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来?
那大夫被吓出一头冷汗…………………若药铺最大的老板来了,算得上不该来么?
这二位虽每月赚了不少的银子,但归根究底,那银子最后可全都姓了英,进了英府的仓库!这一点毋庸置疑!
那大夫结结巴巴道:“是……是……英……英将军来了,在后院!”考虑再三,他还是选择以官衔呼之,且偷偷窥见那素来外暖内寒的易大公子,面上奇异的,缓缓绽出一抹温柔笑意来,简直是灼若芙渠出绿波,高洁逸尘,一时里教他看得呆了去。共事几月,诸人何尝见过他今日这般缠绵笑意?
但见他大步流星向着后院而去,有大胆的学徒借着去后院整理药材的功夫装作无意尾随而至,却见易大公子目光在后院巡梭一番,只见冬萝闲极无聊,正低头坐在小凳之上垂头打盹,不远处有小学徒偷偷看过来,面有担忧之色,似是担心这年轻娇俏的女子下巴一点一点,人未曾睡醒倒先把脖子给折了!见得他闲步而来,皆忙忙转身看顾自己面前那一摊草药。
易柏本是满腹欢喜而来,但见冬萝所坐的位置正正对着夏友的药房,便知这紧闭的房门之内此时定余他二人,一时之间将那欣喜之情灭得涓滴不剩,正欲在他二人不察之时退出去,未料冬萝并未睡实,此时刚刚醒,睁开朦胧双目见眼前之人正是易柏,随手指道:“四爷,少夫人与二爷正在药房呢,奴婢不便陪您进去,您还是自己进去吧!”低头闭上眼睛来打算继续入睡,身旁有轻捷脚步声而过,她在大脑完全停工之前猛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似乎……似乎二爷拉着少夫人手进房去之前,那目光烫得惊人!
“等……等等!”冬萝将最后两个字悄悄咽进了肚子,眼见着易柏推门而入,她四下张望,捡了处晾晒药材的支架后面偷偷躲了起来,未几,果听得巨大的一声响动,听那声音似乎颇像门板倒塌的声音,她偷偷张望,但见那两扇门紧闭,完好无损,她不由急出了满手心的汗,却碍着易四爷妒名在外,万一此时上去点眼,将来在府中可有好日子过了!
不单是冬萝,便是后院那些晾晒药材的学徒亦竖起了耳朵来听,激动的都快要出一身热汗了!众人纷纷猜想,不出一刻这药房内肯定得翻天覆地,他们虽没有胆子前去围观,听听壁角也能稍解好奇之心。
可惜屋内再无响动,又过得一刻钟,但见药房门大开,三人笑意满面走了出来,有学徒偷偷留神夏友与英洛的衣饰,但见二人衣饰齐整,便是易大少,也是难得的笑模样,很难想象里面曾经有过激烈的龙争虎斗。
倒是英洛四下看看,叹道:“想不到冬萝这丫头玩心也这般重,连影子都不见了!”
易柏想起进去之前那个坐着打盹的丫头,笑意上扬,一手来握住了她的手,只见她瞟了一眼夏友,微微的挣扎,却被他牢牢捉在手内,不肯放开,也只得由他去了,但听他道:“二哥且不忙送,三日五日就都来了。我陪洛洛回府吧!”
夏友面上笑意浅淡,道:“那就有劳四弟,恕不远送了!……………………洛洛过来!”
英洛见他招手,遂从易柏手中挣脱,乖乖上前,他也不避人言,将她头上珠钗整理一番,耳边发丝替她抿了抿,端详道:“好了!乖乖跟四弟回家吧!”
英洛点点头,复又被易柏牵在手中,回首依依:“衡哥哥忙完了这阵一定要回家住啊!”
夏友点点头,心道:“我哪里就忙成了这样呢?不过就是不喜回去罢了!”
可惜伊人从来粗心,并无许多曲曲折折的心肠,早被易柏牵着手拖走了。
他复站了许久,才回身阖上了门。
冬萝从支架后闪了出来,在街上悠闲逛到太阳快落山,方回到了府中。英洛见了她手中提着许多小吃,哪顾得上埋怨她。倒是易柏,回头轻描淡写赞了一句:“冬萝最近差当得不错!”
令她大大受宠若惊了一回!
这位爷鲜少赞人!
不算计人就算不错了!
旧意谁教改4
晚间时分,英洛正欲沐浴之时,易柏来了鸣凤轩,道:“洛洛,随我来!”英洛长衫轻挽,不知就里,却也不忍拂逆了他的意,只得乖乖随他而出。复想起今日他推门而入时,自己与夏友正在整理衣衫,药房内一片狼藉,便是连那张旧案亦坍塌,她正在埋怨夏友:“都是你……”夏友边系腰带边无辜道:“都怨我什么?”
“自然是怨你力道大了一些!”……………………他正淡笑着站在门口,目光清朗,带着难得的笑谑,许是她的错觉,她总觉那笑谑里搀了一丝别样滋味。英洛立时被闹了个大红脸……白日宣淫啊……还偏偏被他捉个现形……面上止也止不住的火烧火燎。
那人似无所觉,将她牵至院内一处所在,推门道:“进去看看?”
英洛见他面上笑意诚挚,遂推门而入,只觉房内湿气缭绕,再走两步,却有帘子遮挡,掀起帘子之时,但见面前是一池碧波汤池,池内全用整块的汉白玉拼镶,所费甚奢。池旁设有几个形状古怪的软塌,若非碍于身旁有个双目炯炯的他,她怕是立时脱个精光跳进这池中好好洗浴一番。
她虽对家中经济无甚大的概念,也知自家目前财力软疲,家虽交了给易柏当,却不信他当真舍得这大笔支出就为了建成这白玉汤池,因之不免调笑道:“这汤池莫非是拿你的私房钱建的?”
“非也!”那人摇头否定,得意非凡!
“那就是拿帐房里的银子建的?”不得不说,英洛很善于大煞风景。
易柏挫败抚额,叹道:“洛洛,此情此景你不是应该先感动涕零,然后与为夫鸳鸯戏水一番嘛?”
英洛骇笑:“鸳鸯戏水?”说着立时揪紧了自己的衣襟不放,道:“非也非也!此时为妻应严刑逼供,问清楚这汤池的来源,可不能让英府经济陷入困顿,就为了这汤池全家勒紧裤腰带吃一年咸菜!”
那人上前一步,眸中笑意十足,面上却正经道:“妻主还请放心,此汤池乃前屋主所遗,只因此处位置偏僻,无人打理,一时未被发现。前日有小厮发现了,前来上报,我便赶着让人收拾了给你用,不知妻主可还满意我这回答?”
英洛闻得是前屋主所留,自然欣喜不已,乐滋滋点头道:“既是现成的,放着不用岂不浪费?真是要谢谢柏哥哥体贴周到呢!我想沐浴了,还请柏哥哥回避。”心内知他这几日心情顺畅,是以才越发尽心尽力打理家务,自己再不能冷落于他。独处时越性要显出几分亲昵之意来。
易柏被她这两声叫得骨软心酥,再朝前一步正正站在她面前,拖长声音道:“不如由我来服侍将军沐浴?”
英洛揪紧了衣领只不肯,眼见着他要紧贴了上来,不由后退了一大步,只闻得“哎哟”一声,水花四溅,整个人便跌进了汤池之中,浮浮沉沉,紧跟着扑嗵一声,又一个人也跌进了汤池,却是他惊慌带笑的声音:“洛洛,我来救你了,别动!”
这个人,定是故意的!
英洛本来刚抹了把面上的热水,闻听他此言肚肠里面难得拐了个弯,竟是佯做不支蹲了下去潜进水中,只等那人在水面遍寻不见,潜进水下,趁他无措之际按下了他的头颅,硬逼着他猛灌了几口热水,眼见着平日风姿气度丝毫不乱的人在水下手舞足蹈的挣扎,她终于笑着探出头来,得意道:“你也有今天!”
易柏将将探出水面,恰恰听到这句话,咳了几口水方不怀好意道:“今天?不如洛洛也来试试这滋味吧?”一边如游鱼般灵活游了过来,英洛左躲右闪,任他追逐嬉戏,二人皆是少年老成,英洛是不再记得幼年玩乐,易柏更是身肩重任,哪里能够放松过?便是成年以后,早已习惯了拘谨,再无孩童之姿意随心,今日二人在这池水之中直如少年儿郎一般嬉戏,惊呼之声不断,却是英洛被易柏所逼,眼见着要被他堵在池中壁角,不由求告连连:“好了好了……我再也不能够了……饶了我吧……”
那人身着湿衣,额上不断滴下水来,浇湿了清雅如画的眉目,面上从来浅淡的笑意今日简直浓墨重彩,肆意张扬,哑声道:“你叫我什么?”
英洛偏头一想,不情不愿道:“恃强凌弱,欺负弱女子……啊,柏哥哥,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眼见他步步逼近,眸中色欲突起,只吓得她软软求饶………………………开玩笑!今日药房里她都怀疑桌案坍塌之时自己从上掉下来伤了尾椎,虽偷偷抹了夏友给的药,还是觉得有点不适之感,哪有精力再与他嬉水鸳鸯一回?
那人毅然朝前不停,眼见着她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面上笑容竟是笃定般,目视水中,猿臂一捞,便从水中捞出湿淋淋的女子,疑惑道:“难道洛洛竟是喜欢水中?”不等她回答,立时箍紧了她扎进了水中,深深吻了下去……
不知为何,她偏不想如了他的意,传闻中的易大公子文武全才,就她所知几乎算得上无所不能,她倒要看看这男人的本事!易柏一吻之下才发现她紧闭了唇凛然不容他侵犯,不由暗笑,伸出二指来捏着她的鼻子,只见她猛然睁大了眼睛,似不能信易大公子居然也会用这种无赖招数,不过一迟疑便要张了口来呼吸………………………………口中猛然窜进一物,肆意横虐,总在她要窒息之际哺几口气给她,她恋着这几口气,唯有反被动为主动,贴了上去,同他口舌厮磨纠缠。
良久,他方放她浮出水面,将二人身上束缚通通扯开丢弃在水里,一面捉了她的纤腰来,抵着某处蠢蠢欲动的兽物,一面在她耳边轻声道:“洛洛,还我罢!还我一个洞房花烛夜吧?!”
这声音是如此缠绵沁骨,这样傲气的男儿终也有低声下气的一日,她不由点点头,只感觉身下一物突然贯穿,连娇吟亦来不及,那人已大动不止,池中春水翻浪,暖意融融,全然不似屋外新春初过的寒冷……
屋外守着的星萝不屑的撇撇嘴,被冬萝看到了,不由暗暗摇头,责备道:“星萝,切记主子的事情我们不可多嘴!少主派我们来服侍少夫人,那是少主的信任,我们万不能辜负了少主的看重之心!便是少主在此,少夫人若与四爷燕好,也是她的事,你怎可做出这种表情来!你要知道四爷不同于大爷与二爷,都算得上好相于的性子。这位四爷可是位笑面虎,能笑咪咪把人啃得渣都不剩,你休得小看他!”
星萝不愤道:“冬萝,你是越来越婆妈了!当初的爽利都到哪里去了?如今我也算是忍得厉害,若是从前,早………………”比划了一下颈子一下,做了个切割的动作来。
“星萝你作死!”冬萝真正骇然,实不能想象星萝的话。
“冬萝你是个胆小鬼,枉图两面讨好!你可别忘了,我们的主子是谁?!”
“星萝你……”冬萝深吸一口气,再不与她辩解。
稍停,但听得屋内再有细细呻吟之声与男子粗重的喘息之声传来,星萝愤而拂袖离去。之前二人欢笑嬉戏之声让她已然神色不豫,现下真是一刻都不能多呆。
二月初十的时候,远在杭州灵隐寺的华彻得属下密报,精细的绢帛之上写着几个字:一月二十五日,与易汤池嬉戏,笑语不绝,燕好为合。
偏生这种绢帛织得精密细韧,他下手撕了几次,亦未能撕碎了,“笑语不绝,燕好为合”这八个字在他眼前不断闪现,从人小心翼翼退出,就怕这少主子在佛家寺庙里闹将起来,摔碟掼碗,被主持给赶了出去。
这灵隐寺山峰奇秀,林木遍掩,云烟万状,古朴幽静,这位主子乃慕名而来,已在此地盘桓半月有余还恋恋不舍。
远在长安城中的英洛那晚沐浴颇费了些功夫,水下尚且不说,便是出得池来,易大公子也并无放她回去休息的意思,指着池旁空地之上几个形状怪异的软塌一一指给她看。初时她尚一脸懵懂,只侧头打量一番,最后下了个结论:“这几张软塌定是那些匠人拿贵重木料的边角料拼的残次品,怕摆在房间里辱人眼目,便只好摆在这浴池里罢了。想是原来此间主人也是个知情识趣的人儿,这几张埸很是别致,唔,别致。”
“那洛洛要不要来试试这塌的用法?”那人在她耳边轻笑低语。
英洛大大咧咧道:“歇歇也无妨,我正好腰酸背痛!”一矮身便坐了下去。
坐下去之后她才发现…………………………这软塌……这软埸…………………………
一夜过后她趴在鸣凤轩的大床之上捂着羞红的脸,决定再也不要去汤池洗浴了!再也不要去坐那劳什子软塌了!………………特别是和易柏,打死都不能进汤池浴房!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时间诡异,但绝对是日更啊!
这个时间更文,若再有深水霸王龙,BS之~~~~~~~~~~~~~
噬心之痛
又过得一月,英洛久不上朝,月末之时却竟得圣旨宣召入宫。那一日恰是晴日,冬萝替她按品大妆,她数月以来散漫惯了,宫轿疾走之时只觉这红墙琉璃瓦竟透出别样陌生,身着朝服未免有些拘谨,跪在李岚面前之时,心思还不能稍稍收回,一个疏神之际,只听得头顶一把疲累的声音道:“起来吧,你我姐妹,不必闹这些虚礼!”
她起身之时得窥天颜,不免疑惑,新帝登基,本应是春风得意之时,纵观李岚竟全无蓬勃之意,而有暮落之景,不由心下微沉,试探道:“陛下新登大宝,可是有何不遂人意之事?”
锦帝皱眉头疼道:“还不是小瑜,这些时日茶饭不思,眼见着瘦成了一把骨头,偏偏朕又不舍得苛责于他。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英洛心下一沉,试探道:“或许是春困秋乏,楚王殿下自陛下离开之后悬心不已,现下陛下初登大宝,他心弦全松,便免不了散漫起来……大概……大概过些日子就会好了罢?”
“是吗?”锦帝看来颇为不信,道:“我倒盼着他早点好起来,可这小儿郎家的心事,我这做姐姐的却开导不了,不如洛洛替朕去一趟开解一番?”[·]
英洛惊跳起来,连连道:“陛下这是说什么话?臣一介外臣,轻易不能入内宫,何况是亲王寝殿,传出去这不是毁了殿下清名嘛?”
却听得李岚冷哼一声,道:“难为你还记得楚王的清名!我倒想问问你,我还未曾回来之时,你在李晏寝宫对楚王又搂又抱,又亲又摸,那时候可还顾惜他的清名?莫不是那时候你想着朕永远回不来了,楚王失势,便可随意受辱?万料不到日后还有亲姐来为他作主?!”
这种事情,若非是楚王亲口所说,她又从何得知?
一时之间,英洛心中千百个念头转过,却都惊疑不定,此时想起家中几十口人,不免膝盖一软,跪了下去,纳头便拜,一面分辩道:“陛下,那时候情非得已,臣对楚王殿下,苍天可鉴,并未存了一丝一毫的亵渎之心!”
座中那人“嗤”的一笑,显是怒极,猛拍龙案,厉声道:“英洛,你别跟我这里装可怜,得了便宜还卖乖!若非朕念着……念着你在朕落难之时能挺身而出,当朕愿意眼睁睁看着皇家骨血被你轻慢侮辱?只可惜小瑜心性单纯,到如今也只剩了一句:我既与她有了肌肤之亲,便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皇姐休得动歪心思将我推给旁的女人!”
英洛猛然抬头,正正瞧着座中端坐的女子,但见她虽色厉,盛装华服,到底疲态难掩,显然也是被这事搅得不胜其烦,头疼不已,不由暗暗愁苦:当初那事,到底是自己做得荒唐,害这小小少年一腔痴心都系在自己心上,也是合该有事。目下至要紧是想法绝了这少年的痴意方是正途……盘算已毕,她恭恭敬敬道:“楚王乃金玉之身,臣乃蒲柳之质,实不堪为良配。且臣家中夫婿成行,如何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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