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快给我让开。”管家顾不得旁的,立刻往人群中跑去。
然后往水池下面一看,“家主?”
天哪,真的是他们家主啊!
不过他们家主为什么回深更半夜从天上掉下来,还掉进了水塘里?
这是在玩什么呢?
“快,是家主,快把家主拉上来。”一看是自家家主,管家这下可是慌了。
弄了半天要抓的贼竟然是他们家主,这叫什么事儿啊。
而且家主的样子,看起来有些不妙。莫非是此次进宫出了什么事儿?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危机感。
“快,把家主抬上来。”
这水池的水位并不算太高,可是家主却始终不曾站起来,这就说明一个问题,他站不起来。
这般狼狈的模样,被这么多下人看见,这……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本小姐刚回来就这么吵闹。”花千羽一进门看见这种场面立刻讪讪的问道。
“父亲,您怎么落水了呢?”
“……”
因为动静太大,也惊动了住在附近的丫鬟小厮,这次花赢年的脸,可谓是丢尽了。
一阵人仰马翻之后,一切终于归于平静。
檀香袅袅,青烟环绕。在古色生香的卧室中,这香味不浓不淡,让人感觉心神安宁。
丫鬟送来了刚刚煎好的药,管家立刻接过来。
看这情况,家主这次是怕遇上大麻烦了。
而且加上刚才发生的一切,想必他现在也不想看见这些外人。
所以这喂药的事情,还是他亲自来吧。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没有家主的吩咐,不要进来。”端着药碗,朝着屋里值守的其他人挥动手臂,示意他们都出去。
待所有人都退下之后,管家端着药碗脚步轻盈的进了花赢年的卧室。
“家主,药熬好了。”
此时的花赢年,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看起来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只是紧紧交握的双手,在无声的诉说着他心底的愤怒。
该死的夏君驭,竟然敢这么对他,废了他的双腿不算,还将他这般狼狈的丢回花家!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对于他花赢年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家主?您睡着了吗?”见久久没有回应,管家再次询问道。
“睡个屁,不杀了夏君驭那个黄口小儿,老夫别说睡觉了,即便是死了,也闭不上眼!”猛地睁开眼睛,愤怒的说道。
说话的音调很大,估计外屋都能听到了。
“家主,不能这样说啊。”管家立刻放下药碗,到门口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之后,才关上了门窗。
“既然那位殿下对咱们花家有了动作,说不定随时随刻都在暗中监视呢。这些话要是传到了殿下耳朵里,那还得了。”
管家不说这话还好,这一说,花赢年的气性更大了。
“老夫会怕他吗?我们花家会害怕他一个小娃娃吗?况且仙儿和君轻有婚约在身,青岚若是不忌惮君家,又怎会放老夫一命。哼,即便是夏君驭再怎么嚣张,他夜不敢和君家证明对上。”
听起来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然而这一切只是花赢年自己的想法而已。
管家知道现在家主正在气头上,他多说无益。可是他总觉得,殿下看起来,并没有畏惧君家的意思。
没错,这次家主确实是被放回来了。可是双腿被废,还被扔回来。不管从哪方面看,这都比直接要他的命还要耻辱。
虽然他也在花家待了一辈子,可是也不想将自己葬送在这里啊。
既然家主顽固不化,那么他是否该提前为自己寻摸一条生路……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你们给本小姐让开,本小姐要进去看父亲。”花千羽虽然不清楚究竟今晚发生什么事儿了,可是她却亲眼看见父亲受伤了。
平日里都是花千仙那个死丫头在父亲跟前献殷勤,今天趁着她不在家,她还不得赶紧去父亲跟前尽尽孝啊。
“你们这个混账,本小姐可是堂堂花家二小姐,你们竟然敢阻拦我,你们给本小姐让开!不然等会本小姐见到父亲,一定让他将你们都发卖了,这些混账东西!”
看着这个刁蛮任性,完全不讲道理的二小姐,守门的小厮心中简直是有苦说不出啊。
管家明明吩咐了,不让任何人打扰。管家的命令,一般都是家主直接授予的,这也就相当于是家主大人的命令,他们怎么敢违背。
可是二小姐对于他们而言,也是主子。而且这个二小姐,可是出了名的记仇。左右都招惹不起,这年头做个下人都这么难,还能给他们这些奴仆留条活路吗。
“二小姐,真不是小的不愿意给您开门,只是这是家主大人的命令,小的夜不敢不从啊。您高抬贵手,就别再为难小的了,求求您了。”苦口婆心的解释了半天,可是这位就是听不进去。
“你们这些混账,没看见父亲受伤了吗?父亲今日莫名其妙落水,定是遭了奸人毒手。本小姐这是关心父亲的身体,所以着急进去探视,你们竟然不让?莫非,你们是与那些毒害父亲的歹人串通好了,打算背着本小姐做什么伤害父亲伤害花家的事吗!”
我的天,好大一顶帽子扣了下来,吓的守门的小厮立刻跪在了地上。
“二小姐,这么大的罪名小的可担当不起啊,二小姐,小的可是花家的家生子,一家老小都在花家,怎敢生出背主之心。这些话二小姐且莫要再说了,这可是天大的冤枉……”
花千羽自然知道他们是万万不敢的,毕竟一家老小都住在花家。名义上是花家对下人的照顾,实则是更好的控制人心。
有人质在手,又怎会怕他们反叛呢。
她不过就是随便说说,吓唬一下他,好放自己进去而已。
“那你还不让开!”
威胁,**裸的威胁。
言下之意就是,他要是不让开,她就继续这样说呗。
天哪,这个女人夜太恶毒了。
就在小厮左右为难之际,管家推门而出。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吵什么吵?不知道家主大人还在休息吗?”
管家的声音此刻落在小厮的耳朵里,就宛如天籁。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他真的很想一把抱住管家的大腿嗷嗷痛哭。
管家您真是来的太及时了,堪比及时雨啊。
其实管家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叫喊声,本是不想管的。
毕竟全府上下都知晓,这位二小姐蛮不讲理。
可是没招儿啊,谁让这二小姐说话总是不经过大脑。
家主今天发生的事情,本来就已经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好不容易回屋风平浪静一会儿。
她倒好,还在这里大声嚷嚷家主伤手,遭歹人毒手!
这不是脑残吗?
试想一下你发生一件感觉十分丢脸的事儿,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失忆忘记了的时候,有个人在到处大声嚷嚷是什么感觉!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管家……”
“王叔你可算出来了,这个奴才竟然欺负我。”
小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这位二小姐把话头抢了过去。
额,你说你抢就抢吧,你是主子你最大。
但是,欺负你这个梗从何说起啊!
尼玛究竟谁欺负谁啊!
分明是你在威胁我,竟然倒打一耙!
你是主子就可以这样子颠倒黑白吗?!
小厮心里苦啊,但是却又无法给自己辩白,万恶的阶级主义。
好在管家是个明白人,并没有听信这位二小姐的一面之词。
手掌半握,举在嘴巴前面,干咳一声,“二小姐啊,家主今日不方便见您,让您先回房去。至于这名小厮冒犯您的事情,王叔会处理的。”
头颅朝着小厮跪地的方向瞅了一样,面色严厉的呵斥道:“还不赶紧给二小姐赔罪,你个不长眼的东西。”
这小厮也是个机灵的,立马儿看出来这是管家为自个儿找台阶下呢,连贯带爬的朝着花千羽的方向磕头,一脸的悲痛欲绝。
“二小姐大人有大量,是小的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求二小姐息怒,饶恕小的这一次吧。”
管家见状,朝着花千羽的方向转过头来,瞬间换上了一副温和的面孔。
“二小姐你看,他也知错了,您就当卖王叔一个面子,饶恕他吧。”
管家在府里这么多年,是家主跟前说得上话的,虽然说起来也是个奴才吧,可是花千羽还是得给他几分薄面。
“行了,滚吧,以后见了本小姐长点记性。”
“是是是,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谢谢二小姐,小的这就滚,这就滚。”话音还没落下,人就已经跑没影了,跑的比老鼠还快。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他遇上的是比猫还恐怖的母老虎,不快点儿溜,难道还在那儿等死啊。
“王叔,我父亲没事吧。”一脸忧心忡忡,看上去真的是很担心她父亲的身体。
可是管家又怎会不清楚,不过是为了争宠而已。
不过,还是得陪着演。
“家主暂时无碍,不过今日有些疲累,所以需要休息,二小姐就先回去吧。家主的脾气您也是知道的,若是让家主知道,二小姐违背他的命令,那……”话不用说的太彻底,毕竟人家再不济也是个主子,面子理子都需要留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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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小殿下(三)()
管家都这样说了,花千羽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那好吧,不过父亲如果有什么情况,王叔您一定要第一时间过来通知我啊。”说着,顺手将手腕上戴着的暖玉镯摘了下来,放到了管家的手里。
意思吗,不言而已。你懂我懂大家都懂。
管家自然也懂,故并未推迟,很淡然的接下了。
这就是为人处事,在这个复杂的世界混迹久了,就会变得越来越圆滑。
面对这些需要付出的收获,总是无法拒绝。
虽然有时候,收了才会引来灾祸,可是不收,估计灾祸来的更快。
管家是聪明人,早就已经被世俗磨平了棱角,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见管家收下,花千羽才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离去。
确认二小姐已经走远了,管家将暖玉镯放在怀里,然后拍了拍手。
原本四下无人的院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命身穿黑衣的蒙面男子。
耳朵附到管家嘴边,管家嘀咕了几句,然后黑衣人消失在了夜色中。
在花家一个偏僻的院落,院外四处杂草丛生,砖墙因为年久失修有些塌陷了。原本朱红色的柱子,也被岁月的流逝,蹭掉了外皮。
朱红色的院门上面,杂七杂八的颜料涂抹着。院门正上方,挂着一块破破烂烂的匾额,隐约能看见寒江院三个字。
一阵轻风吹过,只听“爬塔”一声,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牌匾径直掉落下来。
院中的人,大约是听到了外面的响动,开门朝着外面张望。
已经是晚上了,光线并不是太好。好在修灵之人眼神是比寻常人好一些的。
“千树没事,就是风把匾额吹落了,待明日天亮,父亲将他挂好便可。”
“嘎吱”一声,破旧的大门再次被关上,花柄年原路回转。
寒江院,原本是用来关押那些犯错小妾婢女的冷院,不过后来,因为二房不争气,就被赶到了这个院子居住。
院子的空间并不是很大,一条青石路直通正屋。小路两侧,原先是栽种着花草树木,不过如今已经都变成了小块的菜地。
二房人脉凋零,唯一一个子嗣还是个病秧子。加上家主大人似乎很不喜欢花柄年这个兄弟,刻意的冷落他们,所以他们在府里的处境,可想而知。
刚开始的时候,好歹还有月银和该有的福利。可是时间长了,那些拜高踩低的奴才也都不待见他们了。
月银越来越少,甚至连每日送来的饭菜,都是搜的。
花柄年身强体壮的倒是不碍事儿,可是他的儿子却受不了这些。身子骨儿本来就不好,需要补充营养,怎么能吃这些猪都不吃的东西。
所以没办法,花柄年只好将那凌乱不看的花草,改成了菜地。
那些奴才不给好的伙食,他们就自给自足。
这种自力更生,也是有时限的,只限于暖和季节而已。
到了冬天,天寒地冻的时候,花柄年只能到外面做苦力赚钱。
虽然他们也是从养尊处优的日子里过来的人,面对着突然的变故,却并未有过抱怨。
这样的日子,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年。
甚至,他都快几乎有些忘记了,他曾经也是这个家的主人。
黝黑的皮肤,厚厚的老茧,在这夜色下显得怡然自得。
对于现在的花柄年来说,只要他的儿子还好好的待在自己身边,万事足矣。
没几步路,就走到了屋子跟前。听见屋里传来一阵咳嗽,花柄年脸色一凝,立刻推门而入。
屋门已经很旧了,开门时发出“嘎吱”的声响。
“千树,你没事吧?怎么又咳嗽了呢?”自从上次从落日林回来之后,千树的身子比以往好了很多。
想到这里,花柄年脑海中,就浮现出了那双紫色的眸子。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见自家父亲,神色紧张的推门而入,花千树立刻扯出一抹笑容道:“父亲,不碍事的。不过是喝水呛到了而已,您不要这么紧张。儿子的病情已经大好了,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话虽然这样说,可是每每看到父亲那沧桑的面容,粗糙的大手,他还是止不住的心酸。
都是他,拖累了父亲。
如果不是他的身子不争气,二房何至于沦落至此。他的母亲也就不会积劳成疾,离他们而去了……
可是他明白,即便自己再怎么悔恨,都不能在父亲面前表现出来。因为,那只会给父亲平添烦扰而已,起不了任何作用。
尽管他卧病在床多年,可是却从来不曾自暴自弃。总是在微笑着,总是看起来很乐观。
他就是父亲唯一的支柱,力量的来源,所以,不管生活再怎么折磨他,他都要笑着面对,只是为了父亲。
这也是目前为止,他能为父亲做的唯一的事。
看着千树脸上的笑容,花柄年褪去了之前的慌张神色。抬步走到他的身旁,将他水中的水杯接过来放在一旁的小木桌之上,然后伸手到他的后背,一下一下的给他顺气儿。
“父亲,已经不碍事了,您不要总是把我当成一个小孩子嘛。”
“知道自己不是小孩子,还能喝水呛到,你啊,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不多多注意着点儿。”
明明是一些小事儿,可是对花千树说的时候,总是语重心长。
“千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父亲,今日内院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他虽然身体不好,可是听力却异常的好。百米之内,针落可闻。
他隐约听到有刺客什么的,好像家主还受伤了。
呵!
家主那么厉害的人,也能受伤。
他还真想知道知道,究竟是何方神圣将他打伤的。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逐渐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刚刚舒张的眉头,这会儿又再次凑到了一块儿。
花柄年是个直肠子,心上根本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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