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宇道:“我希望我们能够长期合作,让我们南洋公司能够从澳门出口货物。至于货物的来源,我们会从北面运过来的。”
布加路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似乎像是在思索什么问题,过了半晌才回答:“这个忙挺难帮的,对面的鞑靼人看我们这里看得很紧。王先生您知道的,其实我们葡萄牙人在这里并不是完全的自由,这里还要受香山县的管辖,对面鞑靼人的军营就是看着我们的。如果出了一点差错,他们停止向我们供应货物的话,我们葡萄牙人在澳门就没有待下去的意义了!我看得出来,你们和对面的鞑靼人不是一路人,你们是原来的明国人,和对面的鞑靼人是敌人,他们对你们是恨之入骨的!如果被他们知道我们合作,那真会停止供货的!”
虽然王新宇这时候戴着一顶瓜皮帽,身上也穿着马褂,可是人站在跟前,布加路如果还看不出来王新宇并没有剃发的话,那就是白痴了。
王新宇笑了:“总督大人担心这个问题啊!既然我能从对面获得货物,那肯定就有办法,这个不需要总督大人担心!”
“你们能从对面获得货物?”布加路十分吃惊。
“没错!我们就是从他们手里拿货的!”王新宇很肯定的说。
布加路惊讶的瞪大眼睛:“你们不是生死敌人吗?怎么可能从他们的手里拿到货物呢?”
王新宇笑道:“尊敬的总督阁下,您听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吗?只要有钱,还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的呢?虽然他们和我们是敌人,但他们也和我们一样是汉人。他们之所以会投靠了鞑靼人,就是为了功名利禄。只要给了他们足够的好处,还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情?”
布加路若有所思的低下头,过了片刻,又说:“既然如此,那容我考虑一下吧。”
“放心吧!”王新宇还是面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我们肯定不会让总督阁下您难做的!首先,我们没有那么快要进行交易,至少是明年的事情了。第二,我们也不是以郑明军队的名义来交易的,我们是以南洋公司出面交易,而且我们南洋公司的船都是买的西班牙大帆船,所有水手也都是雇佣你们欧洲人的水手。如果总督大人还是觉得不方便,我们可以让每个船主上岸的时候,都穿鞑靼人的打扮。”
听说船是西班牙船,水手也是西方人,布加路这才放心了:“既然如此,那我这里就没什么问题。不过王先生,就是有一点要提醒您的,来这里交易的船只,要给前山寨的鞑靼人上缴费用的,否则我们也不敢让你们进来。”
“那些都不是问题!我们会和鞑靼人官府接触的,至于停泊费用,船税,我们都会缴纳的,因为我们是合法的商人,您说,是吧?”说完王新宇哈哈大笑。
“那当然,我相信王先生是遵纪守法的商人!”布加路也笑了。
王新宇又补充了一件事:“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听说有不少你们葡萄牙人在澳门,他们本来是想要来东方发财的,但是来到这里之后却找不到事情干,流落街头,是不是有这样的事情?”
布加路点点头:“不错,是有很多可怜的人,花了那么多钱,不远万里来到我们这里,却没有事情干。”
“那些真是一群可怜的人们啊!我希望我能够雇佣他们,给他们一份工作,让他们能够赚到一笔钱回家去过好日子。”
“难得王先生如此善良,我们这里有五百多名流浪的水手和士兵,如果王先生可怜他们,那可以都带走!”布加路也刚好为那些来东方淘金,却沦为乞丐的葡萄牙人感到头疼,既然有人要带走他们,那最好不过了。
王新宇同布加路谈完之后,就在几名澳门葡萄牙士兵的保护下,到了街头,把那些流浪汉都给收走。
这些流浪汉其实都是宝,他们是一群有经验的水手,或者是打过仗见过血的老兵。他们因为被一些东方回来,吹得天花乱坠的人们给骗了,以为东方遍地都是黄金,于是来到东方想要淘金,结果没找到事情干,又因为清廷的海禁,他们进不了国门,就只能在澳门街头乞讨为生,等待有好心的船主来雇佣他们。
突然出现的一个好人,这自然令这些葡萄牙人感动不已,纷纷答应,要誓死效忠老板。
当天下午,王新宇就带着船队,带着兴高采烈的葡萄牙人,离开了澳门,沿着海岸线往厦门方向返航。
广东沿海地区,原本繁荣的海边渔村,现在都变成一片荒凉。在执行海禁方面,尚可喜的力度比朝廷规定的都要更严厉得多,因为广东一直是反清复明组织最喜欢聚集的地方。当年的广东人彪悍,尚武,可不比后来的广东人那么软弱。出海去南洋最多的是广东人,一次次高举义旗的也是广东人,最强烈对抗禁海令的也是广东人。对那些“脑后长着反骨”的广东沿海人,尚可喜是恨不得杀光他们。
潮州人胡德帝是一名茶商的儿子,原本是一名秀才,顺治十年,潮州遭到屠城,他凭借着极好的水性钻入一艘船底,才侥幸逃脱了性命。但是考取功名已经没希望了,父亲又病死,他又不善于茶叶生意,于是逃往南澳岛。去了南澳岛之后,胡德帝建立了一支反清复明组织。
胡德帝水性极好,凭借着自己极好的水性,他经常到潮州一带活动,发动因为禁海令活不下去的渔民们,逃离大陆去南澳岛。
一座破烂的小村子中,胡德帝把村民们集结了起来,又在鼓动他们逃离大陆,去南澳岛。
“胡先生说得没有错!”一名脸孔黝黑,渔民出身的汉子站起来,“狗鞑子的朝廷这样逼迫我们,我们快活不下去了!”
“就是!”另外一名汉子站起来,“尚可喜和吴六奇那些狗贼,把我们从海边硬赶到这里!这还不算,还不许我们下海捕鱼!而我们祖祖辈辈捕鱼出身,哪里有田地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回想起自己村里的村民,有的人因为不肯从海边迁走,结果惨遭杀害;还有的人前些日子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偷偷的扎了木排出海捕鱼,谁知道海边有像狼狗一样的绿营兵在巡逻,被发现,就毫不留情的砍了脑袋。不要说年轻男子,就算是女人、老人和小孩,要去海边捡点贝壳,抓些螃蟹维持生计,被清军发现都是毫不留情的砍了脑袋。
县衙里面的衙役、师爷和捕快,还看在这些渔民是老乡的份上,经常会下来劝说渔民们不要出海,不要靠近海边,要不然被绿营兵发现就是死路一条。
可是渔民们不出海,又要拿什么来养活一家大小?当时有人质问师爷:“可是我们不会种地,怎么办?”
师爷根本就回答不上来,只好灰溜溜的离去。
为了生活,不断有人冒险去海边。可是狼狗一样的绿营兵鼻子很灵,一旦发现有人去海边,马上就来砍了渔民的脑袋去上官那里邀功。
“对!去南澳岛!去了那里,我们还能活下去!”一名渔民站起来表示赞同。
另外一名渔民赞同道:“对!难得胡壮士肯来帮我们!这是个活下去的好机会!如果我们不抓紧这个机会,恐怕连我们的老婆孩子都要饿死了!跟着胡壮士,去南澳岛!”
这时候,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问道:“胡先生,可是我们要怎么过去?现在狗鞑子在海边看得很紧,我们连海边都去不了!”
胡德帝回道:“我有办法!到时候你们躲在草丛里面,我带着两名兄弟去引开狗鞑子!然后你们拼命的往海边跑,到了海边,自然有我的兄弟驾船来接你们走!”
“可是好汉你又有什么办法脱身?”一名汉子很担心的问。
“不用怕!我水性好!被鞑子追得急了,往海里一跳,他们就拿我没办法!”胡德帝很自信的说道。
制定好了逃往南澳岛的方案之后,傍晚的时候,胡德帝就带着这个小村子的一百多口人,悄悄的往海边走去。
“快到禁海令的封锁线了!你们藏好!我带人引开鞑子!”胡德帝轻声的说道。
前面三百步外有一条一丈多宽,五尺多深的壕沟,过了壕沟还有一条高一丈,宽五尺的土城。那就是尚可喜设置的禁海界,如果有人偷偷越过界线,绿营清兵发现,就会毫不犹豫的大开杀戒。
村民们悄悄的接近土城,胡德帝示意,让大家在草丛里面藏好。
随后胡德帝带着两名兄弟,迅速越过了壕沟,爬上了土城。
“什么人!”有巡逻的绿营清兵发现了企图越界的人,立即赶了过来。
胡德帝对两名兄弟说:“我们分头跑!”
三人跳下土城,分散开来,拼命的向海边跑去。
两名绿营兵从胡德帝的背后追赶过来,眼看着就要追上的时候,胡德帝却没有再跑,而是转过头来,面对两名手持利刃,杀气腾腾扑过来的绿营清兵。
“擅自越界,杀无赦!”一名清兵狞笑着,举起大刀,向胡德帝的脑袋砍了下来。
胡德帝突然一脚踢起地面的沙土,沙子撒入了那名绿营清兵的眼中。
“啊!”绿营清兵一声惨叫,丢下刀,捂住双眼。
胡德帝一个箭步闪身上前,用脚轻轻一挑,地上的钢刀就落在他的手中。只见白色的刀光一闪,那名绿营清兵人头落地!
“啊!”另外一名清兵眼看着自己的同伙被胡德帝一招击杀,吓得扭头就跑。
胡德帝扬手投出手中的钢刀,“嗖”一声风声,钢刀飞了出去,刀尖准确的从绿营清兵的后心扎入,从前胸刺了出去。那名清兵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看着从自己前胸穿出去的刀尖,摇晃几下,倒了下去。
“海寇!那个家伙是海寇!快抓住他!”其他地方的清兵发现了有两人被杀,纷纷叫喊起来。
胡德帝从地上捡起一把短刀,转身逃入一片红树林中。
而胡德帝的两名同伴,也各杀死了一名清兵,转身奋力向海边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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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又一高手()
绿营清兵的叫喊声传到村民们的藏身之处,令人心惊胆颤。躲在草丛里面的村民们屏住呼吸,不敢出声。还有女人捂住婴儿的嘴巴,生怕怀里的婴儿发出啼哭声。
清兵的喊杀声逐渐远去,等到听不到声音的时候,三名负责带人逃走的壮士转头对村民们说:“乡亲们,胡壮士把鞑子引开了!我们走!”
村民们纷纷从草丛中跳出来,奔向禁海界。到了壕沟跟前,青壮年们先跳了下去,把老人、女人和小孩接了下来。过了壕沟,三名壮士先爬上土城,看看周围安全,才示意大家可以上来了。壕沟里的青壮年们用铁铲和锄头在土城上挖出几个坑,然后自己先爬上来,再把下面的女人、老人和小孩拉上了土城。随后,三名壮士带着村民们,跳下土城,穿过一片开阔地,迅速钻入一片长着一人多高的杂草地中。
“大家弯下腰来!不要让鞑子发现!”一名壮士轻声说。
听到远处清兵的喊叫声,一位衣衫破烂,看起来大约十四五岁,但长得还算清秀的少女很担心的问了句:“胡壮士那边不会有事吧?”
“不会!”那名壮士回道,“胡大哥武功高强,这几个鞑子,奈何不了他的!”
论武功,胡德帝绝对是没话说的,他也是一位绝世高手,功夫决不会在洪熙官之下。
此时,十多名清兵被胡德帝引进了树林子里面。
胡德帝躲在一棵树上,追进树林里面的清兵找不到人,于是分开搜索。两名清兵探头探脑的从胡德帝藏身的大树下面经过的时候,胡德帝就像一片树叶一样轻飘飘的从清兵背后跳下大树,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斩下了两颗人头!
“海寇!在后面!”一名清兵发现背后有动静,喊叫了起来。
胡德帝从地上一具无头的清兵尸体边上拾起长枪,用力一掷,长枪闪电一样飞了出去,从那名喊叫的清兵前胸扎入,从后背穿了出去。
“大家一起上!杀了这个海寇!”一名清军小军官模样的人喊道。
当时的绿营清兵还是非常厉害的,听到军官的喊叫声,剩下的十一名清兵立即结成了阵型,最前面是两名刀盾手,后面跟着三名短刀手,再后面跟着三名长枪兵,后面是两名弓箭手,最后是那名军官压阵。清兵结成队形,向胡德帝杀了过来。
“嗖嗖”两支羽箭射来,胡德帝闪身躲在大树后面,躲过了射来的两支箭。
其实树林内并不适合结阵攻击,胡德帝利用自己敏捷的身手,带着清兵转了几个圈子,就让清兵的阵型出现了混乱。随后他绕到侧面,像猎豹一样快速冲出,还没等清兵军官反应过来,只见刀光一闪,清军军官就觉得自己的脖子一凉,紧接着感到自己飞了起来。他下意识的低下头看了一眼,发现腾空而起的只是自己的脑袋,身子还留在地面,一股红色的喷泉从断颈处喷出。接着,清军军官的脑袋就失去了意识,留在地上的身躯摇晃几下,重重倒在地上。
胡德帝没有给两名清军弓箭手任何机会,他手起刀落,又是两颗人头落地。
落在后面的一名清兵长枪兵转过头来,发现了背后的敌人,连忙调转过长枪,向胡德帝刺来。
胡德帝不慌不忙,等到长枪即将刺到跟前的时候,他用刀磕开长枪,接着又左手抓住枪杆用力一拉,把那名长枪兵拉到自己跟前,手中的鬼头大刀斩落而下,砍下了清军长枪兵的人头。
眨眼之间,就有四人被杀,而且最重要的军官被杀,剩下的七名清兵再也顾不上结阵,哭喊着,逃出树林。
胡德帝拾起地上弓箭,在清兵背后发箭,连续射死了四名清兵。
三名清兵逃出树林,指着背后的树林,冲着其他地方的清兵大声喊叫:“那边有个巨寇!杀了我们好几个兄弟了!”
清军把总听到喊叫声,立即带着人,往树林这边赶来。
“怎么样?老五呢?他怎么没回来?”清军把总问一名逃回来的士卒。
“老五死了!我们有十一名兄弟都被那个巨寇杀了!”回来的士卒哭喊着禀报情况。
“十三人!是十三名兄弟死在那个巨寇手里了!”清军把总恨恨的道。此时他恨不得把胡德帝活捉住,送到衙门,判他一个凌迟处死,给自己被杀的那些弟兄们报仇。
其他地方的清兵也顾不上去追另外两名壮士,都纷纷赶来。
“冲上去!谁杀了巨寇,赏银十两,升职一级!活捉巨寇的,赏银二十两,升职两级!”清军把总叫喊着,命令士卒杀入红树林。
附近的清兵都被胡德帝引开了,村民们穿过十五里的无人区时,没有遭到任何绿营清兵的拦截,安全抵达海边的一处树林中。
“快,把木排抬出来!”一名负责保护村民的壮士喊道。
三条被胡德帝他们事先藏在树林里的木排被壮士们抬了出来,抬到沙滩上。随后乡亲们把木排推到海中,大家在三名壮士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爬上了木排。这时候,另外两名胡德帝的兄弟,也因为胡德帝引开了清兵,他们安全脱身,也跑到了海边,同村民们会和,准备一起撤离。
“大哥,胡壮士能安全回来吗?”木排离开海边后,那名少女抬起头,一对闪亮的眼睛看着撑着木排离开的壮士问道。
“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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