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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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荣华- 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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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阅里禁止喧哗,所以我已经练就了走路不发出声音的技能了。”

    项敏一脸哀怨。

    林温脸上的笑容更深,看了一眼他们手上的图纸低声笑道:“可以临摹,但不许脏污,更不许私自带出去,阅可只有这独一份。”

    项敏和崔凌连连点头,表示一定会保管好。

    林温这才踮着脚一瘸一拐的离开。

    项敏一脸敬佩的看着他,跛足还能走路不发出声音,实在是太厉害了。

    崔凌推了一下他,示意他赶紧回神动手。

    两人便拿了笔墨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临摹这张图。

    师兄弟俩没少合作,一人绘制一半,合作得天衣无缝,若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是两人临摹的。

    俩人忙了一天半才把图临完,因为长时间集中注意力,眼睛酸涩疼痛,便收了东西准备回去休息。

    结果才回到林府大门,一个下人便飞奔出来道:“崔先生,才崔家别院那边来人,说是您二伯到了,要叫您去说话呢,小的正要去阅找您,谁知您就回来了。”

    崔凌顾不得眼睛疼了,连忙转身道:“那我先去别院,项师弟,你先回去吧。”

    项敏却把篮子里东西交给下人,跟在他身后道:“我跟你一起去,放心,我不打扰你,就拜见一下崔二伯,给你族兄上柱香就在一旁等你。”

    知道他是不放心他,崔凌心中感动,想了想道:“也行,我跟我二伯也许多年没见了,未必有许多话要说。”

    他跟崔节还真不熟,小时候还好,隔一段时间还能碰见一次,自他十二岁去江陵后就再难见面了,也就中途回家探亲时拜访过,但感情也不深。

    所以论起亲近,崔节还比不上他这些师兄弟呢。

    毕竟他们朝夕相处了许多年。

    崔凌跑到别院时,里面正一阵哭声,他一进去便看到一个须发灰白的中年男子正抚棺痛哭,何修和乌阳等贵公子们正低着头站在一旁,时不时的抹一下眼泪。

    崔凌连忙敛神上前行礼,“侄儿拜见二伯,二伯,您节哀顺变。”

第三百十四章 蛛丝马迹

    崔节抬起通红的眼睛,凌厉的看向崔凌,节哀?

    这是他最得意的嫡长子,让他怎么节哀,怎么顺变?

    他脸孔扭曲了一瞬,心底闪过暴怒,他的儿子就是被人害死的,他一定要对方血债血偿!

    崔凌对上他的目光,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的低下头去,恭顺的道:“二伯,我已叫人给打好了棺木,您要不要去看一看?”

    现在这具棺木只是从棺材铺里买来一时用的,从护卫者要在此等候家族那边的消息始,他就叫人重新买了木材打一副。

    人死后,除了墓地,便就是这棺材最重要了,所以崔凌也不敢怠慢。

    崔节收回目光,转头看了一眼现在这具棺木,眼泪又忍不住落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的道:“此事不急,你堂兄的死查得怎么样了?”

    崔凌便道:“此事还是问护卫长最清楚,事发之事侄儿并不在现场,知道的不多,且这段时日里皆是护卫长在查。”

    崔凌自收到兄长的信后就不想过多参与此事,刚才又看到了崔节看他的眼神,更加不想掺和了。

    护卫长一早就带着人跪在堂下了,闻言向前膝行两步,磕头道:“老爷,小的无能,什么都没查出来,但马尸一直妥善保存,老爷可亲去看一看。”

    崔节脸色阴沉,但还是扶着崔冲的手起身,如今最要紧的是查出他儿子的死因,这几个奴才以后再处置不迟。

    这么一想,崔节才看向何修等人,一个一个的把他们请到房间里谈话。

    这俨然是审理嫌疑人的做法。

    何修几人心中觉得屈辱,却不敢不去,论权势富贵,他们无一人能与崔氏相比。

    青年们体谅他中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默默地忍了,哪怕他言语中多有猜疑,他们也默默地不计较。

    可其中也不乏有想讨好崔家的人,不巧,其中一人就住在乌阳的隔壁,在离开房间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乌阳的异状说了。

    “崔伯父,乌阳自崔兄出事后就一直不对劲,这几日更是噩梦缠身,我等住在隔壁已经连续好几晚听他在梦中惊醒了。”

    崔节咬牙,“乌阳?”

    “是,正是他。”那青年低下头悄声道:“崔伯父能不能不要说是我告诉您的,其实乌阳不对劲大家都察觉了。”

    只是大家都不说,只是不好得罪乌家罢了。

    崔节眼中闪过暴戾,抬头见他忐忑,便不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到:“好孩子,伯父都知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有心了,凉儿地下有知会感激你的。”

    青年低下头,压住心头浮现的喜悦,躬身退下了。

    崔节这才寒着脸对门外的人道:“去请乌公子来。”

    乌阳精神萎靡的来了。

    乌阳的异状大家不是没发现,然而没几人会怀疑他。

    因为他跟崔凉的关系是最好的,俩人时常形影不离的,崔凉又死得那么惨,别说他,就是他们这几个关系一般要好的这几天也没少做噩梦。

    所以乌阳的表现在他们看来就是伤心难过导致的。

    哪怕是跟那青年一样住在乌阳隔壁的另一个青年,在同样听到乌阳做噩梦的情况下也未曾怀疑乌阳跟崔凉的死有关。

    其中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乌家依附崔氏,乌阳脑抽了才去害崔凉。

    但把乌阳叫来的崔节不这么想,现在任何人在他眼里都有嫌疑,乌阳也不例外,而且在有先例的情况下,他对乌阳的怀疑更重些。

    当初谢逸鸣坠马,不就是他亲自去做的?

    崔节紧盯着乌阳问,“当时凉儿是怎么坠马的?”

    这个问题,每个人他都问了,大部分人的回答都差不多,相差的那点不同也不过是视角不同。

    乌阳也一样,他说的和大家说的差不多,但崔节却紧盯着他问,“那你觉得凉儿坠马与谢逸鸣坠马有何不同?”

    乌阳便生生的打了一个冷战,抬起头来愕然看向崔节,他抖着嘴唇问,“崔世伯,您,您也觉得这是谢逸鸣来索命吗?”

    崔节一怔,然后就大怒道:“闭嘴,什么索命,这分明是有人在害我儿,你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乌阳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连摇头道:“我,我不知道,崔兄出事前后全无异状。”

    他隐约知道崔节是怀疑他了,近乎哀求的道:“我与崔兄情同兄弟,若我知道些什么肯定会告诉您的。”

    崔节不信,但不论他怎么逼问乌阳就是坚持他什么都不知道。

    崔冲静悄悄的进来,附耳道:“父亲,黄庆查出不对,您要不要去看看?”

    崔节精神一振,顾不得乌阳,连忙跟着崔冲去了后院的杂物房里。

    里面用冰块冻着马尸,这个时节要找冰块不难,崔节特意从河南府里带来的仵作正好收手,看见崔节,微微一行礼后道:“崔老爷,您来看这道伤口。”

    崔节看去,不有蹙眉,“这不就是刀伤吗,当时这匹马疯狂,护卫们不得不砍杀了它。”

    “不错,但您仔细看这刀痕下的这道印记。”

    崔节凝眉看去,半响才犹豫道:“青紫?”

    黄庆点头,“若我没猜错,这应该是呈圆形物体击打留下的伤痕。”

    护卫长也看过去,半响才道:“刀痕的其他处不也有青紫吗?”

    “这不一样,”黄庆解释道:“待我把这处的毛刮掉你们再看。”

    说罢取了刀来小心的将那部分的毛刮了,为了做比较,他又选了不远处的一个刀痕附近刮了一部分。

    这才退至一旁让他们比较,“很显然,这处的颜色更深些,且痕迹在刀下,可见在你们砍杀这匹马前曾有人用圆形的东西击打过此处。”

    “这是马脖,是它最敏感的一处,一旦击中它会痛苦失控。”

    崔节紧攥着拳头道:“所以我儿就是被人害的对吗?”

    黄庆没下结论,只是道:“现在还没肯定这击打伤是不是当天留下的。”

    护卫长立即道:“这是少爷的爱骑,我等从不敢怠慢,平时都很好保养的,从我们出来到事发前,它从未嘶叫发狂过。”

    黄庆查了查手道:“崔老爷,不知我可不可以检查一下令公子的身体?”

    崔节眼一红,低下头去想了想道:“不动刀?”

    黄庆就笑,“崔老爷不答应,我自然不可能动刀。”

    崔节就答应了,让人小心的把崔凉抬出来送到房间里。

    黄庆让人点上两排蜡烛,这才开始解下崔凉的衣服细细地检查。

    “面色与舌苔的颜色都正常,可见没有中毒,但有没有服用过其他非毒性的药物则需要开胃检查。”黄庆是河南府最有名的仵作,有时京城那边有些案件还会借调他,因此对这种阴私之事知道的不少。

    记得五年前曾有人私下问过他,若有人服用了迷药,可能从尸体上看出来。

    所以他才有这一说。

    崔节却想到了当年谢逸鸣的死,牙齿咬动,但依然没松口开刀。

    他不想让儿子死时不全。

    黄庆说完继续趴在尸体上细细地检查,半响后拿起他的右手,仔细的盯着他的手背看了半响后道:“我看他体内多半是没有迷药了,因为有这个。”

    崔节连忙去看。

    崔凉的手背上全是被拖地造成的血痕,指甲翻开,似乎曾努力的想要抓住地面稳住身形。

    崔节眼睛一红,眨了眨眼后去看,却没看出不同来。

    黄庆就用手在他手背上描摹了一圈道:“这有道痕迹,为不规则圆,我摸了摸,虽未伤及手背的筋骨,但射中时力道不轻,我想这就是令公子在即将抓稳马鞍却又突然放手的原因。”

    崔节大怒,转身怒视护卫长,沉着声音道:“也就是说当时有人当着你们的面杀了我儿,然而你们却一无所知!”

    护卫长吓得跪到地上,此刻他倒宁愿马是中毒,少爷也是中迷药了。

    黄庆放下他的手继续检查,老半天后直起身摇头道:“暂时找不出其他的痕迹了,崔老爷,我能帮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崔节让崔冲把人送出去,剩下的就是崔家的事了。

    “少爷都有什么仇人?”

    这手段,很显然是仇杀,除了崔氏的对手外,便有可能是崔凉的仇人了。

    护卫长们惶然,“老爷,少爷一向与人为善,并没有什么仇人啊。”

    崔节抖了抖嘴唇,这才想起这批护卫是他在儿子出门时才给他的,有许多事情他们都不知道。

    他指了门口怒道:“滚出去,把引墨找来。”

    崔凉的仇人可就多了,可大多被崔家给料理了,为的就是不让他的名声受污。

    而如今未被料理的寥寥无几,在这江南,头一个便是谢家。

    崔节也想到了谢家,可当年的是谢家的大儿也参与了,现在谢家又没落了,他不觉得谢家还有本事做出这样的事来。

    更何况,当年的事他抹得很干净,谢家多半什么也没查到。

    引墨抹了抹眼泪,想了想后道:“老爷,除了谢家便是林家了。”

    “林家?”

    “是,那林郡主就是谢二公子的遗孀,他们家也有可能的。”

    崔节就泄下气,冷笑道:“一个女人?”

    引墨也不知为何,想起那天林清婉钻进马车里看公子的样子便觉得奇怪,但那只是一种感觉,他不知该如何说。

    因此道:“老爷,这位林郡主很厉害的样子。”

    崔节便冷冷的道:“我会亲自去见一见她的,我问你,那崔凌和乌阳可有异动?”

第三百十五章 请求

    相比林清婉,他自然更怀疑跟他有利益之争的崔凌,而乌阳完全是一个小人,当初他能为凉儿驱使,现在自然也会听命于别人。

    也不排除他那两个侄儿的嫌疑,近年来他们跟凉儿的矛盾可是越来越大。

    也有可能是其他家族在针对他们崔氏,自然,也不可排除谢家和林家的嫌疑。

    总之现在他把能怀疑的都怀疑了。

    崔冲不知道他爹头疼不疼,反正他是疼的。

    马尸和他哥尸体上的痕迹只能表明他哥的确是被人谋害的,且对方派出来的人武功高强,但仇人的方向,他们完全没有头绪。

    崔节不顾身体,硬是带着黄庆去了事发时的山坳处,可惜,那天之后下了一场细雨,时间又有点久了,黄庆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找到。

    崔节犹如困兽一样的急躁起来,直接让人盯着崔凌和乌阳,甚至连别院里其他公子也没放过。

    何修等人很快就受不了,相约好搬出别院,自己到阅书路那里赁了个房子住。

    就算你崔氏势大,他们也不是狗儿猫儿随意任人欺负的,你怀疑也就算了,大家都坦诚的说开了,结果你还派人日夜盯着,这是真以为他们是凶手呢?

    本来要不是为了崔凉,他们在事发后便回家了,你崔家不感恩也就罢了,竟把他们都当凶手防备了。

    当下便有人想回家,何修等为首的几个便劝道:“暂时忍一忍吧,起码得让崔世伯查出些头绪来,不然贸然回去,只怕他就认定了是你,还以为你是因为心虚跑了呢。”

    想回家的青年就憋屈道:“难道他一辈子查不出来,我们就一辈子都不能走?”

    “崔兄总要入土为安,我想崔世伯不会在这里久留的。”何修道:“到时我们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回去。”

    青年便赌气道:“我才不要跟他们一起走呢。”

    “好了,不管怎么说,我们是得先在苏州安顿下来,听闻阅里聚集了不少才子,不如我们去看看?”

    “我们本就是为阅而来,自然要去看看的。”

    于是青年们便相约告辞了,乌阳也跟着他们离开,近来他日夜被人盯着,精神高度紧张,早就想走了。

    大家没好拒绝,但觉得乌阳要是跟他们一块儿去,只怕又不得安生了。

    可惜不等他们到外面,崔节便派了人来拦住乌阳,“乌公子,我家少爷生前与您最要好,老爷还有许多事要问你呢。几位公子走了我们不好多留,但您却是一定要留下来的。”

    乌阳脸色一白,不由看向朋友们。

    青年们愣了愣,然后便沉默不语。

    乌阳眼中带着祈求,然而无人开口替他说情,他也鼓不起勇气来拒绝。

    要知道他爹能坐稳河南府刺史的位置多靠崔家支持。

    乌阳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可是,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崔节从他这里拿不到有用的东西,虽没有出手折磨他,精神上的压力却不小。

    他的噩梦不仅没减轻,反而加重了。晚上不仅会梦见血肉模糊的谢逸鸣,也会梦见崔凉。

    他以极快的速度消瘦下来,整个人的精神都好像有问题。

    然而除了他的小厮,无人在意这一点。

    崔节已经递帖子求见林清婉了,他想要见一见这个引墨口中不一样的人。

    林清婉翻了翻帖子,讥讽的笑道:“这就是有恃无恐了,这是一点的不心虚吗?”

    易寒就问,“见他,您心虚吗?”

    林清婉想了想道:“还真有点虚。”

    易寒就笑道:“那您就冷一冷,过几天再见好了。”

    “好主意,”林清婉将帖子交给他,浅笑道:“告诉门房,回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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