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在!”夏国相上前拱手。
“你率领三千弓箭手,两千刀盾手,携带云梯登上城头,立即用弓箭去射杀露头的贼人!”
“扎!”
“胡国柱!”
“末将在!”
“你带领炮队往前推进!炮击城头,压制贼人!等到我军登上第一道城墙,你立即率兵把虎蹲炮搬上去,轰击贼人第二道土城!”
“扎!”
“吴国贵!”
“末将在!”
“你亲率三千精锐土兵,从那边的山谷过去,向贼人侧翼发起攻击!”
“扎!”
吴三桂又转过头来,看着高起隆。
高起隆很清楚,吴三桂把自己的亲信都派出去强攻了,这时候他这样的降将更要表忠心。于是还没等吴三桂开口,高起隆就主动上前一步,拱手道:“请大帅让末将出战!”
“不错!”吴三桂满意的笑了,“就知道高将军对本王忠心耿耿!这样,你带着你本部的绿营兵,我再给你三千民壮,用冲车去把前面那一道外城都给拆了!把它给本王挖成一道斜坡!以便于我军后续部队攻击!”
“扎!”见吴三桂把最轻松的任务交给自己,高起隆感动得恨不得马上向吴三桂表示自己的忠诚。
第二道城墙上,明军严阵以待,城头上放满了滚木礌石、狼牙拍,城头上点燃着篝火,铁锅里面煮着热气腾腾的金汁,地面上摆着一个个石灰瓶、火油罐,辅兵和民壮站在前面,后面站着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弓箭手和鸟铳手,手持长枪盾牌和短刀的肉搏兵在城头待命,一旦清军爬上来,肉搏兵立即上前堵住。
后面的第三道城墙上,在棱堡内架着一门门虎蹲炮,炮口对准城下。
第二道城墙比第一道城墙的位置高出了五丈,距离有五十步左右,这个距离可以保证登上第一道城墙的清军遭到第二道城墙的火力打击。而第三道城墙比第二道城墙要高出六丈,两道城墙之间距离也是五十步。这三道城墙,就像是山坡上的梯田一般,保证明军可以发挥出立体的火力,而清军只能一次次在城下流血。这一片的土城,又堵住了通往缅甸的道路,清军不拔掉这一片城池,就无法通过红河谷进入缅甸。
如果不是爱星阿一直催,老奸巨猾的吴三桂肯定不会去打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攻坚战。
眼看着冲出这片山谷,前面就是地势相对平缓,河流可以通航的缅甸境内,只差这一步之遥就能去亚哇城抓住永历了,爱星阿也是心中着急。他是恨不得清军立即冲过去,把永历抓到昆明来,让清廷一劳永逸的解决后患。
刚才清军开始炮击的时候,王新宇果断的下令,让明军放弃了最外围的土城,撤退到比较高处的第二道土城上,因此清军的炮击并没有对明军造成什么损失。
“杀!”城外战鼓隆隆,旌旗飘扬,成群结队的清军就像潮水一样,朝着被三斤将军炮轰开的缺口处涌了过来。
清军似乎没有受到什么阻拦,就轻轻松松到了第一道土城跟前。
“上!”高得捷吆喝着,督促辅兵和民壮先行爬上去,战兵紧跟在后面,从被炮弹炸开的缺口冲上第一道城墙。清军很快就沿着斜坡上了城头,可是当他们登上城头的时候,却发现四周光秃秃的,什么防护都没有。
第二道城墙上,乱箭如飞蝗,枪弹如暴雨,弹丸和箭矢打在毫无防护的城头上,刚刚爬上城头的清兵连忙用盾牌去遮挡,可是箭矢和弹丸实在太密集了,很多清兵顾头不顾脚,挡住了上面,腿部却被乱箭射中,被弹丸击中,发出一片惨叫声,接二连三倒在城头。
登上城头的清军战兵用方木牌结成盾牌阵,去遮挡射来的箭矢和弹丸,弓箭手向城头反击。后面从简易云梯爬上来的清兵弓箭手也躲在盾牌阵后面,用弓箭向城头反击。
“放!”只听到第二道城墙上响起一声怒吼声。
数十个狼牙拍和碾石从城墙上滚了下来,落在城墙脚下,又沿着山坡向第一道城墙的城头滚去,狠狠撞在清军盾牌阵上,只听到一片惨叫声,盾牌碎裂,成排的清兵被滚下来的狼牙拍撞得飞了起来,盾牌阵顿时破开一个缺口。
城头的羽箭和弹丸钻入破开口子的盾牌阵中,打得清军血花四溅。
又是一排盾牌立了起来,随着登上城头的清军弓箭手越来越多,更多的羽箭射到第二道城墙上。一排排羽箭落下,土城上就像是长出了无数白色的花朵一般。
城头明军出现了伤亡,但有城墙的防护,明军伤亡不是很大。
城头再次放下了滚木礌石,把清军的刀盾手砸得纷纷倒飞出去,就连躲在刀盾手后面的弓箭手也被砸翻了不少。
爬上城头的辅兵扛着简易云梯,在战兵的钢刀威胁下,硬着头皮去攻城,但在半路上就被上面落下来的滚木礌石砸翻了一大片。没有一架云梯能够贴上第二道城墙,不是在半途中被砸断,就是扛着云梯的清兵被砸死。
第三道城墙上的明军炮兵也开火轰击,虎蹲炮吐出火光,霰弹居高临下射来,下暴雨一样落在清军人群中,当即扫翻了一大片清兵。
这样只能白白挨打,却无力反击,实在是太损士气了,高得捷见势不妙只好鸣金收兵。
用简易云梯登城的夏国相部也遭到了惨重的损失,被迫退了下去。
胡国柱的炮队往前推进了一百多步,试图用三斤将军炮去轰击第二道土城,可是将军炮的仰角不够大,若是勉强垫高,对高处的第二道土城轰击,效果又不是很好。大部分的炮弹落在山坡上,都被山坡吸收了能量。
“只能让辅兵和民壮上,先挖开贼人的第一道土城!把那土城破坏掉,挖成一道斜坡,我们才能攻击第二道土城!”吴三桂让亲兵传令下去。
原本以为自己的任务最轻松的高起隆等人,这时候才发现,平西王府的精锐战兵被这种构造古怪的立体式土城打得败退下去,这时候还得依靠他们绿营兵押着民壮和辅兵去挖掉外围的城墙,才能保证平西王府军的顺利攻击。
“上!推车冲车和盾车上!把城墙挖开!”高起隆大喊道。
成群的辅兵和民壮推着冲车和盾车,抵达第一道土城下面。清兵奋力推着冲车,一下一下撞击土城。只听到泥土崩落的声音,这简单构筑的土城确实不坚固,一下就被冲车撞击得泥土大块大块的崩落。与此同时,推着盾车上来的清军辅兵和民壮挥舞着铁铲锄头,对外围的土城进行挖掘,很快就挖开了一片城墙。
这第一道土城本来就是用来引诱清军攻击所用的。被破坏的土城形成了一道斜坡,那些清军的辅兵和民壮再也不是在死角下,而是暴露在第二道城墙的火力之下。
“放!”城头又一次响起一声怒吼声。(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堆上城头()
七梢炮再次发威,天女散花一样的石弹从空中撒落下去,砸入清军辅兵人群中,激起了漫天的血雾,脑浆和骨头碎片四处喷溅,空气中弥漫着刺眼的血红。
看到城墙脚下的辅兵和民壮就像是被镰刀收割的稻谷一样成片倒下,胡国柱想要让将军炮去摧毁明军的投石机,可是那些投石机都架在高处的山头上,前面还有密林遮挡,将军炮的仰角不够,根本就打不到山上的投石机。
连续四轮投石机攻击,上千块大小石头砸到清军人群中,城墙下正在挖掘作业的一千多名清兵当场就死伤了三分之一多。城墙上面,羽箭、弹丸下雨一样射下来,又撂倒了一片清兵。紧接着投石机完成装填,再次发出漫天撒落的石头雨。
石头砸落在人群中,骨骼碎裂,脑浆迸溅,惨呼连连。
“快跑啊!”残存的三百多名辅兵和民壮转身就跑。
跟在辅兵和民壮后面压阵的三十多名绿营战兵也纷纷扭头,逃离石弹的覆盖范围。
被清军丢弃的盾车、冲车横七竖八翻在城墙下,城头上又射下一排火箭,点燃了这些被遗弃的攻城工具,城墙脚下火光冲天,滚滚黑烟直冲云霄。
“尚未鸣金,擅自逃离战场者,杀无赦!”卓罗贝子带着三百多名八旗兵堵住了这些逃兵的去路。
“跪下!”一名八旗兵一脚踹在一名民壮的膝盖后面的腿弯上。
所有逃回来的绿营兵、辅兵和民壮全部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冷汗直冒。
“擅自逃离,全部斩首!”爱星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执法场上。
十多名辅兵军官被拉了出来,首先砍下了脑袋。接着那些绿营战兵也一个个被八旗兵砍下脑袋。最后那些民壮和辅兵被斩首的时候,这些从老百姓中临时拉来的人们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苦苦哀求。可是八旗兵毫不手软,一刀一个,把民壮和辅兵全部砍杀。
看到自己的绿营兵都被斩首,高起隆心疼得嘴角抽动了一下。这些担任督战队的,可都是跟随他多年的老兵啊。
爱星阿走到高起隆跟前,用马鞭指着他说:“马上再调人攻城!必须把第二道城墙也给破坏了!辅兵和民壮不够了,你的人填上去!若是再有人胆敢擅自脱逃,今天就拿你问罪!”
高起隆冷汗直冒,唯有老老实实的打了个千:“扎!”
转过头去,高起隆满脸阴鸷,目露凶光看着他的手下:“给老子把辅兵和民壮看好点!他们敢退的,就地斩杀!要是你们敢跑,老子先把你们砍了!”
“扎!”一群部将和军官纷纷跪下。
爱星阿已经走到夏国相跟前:“让你的弓箭手和鸟铳手也跟上!”
“扎!”夏国相跪地打千。
清军再次发起了猛攻,最前面是一排手持木牌的辅兵,后面跟着大批携带着工具,背着麻袋的辅兵和民壮,绿营兵手持钢刀夹杂在辅兵和民壮之中压阵,后面跟着大群弓箭手和鸟铳手。
“上!上!”绿营兵担任的督战队挥舞着钢刀,督促民壮和辅兵往前面的死亡区域冲锋。
绿营兵鼓手擂动战鼓,八旗兵吹响海螺号角,隆隆的鼓声和低沉的号角声混合在一起,激励清兵向山头发起攻击。
辅兵和民壮冲到了已经变成了斜坡的第一道城墙跟前,就在这个时候,七梢炮再次爆发出惊人的威力,成片成片的石头在空中划出弧线,狠狠的砸到清军人群中。就算是前面的木牌都挡不住自天而降的石头雨,石头砸到人群中,木牌粉碎,人被砸断骨头,砸开脑袋。第二道城墙上的弓箭和弹丸也跟着泼洒了过来,第三道城墙的棱堡上,一门门火炮吐出一团团火球,从两翼向中间泼洒霰弹,形成了交叉火网。
转眼之间,辅兵和民壮的尸体就堆满了斜坡。
有些辅兵和民壮感到害怕,转身想跑,却被混在人群中的绿营兵砍下脑袋。
“上!冲上去!”督战队挥舞着钢刀声嘶力竭的吼叫。
手持木牌的辅兵冲到第二道土城下方,后面紧跟的辅兵和民壮冲了上来,挥动手中的工具开始破坏城墙。那些背沙袋的辅兵和民壮往地上丢下沙袋,随后一排排乱箭和弹丸射来,清兵纷纷倒下,同地上的沙袋枕叠在一起。
清军的弓箭手和鸟铳手躲在沙袋和尸体的后面,向城头开枪射箭。
城墙上,落石和狼牙拍不断砸下,砸得木牌四分五裂,躲藏在木牌下面挖掘城墙的民壮和辅兵被砸得血肉横飞。接着城头淋下了滚烫的金汁,人群中响起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倒!”城头又是一声怒吼。
滚烫的油锅被滑轮缓缓拉升起来,再由一根吊臂伸出城头。女墙后面的辅兵拉动机关,油锅一转,一锅锅滚烫的火油下雨一样往城下淋了下去。
“啪啪啪”一排排火把从城头上丢出,落在城下。
“呼”冲天大火腾起,城脚下惨叫声一片,浑身起火的清军辅兵和民壮哭喊着,在大火中痛苦的挣扎,在地上翻滚。随着身上的肌肤逐渐被烧黑,身上起火的清兵倒在火场中,不再动弹,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人肉烧焦的焦糊味。
不一会儿工夫,第二批冲上去的一千多辅兵和民壮就全部葬身在第二道城墙脚下。有七百多人是死于明军的攻击,还有三百多人是被清军自己的督战队砍死的。
滚木礌石、投石机、弓箭、鸟铳和火炮组成了致命的火力网,就连绿营清兵和后面的弓箭手都折损了不少。
但是紧接着第二批的清军辅兵和民壮又冲了上来,用人命去堆。
清军的弓箭手和鸟铳对城头的明军也构成了一定的杀伤力,城头上有不少辅兵和民壮中箭中弹倒下。但清军弓箭手和鸟铳手的损失更大,他们的攻击手段只有一种,而城上的明军却有五六种攻击手段。
“开炮!”胡国柱瞪着血红的眼睛大吼。
三斤将军炮抬高了炮口,伴随着火药气体的轰爆声,一排排炮弹随着喷出的白烟冲出炮口,向城墙上砸了下去。
虽说三斤将军炮抬高仰角之后威力大减,但炮击还是对不是很坚固的土城造成了一定的破坏力。一发发炮弹砸在土城上,城墙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弹坑,一片片泥土崩落。有些炮弹砸上了城头,造成了城头明军的损失。
这种依托山坡自然升高的地形构筑的土城城墙,抗击炮轰的能力还是比较强的,除非清军能把红衣大炮运上来,三斤将军炮的破坏力并没有那么好。
清军炮击了一阵,城墙并没有倒塌,虽说崩落了一大片,但在清军炮击刚刚一停,明军辅兵和民壮就用沙袋和泥土填补上去。
此时,清军第二批冲上来的辅兵和民壮冲到城墙下。
城头的滚木礌石、弓箭鸟铳,石头堡垒中的火炮,还有后山上的投石机,发挥出全部的火力,形成了立体交叉的杀伤效果,把这些刚刚冲上来的清兵又是一片片的倒下,变成了山坡上横七竖八的尸体。
绿营兵的督战队又一次找到了活干:不少民壮和辅兵转身要跑的,都被督战队一刀一个砍下脑袋。督战队砍得手软,总算是没让“漏网之鱼”逃回后阵去。要是被“漏网之鱼”逃回到后阵,那后果不堪设想,这些绿营兵督战队都要成为八旗兵的刀下之鬼。
前后两千多条人命填了上去,只是把第二道城墙破坏了那么一丁点,还有就是堆起了不少的沙袋,尸体和沙袋加起来,已经有三尺多高了。
因为这第二道土城在山坡上,大型攻城武器是无法推上去的,只能拿人命来填。但清军就算是攻克了第二道土城也没用,明军还有第三道城墙挡着他们。
吴三桂咬了咬牙,又把第三批辅兵和民壮拨给了高起隆。损失了那么多民壮和辅兵,虽然这些都是抓来的百姓,但在当年人烟稀少的云南,很难征集到那么多民夫,这些人都还是洪承畴当时从湖广等地带进来的,要是损失完了,就只能让绿营兵上,等绿营兵死光了,就轮到吴三桂自己的平西王府军上了。
第三批民壮和辅兵上去,不到半个时辰,又是全部葬身在第二道城墙之下。
沙袋和尸体越堆越高,被辅兵和民壮从土城脚下挖出来的泥土也堆在沙袋和尸体上面。只要这样的攻击再多发动几次,清军就能用沙袋和尸体堆到城头去,形成一个抵达第二道城墙上面的斜坡,让战兵冲上去。
“吴国贵那边难道一点消息都没有?”吴三桂突然想起被自己派去从侧翼迂回攻击明军的吴国贵和他带去的三千倮倮兵。
吴三桂并不知道,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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