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廷并不知道,事实上福建境内早就暗流涌动。
被方孝玉这样一说,那些民壮们都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家人安全。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祈祷明军不要攻城?”一名民壮问道。
方孝玉道:“我们被迫助纣为虐,为的就算家人能活下去。可是鞑子连我们让家人活下去的念头都断绝了,我们还要继续助纣为虐呢?”
“可是我们不帮鞑子守城,我们的家人一样要死在明军炮火之下!”刘全道。
这时候一名獐头鼠目的家伙说了句:“要怪都怪明狗!本来我们日子过得好好的,他们却非要来攻城!如果他们不来攻城,朝廷官兵也不会把我们的家人拉出去送死了!”
这句话的意思就好像有点:强盗来了为什么要抵抗?就是因为抵抗才导致强盗杀人一样。说这种话的人十分可恶,完全的站在清军的立场上了。如果都这样的观点,外敌来了大家都不用抵抗,直接举国投降不就好了?
方孝玉冷笑:“难道你就这样喜欢金钱鼠尾?就算你不抵抗,你愿意逆来顺受,鞑子就能把你当人看了?不!他们侵占我大好河山,就算想要把我们每个人都变成他们的奴才!我堂堂男儿,当挺直腰杆,岂可当这奴颜婢膝的奴才?”
另外一名天地会的特工说道:“好了,都别争论了,我们还是想一想怎么才能让我们的家人活下去吧!”
方孝玉微微转了一下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只见那个獐头鼠目的家伙在无声无息中被人拖到后面,扭断了脖子。那个家伙的底细他是很清楚的,本来就是城内的泼皮,属于那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家伙。这种人对民族没有什么贡献,却喜欢煽动别人。在关键的时候,他们又是贪生怕死。
“既然鞑子不肯让我们的家人活下去,那就和他们拼了!只要明军攻城,我们就和鞑子拼命!明军登上城头,我们和我们的家人就能活下去!虽然我们会有人因此死去,可是我们可以换到我们的家人活下去!”一名天地会特工轻声道。
次日一早,明军又来攻城。
清军故伎重演,把城内的妇孺老弱押上城头,迫使他们修筑城防,并充当人质,阻止明军开炮轰击城头。
城头上,女人痛哭,老人发出无奈的叹息,小孩吓得放声大哭。整个城头乱成一团。清兵手中的鞭子不断抽打女人、老人和小孩,逼迫他们搬运守城器械。与此同时,清军的炮手在人质的掩护下装填火药和炮弹,准备炮轰攻城的明军。
看着城头哭喊的妇孺老弱,李锐眼中露出了一丝不忍,但他狠了狠心,还是咬紧牙关下了命令:“开炮!”
“轰轰轰”一门门大炮吐出火光,炮弹呼啸着向城头飞来,明军炮兵阵地上腾起了一股股白烟。
炮弹飞上城头,砸到清军炮手人群中。炮弹在坚固的城砖上来回弹跳,溅起了无数碎砖块碎石头,像是弹片一样撂倒了一大片清军炮手和边上的妇孺老弱,顿时人群中血肉横飞,惨呼连连。几十名清军炮手倒下的同时,更多的妇孺老弱倒在血泊中。
成排的炮弹砸上城头,其中有不少还是臼炮发射的开花炮弹。
三十二磅臼炮的开花弹在城头炸开一团团火球,这些炮弹的威力相当于后世九二式步兵炮炮弹的威力,以这样的威力在这个时代已经是相当厉害了。
剧烈膨胀的火药在铁壳束缚下,爆发出巨大的能量,把束缚自己的铁壳炸开,变成了无数碎片,横扫城头的人群。
实心炮弹不断砸在城墙上,砸得城墙坑坑洼洼,女墙垛口破碎,沙袋也被打得飞了起来,清军用妇孺老弱修复的城头防御又遭到毁灭性打击。
“砰”一发炮弹击中了一门城头的虎蹲炮,在十二磅炮弹的剧烈撞击下,虎蹲炮立即弹跳到空中,炮管也被砸扁了,只有几十斤重的虎蹲炮在空中打了个滚,又砸落下来,砸翻了边上来不及跑开的两名清兵。
“攻城!”王新宇一声大吼。
明军大阵中,一辆辆盾车推了出来,巨大的巢车和云梯车也被人推出,向城墙推进。
残存的清军火炮拼命开火,炮弹击中盾车。中弹的盾车发出木板碎裂的声音,眨眼之间就四分五裂,破碎的木板好像弹片一样扎入推车的辅兵身上。
明军集中臼炮火力,使用覆盖面积大的开花炮弹压制清军火炮。
黑色的开花炮弹不断落在城头,炸开一团团火球。尽管臼炮精度不高,但是开花弹的覆盖面积和明军炮火的密集程度弥补了精度不足的弱点。在明军炮火猛烈轰击之下,清军的大炮一门接一门被摧毁。
城头血流成河,不计其数无辜的女人、老人和小孩倒在血泊中。
“明狗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他们居然连妇孺老弱都杀!这简直是暴虐残忍!如此残暴之贼寇,还想得民心?”看到明军炮弹把城头炸得火光冲天,刘象震惊呼道。
城头有人大喊:“明狗马上要攻城了!”
刘象震吼道:“让民壮上城,协助官兵守城!”
城墙后面的台阶下,刘全和一批民壮们听着城头不断传来的惨叫声和哭喊声,只感觉自己心中都在滴血,每个人都在担忧自己的亲人安危。若不是混入民壮中的天地会特工人员制止了他们,恐怕民壮们早就迫不及待的冲上城头同清军拼命了。
方孝玉是不想民壮们做无谓的牺牲,这时候登上城头和清军拼命,只能是白白送死。等到明军开始登城的时候,清军自然会让民壮上城头守城。那时候再同清兵扭打在一起,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听到清军军官喊叫,让民壮登城,刘全第一个冲上城头。
城墙上,清军弓箭手和鸟铳手正在向靠近的明军开枪射箭。不时有明军中箭中弹,惨叫着倒下。但是更多的明军冲上来,把简易云梯架在城头。
“守城!滚木礌石!”清军军官冲着民壮们大喊。
“动手!”方孝玉一声大吼,第一个冲向自己面前的一名清兵。(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收复泉州()
清兵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被方孝玉一记手刀打在脖子上,只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这一记手刀直接打断了清兵的颈椎骨,碎裂的骨头扎入气管和颈动脉,连同手刀赋予的压力,破坏了气管。这名清兵就像一口被倒空了的布袋一样缓缓软瘫在城头。
方孝玉从清兵腰间夺过刀,迎着城头的清兵砍杀过去。
其余的天地会特工也纷纷动手,打死距离自己最近的清兵,夺过大刀、长枪等兵器,向清兵发起了攻击。
见到方孝玉等人动手,刘全一声大吼:“弟兄们,和狗鞑子拼了!”
被清军带上城头,原本是协助清军守城的民壮突然爆发,向城头的清军发起攻击。
刘全从一具清兵的尸体边上捡起一杆长枪,向一名清兵刺去。刘全小时候也和泉州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学过一点武功,他的功夫还算不错,这一枪刺过去,清兵用刀挡住。但是刘全的长枪往下一点,扎在清兵腿上。
“啊!”受伤的清兵痛得大叫。
另外两名民壮冲上来,一人夺下清兵的刀,另外一人掐住清兵的脖子。
城头清兵大部分都是弓箭手和鸟铳手,距离那么近,弓箭手根本来不及发挥威力,就被冲到跟前的民壮扭住。清军弓箭手只好丢掉弓箭,拔出刀来砍杀。可是民壮人多,有的人拿着抢来的兵器,有的人捡起地上的石头砸,有些人拿起地上的木头去撞清兵。
方孝玉的前方有三名清兵结阵,两名长枪兵和一名刀盾手相互配合。若是单打独斗,那三名清兵都不是对手,但是三人结阵,竟然让方孝玉这样的高手都难以近身!
个人武勇还是比不过结阵的正规军,虽然只是三名绿营兵,只要配合得当,也能让一名方孝玉这样的中上档次的高手难以取胜。
方孝玉被三名清兵打得连连后退,当他经过一口大锅的时候,灵机一动。
“狗鞑子去死吧!”方孝玉突然一脚踢翻熊熊篝火上的大铁锅。
铁锅飞了出去,铁锅内滚烫的金汁浇在一名清兵身上。只听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那名清兵丢掉长枪,捂住被烫伤之处痛苦的嚎叫。另外两名清兵看到飞起的铁锅,往两边躲开。一人受伤,两人躲避,阵型自然就乱了。
方孝玉手起刀落,砍下了一名清兵的头颅。接着又提刀追赶转身逃跑的那名清兵,只留下被烫伤的清兵躺在城砖上哀嚎。
早有民壮上来,从地上拾起长枪,一枪结果了躺在地上的清军伤兵。
城头上,到处都在激战。天地会特工武功高,不过清军结阵,而民壮们不过是乌合之众,一时间清军有扭转局面的样子。但就在这个时候,有天地会特工从怀里摸出手雷,拉掉拉环投入到清军人群中。
密集结阵的阵型遭到手雷攻击,那效果可想而知了。
“轰轰”手雷在清军人群中爆炸,火光喷溅,弹片迸射,成片的清兵惨叫着倒下。
“杀鞑子!”天地会特工和民壮们趁着清军阵型大乱,杀入敌群中。本来民壮人就多,这样的混战对他们来讲最有利了。清军阵型被手雷炸乱,一时间无法再结阵就被民壮们冲到自己跟前,清兵也只能各自为战,单打独斗对付跟前的民壮。
毕竟清兵经过训练,而且大部分的民壮手头没有武器,结果在近身之后,仍然被清兵砍翻了不少人。
“杀!”架在城头的简易云梯上冒出了明军的头盔。
从简易云梯爬上来的明军立即向清军发起攻击,只要看到城头穿着号衣,头戴红缨斗笠的清兵就一通砍杀。
有了正规军的加入,城头的民壮一下就翻了过来,占了上风。
本来是协助清军守城的民壮反戈一击,这使得城头没有形成阻拦攻城明军的力量,城下更多的明军从简易云梯爬上来,加入到战团之中。
随着越来越多的明军登上城头,本来人数就不多的清军开始溃败,成片的城头丢失,落入明军和反正的民壮手中。
“上!”王'辅'臣从另外一个地方乘坐大型云梯车抵近城头。
自从王'辅'臣向明军投降之后,因为一直没有骑兵作战的机会,他就变成了登城作战的主力。有大型云梯车保护,使得王'辅'臣在登城头的时候不会遭到滚木礌石的攻击。而他身上厚实的盔甲,又能抵挡城头弓箭的射击。
王'辅'臣和他的四名亲兵坐在大型云梯车的平台上面,当云梯车靠上城墙的时候,王'辅'臣和他的四名亲兵站起来,一脚踹开了云梯车前面的挡板,呐喊着跳上城头。
“杀!”王'辅'臣手中的长枪当成棍子挥舞,前面三名清兵被击中,横飞出去。
后面的四名亲兵结阵,保护住王'辅'臣的背后和两翼,五人同时冲锋,在城头形成了一堵移动的铁墙,向城门楼方向推进。
云梯车上,更多的明军爬上城头。因为城头上面已经打成了一团,云梯车没有遭到火油罐和火箭的攻击,不会被摧毁,这样云梯车就能源源不断的把精锐铁甲部队送上城头。
身披厚甲的铁甲兵若是从简易云梯登城,身上的铁甲沉重,爬楼梯缓慢不说,还容易遭到城头滚木礌石攻击,被石头、狼牙拍、夜叉擂之类的砸一下,再厚的铁甲都抵挡不住。而从云梯车登城,就不会遭到那些守城武器的攻击。
云梯车的楼梯设计本来就是台阶一样,身披铁甲的重步兵可以轻松登上平台,跳入城头,加入战团之中。
铁甲兵登上城头之后,就是无敌的存在!任何一种步兵碰上铁甲兵,都是不堪一击。只有狼牙棒、斧头和铁锤之类的可以破铁甲,但那些手持重武器的步兵根本就靠不近铁甲兵,就被铁甲兵后面的弓箭手射死。
大群的火枪手也通过云梯车爬上城头,他们跟在铁甲兵和弓箭手后面,火枪不断的发出轰鸣声,密集的子弹收割那些武功最高的清兵。
“拿下城门楼!”王'辅'臣大喊道。
城门楼在城池攻防战中历来是要害所在,城门楼附近的守军人数也是最多的,同时城门楼也是最受攻城方攻城火力照顾的地方,从原始的投石机到现在的大炮,还有至今仍然在使用的冲车等攻城武器,都是瞄准城门楼进攻。
但是攻破城门楼之后,里面还有瓮城,只有登上城头的兵控制住瓮城上方,城门入口处才能安全。
城门楼后面的瓮城上方,自然是清军最密集之处。
王'辅'臣带着二十多名亲兵,后面跟着一百多名铁甲兵,五十余长枪兵,一百多名弓箭手和两百余火枪手,向城门楼的方向杀去。人还没到城门楼上方,首先发威的是弓箭手。
“放!”一百多名弓箭手张弓搭箭,羽箭下雨一样射向清军人群。
“刀牌手!”清军中有人大喊。
几十名刀牌手持盾,挡住了射来的羽箭。但还是有不少箭支从盾牌缝隙中钻入,扎入清兵身上,发出一片惨叫声。
清军那边也用弓箭反击,几十支羽箭飞了过来。
明军铁甲兵用铁甲和盾牌挡住大部分羽箭,只有少数羽箭射中了长枪兵和弓箭手,不过明军的长枪兵和弓箭手身上也都有铠甲,除非被射中四肢,否则也很难造成伤亡。
“砰砰砰”明军火枪手上来,爆发出一阵炒豆子般的枪声。
火器威力毕竟还是大,瞄准了清军弓箭手射击的火枪子弹钻入清军人群中,一下就撂倒了三十多名清军弓箭手。
“杀!”王'辅'臣大喊一声,带着人冲向清军人群。他第一个冲到清军跟前,手中长枪横扫过去,几名清兵手中的盾牌被挑开。
二十多名亲兵跟着王'辅'臣小跑步冲到清军跟前,一阵刀砍斧劈,砍翻十多名清兵。
后面的铁甲兵和长枪兵也上来了,杀入到清军人群中。
城头的清兵且战且退,在前面的清兵挥动盾牌抵挡了几下,就往后挤,试图让自己躲藏到同伴的后面,用自己的同伴去抵挡对方的刀枪。
明军火枪手和弓箭手跟在后面,不断输出火力。火枪喷出火光,不断有清兵身上喷出血雾,倒在城头。
清军被赶下台阶,明军跟着追了下去。
瓮城上方已经被明军控制,看到街头有清兵推着刀车上来,站在瓮城城头的明军火枪手一排接一排射出子弹,打得刀车上火星喷溅,刀车后面不少清兵中弹倒下。
“打开城门,放下吊桥!”王'辅'臣大喊道。
城门被人打开,吊桥也放了下来。
“冲!”早就守在城门外面的明军重骑兵呐喊着杀入城内。
泉州知府衙门,有人来报:“禀报府台!朝天门失守!”
刘象震站了起来:“快,组织人手,把海寇赶出去!”
“府台大人,民壮们都反了啊!”来的那名清军军官哭丧着脸道。
就在这时,又有人来禀报:“禀报府台大人,仁风门失守!”
刘象震还没走出府衙,又有人来报:“禀报府台,义成门失守!”
“啊!”刘象震大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出。
泉州城内,钟鼓楼上已经挂起了代表势危的三盏红灯笼。
“城破了!城破了!”城内残余的清兵发出哭喊声。
刘象震大喊道:“快随本官来,烧毁仓库!泉州城内物资丰富,不能留给海寇!”
泉州是一座富有的大城,城内的仓库积累了堆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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