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月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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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月贻香-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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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不等山壁上的“登峰造极”发出他们的第二招,先竞月已沉声喝道:“到此为止。”话音一落,他的人随即飞身而上,仍旧是那招“独辟华山”,却是自右到左斜斜劈出,凌空往山壁上砍去。他这一刀虽然离山壁隔得甚远,招式和内力自然触及不到那山壁,但杀气早已如水般迸出,化为有质之物隔空劈落。

40 我自为峰() 
那“登峰造极”方才高高在上,见先竞月以杀气御刀之法一招杀死路呈豪,心中早有防范,却不料如今身在局中,才切身体会到这白衣青年那杀气的可怕,竟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想不到当今天下居然会有人另辟蹊径,将杀气化做伤人利器,非但令人无法阻挡,甚至根本就无从防范。

    眼见先竞月招式中的杀气当空劈落,那“登峰造极”再次一分为二,一上一下在山壁上散开,借此躲过先竞月斜劈出的这一刀。谢擎辉和言思道两人从下面望上去,就好像是他们被先竞月这一刀分做了两片,形貌诡异之极。但听一阵金石交鸣,那片山壁被先竞月这一刀所散发出的杀气劈中,从右上到左下,划出了一道极深的刀痕。

    先竞月这一刀霸气四溢,顿时威慑住了对方,当下他手中不停,刀法一变,破天荒地使出了一套“星火刀法”。

    不单是言思道,就连谢擎辉也是第一次见到先竞月居然使出了那招“独辟华山”以外的刀法,顿时惊讶得张大了嘴,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刚刚生吞了好几枚带壳的鸡蛋。

    原来这套“星火刀法”乃是先竞月入门时,刀王所传授的基本刀法之一,至于“星火”二字,却是取自“星火燎原”之意了。到后来先竞月刀法大成,返璞归真,临阵对敌便只用那招杀气最重的“独辟华山”,倒不是他只会这“独劈华山”一招刀法。

    此刻先竞月使出这套“星火刀法”,用意自然不是要杀人。但见他凌空出招,隔空挥刀,山壁上却是铮铮有声,激得火星四射,泥石飞溅,到处都是纷纷掉落的石屑。火光尘灰中,那“登峰造极”的两道人影不敢有丝毫停歇,一直施展开轻功在山壁上四下游走,狼狈不堪地躲避着先竞月刀下攻来的道道杀气。

    要知道那山壁乃是向内凹陷,形成一个倒斜面的走势,这“登峰造极”二人似这般在山壁上游走,轻功之高可想而知。先竞月使到酣处,不禁逸兴遄飞,随即一声清啸,手中纷别自上而下,又是一招“独辟华山”潇洒劈落,继而收刀入鞘。他这最后一招当真使得酣畅淋漓,仿佛前面的数十刀都不过是为了这最后一招做出的铺垫,将他浑身上下积攒的杀气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但见火星迸处,发出一声巨响,又是一道刀痕深深烙印在了山壁之上。

    那“登峰造极”两个人见先竞月收刀入鞘,终于不再出招,他们这才在山壁上停下身形,似乎早已疲惫不堪。先竞月此刻杀气尽出,纷别入鞘,杀意也随之消失。他缓缓吐出一口长气,淡淡地说道:“承让。”

    山壁上那“登峰造极”两人对望一眼,又望了望山壁下面含笑不语的谢擎辉和言思道,同时长叹一声,失落地说道:“想不到后辈中竟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刀法,方才这位老先生说得不错,看来我等果真是坟中枯骨了。”

    原来先竞月毕竟是手下留情了。他虽以杀气御刀,杀意却是锁定在这两人身后的山壁之上,若是先竞月将他的杀意笼罩在他们两人身上,只怕名动一时的“登峰造极”早已是身首异处。更何况一开始双方便已说好,这次交手乃是以二对二,山壁下分明还有个掠阵的谢擎辉,一直没有出手相助。

    那“登峰造极”两人自然明白当中的深浅,当中一人忍不住叹道:“阁下生于当世,真不知是苍生之福,还是苍生之祸。”另一个人心若死灰,淡淡地说道:“福也好,祸也罢,这世间之事早已与我们无关。你们过去罢。”

    先竞月只是淡淡一笑,并不说话。那言思道却伸手指向山壁高出,阴阳怪气地大声说道:“竞月兄方才写下的这几个字,还请两位前辈指点一二。”

    那“登峰造极”两人不禁一怔,同时回过去看。但见山壁上之前刻着的“登峰造极”四个大字,不知何时已被先竞月用杀气削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我自为峰”四个大字。当中开头的“我”字那起笔一撇,和末尾的“峰”字那收笔一竖,正是由先竞月一头一尾使出的两招“独辟华山”所留下。

    “登峰造极”两人当即齐声念道:“我自为峰……好一个我自为峰!”想不到他们两人穷其一生,以“登峰造极”为所追求的至境,到头来却始终是在追赶前人留下的“高峰”,还不及这个白衣青年“我自为峰”,留待后人来追求自己的高妙境界。

    当下山壁上的两人漠视片刻,顿时百念俱灰。一人随手一指,淡淡地说道:“这山壁下有道暗门,从此处便可通过。”说完,两人身形一动,踏着山壁往高处奔去,继而合二为一,又如同蝙蝠一般倒吊在岩壁之下,再也不动弹分毫。

    那言思道早已将那山壁下方的机关暗门看在眼中,听那“登峰造极”指出机关所在,便立刻走上前去,在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上拨弄了几下。但听金属转动声响,一道暗门从山壁上弹起向外打开,门后约有一人多高,是一条深不见底的通道,散发出阵阵寒意。

    当下仍是先竞月领先,带头往这通道中行去。三人在通道内行径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脚下地势便逐渐变高,继而变做向上的石阶,直到一道亮光迎面照来,这条通道也终于到了尽头。三人先后踏出通道,只见四下阳光明媚,正午的春日当空散落,将周围碧绿的栀子花叶照得一片油亮,原来方才走过的这条通道,竟是一条上山的路,由龙跃岛那“龙头”的嘴里,连通到这“龙头”的头顶之上。

    如今整个龙跃岛已尽收三人的眼底,可谓是壮观之极。整个岛屿形如一条跃出湖面的巨龙,龙身由南连绵而起,面北高昂的龙头吞吐日月,当真配的上这“龙跃”两个字。

41 九道关卡() 
顿时便有八个洞庭湖门下绿衣汉子走上前来,向三人施了个礼,躬身说道:“我家主人已在前方的御笔峰内恭候大驾,请各位好汉随小人同往。”先竞月、谢擎辉和言思道三人对望一眼,当即便让着八个绿衣汉子带路,远远跟在他们后面前行。

    此刻放眼向南而去,但见一路上营寨密布,帮众驻扎之处相互间紧罗密布,安置得极是深严,当中暗合行军布阵之道,一看便是兵法名家的手笔。龙跃岛这一大片营寨中,合计有三个小丘、两条溪流,皆是攻防的关键所在地,都设立下了关卡。谢擎辉不禁看得连连点头,显是对这龙跃岛的布局极为赞许。他忍不住问道:“这洞庭湖的拜山之礼难不成已经被我们尽数通过,否则如何会有这八个帮众前来迎接我们?”

    言思道刚从那通道出来,便已点起一锅旱烟。他吞吐了几口旱烟,摇头沉吟道:“如那唐老板所言,这洞庭湖所谓的拜山之礼,当中有三道机关、三道难题和三位高手,合计九道关卡。如今那三道机关已被姓曾的妇人撤去,‘巨灵神’、‘九龙吸水局’和山壁上的‘登峰造极’三道难题,也已被我们尽数破解。至于‘登峰造极’两个家伙,自然是三位高手中的两位。如今我们已经将这些拜山的关卡尽数通过,后面应当不会再有什么阻拦了。”

    谢擎辉不解地问道:“若是照先生这么说,在这拜山之礼中,好像还有一位高手不曾露面,何以见得后面就不会有阻拦?”顿了一顿,他又补充问道:“莫非那路呈豪也是三位高手中的一位?”

    言思道嘿嘿一笑,说道:“要知道从这里开始,后面已是龙跃岛的屯军驻扎之地,我若是江望才,必定不会把江湖上的恩怨牵扯到这里来解决。至于那路呈豪,他本是洞庭湖的三当家,这为江湖人而设置的拜山关卡,只怕还轮不到他亲自出马。所以方才他的出现只是代表神火教一方的势力来诛杀我们,多半不算在这拜山的九道关卡中。至于这拜山之礼中,还有一位不曾露面的高手,嘿嘿,老夫虽不敢断言,但若是预料不错,只怕我们今日是见不到这位高手了。”

    先竞月根本便不在乎往后是否还有阻隔,当即举步往前走去。谢擎辉只得快步跟上,说道:“竞月,方才那路呈豪毁约在先,又死在了你的刀下,洞庭湖上下岂肯散罢甘休?只怕他们可不会遵照拜山的规矩来接待我们。”

    言思道边走边说道:“小谢将军倒是多虑了,老夫一早便已说过,洞庭湖的这湖水乃是深不可测。就眼下的局势来看,洞庭湖的内部多半是出了什么大乱子,当中至少分裂成为了三个派系。所以方才那区区一个路呈豪的举动,仅仅只能代表那‘太白金星’和‘龙女’所在的神火教,根本代表不了整个洞庭湖。”说着,他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指着龙跃岛南面一座十来丈高的山峰,高声说道:“老夫若是猜得不错,那天下第一悍匪、洞庭湖湖主江望才,此刻就躲在那里,便是他们说的‘御笔峰’了。”

    果然如同言思道所料,三人继续前行,一路上沿途竟没受到丝毫的阻隔。偶尔碰上巡视的绿衣帮众,见到三人也只是微微点头,并不多问一句。想来今日先竞月、谢擎辉和言思道三人前来拜山之事,乃是全岛皆知了。三人跟着那八个绿衣汉子,径直从那一大片营寨中穿行而过,依次通过当中的三个小丘和两道溪流,约莫小半个时辰,便已来到了那座十来丈高的山峰之外。

    那山峰门口立刻便有绿衣汉子上前行礼,躬身说道:“三位拜山的客人请稍后,小人这便通知江爷迎客。”先竞月微微点头,心中的忧虑却越来越重。此刻江望才一方若是兵刃相见,即便是刀山剑林,自己也是等闲视之,不会放在心上,然而这后面半程行进,洞庭湖上下分明竟是以礼相待,叫人摸不清他们的用意。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知眼下这座山峰之内,又有什么玄机在等候着己方三人。

    那带领三人前来的八个绿衣汉子,此刻已前往通报,没过多长时间,便听那山峰内发出一阵钢铁绞动之声,整个山峰也随之微微晃动起来,伴随着四下滑落的泥沙,一整座山居然拔地而起,从泥土中兀自往上升起;就在那山峰脚下,一道深埋地底的暗门已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当即便有几名绿衣汉子将那道暗门拉开,门后是个黑漆漆的洞穴,看模样乃是通往眼前这山峰的内部。

    谢擎辉眼见这般壮阔的场面,不禁有些咋舌,惊道:“这……这么一整座山峰,居然就这么升了起来?”他实不敢想象眼前这座上千万斤的山峰,竟能通过机关的操控拔地而起。旁边言思道却一眼看破了当中的玄机,哂笑道:“这山根本便是假的,里面早已被掏得空了,只留下外面一层空壳。不过话说回来,江望才设计的这一手倒是漂亮得紧,来人若是不明其中的诡道,只怕当场便会被震慑到。”

    只听有绿衣汉子恭敬地说道:“此处乃是龙跃岛上的‘御笔峰’,江爷早已在里面恭候三位多时,诸位请进。”先竞月微微点头,当下右手轻按腰间的纷别,仍旧是当先领头,踏入了通道之中。谢擎辉和言思道两人跟在先竞月身后走进同道,这次时间倒是不长,不过片刻间的工夫,但觉眼前一亮,三人已身在山峰之内。

    正如言思道所料,这所谓的“御笔峰”内果然是空心的,从外面看到的整座山峰,不过是一层外壳。只见这山峰之内,眼前是一大块二十多丈方圆的广场,整整齐齐地跪立着上百名洞庭湖门下弟子,无一例外全部穿着洞庭湖那特有的绿衣;镂空的山峰头顶上,被人为地开出个大洞,阳光正好从这洞里射人,映照着南面山壁上一块凸起的平台。

    一个冷眉冷眼的中年汉子此刻正坐在那凸起的平台上,面对平台之下广场上那上百名绿衣汉子的跪拜,默默地凝视着台下所有人。他就仿佛是这山峰之内唯一的神祗,高高在上俯视众生。

    先竞月此时离平台上那中年汉子虽有数十丈距离,但他神识一转,顿时便已察觉出那人身上的杀气极重,内息流转间如行云流水,可见修为极是高超,绝不在那“虎行天下”路呈豪之下。当下他缓缓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阁下便是江望才?”

42 一怒拔刀() 
先竞月这话一出,在场的上百名绿衣汉子皆是一片哗然。来人竟敢在这龙跃岛上、御笔峰内,直呼洞庭湖湖主江望才的姓名,可谓无礼之极,当真是自寻死路。

    但见平台上那中年人微一抬手,止住了广场上众人的杂音。他当下倒也并不生气,缓缓说道:“不错,我便是江望才。”

    先竞月遥一抱拳,说道:“金陵先竞月。”说罢,他当即举步向那南面的平台走去,谢擎辉在旁和他并肩而行,言思道却龟缩在了两人背后。三人一直走到那平台前十多丈距离处,两旁立时便有绿衣汉子站出来将去路拦住,示意三人停下脚步。

    眼下离那平台近了,先竞月这才看清楚这个江望才的模样。但见他约莫四五十岁年纪,脸颊极是削瘦,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此刻他虽然端坐在那平台之上,却掩盖不住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气,似乎随时准备要出战迎战。

    只听那江望才已淡淡地说道:“‘十年后天下第一人’竞月公子,谢大将军的二公子谢擎辉,还有这位萧老先生,三位果然不同凡响,居然能将我这洞庭湖十多年来无人敢闯的拜山之礼尽数通过,自今日起,便当扬名江湖了。”

    说到这里,也不等先竞月等人答话,他又接着说道:“然而这位竞月公子此番前来湖广,沿途杀害我洞庭湖门下二十三条性命,今日又来行这拜山之礼。我江望才在此敢问一声,竞月公子究竟意欲何为?”

    这话一出,在场的绿衣汉子顿时义愤填膺,齐齐向三人怒视而来。先竞月竟是丝毫不以为意,他径直凝视平台上那江望才的目光,缓缓说道:“我为寻访谢贻香下落而来。阁下若是知晓,便请告知。”

    听闻先竞月说出这话,他身后言思道不禁暗叹一声。这些时日他与先竞月朝夕相处,心知此人不善言辞,以至于经常祸从口出,往往一句话便能把局面闹僵。如今三人前来这洞庭湖龙跃岛拜山,此刻分明已在对方的势力范围内,这先竞月仍然是我行我素,丝毫不顾及对方的感受,看来他这个亲军都尉府的统办平日都是在金陵城中办事,少有外出公干,这才把皇家统领的做派,用到了这洞庭湖江望才的身上。

    要知道江望才方才一番言语,分明是在说先竞月杀害洞庭湖门下弟子一事,要先竞月当场给出一个交代,最起码也要他说几句可以让双方下台的场面话。哪知先竞月非但不理会自己的言语,而且还如此无礼地盘问起自己来了,那平台上的江望才顿时脸色微变,随即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好一个先竞月,果然如传说中一般目中无人。今日你既然敢在我这龙跃岛上如此放肆,那便是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全身而退了?”

    说着,他已高高抬起一支右手,大声说道:“洞庭湖上下数万帮众,若是让阁下活着离开这岳阳地界,那除非是我龙跃岛沉,洞庭水干。”

    他话音落处,在场的上百名绿衣汉子便已行动起来,在这御笔峰内小跑着挪动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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