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月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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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月贻香- 第3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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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阵法的摆布,甚至牵一发动全身,令整个大阵自行瘫痪,就此失效。”

    谢贻香急忙顺着他旱烟杆所指的方向望去,透过漫天飞雪,她的‘穷千里’神通果然在那棵槐树上发现了言思道所谓的玄机,果真有三片全然相同的树叶,用一种极不合理的方式并排生在同一根树枝上。然而她正要仔细查看,一片雪花忽然从她眼前落下,待到雪花离开视线,那三片古怪的树叶竟已消失不见。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其中缘由,言思道手里的旱烟杆已调转指向空地对面的另一面树林,说道:“快看,这三片树叶如今已转移到这边的那颗槐树上面,这却是此间‘大周天阵法’隔空变幻、瞬息移形的无上神妙了。”

    谢贻香再次顺着旱烟杆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又看到那三片古怪的树叶。她当即便向言思道厉声说道:“既然你已看出端倪,那还不去将那三片树叶摘下?”言思道却“哎哟”一声,说道:“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凭我这点粗浅功夫,哪里及得上‘大周天阵法’的流转速度?”说着,他手里的旱烟杆再次一指,又指向了远处身后的一棵槐树,说道:“快看,它们又跑到这里来了!”

    谢贻香的目光被言思道的旱烟杆带来带去,一次次目睹那三片树叶不断出现,却又不断消失,心中已有些烦躁不安。待到言思道的旱烟杆又一次指向那三片树叶的出现之处,谢贻香只觉一股莫名的冲动从心底升起,当即飞身而起,径直扑向远处那三片树叶。

    待到谢贻香飞身而去,这边的得一子才冷冷说道:“原来是神火教的‘天露神恩心法’。想不到你接任‘流金尊者’一职之后,竟然连这等粗浅的伎俩也要一学。”言思道如释重负般地笑道:“对付粗浅之人,越是粗浅的法子,反倒越是好用。小道长一直不曾开口喝破,岂不是也默认了我的做法?”

    说着,他深吸一口旱烟,伴随着喷吐出的烟雾叹道:“既然你我二人都不敢开罪青田先生,那么由这位谢大将军家的三小姐出手破阵,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就算他青田先生果真还在人世,想必也不至于为难故人之女,是也不是?”

    

15 天旋地转() 
谢贻香心知那三片树叶流转极快,所以飞身而出之际,竟是连人带刀化作一道绯红色的光华,荡开飞雪径直激射而出;却不料乱离未至,那三片树叶竟又再次消失不见。谢贻香只得回首去往言思道,果然,言思道手中的旱烟杆已转头指向十几丈开外的另一棵槐树。只可惜等谢贻香赶到之时,始终还是晚了一步。

    随后谢贻香便跟着言思道的旱烟杆在两旁树林间腾挪,反复穿过当中这片狭长的空地,却始终棋差半步,没能触碰到那三片树叶。到后来谢贻香似乎福至心灵,依稀摸索到了些门道,却又说不出来,想来是言思道残留在她脑海中的神智起了作用。渐渐地,言思道的旱烟杆还未指出,谢贻香已能抢先一步预判那三片树叶的出现之处,提前飞奔过去。

    直到最后一次,言思道的旱烟杆刚指向左边树林外的一棵槐树,谢贻香却已预料到那三片树叶下一次出现的地方,当即转身赶往右边树林外的一棵大槐树前。果然,待到那三片树叶刚刚出现在这棵槐树上,谢贻香轻轻挥刀,这三片一模一样的树叶便已脱离树枝,徐徐飘落下来。

    谢贻香内力不深,经历这一番折腾,整个人已是气喘吁吁。然而再看那三片飘落的树叶,却在半空中消散的无影无踪,可见言思道所言非虚,这三片古怪的树叶的确只是障眼幻象,其实暗藏着阵法中玄机。随后她便忽觉四下气息一紧,天地间所有一切仿佛已在刹那间凝固起来,原本大片大片洒落下来的雪花,竟然也静止在了半空当中,就这么凭空悬浮在自己眼前。

    幸好谢贻香和得一子、言思道等人打惯交到,见到这等诡异的景象,倒也习以为常了。当下她便还刀入鞘,喘息着向空地当中的两个人询问道:“这这便行了?”

    在场两人却并不回答,只是冷眼打量四下的光景,谢贻香还要追问,陡然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原本静止在半空的漫天飞雪终于重新又了动静,竟是沿着四周旋转飞扬;其形貌就仿佛是凭空升出一股极强的旋风,将这片空地上的众人笼罩其中,却又感觉不到丝毫风力,情形极是诡异。紧接着,空地旁的两片树林也随之挪动起来,围绕着当中这片空地飞速旋转,只在四周留下一整片模糊的绿色。

    谢贻香身在其间,面对眼前近乎扭曲的景象,顿时浑身乏力,当即跪倒在地。与此同时,她才听得一子的声音响起,惊怒道:“触毫厘,动千里,这本就是黄石天书的精要所在!你却偏要班门弄斧,妄想用同样的道理破解此阵,岂非自寻死路?如今整个阵势已被你的馊主意引发,三十六道阵法同时启动,只怕不出半个时辰,阵法中的所有人便会化作一滩脓血,就连我也被你这蠢货连累了!”

    言思道的声音随即传来,言辞间也有些惊讶,说道:“想不到青田先生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实在出人意料他不仅能将三十六道阵法合为一体,而且还能在阵法与阵法的衔接之处设下陷阱,一旦触碰,便会牵动整个阵势,当真不愧为天下第一智者”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又冷笑道:“我诱使这丫头出手破阵,小道长至始至终一言不发,可见你也没料到还有这么一出。此时再来当事后诸葛亮,以此指责于我,未免有些蛮不讲理,厚颜无耻。”

    谢贻香听到两人这番对话,顿时心中大骂,原来言思道给出的破阵之法,根本就是一记昏招,不但没能破解此阵,反倒惹出了更为严重的后果。再看眼前飞速晃动的所有景象,她只觉头疼欲裂、胸中烦闷,只得闭上双眼,不敢再看。随后便听一阵“哇哇”声响,却是言思道带来的那名推车童子不知何时醒了过来,遇见眼前这般景象,顿时瘫倒在地,各自呕吐不休。

    而谢贻香虽已闭上双眼,却依然可以感觉到周围环境的恶劣,整个人就仿佛是在颠簸的车马上,又好像是在摇晃的舟船中,到后来非但浑身难受,就连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照这般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自己便会彻底丧失知觉,甚至死在这里。

    幸好就在这时,她只觉前额处一阵滚烫,随即便有一股热力自脑门灌入、流走全身,令原本的不适之感消解了大半。她睁眼一看,却是得一子手持一道燃烧的符咒,径直贴在自己的脑门上;虽然吞吐的火焰清晰可见,却并未将她的肌肤烧伤,倒像是白磷一类的东西在燃烧。而不远处的言思道也赶到那两名童子的身旁,用冒着火星的烟锅敲打那两名童子的后颈,立刻止住呕吐,令他们缓和下来。

    谢贻香恢复神智,再凝神一看,四周却根本不见丝毫异样,空地两旁的树林依旧,既没有飞速挪动,更没有什么漫天飞雪,可见自己先前所见的确只是幻象。她正待松下一口大气,却见得一子脸色凝重,一张俏脸就仿佛笼罩着一层寒霜,向不远处的言思道厉声说道:“你自己惹出的祸,你来自己解决!”

    却见言思道眉头深锁,只管救治那两名童子,并不开口作答。得一子见他这般反应,显是也没了对策,直气得脸色铁青。然而事到如今,他已顾不得和言思道置气,急忙强压心中怒火,向谢贻香低声吩咐道:“取我那枚玉玺出来!”谢贻香这一路都替他背着那个漆黑色的包袱,听到这话,连忙伸手在包袱里摸索那枚霄光文火神印,问道:“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

    得一子脸上微微抽搐,继而冷哼一声,低声说道:“这家伙自作聪明,以为能凭下三滥的手段破解此阵,谁知却落入对方的圈套,让此间三十六道阵法尽数启动,催生出全部威力;最多半个时辰后,整片树林里便无人能够生还。眼下我只能拼死一搏,用道法请来无上神通,从而驾驭天地之气,模拟出日夜交替之际的景象,看看能否凭借这一次人为的阴阳颠倒,强行停下已经启动的三十六道阵法,令其回归到之前的状况。”

    得一子虽已压低话语声,却还是尽数落入了不远处言思道的耳中。言思道当即摇头说道:“你也知道触毫厘、动千里,就算你真有颠倒阴阳的本事,如今也是为时已晚,绝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对抗三十六道阵法的威力。眼下你我唯一的生机,便是指望青田先生暂时还不想让我们死在这里,由他这位‘阵主’亲自前来搭救。”

    谢贻香听得心中大惊,不料幻象尽除之后,四下的危机依然还在。原来自己先前所见的幻象虽假,但听见得一子和言思道二人的对话却是真,由于言思道方才给出的馊主意,果真已经让在场众人陷入险境。一时间她自是也无能为力,只得狠狠瞪着言思道,厉声说道:“这家伙坏事做尽,早就应当恶贯满盈,而且还满嘴胡言,只会吹牛,就算是大家一起死,我也要先取了他的狗命!”

    却不料言思道听到这话,陡然双眼一亮,脱口说道:“吹牛?牛?”他口中说话,整个人已从地上跳了起来,瞪大眼睛向得一子喝问道:“三子分牛?”得一子微微一愣,随即也是心中剧震,就连他那对灰白色的瞳孔里,也仿佛有精光射出,喃喃说道:“只是还少了阵主本人”

    说到这里,得一子已彻底惊醒。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得一子和言思道二人同时向谢贻香伸出手来,异口同声地叫道:“拿来!”

    谢贻香被两人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只觉莫名其妙,整个人也呆立当场。随即便听两人再次同时叫道:“印章!”幸好她方才听得一子吩咐,一只手早已在那个漆黑色的包袱里摸索,听到这话,急忙便将装着那枚“霄光文火神印”的木盒取了出来。

    谁知这回却轮到得一子和言思道两人一愣,随即同时破口大骂,一个骂的是“蠢材”,一个骂的则是“白痴”。随后得一子终于解释说道:“那两枚青田石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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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三子分牛() 
要知道送到宁义城里那枚刻有“杨柳依依色”的青田石印章,一直是由谢贻香保管;而言思道那枚刻有“雨雪霏霏意”的印章,方才见面的时候,他也随手丢给了谢贻香。所以青田先生此番送出的这两枚青田石印章,眼下都在谢贻香身上。

    而谢贻香再如何聪慧,又哪里跟得上眼前这两人的思维?举个例子来说,若是形容一个人的思维敏捷,通常会说这人的思维比较跳跃,以此来做参照,眼前这两个家伙的思维,那简直就是齐天大圣十万八千里的筋斗云了,谢贻香与之相比,简直是判若云泥。

    当下她急忙从怀里摸出这对印章,看了看得一子和言思道同时伸来的手,最后还是将印章交到得一子手里,又追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难道是想到了破阵之法?”

    言思道暗叹一声,当即抢上几步,径直从得一子手里夺走这两枚印章,说道:“这丫头问题太多,而且还尽是些粗浅的问题,实在太过烦人,真不知你将她带来作甚。还是由我破阵,你来回答她这些蠢笨的问题。”

    谢贻香气得满脸通红,但看到得一子任由言思道抢走印章,倒也不好阻止,只得狠狠瞪了言思道一眼。随后言思道便在这片空地上来回走动,似乎是在丈量方位,待到他选定地方后,便用手里的旱烟杆在站立的空地上书画,又招呼那两名推车的童子过来帮忙,也不知到底在搞什么鬼。

    而得一子这边经不住谢贻香翻来覆去的缠问,终于望向正在不远处忙碌的言思道,沉着脸回答道:“这家伙的确是不世出的奇才,果然有资格成为我的对手!当此紧要关头,他竟然能想到‘三子分牛’之理,依照此理来破解此间这三十六道原本无解的阵法……”说到这里,他才瞥了谢贻香一眼,没好气地问道:“你可知何为‘三子分牛’?”

    谢贻香缓缓摇头。得一子冷哼一声,只得从头解释道:“所谓‘三子分牛’,其实是一道入门的粗浅算术题,说的是天竺有一位老人,临终前要将家里的一十七头牛分给三个儿子。依照家族规矩,大儿子应得二分之一,二儿子应得三分之一,三儿子应得九分之一,但是按照这一比例来算,三个儿子分到的牛都不是整数,非得杀牛不可。而牛在天竺却被视为神灵,不能随意宰杀,所以导致此题无解……”

    谢贻香听到这里,顿时恍然大悟。她虽读书不多,但这道算术题倒是听过,也知道其中的玄机,只是一时没能够对应上“三子分牛”这个名称。要想解开这道算术题,其实并不太难,将三个儿子应得的二分之一、三分一和九分之一三者相加,便是十八分之九加十八分之六再加十八分之二,合计共是十八分之十七。可见按照这一比例分牛,最后其实会多出十八分之一,而三个儿子加起来所得的十八分之十七,恰好便能对应上了家里的十七头牛,竟是一头不多、一头不少。

    所以破解此题,只需从另外的地方再借来一头牛,从而凑足十八之数,让三个儿子以十八头牛作为总数,按比例分别领走九头牛、六头牛和两头牛,合计便是自家的一十七头牛。最后再将多出来的这一头牛、也便是借来的牛物归原主即可,从头到尾根本无需宰牛。

    讲清楚这个道理后,得一子又沉声说道:“所以‘三子分牛’一题的解法,其关键便是要另外借来一头牛,从而令原本无解的题变得有解。依照此理,青田先生在此间布下的三十六道阵法,其本身虽然无从破解,但若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另外再加一道全新的阵法,却又在当中故意留下破绽,以此和之前的三十六道阵法合为一体,由三十七道阵法共同组成整片树林里的大阵,那么自然便能令原本无懈可击的阵法出现破绽,让无解的阵法变得有解。”

    “然而要想在原本的三十六道阵法里再另外加一道阵法,还要做到和原本的阵法合为一体,这却绝非易事。当中最大的难题,便是缺了阵主本人,也便是需要设下此间阵法的青田先生本人方可;因为只有阵主本人,才能在自己布下的阵法里添加修改。而这一道理,正是那个家伙方才所谓的‘天’、‘地’、‘人’破阵三法之中的‘人’字法门。”

    “尽管青田先生眼下并不在场,但我们手里却有青田先生送来的那两枚印章,当中‘杨柳依依色’的阳刻和‘雨雪霏霏意’的阴刻,又正好对应着作为此间阵眼的阴阳二气,足见这两枚青田石印章其实和此间的阵法一样,也是由青田先生亲手所制,能够代替青田先生本人行事。如此一来,凭借这两枚印章,我们便能在这三十六道阵法的基础上,以阵主的名义另外再加一道阵法。”

    说完这番长篇大论,得一子脸上已渐渐浮现出一丝怒意,随即便做最后的总结,咬牙切齿地说道:“显而易见,我们手里的这两枚青田石印章之所以能够成为破阵的关键,绝非对方的疏忽,而是故意为之;从对方将这两枚印章送到我们手里开始,便早已算定了今日之事。说得再直接一些,对方一早便已将破解此间阵法的钥匙交到了我们手里,只是并未明言罢了,倘若我们没能及时参透此中玄机,那便是死不足惜,这片树林也将成为我们的葬身之处。”

    谢贻香直听得惊骇万分,只觉一股寒意从背心升起。再仔细品味得一子最后这几句总结,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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