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闻这番言辞的仙儿,神情激动,少女完全忽视?d明飞这段话中,最后所用的是“探出究竟”,而非“救出上代岛主”。
“好了,闲话许久,即便聊的非是繁琐家常,却也令人心生不耐,时间宝贵,蹉跎无益,留书邀约我今夜来此会面,究竟所谓何事?”
内心翻江倒海般攀升的激动情绪,被?d明飞这一句硬生生打断,仙儿这才想起今夜之约是自己挑起。
暮然,绝世清灵的少女深吸一口气,借此下压内心忐忑与不安,以尽可能平稳的语气问道:
“你……你可愿意娶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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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初沐南诏情~再浴大理风()
山明水秀云氲间,半乌柔照无耕田,
借问此界何字选,
南诏遗白大理仙。
晴空万里,烈阳金乌半数藏身云间,柔和阳光洒下,照的这片山水氤氲淡雾,彷如人间仙境,尤其是路边无人耕种的整齐田园,更为这一幕仙境驱走了几分清高冷傲,增了几许红尘野趣。
“公子,这首诗是您即兴而作的?”
山野小径上,神蚕古衣在身,孔雀东南飞立冠,燚明飞信步而行,他手执一把空面折扇,另一手提着一支古檀香木笔,此刻笔上蘸墨,墨随笔行,一字字落在折扇空白纸面上。
一旁磬儿眼露崇拜地凝望纸上二十八字沛然成章,对于燚明飞这等信手捏来作诗汇词的才学,侍女磬儿再一次佩服的五体投地,唯一美中不足者,便是落在折扇上的这手字体……
好难看!
“自然是即兴而作……,嗯,露出这种表情,是在嫌弃我这手字么?”察觉到身边侍女的表情,燚明飞神情淡然的问道。
“磬儿不敢,可是公子,您的字磬儿见过,不是这般的啊?”
“燚明飞的字你见过,那高富帅的字呢?”燚明飞一边将侍女的问题听入耳中,一边为诗句题字。
“高富帅,公子您说的是您那乱魂症……”话问出口,磬儿即刻察觉自己失言。
对于“乱魂症”云云,磬儿如今依然是一知半解……不,用一知半解任然太过,对于“乱魂症”,磬儿所知不过九牛一毛。
但这些时日她与燚明飞相处,却发现公子对他的那位“前身”非常不喜,时不时将“蠢类”“白痴”这些字眼冠在那位前身头上,磬儿早已察言观色,从不在公子面前主动谈及那位前身。
正是由于这层缘故,此刻失口带出“乱魂症”三字,才将小侍女吓的突然间杜口吞声。
然而,令小侍女杜口吞声之事,燚明飞似乎并不在意:“不错,就是我那始终缘锵一面的‘表象’,他平素书写落笔的手法,似乎就是如此呢。”
完成了题字,燚明飞颇为享受的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落在折扇上的妙句佳作,配上那一幕狗爬驴踩的字迹,似乎丝毫未破坏他赏鉴心情。
此刻这条山野小径上,并不止燚明飞主仆。
仙灵岛四大长老、敖洁洁、以白纱斗笠覆面的仙儿,甚至就连夜明珑都在列。
除此之外,还有七叶与几名年轻僧人。
此前在岛上,燚明飞与仙儿联手感应出广成仙府入口与封印之地重叠,之后几番查证,确定感应信息无误。
如此情况下,又有高君皇一党联手寂灭寺针对仙灵岛的前提,四大长老认为无论如何都该与拥有同样敌人的大理段氏接触一下。
这番接触自然少不了仙儿这位当代灵女,同时,作为知悉寂灭寺内幕的夜明珑,也免不了被迫同行。
除此之外,因为广成仙府之事,敖洁洁自然也需同行。
这一行人离开仙灵岛已有八日,如今身在大理内陆的他们,尚有一段路程便能到达皇城,面见天子。
“哈,天圣寺弘法殿第三高手,仙灵岛少主与四大长老,如此阵容,赶路却不用马匹,徒步行走,而且还是在这段氏护翼下的大理国境内,也不知是因为手头紧凑呢,还是在顾虑些什么。”
目光尚停留在字体丑歪,用文却云清醉人的扇面上,耳中却传来身后尾随那一排中,夜明珑那语带调侃的声音。
耳闻此言,磬儿柳眉掀怒,目光倏然回转,瞪在后方的夜明珑身上。
这一刻,投注到夜明珑身上的目光并非这一束,与她同排并行的四大长老、敖洁洁等都投来怒意目光。
然而,察觉众人投来的目光,夜明珑巧倩嘴角斜弯,竟更显得意:“哎呀,我真是糊涂,堂堂仙灵岛与天圣寺,家底丰厚殷实,怎会手头紧凑到连几匹马都买不起,如此看来,这般小心谨慎,不用代步,更是选山野小径赶路,只能理解为在躲避什么了,不过会是什么呢……哎呀!莫非是在躲那权倾一国的高氏,如此看来难道大理境内高氏专权之状,其实已比传入吐蕃的流言蜚语严重十倍。”
出谷黄莺般甜美嗓音,却是句句如刀,字字利刃,将如今大理那光鲜美好表皮下所隐藏的滚脓伤口,血淋淋的一刀刀挑开。
高氏专权,这是属于大理国境内,每个当局不迷者心头的伤口。
四长老与仙儿、敖洁洁非大理人,难以感受这份切肤之痛,相比之下,七叶身为大理人,又出生军旅,如今更是大理皇家寺院天圣寺,弘法殿第三座,高氏专权这段落到他耳中,既刺耳,更刺心。
然而刺耳刺心之语,七叶却不作反驳,只是口诵佛号,以“阿弥陀佛”回应。
自离开仙灵岛后,一路行来,夜明珑这等调侃讥讽的言语就不曾真正消停过。
若非此刻她故意掀开高氏专权这块伤疤,身在佛门的七叶本不会心起波澜。
“公子,那夜小妖女好可恶,又开始胡言乱语,指桑骂槐了。”目睹整个过程,磬儿被夜明珑的举动激起怒意,她很想教训夜明珑一番,可惜磬儿心里也明白,虽然夜小妖女之前败于公子之手,但是论智谋口才,自己万万不是她的对手。
想要在言语上针锋相对的教训夜小妖女,在磬儿看来,唯有自己那神通广大的公子能胜任。
磬儿对燚明飞报以厚望,她相信以公子的聪明才智,必定听的出自己话中之意,谁知这位公子回应她的却是……
“磬儿,她并没有指桑骂槐,她这番可是骂的明公正道,而且有一点你错了,她并非胡言乱语。”
燚明飞目光依然停留在自己的折扇上,继续欣赏那手不堪入目的“妙”字,嘴里却以非常平静的语气说道。
磬儿一呆,“她并非胡言乱语”七字云绕耳边。
——公子说她并非胡言乱语……难道说,公子也同意她的说法。
燚明飞的确赞同,自己一行此刻放弃高头大马,更选择林荫小径的这番举动,考量避开高氏耳目确实是原因之一。
在燚明飞看来,高氏专权的背后,隐藏的是大理段氏治国不当,以及数代帝王的姑息养奸。
先人养奸,后孙吞苦!
这本就天经地义!
倏然,燚明飞直觉有异,目光流转,却见身边磬儿一脸失望伴失落,仿佛是受了谁的欺负。
磬儿的这种表情,燚明飞之前曾经见过一次,就是在他抱着昏迷的仙儿去灵玄仙府,被外人误会他轻薄仙灵少主的那次。
那晚,磬儿语带悲戚求自己今后善待仙儿时,就曾经露出过相同的表情。
……
“本公子确实有几分赞同她之言,不过些许赞叹,尚无法蒙蔽本公子慧眼。”
夜明珑这段话确实点出当今大理国祚弊端,不过若将这番“指点”当做夜明珑为大理社稷江山着想,未免太美化这位毫不犹豫操控磬儿涉险送死的寂灭寺“重要人士”了。
她不过是借挑剖七叶等人的伤口,发泄身为阶下囚的不满罢了。
燚明飞露出一抹诡笑,目光扫过面露不解的磬儿,终于回头望了望后方那一行人。
“四位长老,敖姑娘,还未诸位体谅,三蛋姑娘与众人不同,习惯藏物于阴,此恶习由来已久,创伤深远,因此于我等来说不过游山玩水的徒步涉行,于她来说却是步步艰辛,寸寸腐骨,如此难免有些恶言抱怨,大家身为康泰之躯,还望莫要与残缺病体多做计较。”
“三蛋”“藏物于阴”“恶习由来已久,创伤深远”“残缺病体”……燚明飞话不带脏,却是字字毒如蛇蝎。
本一脸得意的夜明珑,耳闻此言,红润面色由红转黑,由黑转紫,顿时呼吸不畅,血气逆行。
“燚明飞!你……你无耻!你……你才是二蛋呢!”
即便是夜明珑,也无法做到将“藏物于阴”这等话语挂在嘴边。
被燚明飞一番连珠炮的毒舌毒语攻的体无完肤的夜明珑,无法在“藏物于阴”“恶习由来已久”等字眼上和燚明飞纠缠,因此只能抓住“二蛋”,虚弱不堪的反击。
三蛋!
这是此前方擒获夜明珑,她不肯透露姓名时,燚明飞恶作剧般给她起的名字。
夜明珑!明者日月,日月皆圆,圆者为卵,即是双卵,而珑为玉器,玉器也以圆形居多,因此也是一卵。
卵即蛋,三卵即三蛋。
源于这点,夜明珑便得到燚明飞赠名“三蛋”。
“唉~~~,看来三蛋姑娘旧创甚深,远超我估计,一路行来,此刻已痛至失忆,你忘了我早前的解释了么,我之‘明’虽也是二卵,但‘明’后有‘飞’,主大鹏扶摇直上九万里,破壳翱空,而你是‘珑’字结尾,‘珑’者顽玉,比之顽石更不可点化,永生永世难脱形体。”
燚明飞轻摇手中折扇说着,颇有几分效仿先贤诸葛武侯的做派,只可惜手中非是鹅毛扇,少了几分韵味。
“敖仙子,三蛋姑娘如此病症,你那安神丸既能顺通五脏,又可镇痛去苦,今日不如早些给她服下吧。”
耳闻燚明飞之言,敖洁洁心领神会,即刻掏出一颗药丸,妩媚身姿娉婷袅袅地走向夜明珑。
所谓“安神丸”,实质是敖洁洁提供的,一种封闭内息真气的独门配方,同时,此丸初服下时,还有麻痹舌腔,令人无法言语的功效。
双目喷着怒火与不甘,夜明珑在“好心好意”敖洁洁亲手喂食下,服下安神丸。
霎时间,这个世界清静了。
无视夜明珑投来,足可将自己抽筋剥皮的目光,燚明飞转过身去,视线余光带过磬儿,将小侍女苦消悲散的欣喜笑容收入眼底。
倏然,小径前方不远处,一声高喝传入在场众高手,那听觉超凡的耳膜。
“胡说!当今大理国君活的好好的,怎可能暴毙!”
004 聪明~用心()
“胡说!当今大理国君活的好好的,怎可能暴毙!”“大理国君”“暴毙”……这两词落入?d明飞一行耳中,尤其是出生军旅,如今又在皇家寺院修行的七叶,这番言语所激起的,可不止小小波澜。
四大长老与七叶等目光交汇,最终投向前方声音传来之处。
此刻众人选择的这条林间小路,前方十数丈便有一家小酒肆,那声音正是从小酒肆里传出的。
磬儿同样投去好奇的目光,这个距离下,以磬儿的眼力只能确定酒肆中围聚着十数人,只见小酒肆的店房外摆放了五、六张大方桌,这十数人各自入座,观其做派显然都是酒客。
其中有一人分外显眼,一袭淡绿长衫极似大宋士子文人的打扮,且凸显出手足修长,体格单薄的特质。
十数人中唯他立身站姿,应该就是方才失口惊喝出“暴毙”之人。
?d明飞不用回头,以听力已可辨别身后七叶的脚步加快,显然是被那句惊世骇俗的发言吸引了过去。
果然,数息间,七叶已越过?d明飞与磬儿,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他的目标明显是那个酒肆。
对那句话产生兴趣的不独七叶,四大长老与敖洁洁等尾随着七叶的步伐,足下增速,齐齐向酒肆行去。
如此一来,?d明飞与磬儿倒被拉在了最后面。
“公子,我们不跟去瞧瞧吗?”磬儿迫切的目光在七叶一行与?d明飞之间切换,看得出,小侍女的八卦兴趣已经被完全勾起了。
“他们都去了,我们自然也去喽。”?d明飞依旧神色平静,口出“也去”,步履间却依然维持他的节奏,无丝毫加速改变的意思。
“可公子,长老他们都走远了……”磬儿的神情更为急切了,看得出此刻她的内心,正在“陪在公子身边”与“快赶上去听八卦”之间备受煎熬。
“磬儿,你可是在意那句‘大理国君已暴毙’?”?d明飞目光扫了满脸急切的小侍女一眼后,神情步履非但无一丝紧蹙,反倒更悠闲了。
“是啊,难道公子您不在意么?”
“信口开河之言,何须在意。”
“公子,您的意思是,那是胡说八道?”
小侍女的神情自一脸迫切转变为惊疑,面对磬儿的这副表情,?d明飞淡淡一笑,自成一格地摇着那把题诗的折扇。
“磬儿,我问你,上午我们甫经过的那个大镇,你可记得?”
“磬儿记得,我们的午饭就是那那儿用的。”
“那此前在镇子上时,你可有听人们谈论国君暴毙的消息?”
“这……不曾有。”磬儿依旧面露不解,不过心头已隐约流过什么。
“国君暴毙,且皇室对此信息并未刻意封锁,即便只是这一二日内所发生,以消息传播的情况,上午那座大镇不闻一丝谈论,此刻却已传至这处偏僻的小酒肆……磬儿,依你看,事态如此超常发展的可能性有几分?”
磬儿沉默不语了,目光落在前方急急而行的众人,又切回身边悠闲前行的?d明飞。
“公子,不知磬儿何时能像公子您这般聪明,断事推理犹如神助。”小侍女满脸崇敬,又一次见识?d明飞的不同寻常,虽然之前已领略过无数次,但依然止不住磬儿此刻的心潮澎湃。
“有如神助?哈哈……,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便要求神助,那‘神’岂不成了天地间最忙的一位了。”…
忽地,?d明飞收起折扇,倏然驻足,正颜肃色的凝视身边的磬儿,说道:“磬儿,仔细听好,举一反十,一目百行,这才是‘聪明’,但若只是断事推理,那却未必需要聪明……”
“观时细心,忆时专心,思时静心,决时坚心。”
?d明飞已文剑飞书的手法,剑气凝指,在空中书出这十六个大字。
他用的真气很少,十六字凝聚了数息,随即崩散,化作一阵微风。
这一刻,磬儿神情呆滞,那消散的十六字,仿佛已随微风吹入她的灵台,在她脑海心识间徘徊不去。
就在?d明飞与磬儿一番问答的同时,先行一步的七叶大步赶往酒肆,此时,就见前方酒肆中,那文人打扮的绿衫男子面前一人,怒然自位上坐起。
“小娃娃,你敢说我赵刚胡说八道!”
那人身强力壮,一立起来,高度竟然比那绿衫男子更高半头,横向身材更是比绿衫男子厚实雄壮的多。
如果说绿衫男子是一根瘦长竹竿,那这自称赵刚的家伙,便是一柱粗壮的木桩,足可用做建房的地基梁柱。
七叶越行越近,这两人的容貌清晰呈现在他眼中。
赵刚此人无甚特别,不过一身材粗壮的莽汉,而且在身具修为的七叶看来,他虽粗壮,却远远称不上“结实”,大腹粗腿,不似练武之人。
倒是那绿衫男子,看似不过二十左右,唇红齿白,剑眉星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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