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缅甸。
封赏之后,郑成功又开始处置被俘的清军。
对那些投降的绿营兵,部分被编入明军,充当辅兵用;另外一部分送去修建码头,水师大寨,充当苦力。
被俘的八旗兵,一部分是被迫投降的,全部被捆绑起来,绑上石头沉海;还有一部分是明军喊话之后,自动放下武器投降的,那些人郑成功答应过不杀他们,又不放心用他们,但郑成功又不肯放虎归山,让他们回去重新拿起武器回来打明军,于是下令全部砍去双手送回去。
听说要处置八旗俘虏,王新宇上前一步道:“王爷,属下有个请求,不知道王爷是否允许?”
“但说无妨!”郑成功说道。
王新宇拱手道:“王爷,那些真鞑子,除了几个鞑酋处斩之外,其余的能否交给属下?由属下来处理?”
郑成功问:“不知王公子要如何处理那些真鞑子?”
“属下想,那些真鞑子欠下累累血债,王爷为了一个不杀的承诺,就这样砍了他们的手放他们回去,那样鞑子朝廷还是会令人好吃好喝养他们一辈子的,那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言之有理!王公子继续说!”郑成功点了点头。
“回王爷,属下既然兼管炮厂铁厂,必然需要大量铁矿。这些真鞑子,属下想把他们拉去挖铁矿,只要给他们一口吃的,不让他们饿死,就能让他们干活,直到最后累死,那样也算是给我大明百姓报了仇,这样也算是废物利用。”
“此计甚妙,可是哪里又有铁矿可挖?”
“回王爷,现在人多眼杂,属下不太方便说。”
郑成功喝令,让周围的人都先退下。等所有人退下后,郑成功对王新宇说:“王公子现在可以说了吧?”
“王爷,在琼州府就有大量铁矿,那里人烟稀少,鞑子兵力薄弱,我们可以派人去那里挖铁矿。”王新宇回道。
“琼州府?那里现在是鞑子的地盘。若是我们派人去了,广东贼人尚可喜必然全力派兵来剿,我们又如何挖铁矿?若是我们留下水师,又要分散我军兵力,我们又如何抵挡鞑子进攻?”郑成功摇了摇头提出疑问。
王新宇回道:“回王爷,属下可以率本部兵马攻打琼州。拿下琼州之后,利用当地黎人组建军队。琼州地形复杂,可以修建炮台堡垒,用来抵御鞑子。而琼州乃黎人地盘,鞑子防范他们不如防范我们汉人,只要黎人击败他们多次,将不得不放弃黎人土司占领的地盘。”
郑成功道:“厦门金门太小,我们又不能在琼州府布置重兵,而且运输矿石路途遥远,这样恐怕对我们很不利。”
王新宇拱手道:“回王爷,金厦两岛确实太小,无法养兵百万。等我们攻下东番岛之后,可以出兵取吕宋,在孤悬于大海之中的岛屿上发展,就能避开鞑子干扰。待到我们发展壮大,便能出师北伐,赶走鞑子,中兴我大明!”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本王也听复甫(陈近南字)说过,说王公子目光远大,有中兴大明的将相之才!这样吧,本王要宴请各位功臣,时辰快到了,等到酒宴过后,王公子你随本王上船,你我再慢慢商议!你先退下吧!”郑成功说道。
“诺!”王新宇退出中军大营。
郑经从后面走出,郑成功看到儿子,让他坐下。
“父王!”郑经抱拳道,“儿臣有一事不明,这王公子,不过乃一无名小辈,为何父王如此器重?连儿臣的老师复甫先生也多次提及此人。”
郑成功反问道:“开花炮弹,新式火药,是不是我军海战利器?”
“父王,此话虽然不假,可是那些事本来就是匠户做的事情,父王只要给足银子即可,无需给他封勋位。”
郑成功道:“经儿,你目光太短浅了!郑家从父亲大人起家至今,所依靠的就是船和炮比别人多,才能击败其他海商,有了今天的家业。可是那泰西人不肯把最精良的火器卖给我们,而我们有这样人才,为何不重用?更难得的是,王公子不仅擅长西夷火器,而且目光和为父的一样长远,经儿,他和你一样年轻,今后定能辅佐我们郑家完成中兴大明之大业。”
郑经一时无法反驳父亲,但又话题一转:“那些真鞑子,我们应该斩草除根,不能留下后患。”
“吾乃堂堂延平郡王,岂能自食其言?既然以不杀降的名义招降了他们,就不应该出尔反尔,否则将会为天下人所不齿。而且王公子说的也很有道理,这样是废物利用!我们又兑现了承诺,又惩罚了他们。”
天色已经黑下来,高崎明军大营张灯结彩,明军士兵上上下下忙碌着,张罗庆功宴会。
安排席位之际,郑经见父亲把王新宇安排到和自己的父亲一起的主桌上,顿时心中不悦,但是惧怕父亲的威严,他也不敢说什么。
主桌上,郑成功坐在首位,两边依次是参军林骥和忠勇侯陈豹,然后是老将洪暄和郑成功的堂兄郑泰,再下来是郑成功的堂弟郑省英另外一员老将黄庭,坐在郑成功对面下座的,是王新宇。虽然只是最下座,但毕竟是主桌了,这已经是很大的荣誉。就连世子郑经和军师陈永华,都被安排去了其他桌招呼各级功臣。
郑成功犒劳三军,让大家放开肚皮大吃。之后,在酒桌上又问长问短,问王新宇的家庭状况之类的。
郑成功看着王新宇,越看越高兴,之前听陈永华说过此人如何大才,此又给自己制造开花炮弹和新式火药,这次海战才赢得如此顺利。除了开花弹,链弹也很重要,要知道这次海战,一开始鞑子顺风顺水,若不是链弹的威力,恐怕自己损失也不小。想到这里,郑成功心想王公子如此少年俊杰,有安邦立国之大才,一定要让他更好的为郑家出力。
“王公子,前段时间本王听复甫说过你尚未婚配,不知道现在可有了婚约否?”郑成功问道。
“回王爷,属下自幼家中贫困,尚未婚配。”王新宇抱拳回道。
“哈哈哈!”酒桌上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郑成功道:“这刚好,本王这就做主,给你许亲。”说着,郑成功转头对堂弟郑省英说:“明志,你家小女尚未婚配,可否许配给对面那位少年英雄?”
郑省英连忙说:“既然是王爷要做主许婚,属下自然同意!”
本来郑家就是海盗出身的,也不是太讲究门当户对,把女儿嫁给一个出身卑微的新人,郑省英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更何况兄长都发话了。自己的大女婿虽然是晋王世子,但那晋王李定国,还不是平民出身。
郑成功想到,堂弟郑省英刚好有个十四岁的女儿尚未婚配,可以嫁给王新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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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夜谈()
酒宴散去,延平王自己在随从的簇拥下离去。
随后,有人邀请王新宇,让他上郑成功的座舰挑灯夜谈。
郑成功想要听听这人到底还有什么高见。原本延平王很早就想见见这位奇人了,只是一直没有时间,今天刚好是个机会。
王新宇跟着那名亲兵,走向郑成功的座舰。
郑成功的巨舰静静停在码头上,船上灯火辉煌,看上去犹如浮在海面的一座宫殿。
王新宇看着这艘巨舰,这样的船如果拿到他的前世去,并不算大,也就差不多六百吨级的排水量,长度也就五十米左右。但是在这个年代,它可是海上巨无霸啊!这是一艘中西合璧式的战舰,装备了硬帆和福船尖式船底,却有盖伦船的宽大炮甲板和浑圆的船尾。
“请王大人上船!”那亲兵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新宇跟着亲兵走上大舰,在亲兵带领下,走到位于船尾的郑成功舱室门口。
“到了,王爷在里面!”亲兵道。
“多谢这位小兄弟引路!”王新宇摸出一些碎银子赏给亲兵。
亲兵一抱拳:“王大人请进吧!王爷在里面等您。”
王新宇走进郑成功舱室内,一眼就看到郑成功坐在桌子跟前,手里捧着一本郑若曾著的《筹海图编》正在翻看。
“属下叩见延平王爷!”王新宇上前行礼。
郑成功放下了书,指了一下边上的椅子:“王公子坐吧!”
“谢王爷!”
等王新宇坐下后,郑成功问道:“王公子,这一仗鞑子损失惨重,你觉得他们下一步会对我们采取什么措施?”
王新宇拱了一下手道:“回王爷,属下认为,鞑子为了对付我们,他们下一步将会采取海禁措施!”
郑成功笑道:“他们已经采取过海禁了,五年前,本王击败过他们一次,他们就下令片帆不得入海!但对本王没什么影响!鞑子搞他的海禁,本王一样做海贸赚钱,鞑子的海禁,只能让他们自己失去海上贸易所带来的利润。”
王新宇道:“王爷,他们这次惨败,估计会采取更为严厉的海禁措施!不仅是片帆不得入海,还会禁止渔民在海边捕鱼,甚至会把海边局面内迁数十里,用来断绝百姓卖给我们粮食,也断绝了商户卖给我们瓷器丝绸,这样我们往泰西人那里卖的货物就断了货源!”
“真是好歹毒的绝户计!”郑成功愤怒的站起来,“鞑子要断掉我们的货源,断掉我们的粮食!他们想困死我们!”
王新宇抱拳道:“王爷,鞑子一旦实行海禁,我们仅仅以金厦两岛,无法养活那么多将士。我们必须尽快攻取东番岛!东番岛面积原比金厦两岛大得多,而且土地肥沃,足以养活千军万马!”
郑成功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啊!本王也有这个意思,早就想从荷兰人手里夺回东番岛了!东番岛本是兄弟联盟最早开拓的一片沃土,萌主颜思齐逝世之后,本王父亲当上萌主,继续开拓此岛。谁知红毛鬼来占领了东番岛,而父亲又被鞑子蒙蔽,不听劝阻,执意降清,这才导致东番岛完全落入红毛鬼之手!”
“王爷,红毛鬼船大炮多,而且堡垒坚固,我军若是硬攻,将会损失重大。”
“那王公子你说说,你有什么好办法可以拿下红毛鬼?”
王新宇回道:“王爷,属下有个想法,就是组建一支小规模的特种作战部队,每一名士兵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优秀士兵,人人熟悉水性,擅长伪装和隐蔽,擅长近身格斗,偷袭,也要会懂得驾驶西夷大船。我们可以事先摸清楚红毛鬼港内的情况,等到夜晚,红毛鬼睡着了,用属下组建的这支特种作战部队摸入港内,悄悄爬上敌船,杀死船上的红毛鬼,把船开出来。开不走的,就炸掉。这样红毛鬼一晚上就能失去所有战舰,我们还能不费吹灰之力获得西夷巨舰!”
郑成功皱起眉头为难的说:“可是西夷软帆船操纵软帆技术复杂,我军无人会用啊!要不是这样,本王的座舰也想用软帆,本王还想多造一批软帆巨舰。”
“王爷,我军要建造的炮厂也快完工了,属下刚好想要去一趟澳门,去找佛郎机人购买造炮所用的车床。这样属下也顺便在澳门看看,能否招募一批西夷水手。只要招到一批西夷水手,我们就能掌握软帆巨舰。”王羽回道。
郑成功点了点头:“不错,弄到车床,我们可以大批量造炮,也卖给张尚书(张煌言)一些炮。就是不知道那车床造炮,是不是王公子所说的那么快?还有,王公子会佛郎机语吗?”
王新宇回道:“回王爷,车床造炮是不用说的,铸好的炮用镗床来打磨内壁,速度快又整齐。至于佛郎机语,属下确实不会。”
“不会也没事,本王这里有佛郎机人,可以给你派一个去。只是那软帆船的西夷水手,恐怕不好招。”郑成功道。
“如果澳门不能招到,属下愿意跑一趟马尼拉。那里的泰西人和澳门的佛郎机人,原本是一家人,他们也不喜欢红毛鬼。属下听人说,有很多泰西人,佛郎机人,甚至是红毛鬼的船员被船主解雇,就在马尼拉等人招募。马尼拉还有一些西夷人海盗,只要我们给钱,也能招来。另外,在马尼拉买车床价格也会比在澳门买便宜得多。”
郑成功笑道:“南洋的事情本王也知道一点点,泰西人,佛郎机人,似乎都和红毛人不合。本王还听佛郎机人说过,还有个西夷的国家,好像是叫什么不列颠的,也和红毛人不合。没想到王公子年纪轻轻,居然知道如此之多!本王的父亲当年和红毛人打过,也合作过,这样红毛人才允许我们去南洋贩卖我们的货物。现在我们和红毛人关系不合,我们的货物都是从澳门佛郎机人那里转的,泰西人也有来过,帮我们转过货物。只是王公子若是要带上银子货物去马尼拉可能很不安全,若是半路上遇上红毛人,恐怕就被他们抢了。”
“回王爷,属下想,到了澳门,租佛郎机人的船去马尼拉。到了那边,看能不能买一条船回来。只要挂着佛郎机人还是泰西人的旗,红毛人还不至于胆大包天去抢我们。”
郑成功犹豫了许久,终于答应下来:“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允许你了,本王给你带上一批货物,你先到澳门,租佛郎机人还是泰西人的船去马尼拉,卖了货物,再买机床回来。能招到西夷人水手就招,不能招到也就不用勉强了。若是能买回西夷巨舰,也顺便买一条回来。买回的船,就归到你的水师二镇!”
“多谢王爷!”王新宇连忙站起来行礼。
“坐吧!还没说完呢,我们继续!”郑成功微笑着招呼王新宇坐下。
看到王羽坐下来,郑成功又问:“刚刚王公子只说了,可以招募西夷人水手,以利于我们夺取红毛人的船只。那么刚才还有一个问题:王公子不是说了,红毛人堡垒坚固,我们要如何攻取?”
“属下在想,弄一些威力特别大的火药,威力是我们现在火药的百倍!属下相信,那种火药可以炸开红毛人的城堡。”
“威力特别大的火药?威力百倍?”郑成功听了惊得目瞪口呆。
王新宇点了点头:“属下有把握能造出来,但数量极少。到时候我们挖一条地道到红毛人城下,用那种火药就能炸开城堡。”
王新宇想要制造的是达纳炸药,但是没办法工业化生产硫酸,只能实验室法少量制造,那样炸药的量就非常少,每一斤炸药都十分宝贵。
“制造那种火药,需要什么东西?”郑成功惊奇的问道。
“那需要属下去澳门,从佛郎机人那里购买玻璃器皿来才能制造,但也只能少量制造,根本无法大量生产。”
郑成功将信将疑的点了下头,然后又问:“我们夺回东番岛之后,下一步要如何?”
王羽回道:“下一步,我们派兵南征,在吕宋岛北面占领一块地盘。吕宋岛比东番岛更大,只要能在吕宋岛立足,我们就能源源不断的种粮食,生产武器,养活大批人马。”
“吕宋岛?那里现在是泰西人占领吧?”郑成功皱起眉头。
王新宇问道:“王爷可有笔纸?”
“王公子要画海图吧?”郑成功笑道。
“正是,这样说很不方便。”王新宇尴尬的笑了笑。
郑成功打开书柜,从里面取出一张海图:“这是王公子你画的吧?”
王新宇接过来,一看,正是自己之前画给陈近南的海图,于是连忙说:“正是属下所画。”
“画得不错!想不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