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种爱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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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种爱不疼-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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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翻出来,先是一组山区的风景照,很美丽的自然风光,林深叶茂,炊烟袅袅,山楂红得象火,皮肤黑红的老太太牵着孩子,咧着没牙的嘴,笑得很开怀。

“这是我妹妹!”他指着屏幕。

他妹妹已是一个三岁的孩子的妈,很丰润,怀里的小男孩羞羞地搂着她的脖子。“我们那里结婚都早,象我这个岁数,孩子早就能打酱油了。”

她回过头看他,发丝擦过他的的唇角。她第一次发现,他的嘴唇,有着性感的弧线,是他脸上最俊朗的一处。他似乎想抚摸她的头发,手停在半空中。两个膝盖轻轻地撞着抖着,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夏奕阳。。。。。。我该。。。。。。回家了。”语音是颤抖的。

“嗯!”他站起身,神色平静地陪她出来,“开始翻译那盘带子吗?”

“我最近不忙,已经译了一半。”她站在过道中,找钥匙开门。

“晚安!”等她开了灯,他向她点头。那亲切的笑容好象是站在她的床边似的。

关了门,她懊悔地抓乱一头长发,心里面又慌又乱,似乎什么事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仿佛一个不会跳舞的人,突然站在舞台上,下面的观众都在看着,无法逃离,不得不紧抓住舞伴的手,跟随他的引领,旋转、起舞。

“真是疯了,疯了。。。。。。”她奔到洗手间,对着镜中蓬着头的女人狠狠地瞪了瞪眼,又挫败地捂着脸,蹲下身子。

睡觉前,她打开手机看了下,没有陌生的号码来电。

没有伤感,也没有失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曾过爱过的男女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边城非常明白这一点,也做得非常彻底。

旧爱已如风,一点痕迹都寻不着了。

可是,可是,为什么心里还会悄然期待着什么呢?

她特地从旧货商店买了台收音机,晚上收听情感专家的《午夜倾情》。周一的晚上,专家做足了准备,语气也和缓了许多,头开得还不错,但在接听电话时,听众指责她太教条,根本体会不到诉说者的心情。她一下就恼了,然后下面的时段都在大谈特谈她的几次情感经历,这一晚仿佛成了她的专场。

第二天,《午夜倾情》的邮箱再次爆满,听众大骂节目是垃圾、主持人是败类。组长和崔玲一同去把这个情况说给娄洋听,问他怎么处理,娄洋一言不发,崔玲气得摔门而去。

在这凝重的气氛之中,叶枫的主持越来越游刃有余,渐渐有了属于她自己带点理性又带点知性的风格。

有一天想起,那个嚷着要她接电话的听众好象再没打过电话来。

无奈的是,受专家的影响,《午夜倾情》的收听率快速下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叶枫再努力,也起不了大作用。

小卫整天愁眉苦脸,害怕节目会突然被砍到。

崔玲急得嘴巴都起火了,唯有娄洋处之泰然。

录节目之余,叶枫喜欢上了广告配音,可以让自己尝试不同的风格,另外也有外块拿。她还学着编片子,如果节目真的被砍,她还可以做别的。

下班时,夏奕阳的车又停在外面。

“我今天录第一期的《名流之约》,需要磨合的地方很多,拖得有点晚,顺道经过这里,真是巧啊!”他打开车门,笑道。

她哦了一声,在录节目前,她无意中朝楼下看了一眼,他的车就停在外面了。她没有戳破他,就当作他是顺便经过。

“以前我回公寓,差不多总是最晚的一个,现在有了伴。”他今晚没有喝酒,车开得很快。

她抱着双肩,无精打采的。“今天只有四个听众打进电话来。”

“是因为想和你说才打的电话,还是夜深寂寞随便找人聊聊?”他问。

“好象是想说给我听。可是这有区别吗?”她转过身看他。

他抿嘴轻笑,“区别很大,这说明叶枫是特别的,除了她,别人都不可代替。再撑一个月,娄洋一定会出面处理这事。”

“你就这么肯定?”

“要不赌一下?”

“不赌,我就没赢过你。”她嘀咕地白了他一眼。

“我们以前赌过什么?”

她期期艾艾地半天都没回答上来,最后冒了一句,“反正你比我聪明。”

“读书时,你可是比我强多了。”

“那是你不肯努力。”

“叶枫,”红灯时,他停下车侧身凝视着她,“你为什么不问我后来怎么这样努力?”

她耸耸肩,“结果摆在这儿呀,你现在多风光啊!”

他默然地抿起嘴角,没有说话。

她看着他冷凝的嘴角,咬了咬唇,也不敢出声了。

两个人一直沉默到家,各自开门进屋,关门时,她抬起眼,他的门已经关上了。

第二天、第三天,她下班回来,走出电梯,他的门始终都关着。

晚上给芦荟浇水,她问道:“你说说你家主人是在和我生气吗?我反省过了,好象我没说错什么。他现在有多风光,全中国人都知道。这不努力能得到吗?”

滴滴答答的水珠从芦荟的根茎上滑入土里,转眼就没了踪迹。

窗外,一道闪电跃过,隐隐的雷声从远处滚来,不一会,雨丝刷地打在玻璃上。

15,小秘密

这是北京仲春的第一场豪雨,雨声如鼓点,一阵紧似一阵,听得人的心都揪起来了。

不知是不是受雷声影响,电视信号很微弱,屏幕上的画面晃晃悠悠的,声音都象有回音似的。叶枫看着难受,上前把电视机给关了。也没心思上网,从书橱里挑出一本书,歪在沙发上翻着。看几行,抬头看一下墙上的挂钟,耳朵警觉地竖起,唯恐漏过外面的一点点声响。

外面除了雨声,就是雷声,今夜,只有大自然的狂想曲演奏得最欢。

搁在餐桌上的手机冷不丁地响起,叶枫愣了好一会,才起身拿起。一看号码,她不禁脸露苦笑。

这是另一场暴风骤雨。

未开口,先赔上笑,嘴角弯起六十度,语气娇娇的、嗔嗔的,“妈,这么晚你还没休息?”

“叶小姐,你叫错人了吧?”苏晓岑冷哼道。

“呃?除了苏晓岑女士,这世界上还有第二个人有这么迷倒众生的声音?”她偷偷吐了吐舌头。

“叶枫,你少扔糖衣炮弹,没用的。我问你,如果我不先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就准备和我老死不相往来?”

苏晓岑不知甩了什么,电话那端传来“咣”地一声巨响,叶枫扶着桌子忙坐下。

“苏晓岑女士,身为青台市的父母官,你不可以随便诽谤人。我刚回国,要忙的事很多。我是想等工作定下来,然后再向你逐一汇报。”

“我可不敢相信,有着播音主持学士和金融管理硕士双科文凭的叶枫小姐,回国快三个月了,到现在还是北京街上的一混混?”

叶枫哭笑不得地撇撇嘴,“做妈妈的有这么损女儿吗?好吧,我老实交待,我已找到一份工作,在电台做主持人,我知道,这工作不很理想,离你的目标很远,但我会加倍努力。”虽然明知苏晓岑看不见,她还是举起手高过头顶,作发誓状。

“你早已偏离我的目标太远了。”苏晓岑火气好象消了些,高亢的音量有所降低。

“呵呵,现在修正不算晚吧?”叶枫小心翼翼地问。

“你的事哪次我能做主?毕业时,我替你找好了工作,你说要出国。出国后,一切有了起色,你却说要回国。你折腾够了吗?”苏晓岑说着,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够了,够了,以后我一切行动都听妈妈的指挥。”叶枫忙保证。

苏晓岑重重叹了口气,“要是知道你这么让我操心,生下你时就该把你掐死。”

“苏书记,杀人要偿命的。”

“不要耍贫嘴。既然还是想走播音这条路,明天和吴锋叔叔联系下,他家里的座机还是原来的号。现在的工作先做着,后面让叔叔替你安排。昨天,他还问你来着。”

“嗯!”叶枫怕妈妈没完没了下去,忙不迭地答应。

“记得给秦阿姨买套化妆品带去。我下个月去北京出差,到时约他一块出来吃饭,你也得在。”

“我去不太好吧!”

“为什么?”

“做个电灯泡很光荣吗?哈哈,妈妈,晚安!”不等苏晓岑回应,她先挂了。她猜得不错的话,苏晓岑女士现在一定是眼瞪得溜圆、脸胀得通红,那不是恼,应该是羞。

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就有它的秘密。

在叶枫来广院读书的那一年,经过选举,苏晓岑成为青台历史上第一位女市长,叶枫的爸爸叶一州是青台市电信局局长。从小呆在政府大院,叶枫知道,要想和同学们玩一块,千万要低调,不然同学们会孤立你。叶一州告诉叶枫,如果你与另一个人取得同样的成就,别人会夸奖另一个人,而你则会让别人质疑你是否靠的是爸妈的关系。苏晓岑说,这个社会太复杂,你是一个普通女孩子,男孩子喜欢你是因为你这个人。但是你如果是一个官宦子弟,他也许喜欢的不只是你而已。

叶枫在同学面前从来不提自己的爸妈,就连边城、艾俐也不例外。

苏晓岑和叶一州没有送叶枫来广院报到,她独自一个人坐飞机来北京,接机的人是吴锋。

吴锋是苏晓岑的初恋男友,两人是北大中文系的同班同学。毕业后,苏晓岑考进青台市政府做了秘书,吴锋进央视做了编辑。聚少离多,工作又忙,没有闲情经营远距离的爱情,一年之后,两个人友好分手,但一直保持联系。那已不是爱情,而是升华的友情。

苏晓岑外表看上去秀丽温婉,工作起来却大胆泼辣。高亢的嗓门简直让人难以相信是从那么纤细的身子里发出的。叶一州常笑她讲话可以不用话筒。看上去她比叶一州有出息,但在叶一州面前,她却是十足的小女人,常常因为工作而哭鼻子。叶一州温言轻哄,再细细为她分析,才逗得她重新开颜。

这小女人的一面,在吴锋的面前,她自然而然地也会流露出。

吴锋很新潮,不仅在衣着上,还有思维上。他和妻子没有要孩子,现在,他已是央视新闻频道的资深制片人。

也许是爱屋及乌吧,吴锋对叶枫疼如已出。叶枫却不肯麻烦他,他每年都来广院挑选毕业生进央视。来的时候,叶枫都对他说,吴叔叔,你千万要装作和我不认识哦。

吴锋问为什么?

叶枫柳眉一挑,认真地回答:我可不想被特殊化!

吴锋宠溺地笑笑,也由着她,但暗地里该关照的地方还是要关照的。

叶枫只麻烦过他一件事。大三下学期的某个晚上,她跑去他家,问他能不能想办法让她留在北京工作!那时候央视财经频道正在改版晨间节目,想找一个面容清秀、笑容甜美,宛若邻家女孩的新面孔,播报早间新闻。吴锋把她的资料交给了制片人。一轮轮测试,一轮轮考核,她忙得好几周都没和边城约会,边城问她在搞什么地下工作?她神秘兮兮地说:别问,到时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从没有那样子努力过,每天背稿到凌晨,在图书馆一泡就是半天,吃饭时都在看书,化妆引起皮肤过敏,却还是坚持把化妆品一层层地涂上去。

工作定下来时,是大四的春天。

叶枫把这个好消息做成秘密埋在心底,她知道北京电视台关注边城很久了,她想等边城的工作定下来的那一天,她要与他分享所有的一切,然后带他回青台见爸妈。

很久以后,叶枫才知道边城原来也有许多秘密。

可惜她没有等到说出秘密的那一天。

她愧疚地告诉吴锋,说不去央视上班了。宠她宠上天的吴锋第一次冷了脸,严厉斥责她的任性和无知,她坐在沙发上哭,嘴唇咬得紧紧的,就是不开口收回自己的话。

现在她该拿什么脸再去见吴叔叔呀?叶枫轻轻叹了口气,抬起头,时针指向十,都这么晚了。

门外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放下书,从卧室里拿了睡衣,进洗手间冲澡。热气弥漫中,依稀听到手机在响。胡乱用条干毛巾包住湿发,裹了大浴巾就跑出来了。

有两个来电未接,都是台里的。她吁了口气,懒懒地回拨过去。

导播好象房子着了火般,焦急地大叫:“叶枫,你现在哪?”

“家里。”

“速来台里。”

“怎么了?”

“专家今晚罢工,娄台让你过来救场。娄台说你有什么想法,明天和他说。你快打车过来,不然我就跳楼去。”

收了电话,叶枫急忙换衣服下楼。

楼下,已如汪洋一般。

雨太大太急,小小的花伞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护了头护不了腿。走了几步,裤管湿得腿都迈不上前。艰难地走到小区门口,手挥得象风中的树枝,出租车都是呼地一下从她身边掠过。

叶枫四面看看,心想是不是这地点太暗,别人看不到,刚挪到最近的站台边,有辆车在小区门口停下了。

是辆外面写着“CCTV”的直播车。

下意识地,叶枫避到了广告牌后。车门打开,夏奕阳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跳下车,转身向车里挥了挥手,刚想关门时,“奕阳,等下!”伞下多了一个人,直发及肩,笑容温婉。

“你忘了这个!”柯安怡微笑地冲他扬扬手中的纸袋。

他轻笑摇头,“真是忙晕了头!谢谢安怡!”

“真的不和我们一块去吃夜宵?”柯安怡有些薄怨地扁了下嘴。

“我还要消化这些呢!你们去吧!明天台里见!”他拍拍纸袋,体贴地把伞往车门靠了靠。

“好,明天见!”柯安怡转过身,不想脚下一滑,身子突地向雨中倒去。

“小心!”夏奕阳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她重心不稳地扑在他怀中。“没事吧?”他等她站稳,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一步,任自己半个身子淋在雨中。

“不算太丢脸!”柯安怡按住心口,羞窘地从眼帘底下偷偷瞄他,心砰砰直跳。

“形像很完美!”他温和地看着她。

“难得一见柯主播投怀送抱,可惜刚刚没有抓拍。”车里摄影师顿足扼腕。

车里传来一声哄笑。

“小姐,去哪?”一辆出租车缓缓地在叶枫面前停下。

叶枫收回视线,看到后座上已经有了一个人。“我去城市电台,可以搭车吗?”

司机点点头,“拐个小弯,上来吧!”

叶枫甩甩伞上的水珠,钻进车里,“讨厌!”她低声嘀咕。

那人往外让了让,“讨厌什么?”

叶枫把脸转向窗外,“这种雷雨天气,真是讨厌!”

“是呀,是呀!出行很不方便。”

前面的司机乐道:“我却巴不得天天是雷雨天,生意超爆呀!”

16,雨中曲

因是雨天,司机周到地将车一直开到电台的大门口。没等车停稳,节目组组长从保安室冲出来,揪着叶枫就往里跑。

“这一晚上真是在油锅里炸呀,你再晚来几分钟,我这心脏病就该犯了。”组长眉头蹙成了结。

叶枫头发是湿的,裤子也是湿漉漉,就连下面的平底靴好象也进了水,说不出的难受,“组长,你让我先找条毛巾擦一下,可以吗?还有半小时才到时点呢!”

组长停下脚,转过身来,这才发现叶枫一身的狼狈。

“行,行,你也不是第一次主持,例会就不开了。你快去收拾一下,千万别冻了。”

“叶姐,”小卫听到叶枫的声音,笑嘻嘻地从办公室里跑出来,双手背在身后,走到叶枫面前时,突地双手一举,“刚刚花店小妹才给你送来的哦!”

小卫把一束向日葵塞进叶枫的手中。

一朵朵向日葵小脸仰起,绽放得非常无瑕。叶枫眨眨眼,从里面取出一张小卡片,“辛苦了!”字数很少,字体却苍劲挺拨,很有男人味。

在她认识的几个有限的异性里,只有一个人的口吻是这样高高在上,却又令人感觉有着一种体贴入微的关怀。

叶枫捧着花愣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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