他熊熊的野心吞噬殆尽,剩下的只是无边的欲/望。

    锦儿看着手中脏兮兮而且凌乱打结的绣线,再看看低头将表情藏在阴影中半天不动的公子,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他看看周边监视的宫人侍卫们,声音里带着哭腔,压低音量对主子道:“公子,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放弃吗?想想办法吧!”

    苏繁兀自低垂着头沉思着,他的脑子里全是昨日晓雪对他说的话:“你的双面立体绣我看过了,的确非同一般,不过我觉得还有改进的空间。你看看这幅画,是西洋传来的被称作‘油画’的画作。我觉得以你的绣艺,可以结合西洋画的特点,创造出光线明暗强烈、立体感更强的绣作来!”

    想到晓雪坚定的信任的目光,苏繁的心中突然涌上前所未有的斗志,一种被无条件信赖的勇气。他缓缓地抬起头来,脸上的神采让跟了他十几年的锦儿罗儿都看傻了,原来公子是那么的美丽,那是一种无人能及的自信的光彩。

    苏繁向左看了一眼急出眼泪的锦儿,又向右看了看一脸焦急的罗儿,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了那束带着体温的丝线。

    锦儿一见,登时兴奋地叫了起来:“呀!绣线!!原来公子早已识破那东方老贼的诡计,留了后手呢!”

    “不得喧哗!!”一声厉斥响起,锦儿吓得缩缩脖子,吐了吐舌头,泪水未干的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

    苏繁沉静地笑了笑,将绣线递给自己贴身的小厮,轻声道:“分成一二丝的细线,穿进那枚如发丝般的细针上,针线细密,才能设色精妙,光彩射目”

    听闻公子只用一二丝的极细之线,罗儿迟疑了一下。以前从未用过这么细的线,最细也有三四丝,而且绣起来,线细针小费工费时……便提醒公子道:“公子,若是用这样的针线,虽说绣出的绣品更加细致如画,只是时间只有三天,恐怕时间上来不及。”

    苏繁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微笑着道:“若是只绣单面呢?”

    罗儿眼睛一亮,抿嘴笑道:“那时间上确是绰绰有余了。不过我们是以双面绣见长,弃双面而选单面,在高手林立的复赛中,会不会失了特色?”

    “你要对你家公子有信心!”苏繁散发出来的气场,让罗儿悬着的心渐渐安定下来,跟锦儿互看一眼,细心地分起线来。

    那边东方家的绣架前,田景乾望着苏繁手中翻飞的针线,差点将手中的绣针拗断!!刚刚不是将苏家带来的绣线毁了吗?这贱人哪里来的绣线?还这么快就开始绣起来。我处心积虑的计划,不都毁于一旦了吗?想到东方英阴沉的脸,和暴躁的脾气,田景乾的心再也静不下来,绣出来的针脚自然有了变化。

    绣坊的二把手看到他绣下的针脚,迟疑了下,还是出声道:“田哥哥是不是不舒服,要不你歇歇,换小明来吧!”

    田景乾望着自己绣出来的针法,他的专业技能告诉他,以自己现在的心态即使硬绣下去,也会影响绣品的质量,便沉默着将位置让给一旁分线的圆脸少年。

    那厢,苏繁心针合一,仿佛是在灵魂作画,心血结绣。那静若繁花的身影,好像一副动态的画卷,让人怎么也移不开眼睛。随着他的手起针落,红艳艳的朝阳,翠盈盈的苍松,阳光映照下的凤凰华丽高贵的羽毛……在绣布上流泻,所绣佳作栩栩如生,笔墨韵味琳漓尽致,仿佛在以针作画,真是巧夺天工,美不胜收。

    罗儿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公子刺绣,他看过公子绣过无数的绣品了,公子的姿势,动作,用针……每一个细节,他都了若指掌。可是这次,似乎和以往不太一样了。到底是哪儿不一样,他一时又说不出来。当那“丹凤朝阳”的熟悉又陌生的轮廓在绣布上铺展开来的时候,他终于明白到底哪里不一样了。或许是用线的差异,或许是绣者心态的改变,公子的用针更细巧,线条更紧凑,几乎不露针迹。设色也更匀称适宜,色泽更鲜明。丝理圆转自如,线条精细均匀疏密一致……总之,公子的绣艺仿佛又突破一个境界,进入往日无法达到的高度。罗儿的心,又激动又兴奋,觉得这次夺冠的几率又增加了不少,不禁为公子庆幸起来。

    午时休息的时候,晓雪托负责赛事治安的禁卫统领帮着带进一个三层的食盒,当然作为感谢也少不了汪统领的一份。食盒里装着的都是“一品斋”最新出品的精致菜肴。刚一打开食盒的盖子,一股令人垂涎三尺的香味,便散在远营殿广场的上空,就连那些个享用好酒好菜的宫人们,也不禁为那香味而动容。

    主持的宫人耸了耸鼻子,咂巴两下嘴,叹了口气道:“一品斋,绝对是一品斋的菜!别家是做不出这样浓郁的香味的。小柱子,去看看谁家这么大手笔,居然能订到一品斋的菜肴。”

    小柱子像小狗一般抽着鼻子,循着香味找去,终于在铺着淡紫色方巾,席地而坐的苏家绣者面前发现了目标。他看着那颜色艳丽,造型别致,浓香扑鼻的菜肴,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馋着脸道:“哟!一品斋的松鼠桂鱼、八宝鸡丁、金玉满堂、福寿延绵、春风得意、四喜丸子……你们参加比赛,又不是聚餐,这么大手笔!”

    苏繁看着小宫人一脸馋样,又瞥到那边宫人们遥遥向这边相望,便笑着道:“是呀!没想到邵老板这么好客,给合作伙伴准备了这么丰盛的菜式。我正愁着这么好的才,吃不完不浪费了吗?既然小公公叫得出这些菜式的名字,代表是一品斋的常客。我就借花献佛,替邵老板转送两道菜给公公们尝尝鲜。”

    小柱子一听,大喜过望!他识得这些菜,是因为偶然的机会跟宫里的大总管出来采购,有幸去了次一品斋。不过是人家坐着他站着,人家吃着他看着。向他这样的小宫人,哪里有机会吃到一品斋的菜?

    他笑得有牙没眼,谢过苏繁,端着两盘没有动过的菜肴,乐颠颠地向宫人们的那桌走去:“任总管,这是苏家绣者孝敬您的,您看……”

    “混账,你怎么自作主张受了苏家的贿赂?他……有何所求?”主持的任总管嘴里斥着小宫人,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过还冒着热气的菜肴,喉结动了动,强忍着拿起筷子的**。

    “他没说需要帮什么忙,只说一品斋的老板是他的合作伙伴,送来的菜太多,怕浪费了遭天谴,让我们给分担两盘。再说了,任总管,绣者们凭手艺参赛,咱们只是在一旁监督别作弊而起,也实在帮不上什么忙。他能求我们什么??”小柱子这一会儿口齿特伶俐,说话一套一套的。

    任总管想了想,笑着道:“好,既然他吃不完,我们就帮他们分担一下吧。小柱子,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小柱子一听,受宠若惊呀!能跟宫里的管事们一桌吃饭,席上还有一品斋的菜,那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二百二十九章 跳梁小丑

    田景乾在任总管宣布用餐的时间开始的那一瞬间起,就总是想方设法往苏家的绣架前凑。锦儿和罗儿偶了前车之鉴,便好像公鸡护着小鸡一般,将绣架和绣线护得滴水不漏,生怕阴险的东方家在比赛中,再生出什么诡计来!

    田景乾几次接近绣架未果,只能远远地看到绣架上勾勒出的轮廓。虽然仅仅是轮廓,那细致的绣工,精巧的构思,色彩的清雅,已经从那轮廓中透露出“这是一幅精品”的讯息来。此时仿佛有谁在抓挠着田景乾的心,他即将到手的富贵生活、妻主宠爱,马上就 要化为泡影,他怎能不心焦,不难受?就连中午饭,他也只食不知味地草草吃了两口,那白多黑少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个不停,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馊主意。

    不一会儿,他似乎心中已有策略,便招手将其余的金簪召集在一起,头对头地窃窃私语着:“一会你们拽着那两个碍事的小厮,假装熟人寒暄,我负责接近他们的绣架,找机会污了了他们的绣布。哼!没有绣布,看他们怎么完成绣品。家主说了,这件事要是做的好了,每人奖赏五十两银子!”他假借家主的嘱托,诱之以利!

    五十两银子!!那可是近一年的工钱呢!东方家像他们这样绣艺高超的绣者,一个月才五两银子。这还是高的呢,普通的绣者只能拿到二两。田景乾的话在金簪们心中投下了一颗石子,他们的心中泛起了涟漪。

    苏繁主仆三人已经用好了午餐。锦儿摸着饱得不能再饱的肚子,一脸满足地跟罗儿叽叽喳喳地回味着刚刚的饭菜。罗儿静静地听着,不时地点头表示附和。苏繁则坐在绣架旁,垂着眼眸,不知道是思考绣品针法色彩的构思,还是在想着某个谁……

    田景乾又挂着假笑凑了过来,正议论地兴致勃勃的锦儿,马上挡在了他的面前,口气很冲地道:“你又想干什么!我们不欢迎你!!”

    那不客气的语气,让田景乾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他的表情凝固了一会儿,又挤出讨好的笑容来:“锦儿弟弟别这样嘛!咱们还是老乡呢,跟你叙叙旧不行吗?”

    “呸!谁跟你是老乡!青桐与梓坊相距几百里,怎么凑也凑 不到一块儿吧!你看你满脸堆笑,目光闪烁,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馊主意呢!你还是离我们远点儿,你这样的老乡,我可高攀不起!”锦儿说话又快又溜,把田景乾数落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十二金簪之一突然揽住锦儿的肩膀,亲热无比地道:“他不跟你老乡,我倒可跟你称为老乡吧。咱们的两个村子是相邻的,走路不过两个时辰的样子。怎么样?最近你的家人来看你没有,我好久没回家看看了,帮我捎点东西回去……”

    另一个金簪也挎住他另个一胳膊,还有两个金簪从后边轻轻推搡着,在外人看起来好像老乡重逢簇拥着说提计划,实际上是在有意识地将他带离绣架旁边。

    罗儿一见这架势,忙将手中的绣线放好,起身便要去支援锦儿。田景乾哪里会容他去捣乱,他向另外几个金簪使了个眼色。又有几个金簪缠上了罗儿,让他离主子越来越远。

    田景乾手背在后边,不怀好意地接近了苏家的绣架,嘴里酸味十足地说着反话:“哟!丹凤朝阳,瞧瞧这梧桐树,苍翠茂盛;这凤凰好像能展翅高飞一样。果然不愧是‘巧手银针’,功力非凡呀!”

    苏繁缓缓地抬起头来,又慢慢地站起身子,那动作优雅流畅,颇有仙人之姿。他看清身边的形势,不卑不亢不惊不怒,淡定从容地直视着田景乾,沉声说道:“你又想玩什么把戏?有本事,我们明刀明枪地赛上一场,不要总想着歪门邪道。绣由心生,一个心术不正的人,永远达不到绣艺的最高境界。”

    田景乾将沾满菜汤 油污的手,从背后拿出来,得意地在他面前晃了晃,狞笑道:“我不需要达到什么狗屁最高境界,只要这次赢了你!我便从此脱离绣者的行列,做官人,享受荣华富贵……”说着,他看着苏繁,慢慢地将满是油污的手伸向绣架上,已经打出轮廓的绣布……

    苏繁刚要去阻拦,便被两个金簪拽住不能动弹。十二金簪里年纪最小,天分最高的姚晓东,一脸不赞同地拉住了田景乾的手,结结巴巴地说道:“田哥哥,这样做是不是太卑鄙了点……”

    “住口!为达目的何需择手段?还不给我放开!!”田景乾看着已经向这边注目的宫人们,用力地甩开姚晓东的手,飞快地在绣布上面印下了一片磨灭不掉的脏污。

    “田景乾!!!我杀了你!!”锦儿好不容易摆脱了那四位金簪,冲到绣布前,恰恰看到田景乾的手从绣布上拿开,那颜色不均匀的脏手印留在了绣布上,毁了公子的佳作。便如疯了一般冲到他身边,朝着他得意的笑容抓了下去,心急加上愤怒,下手肯定不留情面。田景乾的脸上登时出现了四条深深的血印。

    田景乾向来爱惜自己的容貌,他只觉得一阵剧痛,用手一摸,指头上的血迹让他失去了理智,尖叫着跟锦儿扭打起来。一时之间,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其余的金簪也惊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任总管带着几名宫人侍卫,拨开看热闹的人群,入眼的是两个扭打在地,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身影。

    任总管命宫人们拉开打成一团的两人,看着他们头发也散了,衣服也皱了,脸上手上或多或少都挂了些彩,皱着眉头怒斥一声:“你们干什么!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敢公然打架!!侍卫,将他们都给我赶出去!”

    锦儿忙喊冤道:“公公!是他心怀不轨,故意把我们的绣布弄脏了!该受处罚的是他们!”说着手还指着拉住他的那几位金簪。

    其余的十一位金簪在任总管到来之前,便已经退至一旁,低眉顺眼,表现出一副文雅贤淑的模样。任总管认出是东方家的绣者,他们十年的皇商积累的人际关系不容小觑。而另一边,居然是送他们一品斋菜肴吃的苏家,一时之间有些难以决断。

    苏繁见任总管为难,便示意锦儿噤声,上前一步施礼道:“这位公公,在下的绣布污了,能否麻烦公公给换一幅?”

    任总管一脸为难:“不是我不给你换,宫里只给准备二十幅,我也实在没办法!要不……这样吧,我给你向宫里请示,如果批准了再帮你换?”

    这话说的好听,向上边请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批下来。只怕等批下来的时候,三天复赛早已结束。苏繁也不想任总管难做,便点头道:“那就谢谢公公了!”

    “不过,这两个人公然藐视赛场制度,眼中扰乱了赛场的秩序,按规定是要清理出场的。你们,带这两个人出去!!”任总管指着两位禁卫军,公事公办地下着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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