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老子自己都不够抽!怎么可能给你?”另外一人在回答。
“就求求你给我一点吧,哪怕一口也好!我已经断了三天了,快憋不住了!”第一个说话的人似乎在苦苦央求。
“你找别人去借,反正我这里没有!”第二个人毫不客气的拒绝。
“音图,他们要是肯借,我早就去找了,他们都不肯啊!我们是同一个牛录出来的,难道你连这点忙都不肯帮了?”第一个人说话口气变得有些愤怒。
德克济克顺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只见是两名满洲兵正在争吵,听他们之前说的话,似乎是一名满洲兵找另外一名满洲兵借八旗特供品,但是另外一人怎么都不肯借。
“到底怎么回事?”德克济克上前问道。
经过一番盘问,德克济克才知道,原来第一名满八旗兵离开南昌来浙江的时候,身上带的八旗特供品不多。可能是计算错误了,以为很快就能到金华,战事也很快就能结束。可是没想到清军辎重物资多,重炮多,行军速度缓慢,这拖延了几日。明军又坚守不出几日,结果战事拖延下来,这名八旗兵的特供品就抽完了。
“音图,你们都是同一个牛录出来的,你有的话就给他一点吧。”德克济克道。
那个叫音图的八旗兵深知没有了八旗特供品后的滋味,之前他尝到过那样的滋味,是在江北大营的时候,第一次是自己的抽完了,找人借都没人借。可是在兵营内,又不像在城里面,到处有烟馆可以去抽,有银子都没地方买。提供八旗特供品的商队也不是每天来的,十天半个月才来一次。
特供品的瘾上来之后,那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音图只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整个人浮躁不安,流口水,反正是特别不舒服。
但那还是好的,在半年之后,第二次特供品抽完了,没地方买的时候,那才难受。当时整个人就像抽筋了一样,浑身到处都疼,那是疼到骨子里的疼啊!不仅仅是流口水了,连眼泪都流了出来,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好容易等到商队来,买了特供品猛吸,那腾云驾雾的感觉真舒服啊!抽完了,美滋滋的睡一觉,什么都好了。
后来音图的瘾越来越大,每天要抽的越来越多。现在他身上携带的特供品,还够维持五六天的,鬼知道卖特供品的商队什么时候来。所以他坚决不肯借。
“大人,不是奴才不肯借,而是奴才自己都不够抽啊!还有您看,这天又要下雨了,这一下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一下雨,商队也断了,不知道下一批什么时候来,奴才给了他,奴才自己抽什么?”音图回答道。
“都是同乡,你们和兄弟一样,怎么就不肯借呢?”德克济克摇了摇头。不过这种士兵私人财物的事情,他还真没办法干涉。
那个到处找人借八旗特供品的八旗兵名叫达哈布,他求爷爷告奶奶转了半天都没人借给他,在军营内到处碰壁,最后只能很失望的回到自己营房。可是这时候他的瘾上来了,而且这不是他第一次犯瘾了,已经是第四次了。
前面几次,无非是浑身难受,感觉肌肉里面酸,反正是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就算是躺在床上都特别难受,嘴角不自觉的流出口水。可是前几次的难受,和今天的难受相比起来,那就算不了什么了,这次真的是特别难受,身上都发疼了,而且是疼入骨髓的那种疼。最后他受不了,疼得满地打滚,口吐白沫,嘴里喊叫着:“给我来一口,求求你们了,给我来一口,就一口……”
没人给他一口,废话,给了他,自己不就少了吗?
“活该!谁让你自己不多准备的!”边上的八旗兵冷嘲热讽。
达哈布的现象,在清军大营内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已经有不少八旗兵八旗特供品的瘾头上来了,正在承受痛苦的折磨。一些瘾还不是很大的人,虽然没有达哈布那么痛苦,可是他们躺在床上,感觉自己的腿脚怎么放都不是,总之特别难受。有的人拼命的捏自己腿上的肌肉,略微缓解了一下,可是过一会儿又开始难受了。
“特供品!我们要特供品!”犯了瘾的八旗兵有人失去理智的大喊大叫。
“哗啦啦”天就像漏了一样的下起了瓢盆大雨,这一场大雨,使得明军无法发起攻击,但对清军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道路泥泞,商队是不会再来了,金华城虽然近在咫尺,但是因为暴雨的缘故,城内的补给物资要送过来都不容易。
“特供品!我们要特供品!”一名八旗兵大喊道。
“下那么大的雨,商队几天都不会来的。”有人冷漠的说道。
突然一名八旗兵站了起来,指着十多里外的金华城:“城内不是有烟馆吗?反正这两天明狗不会上来了!我们回城!”
“雨太大了,现在回去路上淋雨?”一名八旗兵说道。
“骑上马回去,很快就能来回。”有人说道。
“骑马?”一名八旗兵无奈的摇了摇头,“马都在马廊里面拴着,现在去牵马是违反军规的,你们不怕挨打的就去牵马。”
“没马难道不能回去?”一名老兵道。
“走!我们回城!”几名稍微缓过气来的满八旗兵冲出大营,钻入暴雨中,撒开双腿向十多里外的金华城飞奔。虽然雨很大,可是一点不影响他们奔跑的速度。
暴雨越来越大,但这些都阻拦不住八旗兵回城的道路。
不仅是满蒙八旗兵,就连汉八旗,甚至是绿营兵,都有人开始犯瘾了。虽然八旗特供品的价格十分高昂,但有不少绿营兵见到八旗老爷们抽得那么开心,有的人也忍不住去试了。结果试了几次后就喜欢上了这种东西,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绿营兵的那点军饷,还要被上级军官克扣,又哪里抽得起八旗特供品呢?可是这些都难不住绿营兵,他们想方设法的去弄银子。如何弄到银子呢?看城门之类的肥缺可不是一般的绿营兵可以做的,要有关系才能做,但这些都没关系了,他们是兵,手里有刀子,还怕弄不到银子吗?实在勒索不到,就去抢就去偷。
但现在是在兵营内,就算有银子也买不到啊,有些“机灵”点的绿营兵,把自己战友收藏的八旗特供品给偷出来了。任凭那些绿营兵把八旗特供品收藏得多好,总是能被人搜出。那么点八旗特供品,根本就不够抽。
“满八旗的人回城去了,他们肯定是去弄特供品了!”一名绿营兵心里盘算着。
另外一名绿营兵道:“我们得赶快回去!要不然被满洲兵买光了,我们就没有了!”
大批绿营兵也钻入了瓢盆大雨中,冒着暴雨向金华城赶去。
暴雨中,在暗处却有几双眼睛盯着清军大营。
“那些鞑子在干什么?”一名明军夜不收感觉有些奇怪。
虽然下大雨,双方很默契的停战,可是也不能这样违反军纪,擅自离开军营跑回城啊!万一对手冒雨偷袭,那些擅离军营的人不是要掉脑袋吗?可是这些明军夜不收根本就不知道,八旗特供品的瘾上来之后,那滋味有多难受,不要说掉脑袋的事情了,这时候只要能让他们抽上一口,哪怕是株连九族的事情他们都敢干!
“你回去禀报此事,我们在这里继续盯着。”夜不收的头目道。
金华城内,这里毕竟只是一座府城,比不上武昌、广州那样的大城,就连南昌、长沙那样的城都没法比。一座小小的府城内,八旗特供品烟馆真的不多,就区区三家,这三家都是有很大的后台才能开办的,而且存货也不多啊,因为金华本来就没有满城,在这里基本上没有旗人。
八旗特供品,顾名思义,主要是给旗人享用的,一般的汉狗尼堪按道理没资格享用。不过对于一些很有钱的汉人,或者有功名的汉人,还有一些丘八,都会偷偷吸食。
凶神恶煞的绿营兵回到城里,就直奔八旗特供品烟馆去。
“几位军爷,真的很不好意思,都卖完了,我们店小,刚刚几位旗人老爷来了,都给他们买走了啊。”店里的掌柜走出来,向那些绿营兵拱手道歉。
“ma的!你活腻了?识相点的就赶快给老子拿出来!”刚刚去了另外两家店都碰了钉子的绿营兵涨粗了脖子,面目狰狞的吼叫。
掌柜刚刚还是很客气的脸一下就变了,他一点都不害怕,说话口气很强硬:“我劝你们还是把刀子放下去!能开八旗特供品店的,你们几个丘八得罪不起!”
“少啰嗦!快拿出来!要不然老子先砍了你!”为首那名满脸络腮胡的绿营兵凶相毕露,拔出刀子架在掌柜脖子上。
店里的伙计早有人去衙门报官了,这掌柜这里确实也没有存货,否则他也不至于舍不得拿出来卖。好汉不吃眼前亏,掌柜的口气略变软了点,拱手道:“几位军爷请稍等,小的这就让人去拿货。”
其实这掌柜用的是缓兵之计,过了片刻,府衙的捕头带着一批捕快、衙役、白役和民壮赶了过来。
“这几个兵擅自逃离兵营,进城抢劫,拿下!”带头的一名吏员大吼道。
双方乒乒乓乓的开打,虽然那些衙役捕快之类的不是对手,但绿营兵人少,在杀了几名白役和民壮之后,这几名绿营兵全部被制服。
既然开得起八旗特供品烟馆的,都是有门路靠山的人,别小看在金华开的烟馆,后面的靠山可以一直牵涉到京城的旗人,甚至是某个贝子贝勒。小小的绿营兵竟敢抢劫烟馆,这胆子也太大了吧。擅离兵营,已经是犯了军规了,又抢劫八旗特供品店,这一下就算是神仙来也救不了这几名绿营兵。
“擅离兵营?抢劫特供品店?这还得了!”提督大人于永绶大吼道,“把这些乱兵都推出去斩了!”
于永绶心中十分清楚,每一个地方的八旗特供品店,其实都是连锁行业,可以一直牵涉到京城的,那些特供品店的老板神通广大,有的老板甚至就是某个旗人的包衣奴才。杀几个绿营兵算什么?得罪了旗人,那可就不好了。
“大人!刀下留人!”王'辅'臣急匆匆的赶来。
那几个抢劫的兵大部分都是王'辅'臣的兵,他自然着急。
“他们擅离兵营,已经是罪不可赦了,又抢劫百姓,这难道不是死罪?”于永绶怒气冲冲的转过头去,背对着王'辅'臣。
虽然王'辅'臣的面子不小,可是那几名绿营兵杀了衙门的人,结果还是被砍了脑袋。
明军大营,这连绵的大雨,不仅让清军头疼,王新宇也是倍感头疼。下那么大的雨,火器都不能用了,明军无法主动进攻,只能躲在营寨内。不过雨大,清军也不敢进攻,因为明军可以躲在帐篷内使用火器,野战的清军弓箭火器都不能用。更重要的是,那么大的雨,热气球都无法升空,只能用传统的探马去刺探清军军情。
就在此时,有外面监视清军的探马回报:“启禀大人,鞑子兵营出了状况了!”
过不了多久,天地会的特工人员也有人来禀报:“金华城内出事了,几名绿营兵回到城内去抢八旗特供品店,和衙役打了起来,死伤了不少人。”
通过综合情报分析,王新宇猜到是一部分情报犯了瘾。那东西一旦上瘾了,掉脑袋的事情根本就不在乎。(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雨夜出击()
“好个吴三桂贼子!原来这八旗特供品,是坑害我旗人的毒物!本将军一定要向朝廷上奏此事!必须禁止八旗特供品!”卓布泰的咆哮声在军营内回荡。
连下了多日大雨,这江南的梅雨季节看样子没那么快过去,道路全部都变成了烂泥地,没有商队愿意在这种季节过来,清军目前最急需的“八旗特供品”根本就运不上来,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几乎每一名爱好八旗特供品的八旗兵都已经耗尽了随身携带的特供品,这时候他们的瘾头上来了,上瘾的时候整个人都变成了废人,完全失去战斗力。
绿营兵里面居然也有不少人迷恋上了八旗特供品,这时候很多人都开始发作了。失去了货源的绿营兵快发疯了,清军大营身后的金华城内早已断货,所有的八旗特供品全部售罄,失去特供品的绿营兵每天哀嚎哭喊。
前几日,卓布泰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在士兵瘾上来之前,他下令对明军的大营发起了三次进攻,但是三次进攻均被明军打退了回去。
清军在大雨中发起进攻,弓箭和火器都无法使用,只有安放在帐篷内的大炮可以轰击。但远距离的炮击对明军来说没有多大影响。而进攻的清军,却遭到了明军工事内射出的子弹和羽箭阻拦,死伤惨重。等到深一脚浅一脚的清军好容易冲到明军大营跟前,又被凶悍的明军用贴身肉搏战打退了回去。
连续进攻均无法克敌,耗尽了八旗特供品的清军大营内爆发出危急。
事已至此,卓布泰只能打算饮鸩止渴,让人快马去湖广禀报,要求供货商多调遣一批八旗特供品过来以解燃眉之急。
“害人之物啊!真是害人之物!吴三桂包含祸心,只为一己私利祸害我大清!可恨!实在是可恨!”卓布泰恨得牙齿都痒痒的。
雨天道路泥泞难行,卓布泰派出的信使不是在路上摔伤了,就是被明军的夜不收在半路上截杀,八旗特供品的秘密居然一点都没办法送出去!而且这样的天气,也没有商队愿意过来送货。还不仅仅如此,一直活动在清军背后的永新营在雨天却没有停止活动,他们挖开河堤,破坏道路,使得清军原来困难的补给变得更加困难。
“大人,我们不如退回金华城固守吧。如今军中士气低落,若是天气突然放晴,明狗趁机发起进攻,我军恐怕抵挡不住。”于永绶上前献策道。
听着大雨的声音,看着外面像是天漏了一样的倾盆暴雨,卓布泰咬紧牙关点了下头:“也只能如此了!这雨太大了,等雨小了点,就立即拔营起寨退回城内!”
但是卓布泰根本就没想到,明军已经不给清军退回城内的机会了。
农历五月二日,明军大营内。
江南的梅雨季节没有消停,连绵阴雨给清军带来了不便,也给明军带来不便。不过依赖水运的明军在后勤方面要比清军好多了。
“报!”有探子来报,“鞑子大营内有动作,似乎想要放弃大营退回金华城内!”
王新宇点了下头,让探子先退下:“好了,你先下去吧!”
“诺!”探子转身退下。
“鞑子的情况,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如今天降大雨,我军若是进攻,火器无法使用。但是鞑子的情况也不会比我们好!那么多天的大雨,商队无法上来,鞑子的八旗特供品已经完全断货,只要我们贴近鞑子近身肉搏,现在我们一个人可以打他们十个!除了湖广新军之外,其他的鞑子都不足为惧!”王余佑提议要趁清军退回城内之前发起进攻。
“天降大雨,我军火器比例高,对我军进攻恐怕不利吧?就算我们的大炮有油布包裹,运往发射地点架起帐篷,恐怕到了目的地之后,就被鞑子大炮击中了。”王新宇问道。
“我们可以连夜行动,利用夜间鞑子看不到我们,把大炮运往发射地点。炮送到后,就架起帐篷。我们的火药桶都是油布包裹的,不怕雨淋。送到帐篷内装填炮弹,就能在雨天向鞑子开炮。”王余佑道。
“好!那我们就夜袭鞑子!利用他们八旗特供品瘾头发作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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