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燚本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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燚本正经-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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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此,那你再替我护法,我再试一次。”

    张映月盘膝坐下,双掌幻化腾挪,随即一指点在王公子眉心,再一次以灵识探入体内。

    入灵非常顺利,不一会儿,那疯狂咆哮般的雄沉声音传来。

    “是谁?那二人是谁。”

    “那二人是谁本姑娘知道,可要我如实相告?”与上次不同,面对这疯狂失智的问题,张映月一口回应。

    灵波激荡,王公子体内邪魂即刻向张映月涌来。

    “你知道?快告诉我,那二人是谁?”

    “告诉你可以,不过你须答应,得到答案后便离开这具附身的身体。”

    “行!行!你快说!”邪魂首度做出回应,他对这此答应心心念念,无法自拔,一听有解,便什么都不顾了。

    “那二人乃是一男一女,女子名为明月,是李太白之好友,那男子唤作影,是他的徒儿。”

    “明月?影?徒儿?何以见得?”

    “何以见得?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李太白在月下独酌中早有明示,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李太白独酌无聊,因此举杯邀请一名为明月的女子,与他之徒儿影相伴,得这两人为伴,方才有‘成三人’之诗句流传于世。”

    “‘举杯邀明月’,邀的便是这位明月姑娘,‘对影成三人’,所对便是他的徒儿‘影’,‘独酌无相亲’,说明那明月姑娘本是来与李太白相亲的,但相亲还未开始,李太白独酌孤寂,已先邀请这明月姑娘共饮作乐。”…

    ……

    荒诞不经,光怪陆离的解释,邪魂却沉默不语,这解释对他显然别具意义,较之先前疯狂求问之姿,此刻的他已是天壤之别。

    “明月、明月、影、影,无相亲,……那你怎知这‘影’是李太白而徒儿,而非他另一友人?”

    “答案便在后一句,‘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青莲居士早已点出‘影’为他之徒,而且那明月姑娘不胜酒力,难做陪添。”

    “至于之后四句‘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想那李太白并不觉徒儿影与那明月姑娘是可把酒言欢的良伴,只因为形单影孤,身边无友,心念及时行乐,才不得不接受明月与影两人暂时陪伴。”

    “然而,两人并非蠢人,察觉到李太白对他们可有可无,得过且过之心,因此才有后来‘我歌月徘徊’,明月姑娘不甘被贬低,更见李太白无意与她相亲,于是在青莲居士高歌之际,故意在他身边徘徊游弋,扰他歌兴,李太白歌兴被扰,无奈之下转而以舞自娱,然而,他的徒儿影同样不甘被贬,李太白转歌为舞,暂避明月,却换来影一直在他身边捣乱,让他连舞都不得尽兴,因此就有了‘我舞影零乱’。”

    “青莲居士纵歌不畅,起舞不快,进一步印证这明月姑娘与徒儿影只能做个萍水之交,平日不醉之时倒觉两人还堪交陪,可一旦酒过三巡,便尽是败兴举动,实在不堪为友,因此便有了‘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

    “经过这一次,李太白幡然醒悟,与这两人纠缠实在太过无滋味,不如分道扬镳,从此之后,他远离明月姑娘,更将徒儿影遣走,永不相见,因此才有了收尾的那句‘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王府南苑,现实中盘膝凝指的张映月双颊羞红,在灵识界限中与邪魂交流,说出那番气活孔孟,羞绝李杜,另辟奇径的解释,即便这番话全由高富帅传授,她依然绯愤欲绝。

    垂眉敛目,灵气云绕之双颊越见绯红,瑶鼻轻颤,似是在承受着什么。

    她出生道门世家,家教极严,从小家里便聘请先生传授她诗词歌赋,诗经论语,唐诗宋词,她虽说不上融会贯通,至少朗朗上口。

    今夜如此解释月下独酌,若是传到家人与几个闺中密友耳中,遑论修仙,她恐怕连做人的勇气都没有了。

    幸好此刻的听众只是一道邪魂。

    一想到这番开天辟地,足以将李太白气的死而复生的解释是出自高富帅之口,张映月内心便是一连串“不学无术的小混蛋”。

    事实上,这句话也是曾经受聘太尉府的几位先生的心声。

    饱读圣贤书,他们早知这世间确有不可雕之朽木,不可朽的粪土之墙,然而直至亲生经历高富帅这人间极品,他们方知何谓集天下粪土、朽木之大成。

    张映月一番解释,邪魂冷眼旁听默不作声。

    半响,突似酝酿许久之万里乌云倏然爆发,雷霆大作。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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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文剑飞书()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邪魂狂言惊爆,强悍斥力顿时将张映月灵体震出,回返自身。

    盘坐之张映月灵体回溯,杏目圆睁,即刻起身后跃一丈,高富帅见状,立刻弃了王少爷奔之张映月身侧。

    “姐,成功了?”

    高富帅神情兴奋,月下独酌的妙解出自他口,无论怎样荒唐混账,若能目的顺遂,便是他之功劳。

    “那邪魂想来与你是一丘之貉。”语带几分不甘,自己堂堂道门大小姐,诗词歌赋皆识,却无法开释这邪魂,反倒高富帅这小子不学无术,一身文墨不但连半桶水都不足,且错乱颠倒,言无伦次,虎头蛇尾。

    如此人物竟先自己立功,简直岂有此理,面对这一切,张映月唯有归咎到那邪魂也是此类人物,他和高富帅根本同病相怜,因此两人才能互通。

    “真的用有!太好了!”高富帅兴奋至极,霎时间只觉自己才情盖世,独步古今,以往那些贬语皆因那帮燕雀凡人不明自己这鸿鹄之志。

    逆冲之力将张映月震退,这次王公子并未如之前那般昏去,不但如此,他一身被封穴道尽数解开,倏然起身。

    张映月和高富帅见状,立刻摆出应敌姿态,张映月虽纠结高富帅先她建功,然此刻修长身影衣抉飘飘,却下意识侧身横掌,将高富帅囊括在她掌力所及之范围内。

    她与少年立场统一,如此作为,自非提防,而是保护。

    挣脱束缚,王公子却未即刻来攻,反倒整了整衣裳,动作娴熟的疏离好乱发,往日**倜傥顿时回来五成。

    “在下君少卿,见过两位,幸得两位相助,在下才能自走火入魔中苏醒,两位之情,君少卿铭记于心。”

    张映月两人面面相窥,此地是王府,作为家主独子,自然姓王,哪来什么“君少卿”。

    下一刻,两人同时醒悟。

    “你叫君少卿,你便是依附王公子体内的那道……游魂?”张映月斟酌着,此刻既然面对面,“邪魂”两字不适合再用,便将之改成“游魂”。

    “正是不才。”君少卿坦然承认,以一个身死骨散,只余残魂的鬼来说,褪去疯狂一面的他倒是彬彬有礼,言谈举止令人如沐春风。

    只是想及他的身份,总不免感受几分幽冥丧气,连带春风也被染成阴风阵阵了。

    “你方才提及走火入魔,以你鬼灵之身,难道也会走火入魔?”张映月大感兴趣,她出生道门,虽不精专通灵一脉,平日依然见过不少除灵驱邪的场面,素日那些鬼灵莫不张牙舞爪,怨气冲天,似眼前这等**倜傥的特例,实在少见。

    撇开身份,张映月甚至觉得眼前这借王公子身躯,作辑行礼,谈吐优雅的君少卿,比起一路上劣迹斑斑的高富帅来的更顺眼些。

    想及此处,目光不由向身侧斜去。

    “嗯?姐,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不理会察觉有异的高富帅,倏然回首,目光还至君少卿,以期盼眼神静待他的回答。

    “这……鬼灵是否也会走火入魔,恕在下初为鬼灵,尚无经验,这些时日也未遇前辈传授心得,无法回答姑娘。”躬身告罪,仿佛真的犯错一般。

    “不过单以在下之事来说,走火入魔应是在下由人变鬼的成因。”

    “这么说,你是因为走火入魔才身亡的?”…

    “应是如此。”

    “什么叫‘应是如此’,你自己不清楚么?”张映月越来越好奇了。

    “成为鬼灵之后,在下四处飘荡,身前种种已忘却泰半,残存的记忆,只依稀记得当初是被人陷害,因而走火入魔,最终埋骨荒野。”一番称述,语气淡然,似乎所说之事与他本身毫无关系。

    鬼灵之事本就玄妙,张映月于此道水平有限,身前走火入魔是否会带入鬼体,她也无法做出判断。

    “那你又是怎地附身这王公子的?”莲步轻挪,张映月向前稍稍移了两尺,身上凝聚之功力虽未散,但掌势已收敛,君少卿一番作为令她感受不到敌意。

    “其实如何附身,在下并不清楚,在下走火入魔,平日半梦半醒,上一刻或许仍立岱宗,下一刻却已身临莫愁水,只知有一夜,在下魂体飘荡至此,恰逢这王公子对月吟诗造词,在下旁听,只觉他文才出众,实乃我辈同道。”

    “然就在此时,在下之魂体受异力牵引,一头向王公子扎去,待我恢复意识,已与王公子合一并存。”

    “听你所言,附身王公子并非你所愿,那之后你不曾想过离去么?”

    “在下当然想过,除却走火入魔那些光景,在下数度想要离开,但每次稍有动作,便有魂体溃散之感,数次下来,便不敢尝试。”

    依照这君少卿说法,张映月听出一些端倪,魂体溃散之感,说明他之残魂已至油尽灯枯,若不借王公子身体依托,便要魂飞魄散。

    “看你也不似凶顽厉魄,本姑娘出生道门,若我为你施法超度,助你早入轮回,脱离苦海,你可愿意?”张映月试探道,若这君少卿一番言行并非做作,他所述又属实,便无不应之理。

    然而,君少卿面露迟疑,神情大有难处。

    “这……”

    “怎么,你不同意,难道你方才所说皆是诓骗?”张映月身不动,气自凝,手掌低垂,顺势挽了一转,暗暗汇功掌心。

    “不不不,在下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诓骗,只是……只是在下目前尚有心愿未了,不能离世。”君少卿神情为难,说道“有心愿未了,不能离世”时,语气明显变得坚定。

    “心愿未了……,你想报仇?”但凡鬼灵心有怨气不肯入轮回,多半是因为身前横死,满腔怨怼无法放下,魂魄难得安宁。

    “姑娘说笑了,在下记忆不全,连是被谁害死都不知,又叫我到哪里去寻仇呢?况且身在江湖,杀人人杀,不过天理循环,害我之人只要身在江湖,天理昭彰,有朝一日终会为他人所害,我如今已非生人,这等恩怨情仇已不需我来理会。”

    连杀身之仇都能如此淡然,简直大度到不可思议。

    然他言之凿凿,一番解释入情入理,却也令人疑窦难起。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肯让我施法超度?”

    君少卿双手背后,悠然转身,向着前方郁郁葱葱之山石乔木布景挪了几步,随即一声长叹:“不瞒两位,恩仇在下并不看重,然人生在世,眼前富贵虽不足道,但身后名却不可不留,在下不敢比肩先贤古圣,却侥幸创出一套已字入剑,剑书合一之技,自觉与各派武学大相径庭,独树一格。”

    又是一声哀叹。

    “在下若此刻离世,这剑书之技便随在下而逝,如此岂非驳了上苍赐我领悟玄机之美意。”…

    张映月神情怪异,只觉“以字入剑,剑书合一”八字应有印象,但一时间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半响,道装女郎忽然惊喝:“啊!我想起来了,君少卿?对!君少卿,你便是那文剑飞书君少卿!”

    “姐,你原本就认得他?”

    “若我没认错,他便是名动江湖的文剑飞书君少卿,据说他出身神秘,以儒生姿态行于世,武技超凡,功力精湛,一手以字入剑之绝技独步天下……”张映月回忆着,双颊竟微微泛红。

    文剑飞书君少卿十余年前已名动江湖,因他容貌俊秀,谈吐优雅,且有一身超凡武学,被无数江湖儿女视作偶像,不知有多少佳丽闺秀梦想着和他结成连理。

    不过数年前,此人忽然消声灭迹,各方势力不管如何打探,都寻不得他的行踪,最终不了了之,他也因此淡出红尘视野。

    张映月当年极短一段时间内,也是众多倾慕者大军中的一员,不过少女心性,没过多久便放弃自己的荒唐念头。

    只是心中仍留存小小渴望,期盼有朝一日能见上一面,不想竟日得偿所愿,所见却已是残魂。

    “原来姑娘竟知晓在下的过往。”君少卿喜出望外,大有他乡遇故知之感。

    “你真是文剑飞书君少卿?”张映月满是不信的问道,她实在无法接受,曾经歆慕翘盼的偶像,如今已成一道游魂。

    “若非不甘文剑飞书之技无后,在下这便任姑娘超度往生了。”

    言下之意,他这文剑飞书是百分之千的正品。

    张映月玉容微寒,柳眉已不知是今日第几次蹙起。

    “也就是说,要你接收施法超度,必须待你文剑飞书有所传承之后?”

    “一缕残魂唯此悲愿,还未两位成全。”弯身一躬,行了个十足大礼。

    若是遇到凶顽强抗之恶魂,张映月驱邪镇魂之咒早已一把打去,如今面对彬彬有礼,姿态软弱的君少卿,她却不知如何是好。

    得知此人便是自己采苡熏衣那段豆蔻岁月的偶像,莫说镇魂诛魄,便是让她再与附身的王公子交手,恐怕都不能使出全力。

    “姐,这位文剑飞书君少卿,在你们武林来说,有多厉害?”高富帅大有兴趣的打量着王公子,彷如初见一般。

    “文剑飞书名动天下,无论如何保守估算,都足以纳入江湖一流高手之列。”

    问及自己偶像,张映月不及思索开口道,话一出口,她方察觉高富帅话中有话,问中藏机。

    尚不急追问,去见高富帅一步跃出,笑呵呵地来到君少卿面前。

    “文剑飞书君大侠,既然你急着找人传功,那不如就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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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堪胜子键() 
静,静影沉璧,偌大王府南苑夜风徐徐,风拂枝叶,吹奏出一曲呜鸣异调。诡,诡诞不经,阁楼前开阔空地,三条身影犄角而立,张映月、君少卿神情呆滞,貌似闻得何等破天荒之异事。

    “你要学那文剑飞书?”张映月樱桃巧唇微扬,似笑非笑。

    文剑飞书君少卿之所以闻名江湖,便是他以字入剑,招文合一,令肃杀剑法中蕴藏诗词歌赋之儒雅俊秀。

    君少卿名传天下者,除一身超凡武学,便是满腹经纶,饱学通儒,堪称江湖状元。

    脑中回荡着高富帅献出的那篇足以震撼古今的月下独酌解释,更浮现出两人相识第二天,这家伙当着自己的面,解开裤子,迫的自己四处逃窜的画面,甚至这一路同行点点滴滴,无不显示这便宜弟弟是怎样一位独步古今,气煞孔圣,闷毙亚孟的万年奇葩。

    一想到这位施展文剑飞书的画面,张映月忽觉高富帅积极学习招式的险恶用心已不那么重要,反正能成就的只不过是一场笑话。

    “姐,你那是什么表情,既然君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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