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月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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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月贻香- 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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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住她的腰身,色迷迷地笑道:“我秦河川也算阅女无数,却独独没尝过江南的官家小姐。小妹妹,哥哥我昨夜便已相中了你,想不到转眼间便已美梦成真,看来你我倒是有缘得紧。”

    听到这话,谢贻香差点没被气晕死过去,当即厉声喝道:“你要是敢碰我师兄妹二人一根头发,大将军府、亲军都尉府、刑捕房定要诛你们九族,不留一个活口!单是我爹谢封轩,便要将你剁成肉酱!”

    那秦寨主哈哈一笑,傲然说道:“谢封轩又怎样?想当年哥哥我在兰州城里,也是诛杀前朝异族的汉人英雄,未必便及不上他。再说昨夜你们与色目人作对之事,整个兰州城已是人尽皆知,事后我们只说是色目人来找你师兄妹二人报复,叫谢封轩去找那哥舒王子的麻烦便是。”说罢,他再也忍耐不住,便伸手去解腰带,要做出猥亵之举。

22 敌友间() 
    眼见秦寨主这般举动,谢贻香只觉脑海里“轰”的一声巨响,彻底乱作一团,眼泪更是在眼眶里打转。想不到这一路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如今居然在这兰州城里阴沟翻船,折在秦寨主这等下三滥的手里。万念俱灰中,她只得咬紧自己的舌头,只等那秦寨主解开腰带,便要当场咬舌自尽。

    旁边的先竞月早已勃然大怒,却苦于浑身僵硬,双眼中几乎就要喷出火来,那猴老爹怕他还能反抗,连忙上前封死他的八处大穴。谁知那秦寨主一时性急,手忙脚乱地去解腰带,一不小心反倒打了个死结,急得他气喘如牛。他手下那一众劲装汉子里便有人笑道:“大家快看,秦寨主的腰带解不开了。”

    秦寨主怒骂道:“谁在那里放屁?当心我割了你的舌头!”话虽如此,他的腰带还是没能解开。情急之下他索性奋力一扯,想要将腰带扯断,谁知区区一条牛皮腰带,以秦寨主这一身霸道的外功修为,竟是扯它不断。手下众人见到这一幕,愈发觉得好笑,又有人说道:“这倒奇怪了,看来秦寨主今日的确有些不顺你们快看,秦寨主现在连动也动不得了!”

    那秦寨主一身的火气正没地方发泄,听到这话,顿时大喝道:“哪个兔崽子在那里胡说八道?要了你的狗命!”说着,他便要去揪出人群里说话那人。谁知他刚准备抬脚,但觉双腿犹如注铅,怎么也抬不起来;想要用手去摸,一双手也已动弹不得。惊恐之下,秦寨主正待开口惊呼,才发现唇舌无力,自己竟然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见到秦寨主的古怪模样,在场的丐帮弟子和秦寨主手下皆是一头雾水,那猴老爹打量半响,顿时脸色微变,扬声喝道:“居星士,这城北乃是我丐帮的地盘,你竟敢来此撒野,当真活得不耐烦了!”但听不远处的一间房舍中有人冷笑,继而低声喝道:“动手!”听这说话的声音,竟是昨夜在白塔山上与众人作对的那个哥舒王子。

    眨眼间便有十多人影从小巷两旁的房舍后跃出,径直攻向猴老爹和秦寨主二人的手下,看身法分明全是一等一的高手。眼见生出这般变故,对谢贻香和先竞月而言,自然是绝处逢生。只是不知这哥舒王子身为兰州城里色目人的首脑,昨夜还与两人结下梁子,今夜又为何要突然来救?那猴老爹已是脸色大变,一边招呼手下迎战,一边厉声喝道:“姓哥舒的,这是我汉人的事,更是在我汉人的地盘上,轮不到你们色目人插手!”

    忽听一个阴阳怪气的男子声音笑道:“老畜生,正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竞月贻香’此番前来兰州,分明是随我同来,当然容不得旁人肆意欺侮。”话音落处,一个中年男子已现身于小巷当中,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两只红肿的眼睛,正是那位北平神捕商不弃。

    见到商不弃现身,谢贻香和先竞月这才终于松下一口大气,只是不知商不弃为何能请来色目人出手相助。如此一来,昨夜的敌人岂不是变成了今夜的朋友?而昨夜的朋友,今夜反倒要来取自己的性命?其间反复,当真令人哭笑不得。

    面对哥舒王子手下众高手的围攻,丐帮弟子和秦寨主手下刚一动手,便已溃不成军,转眼就倒下了一大片。那猴老爹眼见不敌,便要去抓身旁的先竞月做人质。谁知他身形刚动,忽觉眼前一花,一个红发蓝眼、皮肤白皙的异族少女如同鬼魅一般,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待到猴老爹看清这个异族少女的模样,顿觉头皮发麻,想不到连这个哥舒阿伊也来了,而且分明是冲自己而来。既然已是避无可避,面对这个武功诡异的异族少女,猴老爹不敢有丝毫大意,当即双拳齐出,一上来便狠下杀招,逼出漫天拳影直取对面的阿伊。

    只见阿伊将双手在胸前交叉,两道明晃晃的刀锋随即亮出,却是她反手握着两柄短刀,将刀背贴在小臂上。面对猴老爹攻来的拳影,她不慌不忙地近距离出刀,小臂下的刀锋所到之处,顿时便有血花飞溅出来,漫天的拳影也随之消失;不过只在一招之间,猴老爹双手的手筋便已被阿伊割断。

    要说这个哥舒阿伊的可怕,猴老爹当然早有所闻,却不料此刻真正和她动起手起来,才知道这个异族少女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可怕。仓促间猴老爹也无暇惊恐自己被割断的手筋,急忙双腿发力,想要施展轻功逃走。

    不料那阿伊“六识”既开,各种知觉远胜常人,竟能提前探知猴老爹的意图,当即伸脚踢出,攻向猴老爹的下盘。而在阿伊的靴子两侧,分明也藏有利刃,她这一出脚,顿时便将猴老爹两条腿的脚筋也给割断了。

    如此一来,原本生龙活虎的“飞天猿猴”猴老爹,便在弹指之间变成了一个废人。那秦寨主更是早已被居星士的幻术制住,剩下的丐帮弟子和秦寨主手下又哪里敌得过这些色目人高手?不过一顿饭工夫,便已被尽数击倒在地。

    随后便有个瘦长汉子提着开山巨斧逐一检查,正是昨夜拼死击杀“黄河枪”小徐师傅的那个普布德玛,但凡遇到没有死透的人,他便补上一记斧头,竟是不留一个活口。想不到这个普布德玛昨夜才身受重伤,到今夜便已行动如常,可见那哥舒王子的手下除了武林高手之外,多半还招募了治伤能手。

    待到小巷中的战事结束,哥舒王子这才从不远处的那间房舍中出来。看到躺在地上的谢贻香和先竞月二人,他不禁笑道:“与丐帮这等下三滥的帮派交手,两位又怎会如此大意?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岂非令江湖同道笑掉大牙?”旁边的商不弃接口说道:“末学晚辈,自然要经受些历练。无论如何,今夜还得多谢哥舒王子仗义出手。”

    那哥舒王子不屑地一笑,说道:“谈不上仗义,丐帮原本就是我色目人的敌人。”说着,他又转头向房舍里招呼道:“木老先生,你来看看谢三小姐和竞月公子的伤势。”

    话音落处,一个胡人老头也从房舍里出来,却是昨夜用异香引来萤火虫的那个“木老先生”。他先来到先竞月身旁,粗略一看,便说道:“秦河川的‘一息夺命’虽然厉害,但我们与这些汉人交战多年,自然早有准备。”他从怀中拿出一瓶药丸,喂先竞月吃下三粒,又叮嘱道:“三日之后,自当痊愈。只是三日之内,不可再与旁人动手;若是走逆血气,只怕便要落个终身残废。”

    随后这木老先生又来到谢贻香身旁,皱眉说道:“不过是寻常迷药罢了,以谢三小姐的功力,半个时辰后自当无恙也罢,待我助你一臂之力。”说罢,他从袖子里抽出一条碧绿色的小蛇,发力捏紧蛇头,从蛇嘴里挤出一滴蛇涎滴在谢贻香的人中。霎时间,谢贻香只觉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鼻而来,熏得她眼泪直流,但四肢却随即恢复了知觉。

    眼前那秦寨主仍是一动不动,就这么跨立在自己身上,谢贻香怒火冲天,当即拔出腰间乱离,自下而上一刀劈出,便将那秦寨主的身子从中剖作了两片。旁边的阿伊见状,不禁微微咋舌,说道:“南蛮子老婆,也是南蛮子。”

    当下谢贻香还要去杀那猴老爹,却被商不弃拦了下来,笑道:“要杀此人,倒也不必急于一时,难不成你忘了我们此番前来兰州城的目的?话说这‘兰州鬼猴’一案,到头来还要在这位猴老爹身上做个了结。”

23 造奇观() 
    原来当夜在曹员外的府邸中勘查结束后,商不弃便已彻底想通了宁萃留下的“兰州鬼猴”之谜,断定此案与当地的丐帮有关。然而当时己方却只有谢贻香、先竞月和自己三人,又如何能与整个丐帮抗衡?若是找兰州府衙门里的邓、于、仆固三位捕头帮忙,也难保他们和丐帮之间没有瓜葛,稍有差池,反倒会引狼入室。

    幸好商不弃之前曾来过兰州,所以对兰州城里的各方势力也有所了解,顿时便想到可以借助兰州城里色目人的力量。于是他和谢贻香定下三日之约后,便孤身去寻找城里的色目人势力,经过一番搭桥引线,终于在今天中午接触到色目人的首脑哥舒王子。那哥舒王子博闻强记,倒也知道北平神捕“恶人磨”的大名,听到商不弃开口求助,竟是要和色目人联手对付丐帮兰州分舵,可谓是正中下怀,当场便一口答应下来。

    随后便有色目人的眼线来报,说丐帮兰州分舵的猴老爹和关山的秦寨主两人在城北一带谋划,似乎要设局对付“竞月贻香”,哥舒王子和商不弃便决定将计就计,定下了这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戏。之后谢贻香和先竞月一时轻敌,果然折在对方的诡计之下,哥舒王子和商不弃这才率众杀出,一举歼灭了猴老爹和秦寨主二人的手下,从而救出谢贻香和先竞月二人。

    想不到昨夜还与自己交战的这些色目人,如今倒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谢贻香和先竞月脸上都有些忏愧,连忙向哥舒王子等人道谢。此时谢贻香的迷药已过,便向那商不弃服软认输,说道:“今夜若非商捕头请来哥舒王子相救,我师兄妹二人当真便要命丧于此。既然连我师兄妹二人的性命都是被商捕头救回,先前定下的‘三日之约’,自然是我输了。”说罢,她又忍不住问道:“只是不知这‘兰州鬼猴’一案究竟是怎么回事?又与丐帮有何关联?实不相瞒,直到此刻我也毫无头绪。”

    谁知事到如今,那商不弃却还要卖关子,故弄玄虚地说道:“你们且随我去个地方,一切谜题,自然便会迎刃而解。”他又向那哥舒王子笑道:“泱泱华夏,传承千载,若要论起汉人的绝活,那可是五花八门、层出不穷。而这当中有一门手艺,更称得上‘世间奇观’这四个字。不知哥舒王子是否肯赏脸同行,再随我们走上一趟?”

    那哥舒王子也是好奇心起,笑道:“小王却之不恭,全凭商捕头安排。”当下谢贻香、先竞月、哥舒王子、阿伊、居星士、木老先生等人便由商不弃带路,转向西南方向而去;那猴老爹手筋脚筋尽断,也被两名色目人高手一路搀扶着同行。众人借着夜色在兰州城里穿行了小半个时辰,谢贻香愈发觉得周围有些眼熟,却是到了城西一带;当夜去曹员外家调查猴子偷盗一案时,分明曾来过这里。

    不过片刻,众人果然到了曹员外的府邸外,带路的商不弃却不停留,继续往前穿过一条街,来到一户普普通通的人家外。他也不叩门,径直一脚踢开房门,冲进正堂之中。只见堂中是一对白发苍苍的汉人老夫妻,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便被商不弃飞起两脚踢翻在地,口中鲜血狂喷,显然是两个不会武功的普通老人。

    谢贻香不禁眉头深锁,沉声说道:“商不弃,你这是何意?”甚至就连哥舒王子一行人也有些惊异。商不弃却是面无表情,冷冷说道:“这算什么?稍后等你见识到他们的手艺,只怕还要回来取了这两个老畜牲的性命。”

    说罢,他便冷冷盯着那猴老爹,一字一句地问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那猴老爹虽已沦为废人,却仍旧十分强硬,当即“呸”了一声,厉声喝道:“能找到这里,算你有本事!然而我丐帮千百年都是这么过来的,难道你竟是第一次听说?”

    听到两人这番对话,众人都有些莫名其妙,正待发问,却见商不弃看清正堂里的布局之后,便伸脚踢开堂中一张八仙桌,继而在地上一阵摸索,顿时揭开一道暗门,露出一道通向地底的楼梯。

    想不到这户普普通通的人家下面,竟然还暗藏如此玄机,商不弃也不多作解释,率先沿楼梯而下。众人跟在他的身后下到地底,分明是一处极大的地室,在四面堆放着不少杂物。商不弃便叫众人点起光亮,在地室中寻找一番,又发现一条黑漆漆的通道。那哥舒王子不禁叹道:“据说隋末的薛举在兰州城起事,自称‘西秦霸王’,数次击退来袭的唐军。有传闻说薛举曾在兰州城地底广建地道,以便日后与唐军作巷战之用,如今看来,这一传闻果然不假。”

    当下众人便沿着这条黑漆漆的通道继续前行,约莫走出三四十步,便已是通道尽头,乃是两扇合拢的石门,自门缝中透露出灯火光。为首的商不弃便深深吸了一口气,向身后众人笑道:“世间之事,无奇不有;世间之人,无恶不作。还请诸位做好准备,我们这便来欣赏一下丐帮造出的‘世间奇观’!”说完这话,他便伸手推开了石门。

    伴随着两扇石门被推开,只见门后又是一间极大的石室,当中一片灯火通明,映照着石室里的五六十个“人”——暂且将那些东西称之为“人”。一时间,怀疑、不解、惊恐、愤怒相继出现在众人脸上,当中有几个色目人高手按捺不住,更是“哇”的一声呕吐起来。

    就连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先竞月,也被吓得脸色惨白,用颤抖的声音喃喃问道:“采采生”商不弃哈哈一笑,大声说道:“不错!正是丐帮千百年来乞讨的手艺,采生折割!”

    听到这四个字,谢贻香当场汗流浃背,只觉双腿一软,差点便要坐倒在地。她和先竞月自然知道所谓的“采生折割”是怎么回事,无论哪朝哪代的律法,对于“采生折割”都是死罪。只是没想到在居然会在兰州城里撞见,而且此刻分明就在自己眼前。

    同行的一众色目人也是哗然开来,那哥舒王子倒抽一口凉气,自言自语般地说道:“要说前朝异族当政之时,虽然曾对汉人百般折磨,却也不至于如此;想不到汉人自己,竟然能对自己的族人下此毒手唉,亏我自以为阅尽汉人的经史子集,至今也看不懂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族类。”

    商不弃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既然哥舒王子和诸位色目人朋友是首次见到这一‘世间奇观’,便由我来替诸位详细介绍。”说着,他便领众人一路走进石室,先是来到几个小男孩面前,指着他们被齐根割去的双腿,解说道:“这个唤作‘招财童子’,只需往街边一放,让他们伸出仅有的两条手臂讨钱,以此博得同情,自然便能财源滚滚。”

    他又来到一个刚被割去双手双脚小女孩面前,解说道:“这个唤作‘观音娘娘’,又被称作‘瓶女’。便是要趁着小女孩年幼之时斩去四肢,将她的身子放进瓷瓶中,如此养到十六七岁年纪,俨然便成了一个‘瓶中之女’。”说罢,他便指向不远处一个两尺直径、半人高低的青花瓷瓶,果然,在瓷瓶的瓶口处分明有一颗年轻女子的头颅探出,虽是满脸呆滞的神情,却分明是个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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