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侧的岩壁下,这才缓缓平复下心情,心中一个劲地骂道:”不要脸!当真不要脸!”耳听宁萃和赵小灵两人的呻吟和喘息不断从对面传来,她只得堵上耳朵,在这一侧岩壁下独自安睡,却哪里还睡得着?
迷迷糊糊中,谢贻香到底还是沉睡了过去,待到她再次醒来,阳光已从另一侧石壁上的石洞里射入,分明是第二天的早上。再看湖泊对面的宁萃和赵小灵二人,正偎依在篝火旁调风弄月,正是如胶似漆之际,根本就没留意洞穴对面的谢贻香。再回想起两人昨夜的举止,分明是你情我愿,而且宁萃还厚着脸皮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话,想来多半还是宁萃主动的也未可知。
当下她忍住心中怒火,正准备过去质问宁萃,却见篝火旁的两人聊到欢处,宁萃笑得花枝乱颤,那赵小灵呆呆地望着她,忽然将她扑倒在地。地上的宁萃顺势抬起双腿,夹住赵小灵的腰身,两人又再次抱在一起。谢贻香面红耳赤,哪里还敢多看?她连忙打消了过去的念头,急忙背过身子盘膝坐下,自行修炼起“秋水长天”的内力来。
但是两人弄出的声响却不断从湖泊对面传来,谢贻香听在耳中,只觉心烦意乱,又怎能静心练功?说起来谢贻香毕竟是个黄花大闺女,面对宁萃和赵小灵这般举动,虽然气得咬牙切齿,却哪里好意思干涉过问,只得孤身一人苦苦忍耐,强迫自己心田无尘,全神贯注地修炼内力。
如此一来,也不知过了多久,谢贻香忽听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看,却是那赵小灵独自走了过来,左手端着一碗稀粥,右手拿着一条烤鱼,见谢贻香望向自己,顿时脸上一红,努力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谢贻香也是大窘,连忙将头扭开,赵小灵便将稀粥和烤鱼放在谢贻香附近的空地上,也不敢多作停留,又回去和宁萃鬼混在了一起。
谢贻香早已腹中饥饿,闻到粥和鱼的香味,心道:“这两人虽然恬不知耻,但他们的送来的东西却是不吃白不吃。”当下她便将一碗粥和一条鱼吃得干干净净,又继续入定修炼内力。待到天黑的时候,赵小灵又默默送来了一条烤鱼和几枚野果,顺便将先前的碗筷收回,还是没和谢贻香交谈半句。
如此一来,洞穴里的三个人便算是达成了和解。赵小灵除了每天来给谢贻香送两次食物,其它时候都与宁萃厮守在一起,并不前来打扰她。而谢贻香也不干涉他们两人的风流举动,实在忍无可忍之时,便将耳朵死死捂住。转眼间便是七八天过去,谢贻香除了练功,早已将洞穴里的每一处地方都寻了个遍,却还是没找到其它出路,不禁心灰意冷,对此再不抱有希望。
而洞穴里的天气也是一天比一天寒冷,谢贻香身上裹着皮裘,也依然彻骨生寒。洞穴当中的湖泊虽未结冰,但也已经和冰水差不多冷,粗略一算,却是冬季已经来临,想必外面的整个天山北脉,已然是冰天雪地的景貌。
这一晚赵小灵送完食物后,又从他那边抱来了一大把枯枝,在谢贻香栖息的岩壁前也生了一堆火。谢贻香心生感激,便淡淡说了句“多谢。”那赵小灵见她终于肯和自己说话,顿时喜笑颜开,正想和谢贻香多说几句,却见她已将头转开,再不理会自己,只得暗叹一声,怏怏而归。有了这个火堆,谢贻香才终于睡了个好觉,谁知第二天一早,睡梦中的她却被一阵脚步声惊喜,睁眼一看,却是宁萃孤身走了过来。
谢贻香心中一惊,急忙坐起身子,沉声问道:“你来做什么?滚开!”只见宁萃脸色红晕,顾盼生辉,伤势显然已经痊愈。听到谢贻香这话,她非但不走,反倒靠近几步,装模作样地问道:“我可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来多谢妹妹当日的不杀之恩,又何必如此见外?”谢贻香啐了一口,低声说道:“伤风败德,不知廉耻!”
宁萃却不以为意,笑道:“眼下你我和小灵三人,都被困死在了这个洞穴当中,也不知何时才能出去,又或者此生再也出不去了。似妹妹这般如花美眷,正值青春年华,难道便忍心如此虚度光阴?”谢贻香一时没听懂她的意思,脱口问道:“你说什么?”
宁萃不禁叹道:“妹妹何必明知故问?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自古以来,二女共事一夫,本就是再正常不过之事。我一直将你当作姐妹朋友,如今这洞穴里便只有小灵一个男子,倒也不能被我一人独占。只要妹妹点头,我们姐妹两人便索性一起从了他,让小灵这个傻小子也享享齐人之福,岂不是一桩美事?”
听到这话,谢贻香气得当场跳了起来,指着宁萃骂道:“你……你……”词到嘴边,却又觉得难以启齿,骂不出口。宁萃却丝毫不觉得羞愧,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和你的师兄先竞月自幼青梅竹马,而且还订有婚约。可是这一路上我在暗中窥探过好几次,你们二人事事以礼相待,倒像是一对兄妹,未必存有什么情爱之欲,你又何必自欺欺人?更何况我们三人未必能够离开这里,难道妹妹为了这么一桩婚约,竟要选择孤独终老?”
她说到这里,谢贻香已是暴跳如雷,当即拔出腰间乱离,狠狠向宁萃身上劈砍过去,口中厉声说道:“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你?”宁萃连忙避开刀锋,摇头说道:“我本是一番好意,妹妹又何必如此动怒?你既然不领我的情,那便当我没说过。”谢贻香一扬手中乱离,再次喝道:“滚!”
谁知宁萃不仅不走,还转身在岩壁旁的草木丛里寻找起来,随即拣出一根酒杯口粗细的树枝,笑道:“话说你我都是习武之人,在这洞穴里左右无事,可别把武功松懈了。既然妹妹刀已出鞘,何不趁此机会切磋一番?”
谢贻香哪有心情和她比试?再次说道:“我叫你滚!”宁萃却不依不饶,继续说道:“其实我心里清楚,这些日子小灵和我日夜寻欢,难免会打扰妹妹。想必你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何不趁此机会,尽数向我发泄出来?也免得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这话一出,谢贻香差点没当场气晕过去,既然宁萃一心求死,自己这便成全了她!当下谢贻香奋力劈出手中乱离,化作一条绯红色的刀光,直取宁萃的咽喉要害。
13 试新招()
宁萃见她终于出刀,当下也不敢大意,连忙以手中的树枝刺出,取“海天穿云追”的攻势,和谢贻香的乱离以快打快,争先抢攻。
要说普陀山潮音洞一脉的武学,谢贻香曾在鄱阳湖畔见曲宝书施展过多次,此番又和宁萃接连交手,已是再熟悉不过。更何况宁萃惯用的油伞已被商不弃丢在了走道尽头,如今她用这根树枝出招,自然无法施展出“海天垂云翼”的守势,威力顿时减弱了一大半。所以两人交手不过十多招,谢贻香便已稳稳占据上风,逼得宁萃节节败退。
眼看再有数招,宁萃便是败局已定,却不料她手中的树枝忽一变招,居然使出类似短棍或者铁杵的招式,径直压住乱离的刀背,再以空出的左手去斩谢贻香握刀的手腕,分明是一夺刀的妙招。谢贻香一时不慎,手中乱离差点被宁萃这一式怪招击落,连忙打起精神,一口气劈出五六记快刀,这才重新占据了上风。
此后在宁萃的“海天穿云追”里,时不时便会夹杂着几记类似的怪招,令谢贻香防不胜防。好几次眼看就要将宁萃制住,都被宁萃用这些怪招化解。幸好谢贻香悟出“融香决”之后,内力虽然并无长进,招式和眼界却已高出宁萃一个档次。当下她严守门户稳扎稳打,斗到六十多招时,终于看准时机,以乱离劈断了宁萃手中的树枝。
宁萃连忙抽身退开,将手里的半截树枝随手丢掉,笑道:“够了够了,是我输了。如此切磋一番,妹妹可有消气解恨?”谢贻香还在思索她那几记怪招,只是冷哼一声,并不回答。宁萃便向她微微一笑,自行转身离去。
经此一役,谢贻香心中认定宁萃和赵小灵二人心怀不轨,只怕一不留神,自己便会落到那个赵小灵手里,不禁暗自戒备起来。谁知那赵小灵仍是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每天照旧来送两次食物,也不敢和谢贻香交谈,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之处。直到三日之后,第四天上午宁萃又再次前来,依然拣了根树枝向谢贻香讨教。谢贻香也懒得和她废话,径直拔刀出招。
不料宁萃这回出手,武功可谓是突飞猛进,比起上次使用的那些怪招,居然又多出了十来式类似的新招,而且和先前的招数融会贯通,威力大增。若说宁萃上次出手,是在“海天穿云追”里夹杂着这些怪招,今日这次出手,却是在这些怪招里夹杂了“海天穿云追”。谢贻香以“融香诀”催动“乱刀”、“离刀”和“空山鸣涧”这三套刀法的精要出招,面对宁萃树枝上层出不穷的怪招,依然倍感吃力。
幸好先前在玉门关的时候,师兄先竞月已将师父刀王的“突斩十八式”、“星火刀法”、“八门生死刀”和“辟天三刀”传授给了谢贻香,虽然只是几套入门刀法,却胜在并未在宁萃面前使用过。当下谢贻香便将这四套刀法以“融香诀”的秒谛同时施展出来,立刻攻了宁萃一个措手不及,待到第一百八十六招的时候,谢贻香终于凭借兵器的优势,再一次削断了宁萃手里的树枝。
宁萃还是像上次一样当场认输,临走前却对谢贻香笑道:“武学之道,本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还望妹妹勤加练习,否则下次切磋时,只怕就要输给我了。”谢贻香这才惊醒过来,不禁慌乱起来。显而易见,宁萃不知从哪里学来了这么一套怪招,而她这两次前来“切磋”,分明是在拿谢贻香试招。
话说这洞穴里总共也就三个人,宁萃更是天天和赵小灵腻在一起,她又是从哪里学来这样一套怪招?谢贻香心中生疑,难道宁萃竟是从赵小灵那里学来的?她又立刻否定了自己这一想法,那赵小灵只有十来岁孩童的心智,举止更是笨手笨脚,绝没有练过武功,也察觉不到他身上有什么内力,又怎么可能传授武功给宁萃?
想到这里,谢贻香随即醒悟过来,暗骂自己愚蠢,连忙往湖泊对面而去,来到赵小灵和宁萃二人的栖息处。两人见她突然过来,都是一愣,谢贻香却不理会他们,径直去翻阅角落里的那一堆书,粗略一看,却都是论语、孟子和春秋之类的典籍。旁边的赵小灵忍不住问道:“你你是想找书看?反正这些书我也看不太懂,只管拿去便是。”
谢贻香心道:“难道是我猜错了,宁萃这套古怪的功夫,并非是从这里的书上学来的?”她正待仔细翻阅,却听宁萃笑道:“妹妹,这里的书和我一样,都属于小灵的东西。若是妹妹也肯成为小灵的人,这些书自然便是你的了,又何必开口讨要,反倒显得生分。”
这话一出,谢贻香和赵小灵脸上都是一红,那赵小灵脸上是害羞的红晕,兀自低下了头,眼角却偷偷瞥向谢贻香,看她是何反应;而谢贻香却是气得满脸涨红,她本就脸皮薄,哪里还好意思翻阅这些书?当即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如此又过了几日,谢贻香心知宁萃定然还会再来找自己试招,只得苦练“秋水长天”的内力。可是这些日子里宁萃和赵小灵二人日夜交欢,她听在耳中,早已乱了心神,如今这一急功近利,反倒拔苗助长,内力非但不涨,甚至还有所退步。谢贻香无奈之下,只得将“乱刀”、“离刀”、“空山鸣涧”、“突斩十八式”、“星火刀法”、“八门生死刀”和“辟天三刀”这七门刀法以“融香决”的秒谛融合在一起,翻来覆去地勤加练习,也算是临阵磨枪,不快也亮。
但宁萃这几日却并未前来滋事,而是和赵小灵在湖畔的草木丛里剥树皮,合力搓成了一根长绳。待到长绳制成,宁萃便带着绳子潜入洞穴里的湖泊中,过了一个多时辰,等宁萃再次浮出水面的时候,之前被商不弃丢在走道尽头的油伞已重新出现在了她手中。
谢贻香略一思索,顿时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要想沉到十几丈深处的水底,非得依仗重物不可,先前自己拿着那柄铁锤,还能勉强从湖底的深洞中攀爬上来,并未将铁锤舍去。但是通过水道去往走道尽头的水池池底,面对平整光滑的水池四壁,根本不可能带着铁锤攀爬上去,所以自己当时不得不将铁锤留在了池底。
如今宁萃手里也有一柄从自己手里抢走的铁锤,多半也是放在了湖底那个深洞附近。她靠这柄铁锤沉入深洞,穿过水道回到先前的池底倒是不难,难的是无法带着铁锤浮出水池。若是和谢贻香一样将铁锤丢在池底,那么等她从走道尽头取回自己的油伞,便再没有重物可以助她沉入十几丈深的池底。
所以宁萃才想出这么一个法子,和赵小灵一同制成了一条长绳,便是为了回到水池池底的时候,用长绳缚住留在池底的铁锤,然后自己空手浮出水池,再通过长绳将池底的铁锤拉扯上去。如此一来,她取回油伞后便可再次利用铁锤沉到池底,照原路回到眼前这个洞穴。
如此一来,宁萃的油伞重新在手,无疑是如虎添翼,令谢贻香愈发感到焦急,只得全心练刀。果然,寻回油伞后的第二天一早,宁萃便带着油伞再次来找谢贻香“切磋”。
由于她这柄油伞的伞面先前已被乱离劈坏了好几处,此时已用碎布尽数补上,虽然模样有些难看,倒也不影响使用。谢贻香也不多言,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第三次和宁萃过招。面对手持油伞的宁萃,乱离更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14 风云怒()
话说谢贻香和宁萃都是二十左右的少女,单以内力而论,可谓是不相伯仲、棋逢对手。纵然谢贻香能以“融香决”的神通在招式上胜过宁萃,也不可能是在一两招之间胜出,而是要连环出招形成整套攻势,逐步将宁萃逼入绝境;而这当中宁萃只要解开任意一招,整套攻势也便随之失效,只能再另外找机会。
这一回宁萃油伞在手,大部分时间都是取合拢之势,还是将那套新学的怪招和“海天穿云追”交替使用,比起前两次的交手,显然又纯熟了不少。一旦被谢贻香的攻势逼落下风,她便撑开油伞,采取“海天垂云翼”的防御之势,令谢贻香的乱离无功而返。
如此一来,谢贻香竟是拿她没一点办法也没有,来来回回拆了三百多招,两人身上都已是香汗淋淋,却还是一个平手的局面。谢贻香只觉气息渐弱,兀自咬紧牙关坚持,说什么也不肯罢手,最后还是宁萃率先行跳出战圈,提议暂且歇息一阵,稍后再战。
于是两人各自歇息,又喝几口水。眼见自己和宁萃斗成这般局面,谢贻香心中越来越感到焦急。当年在金陵城初遇宁萃,自己的武功虽不及她,却也只是稍逊一筹,待到后来在言思道的指点下悟出“融香决”,自己已能轻松胜过宁萃。谁知就在这短短的二十来天里,宁萃也不知从哪里学到这么一套怪招,武功可谓是突飞猛进,每次交手她都有不小的进步,到今日居然还打出一个不分胜负的平局。照此下去,自己岂非迟早要败在宁萃手里?
再回想起宁萃先前的话语,分明是要自己和她一同“侍奉”那赵小灵,若是自己败在宁萃手下,她岂不是就能以武力相逼,强迫自己从了赵小灵?想到这里,谢贻香不由地生出一丝悔恨,要怪就怪自己平日里疏于练武,不似师兄那样刻苦钻研,若是能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