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万一要是真的呢?”
刘晔笑了笑道:“都督。其实要试出赵范是真降还是诈降,方法很简单。只需让他们出兵配合我们攻打零陵,自可一清二楚!”
“子扬此计甚妙!”
甘宁眼睛一亮,于是立即写了一封回信,召来赵范信使让其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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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六年,五月三十日。
甘宁自临湘出兵两万,顺湘水而上兵进零陵。
两日后,甘宁领兵抵达祁阳一带,收到甘宁回信的赵范。也是以陈应、鲍隆为将,发兵三千自郴县西进,连克泠道、营道、营浦三县,随即转而北进,与祁阳的锦帆一起对零陵治所泉陵形成了南北夹击之势。
泉陵,太守府。
此时的刘度已经被吓的脸色苍白,两万锦帆雄狮浩浩荡荡而来,而他的泉陵却只有五千士卒,双方兵力根本不成正比,最主要的是。赵范的意外出兵,可谓彻底断绝了他们的南逃之路,如此一来。他们便只能选择与锦帆死战,亦或者跟赵范、金旋一样,直接投降锦帆。
目光偷偷打量了一眼下首不动声色的刘磐,刘度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他提出投降锦帆,刘磐必然不会答应,当然,刘度并不在意刘磐的感受,真正令他为难的。是他的长子刘贤与大将邢道荣,也都力主迎战。
干咳了一声。刘度开口问道:“诸位,如今锦帆大军压境。不知诸位有何应敌之策?”
刘贤道:“父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甘宁虽勇,然邢道荣将军一杆开山斧亦可力敌万人,足以战而胜之!”
刘贤言罢,体态魁梧,满脸胡渣,一身彪悍之气的邢道荣立马站起身来,抱拳请令道:“主公,末将愿领一军出城迎敌,必取那甘宁贼子项上人头!”
邢道荣话音落下,对面的黄忠眼底不由闪过一抹不屑,就凭眼前这呆头呆脑的莽汉,能在甘宁手中走过十招,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刘度抚掌赞道:“好,邢将军豪气干云,果不愧为我零陵上将,如此,明日一早,我便与你两千兵马出城迎敌,此有薄酒一盅,先行预祝邢将军旗开得胜!”
“多谢主公!”邢道荣大步上前,自刘度手中接过酒盅一饮而尽,拍拍胸脯保证道,“主公放心,明日且看末将手段!”
这时,刘磐突然插嘴说道:“刘公,锦帆军中战将如云,邢将军虽是万人敌,怕亦挡不住锦帆的车轮战,不若明日让磐领兵随邢将军一同出征,不知刘公意下如何?”
“哦?刘将军既愿随行,那自是再好不过!”刘度呵呵一笑,问邢道荣道,“邢将军觉得呢?”
邢道荣撇撇嘴,轻蔑的扫了一眼刘磐,冷笑道:“你既要跟,那就跟来便是,只是一切需听本将之命行事,可莫要拖了本将后腿!”
黄忠见邢道荣如此轻视刘磐,当即勃然大怒,正欲拍案而起,却被刘磐一把按住,看着邢道荣淡淡笑道:“这是自然!”
“算你识趣!”邢道荣得意的笑了,甚至还向黄忠投去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不久,议事散去,在回驿站的路上,黄忠依然余怒未消:“将军,是可忍孰不可忍,那邢道荣欺人太甚,末将本欲出手将其教训一顿,将军为何制止?”
刘磐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我等的当务之急,是要同心协力击退锦帆,至于其他事,暂时还是能忍则忍吧!”
经历过赵范叛逆一事,此刻的刘磐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生怕自己与刘度闹翻,会逼使他跟赵范一样,选择举众归降锦帆,到那时,岂不一切将休?
黄忠闻言一阵沉默,说实话,他真是受够了这等寄人篱下,备受白眼的日子。
“将军,你觉得此战,我们有几层把握击败锦帆?”
“汉升何出此言?”刘磐惊愕的看着黄忠,“怎么?莫非汉升怕了不成?”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末将只是觉得没有必要!”黄忠平静的说道,“荆南大势已去,与其做无谓的挣扎,还不如保存实力,先暂且退入交州,待觅得良机,再出兵复攻荆南!”
“连你也这么认为吗?”刘磐脸色有些难看,因为黄忠说的,跟当初韩玄给他的建议一模一样。
黄忠劝道:“此一时彼一时,之前我们还有零陵、桂阳两郡,可眼下赵范叛归锦帆,光凭零陵一郡,我们又能坚持的了多久?”
“不,我们还有机会!”刘磐咬牙切齿,一脸戾气的说道,“汉升别忘了,我已经暗中派人向交州求援,也许再过不久,交州大军就会北上荆南,到时候,鹿死谁手,尚还犹未可知呢!”
黄忠深吸一口气,目光闪烁,欲言又止道:“将军,有一句话,末将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将军真的认为,赖恭跟吴巨会发兵来援吗?”
刘磐脸色一变:“汉升此话何意?”
黄忠道:“赖恭与吴巨素来不和,又都野心勃勃,此双方彼此牵制,谁若敢贸然领兵离开,领地必会被对方侵而占之,更何况交趾还有一个士燮虎视眈眈,在这种情况下,末将认为他们会出兵荆南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太低!”
“别说了!!”刘磐低声嘶吼道,“不论如何,我都定要与锦帆一决胜负,汉升箭法高明,明日战场之上,当寻机射杀甘宁,若能事成,锦帆群龙无首,又有何威胁可言?”
黄忠见刘磐动怒,心中叹了一声,便也不再规劝,点点头道:“将军放心,末将自当竭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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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六年,六月二日。
邢道荣领兵两千,出城北上迎战锦帆,刘磐与黄忠亦率五百士卒同行。
时甘宁正率大军南下,忽见远处尘土四扬,杀来一支大军,甘宁立即摆手停军,结阵以待。
两军对垒,敌军阵中快马冲出一将,手提一杆开山大斧,遥指锦帆军阵厉声喝道:“反贼安敢侵犯我境?邢道荣在此,何人敢来送死!?”(。)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一统荆南()
“此人便是刑道荣吗?”
甘宁眯着眼,傲然打量着阵前打马盘旋的七尺大汉,询问诸将道:“何人愿出阵替本都督擒杀此獠?”
陈武第一时间驱马上前,向甘宁抱拳请令道:“都督,末将愿往!”
甘宁点点头,提醒陈武道:“此人乃零陵上将,子烈切莫轻敌!”
“都督放心,末将自当取回其首级献于都督!”
陈武言罢,当即拍马出阵,手舞大刀朝刑道荣急冲而去,口中喝道:“锦帆陈武在此,敌将休要猖狂!”
“来的好!”刑道荣眼底闪过一抹兴奋,飞马迎上陈武,抡斧便狠狠的扫向陈武左腰。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刑道荣性格极傲,素来自诩武艺天下无双,世间罕逢敌手,甚至还时常在私底下感慨,当年自己若身处虎牢关,哪轮得到那三姓家奴吕布一战成名?
如今,刑道荣虽小有名声,但亦仅限于荆南一带,出了荆南,知其名者可谓少之又少,这让刑道荣很不服气,总觉得自己是因为怀才不遇,生不逢时才会名声不显。
所以此番,随着锦帆的入侵,刑道荣的心情显得格外的激动,这几日,他一力劝说刘度出城迎战,其真正的目的,压根就不是为了击退锦帆以保全零陵,而只是想踩着锦帆将领的尸体来让自己天下扬名。
只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在电光火石之间,只听‘铛’的一声,两马交错,陈武提刀与刑道荣的战斧硬拼了一记。强烈的碰撞激射出阵阵火花,刑道荣身子一晃,脸上顿时爬起一抹病态的红晕。握斧的双手,亦是麻的微微颤栗。
“咦?怎么回事?”陈武眉头一皱。心中很是不解,“传闻中此人不是有万夫莫当之勇吗?怎的武艺如此稀松平常?究竟是传闻有误,还是说他只是在故意示敌以弱,以此来让我掉以轻心?”
这一刻,如果说陈武仅仅只是疑惑,那么刑道荣就是彻底的震惊了。
“怎么可能?此人的力量怎会如此巨大?”刑道荣脸色难看,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不。这一定只是错觉,没错,一定是这样,下一招,下一招我定要让其尝尝我的厉害!”
两人心思各异,重新拨转马头,再次战成一团。
因为尚不知刑道荣深浅,陈武相对比较谨慎,暂时选择了以守为主,至于刑道荣。则是已经完全暴走,只知道拼了命的狂攻。
如此一来,单从场面上看。主攻的刑道荣无疑力压了陈武一头,这使得零陵一方的两千余士卒士气大涨,那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甚至盖过了人数十倍于己的锦帆。
不过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随着陈武与刑道荣‘乒乒乓乓’的展开了交锋,甘宁原本凝重的表情逐渐转为了轻松,嘴角亦是勾起一缕淡淡的笑意:“原来这刑道荣不过是个虚有其表的花架子,以他的武艺。在我锦帆将领之中,怕是只能排入二流。与子烈相比,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另外一边。刘磐看着场中交战的二人,问一旁的黄忠道:“汉升,你觉得此战谁会取胜?”
黄忠摇摇头叹道:“必是那陈武无疑!”
刘磐一惊:“哦?这是为何?”
黄忠解释道:“将军有所不知,此刻别看刑道荣占据了上风,但其实他已倾尽了全力,却仍然奈何不得陈武,而反观那陈武,眼下明显还有所保留,末将猜测当其试出刑道荣深浅,转守为攻之时,最多不出十合,必能将刑道荣斩与刀下!”
“这。。。。。。”刘磐脸色一变,沉重道,“刑道荣是我军主将,他若战死,我军必然一溃千里。”
“需要末将出手吗?”
刘磐道:“待其即将战败之际,汉升可施箭将其救回,当然,汉升若能一箭射杀陈武,那自是更好不过!”
“射杀陈武吗?”黄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将军放心,末将自当竭力而为!”
忽然,黄忠敏锐的感觉到对面似有人在盯着自己,不由下意识抬头看去,便很快与锦帆阵前的甘宁四目相对。
远远的,黄忠见甘宁嘴角带着一抹冷笑,当其发现自己朝他望去时,甚至还挑衅的向自己扬了扬手中的龙蛇弓。
“被盯上了吗?”黄忠紧了紧手上的宝雕弓,脸色多少显得有些无奈,“事情难办了。。。。。。”
暗箭之所以能令人猝不及防,主要就体现在一个‘暗’字上面,而若是他在放箭之前被人提前察觉,那么这一箭的威胁,必将大大减弱。
自上次在临湘与甘宁一战,黄忠就知道此人的武艺绝不下于自己,更兼其正值壮年,若与之持久战,最先体力不支的,必然会是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若单以箭术而论,黄忠却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甘宁此番以弓来挑衅自己,无异于班门弄斧,自寻死路。
想到这里,黄忠双眼渐渐眯成了一条缝,瞳孔之中寒光四溢,令人不寒而栗。
铛——
就在这时,伴随着前方传来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意识到刑道荣的真实水平不过如此的陈武,终于不再被动的防守。
一刀将刑道荣震退一步,陈武挥动大刀,舞出漫天光影将刑道荣笼罩,战局在转瞬之间发生了逆转。
在陈武的强攻之下,刑道荣只能狼狈的招架,竟是再无丝毫的还手之力。
见到这一幕,刚刚还声势震天的零陵一方,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全军上下一个个目光错愕的僵在那里,似是不敢相信自己那素来战无不胜的将军,竟然会在与锦帆的对战中落入下风。
相反,锦帆的士气则大大得到了提振,两万人的齐声高喝再加上那震撼人心的擂鼓之声。汇聚成一股无形的压力,排山倒海般的席卷向对面的零陵军,使得他们就好像被施加了诅咒。情绪一下子坠到了谷底。
黄忠意识到不妙,立即提弓对准了场中的陈武。眼角余光却意外的撇到甘宁已经先他一步将邢道荣锁定,顿时脸色一变,第一时间改换了方位。
嗤!
箭矢似一道一闪而逝的光影,迅速没入空间消失不见,待下一秒再出现时,只听‘铛’的一声,竟已毫无偏差的将甘宁的暗箭射落。
甘宁见状瞳孔一缩,忍不住失声道:“这。。。。。。天下间竟有如此神射!?”
甘宁本身就是善射之人。所以他很清楚黄忠这一箭的难度,不仅对速度与准确度有着极高的要求,在时间上更是需要掐的非常精准,否则不论是慢上一拍或者快上一拍,都不可能与自己射出的这一箭相碰。
甘宁自问,目前的自己,是绝对没能力做到这一点的。
两枚箭矢在战圈的不远处坠落,陈武与邢道荣尽皆为之一愣,后者更是抓住机会,拔马便走。
“哪里走!?”
陈武反应过来。纵马急追。
与此同时,甘宁两腿一夹马腹,亦果断的下达了命令:“全军冲锋!!!”
“杀!!!”
两万锦帆大军如黑压压的潮水一般悍然杀出。对面的零陵军惊颤不已,下意识升起了转身逃命的心思,毕竟双方的兵力,差距实在太大了。
“撤!!!”
此时此刻,早已在陈武的打击下心气全无的邢道荣,已经没有了任何再与锦帆争锋的念头,现在的他,只想要尽快的逃回泉陵,以躲过锦帆的追杀。
场面瞬间演变成了一场你追我逃的追击战。
在年初之时。随着与韩遂之间的交易,锦帆一共拥有了八千余匹战马。可王冲却只拿出了五千匹组建骑兵,剩下的三千匹。则皆被他分配到了锦帆的其余各军之中。
如今,甘宁军中亦有一支数百人的骑兵队。
甘宁一马当先,率领这支骑兵队发起了冲锋,南逃的零陵军很快就被追上,那冲击力强悍的铁骑,轻易便将他们的阵型搅的四分五裂,凄厉的惨叫声连绵不绝的响彻而起,自知逃不过锦帆追杀的零陵军,跪地投降者顿时不知凡几。
零陵军中,拥有战马的士卒只有寥寥数十人,跑在前端的刘磐回头望了一眼已经被锦帆杀的溃不成军的己方士卒,心中不由长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这一战显然已经无力回天。
“早知这邢道荣如此不堪,昨日就该建议刘度据城死守,而不是主动出城来白白送死!”
片刻之后,陈武于乱军之中追上邢道荣,后者只回身勉强招架了几招,这个传闻中能力敌万人的零陵上将,就被陈武一刀砍下了战马。
锦帆顺势掩杀,一直追着溃卒杀到了泉陵城下,最终逃回城中的零陵士卒,人数竟已不足百人。
泉陵城中,刘度站立在城头,看着城外如蚂蚁般黑压压一片,根本望不到尽头的锦帆大军,脸色惨淡的犹如一张白纸,没有了半点血色。
甘宁打马盘旋在护城河之外,提刀遥指城上的刘度:“明日午时之前,若不主动出城受降,待来日打破城池,本都督必让你刘家血流成河!”
言罢,便率领大军押着俘虏回撤十里,就地安下了营寨。
受到甘宁恐吓的刘度,就好似风中的残烛,在城头之上摇摇欲坠,显得格外的寂寥。
晚间,刘度找来长子刘贤秘密商议:“如今甘宁已下了最后通令,我欲率众归降锦帆,不知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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