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武士情人》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我的武士情人- 第2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哪堑愕幸馐贾漳ú蝗ァQ矍暗恼飧鋈毡疚涫空阢【≈笆氐赝瓿勺约旱娜挝瘢⒁套哦允鼗ざ韵蟮某鹗印6源蠖嗍毡救死此担颐谴永炊贾皇侨肭炙橇焱恋牡腥恕

那有什么关系?我心底浮起一点揶揄。坦白说,即使我们不为幕府方面提供资金援助,他们一样无法轻易地关闭横滨港,毕竟实力的落差就摆在了那里。

1853年,斐谟总统在给德川家庆将军的国书中只写到,希望能寻求日美两国的友好通商和煤炭食料的供给以及对美国漂流者的保护,用词恭谨,语气恳切,他当时绝对想不到数年之后我们可以通过武力威胁在日本获取诸多好处,比如开港开市,甚至建立居留地。这件事说明了一个事实,有实力作后盾的强势做派永远比谦谦君子的空谈更办得成事。

我承认,我对日本的感情是复杂而矛盾的,糅合了傲慢的偏见和好奇的凝视。想要接近却在即将触及的那刻迅速缩回来,正如我对那个少年的感情一样。在我离开日本数年后,开始静下心来回顾这一段心路历程时,才发现两种纠葛的理念竟是我痛苦的根源,也是我和他之间难以抹去的悲哀。

第36章 第三十五章 危险的气息

那么,暂时就让时光静静地倒流到1864年夏天的那个晚上。

当时街道上人潮拥挤,沿街叫卖的小贩挂着竹筐、推着板车从身边经过,我看中了几个可爱的小物件。每当小贩试图跟我兜售时,我都只能遗憾地拿起来看看,却不能开口。这里是京都,不是横滨。虽然我会说日语,可是口音跟他们迥异,就算戴着斗笠也不能向他们买东西。

不过,这样一点也不影响我出来逛的心情。我只是想要透透气,在这个让布朗宁太太鄙夷为“比盖尔的乡下佬还要穷酸”的异国都城里,或许还有些别的有意思的东西。

我自己都感到无比惊诧,恋爱真的是一种奇妙的催化剂。一年前还对这个国度充满厌恶和烦躁,可是突然间,一切又因为那个住在我心底的人变得有所不同了。比如,我会跟鹧野小姐学习如何把一枝枝嫩黄色的苍兰插放在花瓶里,让它看起来更加错落有致;又比如,我喜欢上了“丸子”,也许从离开京都那一天坐在马车上看到坐在街边悠闲地吃着丸子的少年时,我就觉得它一定会很美味。

爱情有着最动人的力量,再不可思议的事情都会在它的指引下发生。就像鹧野小姐为了能顺利和蒙贝利先生结合而把灵魂奉献给了上帝,且不论她的动机是否会让人质疑其忠诚度,至少我是对他们的爱情是持着赞许并同情的态度的。但她在绝大多数真正的基督教徒眼里,永远都只是个卑贱邪恶的东方女人。

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自己,并不可自拔陷入这种沉郁的思绪中去。那个人也会为我而信奉耶稣吗?

我自嘲地想笑,不留神却撞到了什么,身体猛地往后一仰,重重地跌倒在地上。同时我听到一声稚嫩的哀叫:“哎,好痛哦……”

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我竟然走到了一条小道上,人没有那么多。我的对面,坐着一个正在揉脑袋的小男孩。他大概八、九岁吧,穿着麦色的短褂,留着额发,睁着一双小眼睛瞪我。

“好痛。”他一再地强调着。

也许是那嘟嘴的模样让我想起约翰那个小鬼,我情不自禁地笑着伸手去拉他。“对不起。”

小男孩仰着头,推开我的手,气呼呼地说:“喂,你怎么看路的!明明躲着你了,还硬要撞上来!”

我只得再一次道歉,然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准备离开。

那个小男孩却意外地难缠。他依旧坐着,不依不饶地看着我说:“喂,你就这么跑了吗?我的东西都掉了一地了。”他指了指地上一堆散得七零八落的东西。

借着光,我凑近了看,有青面獠牙的可怖面具、圆陀螺、弹弓、几袋糖果,还有一些我叫不出名的小玩意。没有再说什么,我俯身帮他一一捡起来,送到他面前。

他仔细地清点了东西,说:“嗯,没错,都在。”又从几个小袋子里拣来拣去,最后犹豫了一下挑了个比较小的,打开掏了几颗放嘴里,又系好了扔给我。“喏,这个请你吃。帮我把这些一起抱到池田屋去。我一个人抱不过来。”

虽然是个东方小孩,可是那副堂而皇之占便宜的举止神态简直酷似约翰那个小“夏洛克”。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好脾气,也许是想起我爱的少年温和地陪着语言不通的约翰玩耍时那可爱的样子,我的心突然像柔风拂过春天里的水洼一样,涟漪一圈一圈地荡漾,整个人因为爱意变得亲切起来。

我捏了捏那个干瘪的小袋子,把所剩无几的糖果都倒出来,一口气全吃了下去。偶尔粗鲁一回的感觉真是不赖,其实我很早就想这么做了。

我边帮那个小男孩拿一些东西,边问他:“池田屋是吗?你去哪里做什么?”

“因为那是我家开的。我是池田屋惣兵卫的儿子,弥之助。”他拿了面具在手上玩耍,还不忘问我,“你是北海道那种乡下地方来的吗?讲话的口音不像京都人。”

我那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善意突然减了一半。

“来做生意的吗?也是啊,那么穷的地方。”

我开始深吸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今天运气很好哦,遇到了我,我家的旅馆今天很多客人的。嗯,也不是不可以啦,你只要分我们一点,我父亲应该会让你在那边接待客人的。”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大概把我当成了“游女”之类的女人了吧,顿时十分气恼。我为刚刚把这个日本小孩和约翰•;塞纳先生相提并论感到深深抱歉,举起手准备揍他一顿,可是转身一看,那名守卫仍尽职地跟在不远的地方。

“我不是你说的那种女人。”我狠狠地喝止他的胡言乱语。

“啊?”他一下子愣住了,尴尬地摸摸头,说,“对不起。”

他看我不搭理他,又讪讪地说:“喏,那个最大的袋子里放的那种豆子很好吃的,你要不要尝尝?”

我继续沉默着,心里想,我到底在做什么?那个人微笑着纵容早熟的死小鬼胡闹时是怎样的心情呢?

我是不喜欢小孩的。可是后来的某个晚上,我和我的少年躺在月光下听虫鸣。他紧紧地抱着我,把头埋在我的胸口,用软软的嗓音对我说:“姐姐来信了,她请近藤先生帮我找个合适的姑娘……姐姐她,她希望我能为家里……”他抬起头,面容安静,眼神温柔,直直地看向我,仿佛要望到我心里去。他说:“我是很喜欢小孩子的。你呢?”当时气氛太过于美好,他那明亮的眼睛在皎洁的月光下蛊惑着我的心智,我竟然像被摄了灵魂一样重重地点头。第二天清醒过来的时候,我便把失魂的原因归为月下的迷乱。

而在走近池田屋的这个晚上,我也是一路踩着白白的月光,走向命运指引的所在。就是在这一天起,我开始相信,“无论上帝无论何人何物,无人能用世俗将我们拆散”。

“到了。”弥之助欢快地喊出来。他领着我来到池田屋的后门,因为他说旅馆已经被一些客人包下来办酒宴了,他们不愿意别人打扰,所以早早地锁了前门。

这是一家有两层楼的屋子,跟其他的日本建筑没有什么差别,但是它的后院比较特别,没有像其他宅子的庭院树影婆娑、花草生姿(后来少年告诉我,这是为了防备像阿丞那样的忍者躲树上刺探情报)。我瞥了一眼没入黑暗中的守卫,几分紧张和忧虑的情绪在走进门的时候迅速被兴奋感取代。做一件看起来有点危险的事情是十分刺激的。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能理解了维维安身上那颗永远在不安分中骚动的叛逆因子。

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装作无意地对弥之助说:“请不用关门吧,我就要走了。”

“可是我还是得请你吃点什么表示谢意呢。”这个小孩还不是太讨厌。

他接过我递给他的东西,一边说“请等等啊,我放下东西就来”,一边撒开短短的腿往屋子里奔。

我还不忙着走,本来就是漫无目的地出来散散的,索性就在院子里转了几圈。我对屋子左侧的红墙还挺感兴趣的,摸起来又冰又滑,右手在上面飞快地弹动,像在演奏钢琴,一路摸到右侧的格子门窗上。虽然窗子里透着光,可是我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于是我无意识地凑近了睁大了眼睛看。

突然,格子窗一下子被打开,我吓了一跳,迅速后退了三步,紧张地看着窗子里面的人,右手伸进左袖口里握紧了手枪。

我看到一楼的屋子里面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清瘦男人。我怔了一下,便有阵劲风袭来,我的喉咙被一只生硬的手卡住了。

“阿,阿丞?”在他下狠劲扭断我脖子前,我艰难地念出他的名字。

是的,我曾经见过他一面,我的少年笑容灿烂地扬着手对他说“阿丞,再等我一会”。

“是你?”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阿丞还是敏锐地认出了我。他的手松了松,却仍捏着我的要害,似乎在犹豫。他眯着眼睛,慢慢地说:“副长说了,再出现在Okita面前,就要你的命呢。”

然后他不动了,因为我的手枪对准了他的胸口处。

“我的子弹绝对不会比你的手慢。”我努力用平静地语气跟他交涉。

“你确定?”话音刚落,他就神速地消失在我面前,有一个冷冰冰的硬物抵在我的脖颈上。皮肤刺痛了一下,几缕温热的液体顺势流下。

“松平定敬。”惊吓之下,我无法流利地说话,但是一丝清明仍让我找到足够分量的人,试图告诉他“他不可以杀死我”这个事实。

果然,贴着后颈的利器顿住了。像是为了证明我的话,那个守卫似乎感觉到了不对,急忙奔进来。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这个叫阿丞的男人看到守卫衣服上的葵花纹路时,手里的寒光就凝固在纸窗上了。我听见他骂了一声:“该死,差点误事。”

后颈的冷冽突然消失,阿丞已经站到了守卫跟前,问:“伊势桑名?”

守卫傲然答道:“京都所代司伊势桑名藩主旗下护卫铃木小太郎。”

“京都守卫官会津中将属下新选组监察山崎丞。”山崎丞神情不卑不亢,望了我一眼,说,“那个外国女人是你们的……”

“桑名和会津本如一家,请务必守口如瓶。”铃木果断地截住话题。

“我们也有要事在身。”山崎丞说。

看他们彼此了然的神色,我知道了自己再次得到了上帝的庇佑。只是那个副长是谁?我的心像吸饱了水的海绵不断下沉,山崎丞的话我已经想得到原因了。

凉凉的夜风吹来夏日特有的清香,本应该是个怡然自得的夜晚,我的胃却下意识地一阵痉挛。疼痛让我愈发清醒,从二楼隐隐传来的争辩声虽然细微却足以震痛我的鼓膜。危险就像暗夜里隐匿在丛林中的猛兽,狡猾地寻找着最好的时机,只要一点破绽,它就会立时扑出来趁你不备咬断你的喉咙。我的后背一阵怵然,肃杀的气息正在悄然弥散在这间看似普通的小旅馆里。

我想,这又是一个血腥的不平之夜吧?

“喂,大姐姐……喂,厨子有没有看到一个个子高高的、戴斗笠的女人啊。”和铃木走出后门的那刻,稚嫩的童声响在脑后。

即将发生的事,我完全可以预料到了。“那个小孩子会死吗?”我忍不住问铃木。

“这是会津藩的事了。刀剑无情,实在说不准,但能避免还是会避免的。”铃木板着脸说,“我去帮您找一个轿子,还是尽早离开好。”

“请等一等,好吗?”我诚恳地请求着。

“很抱歉,如果您在此出事,在下就算是切腹也难辞其咎。”铃木的声音冷冰冰的,他的耐性也快被我磨光了吧。

还没有走出多远,一声如困兽般的嘶吼冲破池田屋的门窗,久久回荡在我如空谷一般死寂的心里。

厮杀声、怒吼声、尖叫声不绝于耳,我看不见的地方是一个残酷的炼狱。夜的咽喉终于被武士的刀咬出了一道伤口,源源不绝的血气弥漫在空中。

我抬头看着天空,阴云弥漫,月亮已经不见了踪影。它也在畏惧着什么吗?

我走不动了。我知道,我想见的那个人就在我身后不到200英尺的地方。

怎么办呢?我决定遵从我的内心一次。

第37章 第三十六章 死神的来访

这天晚上发生的事虽然过去了四十多年,却依旧在我记忆里清晰得如同昨日。我常常在想,如果那时不回去见他,是不是从此就要错过,再也没有办法再见了?

我和他的事,好比一本书,结局早已明明白白地写在了最后一页,可是我依旧压抑不了自己的心情,停止不了自己的脚步。

当我匆匆地推开那扇门的时候,尽管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是还是被映入眼帘的惨况惊吓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浓重的血腥味让我几欲呕吐。

本该是清净的后院,此时也是尸身交叠、血流成河,都是穿着各色衣服的武士装扮的人,撕裂的伤口、翻卷的血肉。靠近门口的一具尸体背上插着一把断了一截的刀,他的脸上都是血,眼睛没有合上,朝着门的方向伸出的右手无力落下,五指张开,狠狠地在地上留下五条深深的痕迹。我想,他是死不瞑目吧,他也许想着从后门跑出去求救,他一定还有很多没有完成的心愿。

那些一身浅蓝色外褂的武士明明人数很少,大概就几个人,却在气势上占足了优势。我一眼就望见了个子矮小的新八嘴里叼着一把短刀,潇洒地从楼梯口跳出来,身后“轰然”一声,一个受了重伤的人滚落了出来。旁边另一个队友迅速上前补上了一刀,手起刀落间,鲜血喷薄而出,将他的前襟染上一片厚重的殷红。

那人擦了擦脸,抬头看到了我,表情有些惊诧。他转头问新八:“怎么还有个女人?”

“混蛋!注意看边上!”新八大吼了一声,挥刀过来帮他挡开了一把突然刺过来的长矛。

拿着长矛的是一个身形比一般日本男子较为高大的武士,高高地束着长发,眼神凶狠,原本端正的五官因为愤怒而扭曲可怖,死死地盯着新八,冷笑出声:“幕府的走狗,今日我吉田稔磨若不死,他日一定把今天的仇加倍还报给你们!”

“可是很遗憾呢,你没这个机会。”新八朗声大笑起来,走到他面前,剑尖直指眼前这个名叫“吉田稔磨”的男人。

他是看到我了,惊讶地眯了眯眼,立刻装作不认识,扭头喊了一句:“不相干的人请速速离去!这是男子汉之间的战场!”

他是不想我无辜地卷进这场杀戮中去吧。可是我不能走,从前厅传来的声音更加激烈,那里的战斗一定更加严酷。我没有望见我心爱的男孩子的身影,我不知道他是否一切安好。

这时,我看到一个穿着深蓝色麻布和服的男人从二楼的窗口跃下,吉田稔磨麻利地上前接应他。那人侧过身,越过新八和另一同伴的防卫,径直向后门口的方向奔来。

吉田对他吼了一声:“五吉郎,快去长州藩邸请小五郎等人来支援!”

五吉郎沉声回答:“一定不辱使命,这里就交给您了。”说着,就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我,慢慢地举起刀……

“哐当”一声,我只来得及看到一道晃眼的白光闪过。

一把短刀挑开了五吉郎刺向我的长刀,又飞快地弹向另一边,斜斜地插到木门上。晃动的寒光让我一阵心惊胆战,我呼吸急促地掏出手枪,毫不犹豫就朝这个人开了一枪。

那人闷闷地哼了一声,捂住了肩膀,鲜血不断地从他的指缝中冒出来。

“五吉郎,你先走,剩下的留给我应付。”吉田丢下新八,恶狠狠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