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士卒吼道:“快!别傻站着,都给我找地方躲起来!”
嘭!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黄盖满是震惊的瞪大了眼珠,因为就在他几十步外,一座箭塔竟是被落下的巨石硬生生砸的粉碎,其内的十几名士卒,自然也难逃被碾压至死的悲惨命运。
嘭!嘭嘭嘭嘭嘭!!!
紧接着,一块又一块巨石如雨水般坠落,有的飞跃过城墙,砸坏了城内的建筑;有的落在城外的护城河上,掀起了数十丈高的水浪;有的磕在外围的墙壁上,将坚实的城墙都砸出了一个个巨大的坑洞,如蜘蛛网一般的裂缝更是蔓延到了数丈之外;当然,也有的正好落在了城头之上,直接把不少来不及躲避的江东士卒砸成了肉泥。
山崩地裂,地动山摇,在霹雳车恐怖的攻势下,整座南昌城都仿佛在不断的战栗悲鸣。
黄盖脸色煞白,看着周围那一群群双手抱头,正瑟瑟发抖的江东士卒,心中不由升起一缕绝望,到目前为止。锦帆甚至还没有正式攻城,己方的士卒就已经被吓的肝胆俱裂,士气全无,要是再这么下去,这城还怎么守?
现在。黄盖只恨自己手上没有骑兵,如若不然,他便可率骑兵出城冲杀一阵,当可将对方的霹雳车销毁。
几分钟后,大地停止了晃动,世界重新恢复了安静。等了片刻,见不再有巨石落下,几名江东士卒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想要查看城外的情况,结果迎接他们的。竟又是一波可怕的石雨,顿时将他们吓的魂飞魄散,赶紧缩回脑袋,却是再也不敢伸头。
这个时候,霹雳车的‘弹药’已经所剩不多,乐进之所以让操作霹雳车的士卒停一段时间再攻击,就是为了让江东士卒下意识的以为,他们再次停止的时候。其实还是在为下一波的攻击做准备,如此,便可为锦帆靠近城墙尽可能的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霹雳车。最大的作用不在于杀敌,而是震慑。
随着巢车上的传令兵挥动令旗,锦帆大军终于缓缓的朝着南昌城进发,等到霹雳车弹尽粮绝的那一刻,锦帆的前军,几乎已经抵达了护城河边。
虽然。城外暂时又没了动静,但有了前车之鉴的江东士卒。哪里还敢再贸然探头?
没有弓弩手的阻拦,锦帆的几十座壕桥很快被顺利架上了护城河。无数的锦帆士卒推着云梯来到南昌城下,直到那一架架云梯搭上城墙时发出了一声声清脆的碰撞,城头上的黄盖才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于是伸出脑袋往城外一看,当即气血冲脑,险些一头昏倒过去。
“快!都给我起来御敌,起来!快起来啊!!”恨铁不成钢的黄盖大声吼叫着,情急之下还用脚踹了踹旁边蹲在那里,到现在都还一直不敢动弹的江东士卒,结果不小心扯到了腿上的伤口,疼出一身冷汗。
“杀!!!”
震天的喊杀声自城下响彻而起,被黄盖察觉之后,锦帆士卒索性也不再蹑手蹑脚,而是以最快的速度爬上云梯,朝着城头之上攀登。
慌乱之中,江东军已经很难再组织起有效的防御,松散的箭雨,节奏不一的擂石檑木,虽然锦帆的伤亡确实在逐步的增加,但江东军,却也无法再阻止锦帆的登城。
伴随着越来越多的锦帆士卒登上城墙,双方短兵相接,战斗由此变得愈加的惨烈。
南昌城外,乐进在瞭望台上密切的关注着城头之上的战况,一条条将令被有条不紊的传达,哪里薄弱就强攻哪里,使得人数严重不足的江东军只能来回疲于奔命。
黄盖的腿脚有些不太利索,但他依然咬着牙,拖着伤腿冲在最前线,两根铁鞭成了索命的利器,锦帆军中,少有士卒能在他手中撑过三鞭,而黄盖的神勇表现,也是极大的鼓舞了全军上下的士气。
不过这是场成千上万人的战争,黄盖不是吕布,光靠他个人的勇武,想要逆转大局又谈何容易?更何况锦帆,还有大将乐进在居中调度。
轰!
突然,城墙下方传来一声巨响,顿时令正在带兵到处补漏的黄盖脸色大变。
屋漏偏逢连夜雨,城头上的锦帆士卒都还没来得及赶下去,锦帆的攻城车又开始在撞击城门,这让黄盖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
“快!弓弩手,给我集中火力攻击城门下的锦帆贼寇!!!”
锦帆的攻城车包着生牛皮,又有金属板加强巩固,外层甚至还涂了湿泥浆,不仅矢石难以破坏,就连火攻也无法烧毁,所以,黄盖也只能将目标锁定在了操作攻城车的锦帆士卒身上。
密集的箭矢如雨水般落下,不少锦帆士卒纷纷中箭身亡,好在另一侧迅速跑来一队刀盾兵,高举手中盾牌,替他们挡下了大半的箭雨。
轰!
又一次强而有力的撞击,震的黄盖的心脏都狠狠的颤动了一下,要是再这么下去,摇摇欲坠的南昌城门根本支撑不了太久。
黄盖急了:“擂石檑木呢!?快!赶紧给我砸,砸死他们!!”
“杀!!!”
城头一侧,一队锦帆军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猝不及防之下,正在搬运擂石檑木的江东士卒当即死伤无数。
黄盖目眦欲裂,直到此时此刻,他才发现就这么一会功夫,登上城头的锦帆士卒已经越来越多,甚至已经隐隐对他们江东军形成了反压制。
城外,乐进下了巢车,从亲卫手中接过一面木盾与一把环首刀,带着一队兵马直奔南昌,他准备亲自登城作战了
第两百一十一章 黄盖之死()
南昌城头,黄盖宛若疯魔,手中铁鞭似两条狰狞咆哮的黑龙,凶猛强劲,不断剥夺着一条又一条锦帆士卒的生命。
嘭!
黄盖一鞭狠狠砸在一名刀盾兵的圆盾之上,汹涌狂暴的力量生生将坚实的盾牌轰成了碎片,大惊失色的刀盾兵还来不及后退,黄盖的另一支铁鞭就已经雷霆般拍上了他的脑袋。
‘咔嚓’一声,头骨碎裂,血浆迸溅,刀盾兵软软的倒地,鲜血喷了黄盖一脸,再配上那副凶狠狞恶的表情,使得黄盖看上去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嗜血恶魔。
“嘶——”
现场倒吸凉气之声不绝于耳,围在四周的锦帆士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面带恐惧,却是谁也不敢再贸然上前。
太可怕了!
黄盖似一座铁塔般屹立在那里,在气势上已经完全将锦帆士卒压制。
轰!
伴随着一道颤人心魄的轰鸣,城下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黄盖身子一颤,瞬间面如土色,他知道,城门已经被攻破,南昌城完了!
这个时候,战斗基本上已经进入了尾声,城中的反抗力量已经越来越薄弱,乐进带兵入城,先是分出三队士卒,命令他们去抢占其他三处城门,而他自己,则领着剩下的兵马龙行虎步的登上了城头。
“将军来了!”
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随即各自退往两侧,空出了一条通道。
黄盖目光凌厉的盯着通道口,很快。乐进矮小却魁梧的身形便是印入了黄盖眼帘。
身陷重围,腿上有伤的黄盖早已经无路可走,可内心高傲倔强的他,却始终不愿服输。
迎着黄盖坚毅决绝的眼神,再看看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苍老脸庞。乐进心中莫名的泛起一丝不忍,叹道:“老将军,事已至此,不若降了我锦帆如何?”
“降锦帆?”黄盖冷哼一声,哈哈狂笑道,“就王冲那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就算给爷爷提鞋都不配,还想让我为他效力?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见黄盖侮辱王冲,乐进目光一凛,心中对黄盖的那一丝怜悯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既然你自己非得要寻死,那就休怪我不尊老爱幼了!”
言罢。乐进手掌一挥,无数的锦帆士卒便是提着明晃晃的刀戈,山呼海啸的冲了上去。
自知必死无疑的黄盖仰天长笑:“我黄公覆征战沙场多年,一生杀敌无数,如今老来,又岂能死在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手上!?”
话音落下,黄盖猛的将手中的两条铁鞭甩出,砸死了两名锦帆士卒的同时。纵身一跃间,竟是直接飞出了足有数十丈之高的城墙
只听‘嘭’的一声,乐进探出脑袋往城下看去。便见黄盖已经倒在血泊之中,身子抽搐了几下,便是再无动静。
乐进摇摇头,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吩咐士卒道:“将黄盖的尸体收敛起来,找处风水极致之地好好安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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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下了南昌城。乐进立刻派人联络上了甘宁。
这个时候,甘宁正领兵攻打海昏。
由于海昏有孙贲所率的三千江东士卒把守。再加上城高墙厚,甘宁连续发动了两波进攻都未曾取得太大的进展。直到捷报的传来,总算让身为军师的鲁肃心生一计——劝降!
建安五年,五月二十三日。
鲁肃孤身来到海昏城下,以孙贲在南昌城中的家小为挟,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成功说服了本就孤立无援,心灰意冷的孙贲开城献降,自此整个豫章郡已再无一支可抗衡锦帆的江东势力存在,面对士气高昂,势如破竹的锦帆大军,其余各县不敢顽抗,纷纷望风而降。
建安五年,五月二十五日。
四个曾相助过江东孙氏的世家被锦帆集体押送至赣江边公开处决,上千颗人头同时落地,使得剩下的豫章世家暗自庆幸不已,幸亏他们当初没有响应孙贲的号召,如若不然,他们如今怕也会成为这群无头尸体中的一员。
孙贲神色黯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惨烈的场景,心中似针扎般刺痛难忍,因为先前是他亲自出面才好不容易说服这些世家出兵的,可现在反倒是他投降了锦帆,而曾经帮助过他的世家,一个个则都惨遭了锦帆的杀害,他却偏偏无能为力,不得不说,这当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建安五年,五月二十八日。
在将豫章郡各大世家的家族私兵收编之后,甘宁手上的兵马已经扩充到了两万五千人。
于是,甘宁命魏延率五千大军南攻庐陵,留徐盛领三千士卒守卫南昌,自己则带着鲁肃、乐进、孙贲以及剩下的一万七千大军,再次北上丹阳。
建安五年,五月三十日。
一直在吴郡疯狂募兵的孙权,终于再次征得五千士卒,以张昭之子张承担任校尉,入丹阳郡相助吕范,湖熟的江东兵力瞬间扩充至万人,使得驻守秣陵的任江与朱纯压力大增。
消息传入石城,王冲只是冷笑不语,孙权如今竭泽而渔,无疑是自掘坟墓,毕竟孙策死后,在锦帆暗部的推波助澜之下,孙权在民间的风评本就不好,眼下他又强征青壮,民间怕是早已怨声载道,在这种情况下,时间拖得越久,局势对江东就越不利,如果孙权无法尽快将锦帆驱逐出江东,孙氏那摇摇欲坠的根基,早晚得全线崩塌。
所以说,王冲现在真的是一点也不着急,这些日子以来,周瑜曾千方百计的想诱使王冲出城,可王冲却始终无动于衷,因为对锦帆而言,不败就已经是胜利。
当然,周瑜也不是没有强攻过,结果在郝昭的调度下,石城简直固若金汤,反倒是江东军在攻城的时候,被王双的铁卫营从后方冲杀了一阵,导致伤亡惨重。
几日前,周瑜率军撤出大营,退回了丹阳县,手中兵力尚还有一万七千,与此同时,刘晔与王双也跟着入驻石城,使得石城的兵力达到了万余,早已不是江东军强攻就可以击破。
第两百一十二章 求和?()
丹阳县。
程普神色憔悴的坐于主位之上,透着浓浓哀伤的双眼血丝密布,迷茫、无助、痛苦,此刻的他,怎么看都不像个统领千军万马的一军之帅,而更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百岁老人。
想当初,程普与黄盖、韩当、祖茂四人跟随孙坚东征西讨,所向披靡,何等的意气风发?只可惜,时过境迁,祖茂在讨董时被西凉猛将华雄所斩,孙坚在攻打襄阳时被黄祖部将暗箭射杀,现如今,韩当与黄盖也先后离去,只剩下程普一人还孤零零的活在这世上,其内心之中的悲怆与伤感,又岂是他人所能体会?
在程普左侧,依次坐着周瑜跟吴景,右侧则是凌操、邓当与吕蒙。
程普目光淡淡的扫视一圈,不由悲从中来。
一年以前,江东麾下尚还人才济济,猛将如云,可一年之后的今天,空旷的大堂竟只剩下寥寥几道身影,这是何等的悲哀?
锦帆王冲!
这个在去岁好像突然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混蛋,就是酿成这一切惨剧的罪魁祸首,如果没有他,江东又何以沦落到今日这般地步?
程普对王冲的恨,几乎已经深入骨髓,十余天前,程普本有机会将这祸害除去,可最终却还是被他单枪匹马杀出了重围,程普很懊恼,因为他知道,也许将来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低头看着桌案上孙权派人送来的书信,程普的心,沉重的就好像被压了一块巨石,长叹一声道:“都来说说看吧。我们要如何才能在一月之内将锦帆赶出丹阳郡?”
“”死寂,谁也没有吭声,哪怕是周瑜,也同样低着头,一筹莫展。氛围显得格外的压抑。
良久,凌操按耐不住,撇撇嘴抱怨道:“主公也真是的,如今锦帆势大,甘宁也已经领兵北上丹阳,这一战。我们能不能赢都是个问题,又如何能在一月之内将锦帆赶出丹阳?”
周瑜眉头一皱,瞪了凌操一眼,告诫道:“凌将军,慎言!”
对于周瑜。凌操还是比较尊敬的,所以并没有还嘴,只是气冲冲的把头别到了一边。
周瑜见状,亦只能在心中黯然叹息,说到底,孙权初掌大权,在军中的威望还是太浅,再加上自从与锦帆交战以来。江东败多胜少,死伤无数,麾下将领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可谁想这时候,孙权又来了这么一出,一月之内将锦帆赶出丹阳?如此不切实际的要求,也难怪凌操会心有不满。
不过作为臣子,周瑜自当竭力替孙权辩护:“主公此举虽有些强人所难,但凌将军也得多多体谅主公的难处才是啊!”
迎着凌操疑惑的目光。周瑜淡淡解释道:“凌将军可知,主公此前在吴郡募兵。为何千辛万苦才募得五千青壮?”
凌操愣了一下,有些不耐烦的问道:“周护军到底想说什么?”
“民心!”位列末端的吕蒙接口说道。“周护军的意思是,我江东正在逐渐失去民心!”
“没错!”周瑜赞赏的看了一眼吕蒙,神色凝重道,“眼下我江东风雨飘摇,百姓已渐渐不再信任孙氏,所以当主公颁布募兵的告示,哪怕待遇极优,响应者也同样寥寥无几,还有世家那帮墙头草,他们的心思怕也早已活络了起来,虽然目前还处在观望的状态,可一旦发现我们大势已去,定会群起而倒向锦帆!”
“这”凌操脸色一变,他没想到事情已经严重到了如此地步。
周瑜顿了顿,继续说道:“时间拖得越久,局势对我们就越不利,如果我们不能尽快将锦帆赶走,百姓与世家对我们的信心就会越来越弱,心里的天平也会愈发的朝锦帆倾斜,王冲正因为看透了此点,所以这些天来才会任由我们挑衅也兀自坚守不出,凌将军,现在,你总该明白主公为何会如此心急了吧?”
凌操被周瑜说的满脸通红,支支吾吾道:“话虽如此,但周护军有把握在一月之内驱逐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