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平添了几分敬佩。
只见鲁三通伸手一指,继续说道:“我等此番不辞辛劳,汇聚在这鄱阳湖畔,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又怎能轻言放弃?你们看,眼下这座汉墓的主室便在我们眼前,刚刚经过那条蠢物的一番撞击,却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居然将那墓门给撞了开来。”
众人连忙顺着鲁三通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只见地洞对面的石壁上,那两扇原本微微虚掩的石门,此刻竟已打开了大半,自然是那条蛇王被墨残空的雷火弹所伤之后,吃痛挣扎时所撞击开的;然而墨残空适才和那四名墨家弟子所搭建的绳桥,却早已被那条蛇王给毁去了。
当下鲁三通也不等众人思索妥当,更容不得众人开口反对,忽然身形一晃,便径直冲到那地洞边缘,继而猛一纵身跃起,裹覆在白色麻布里的身子便已飘然飞出,如同一只展翅的大鹰,稳稳当当地跃过那三丈多宽的地洞,继而穿过那两扇被撞开的石门,进到了这座汉墓的主室当中。
52 血泊藏金冠()
伴随着鲁三通这纵身一跃,众人的惊呼声可谓是此起彼伏,但地洞中却再无怪蛇窜起,那条极大的蛇王分明也没了动静。
待到鲁三通的身形消失在那两道石门后的黑暗中后,那石门里随即便有火光亮起,显是鲁三通在里面点亮了火折子。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石门中的鲁三通独自探查了半响,眼见并无危险,便出声招呼众人过来。
眼下这个深陷在墓道尽头和石门之间的地洞,虽然有三丈多宽,却也难不倒曲宝书、青竹老人这几个绝世高手,而墨残空此刻也无心重新搭建一座绳桥。当下便由曲宝书在蛇尸堆里找出两条未曾使用的长绳,将一头抛给石门后的鲁三通,两人便分别拉扯着这两条长绳的两端,让其他人在长绳上借力通过。
众人经历了刚才那一幕,虽然通过长绳时都有些心惊胆颤,但那地洞中却再没有怪蛇跃起伤人。待到青竹老人哼哼唧唧地背负起海一粟,排在最后通过那两条长绳之后,这边石门里的鲁三通便将长绳收回,对面墓道尽头处的曲宝书随即施展出一个潇洒的身影,一举跃过地洞,也进到了石门当中。
借助着众人手里的火把照耀,只见这两扇石门后却是个两三丈方圆的石室,和方才那个前殿石室相比,倒也大不了多少。石室里的修葺和方才最后那一段墓道一般,也是十分草率,除了石室当中停放着的一具石棺,整个石室四处皆是空空荡荡,再没有其它的装饰,分明就是一个简陋得堪比囚室的石室,哪里像是什么汉墓的主室?
再看石室当中那口石棺前面,分明躺着一条极大的怪蛇蛇尸,虽然远远比不上地洞中那条蛇王的体型,却也要两个成年人才能合抱得过来。而这蛇尸此刻已被从中刨做了两片,满地都是血淋林的内脏。
在场众人眼见这条怪蛇死得如此惨烈,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当下倒也不急着上前去查探那口石棺,而是细细打量起这石室中的布局模样来。那海一粟被青竹老人扶着坐在墙角处,此时仿佛已有些清醒过来,眼见那条怪蛇的死状,忍不住问道:“这条蛇尸体的血迹还未凝固,显是死去不久,莫非……莫非是戴施主所为?”他经过这一番休息,脸色反而越来越差,原本死灰色的面容上,此刻更是隐隐笼罩起了一阵黑气。
众人眼见海一粟这般模样,心中极是不忍,听到他这一问,都缓缓摇了摇头,显然也不确定眼下这具蛇尸是否便是戴七所为。那青竹老人沉吟道:“如此庞大的一条怪蛇,分明是被人硬生生地撕作了两片……以戴老七的功力,只怕还做不到……”
曲宝书也接口说道:“若是穷酸所料不差,方才我们在侧洞之外曾听到的那一阵嘶吼声,便是由杀死这条怪蛇的人所发出。”说着,他转眼望向谢贻香,似乎要看谢贻香的意见。
谢贻香正因为海一粟的伤势暗自伤心,此时被曲宝书这一看弄得莫名其妙,不知他是何意思。只听曲宝书已缓缓说道:“方才在墓道之中,多亏小姑娘的出言提醒,点破我们在那侧洞里听到的那一声嘶吼,乃是高手以内力发声,以此震摄群蛇。而我们异样画葫芦,这才解除了燃眉之急。所以此刻穷酸倒想向你请教一番,照你看来,方才在这汉墓中发出那一阵嘶吼之声的,却是何人?”
谢贻香连忙摇了摇头,方才危机之时,自己的确说了句“我们下来之前,曾从侧洞里听到一阵嘶吼声,只怕那并不是什么鬼叫,而是由内力深厚的高手,运功所发出的长啸声……”但她此刻想来,却是一时之间的鬼使神差,这才脱口而出,也不知自己当时为何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如果说是一时间的灵光闪现,但这当中却又没有任何推理的过程,莫非竟是自己潜意识里的言思道在作祟?
就在这尴尬之际,鲁三通已淡淡地说道:“若是鲁某人所料不差,这件事物,便只可能是那个人的了。”说着,他已抬手指向血泊中的那具蛇尸。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两片血淋林的蛇尸当中,隐隐露出一顶沾满血污的束发冠帽,在火光的照耀下,居然泛出微弱的金光。
那海一粟一见此物,不禁脱口说道:“这……这是……”吞吞吐吐之间,他竟说不出后面的话来,也不知是身上的伤势太重还是因为太过于惊愕。旁边的曲宝书一见之下,也是脸色微变,只有那青竹老人似乎不明所以,脸上竟是不解之色。
只听鲁三通剧烈地猛咳了几声,终于说道:“错不了,错不了……这顶束发金冠,正是烈已兄的东西。”那青竹老人顿时双眉一扬,脱口说道:“他果然来了?”
谢贻香一时也不知这“烈已兄”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连青竹老人也有些动容。旁边的曲宝书已叹道:“不错,只怕这当真便是闻天听闻烈已的金冠。”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哗然起来,难道众人方才在外面听见那侧洞里传出的嘶吼之声,竟是由当今的武林盟主闻天听所发出?谢贻香不禁脸色一变,也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追问道:“曲前辈说的,可是那位武林盟主闻天听?他……他也来了?”
她不禁回想起之前青竹老人曾向自己提及过,说众人此番鄱阳湖之行,鲁三通也曾邀请过这位武林盟主闻天听,却始终没有得到他的答复,如此看来,这位闻盟主其实并未爽约,而是孤身来到了这鄱阳湖,而且也曾进到这座汉墓当中?
旁边那青竹老人当即冷哼一声,淡淡地说道:“‘吞星吐云,日月同辉’,果然有些门道,居然能以一声之威震慑群蛇,而且仅凭空手便能撕裂开这条大蛇……嘿嘿,当世除了闻天听之外,只怕也在没有第二人做得到了?”
那曲宝书听闻青竹老人开口评价闻天听,当即打趣地问道:“老干货,说起来倒也是当今武林的遗憾,你和闻烈已那厮早已成名多时,却直到今日也未曾正式会过面。如果你这位‘天下第一高手’和那江湖名人榜上排名第一的闻烈已动手过招,真不知是谁输谁赢了。”
青竹老人明知他是在打趣自己,却也忍不住冷冷说道:“我又没见过那闻烈已,又如何知道他的武功深浅?哼……但若是性命相搏,我却也有把握取他性命……而且是接近七成的把握……不对,或许有九成……”渐渐地,这青竹老人似乎有些神不守舍,居然自言自语起来。
当下众人也不去理会那青竹老人,不由地再次望向蛇尸中那顶金冠,心中皆是一般想法:这一路行来再无其它岔路,却并未看到先行下墓的戴七踪迹,只怕这位峨眉剑派的第一高手已是凶多吉少,更何况是比戴七还要来得早的探墓之人?倘若先前发出那阵嘶吼声的人当真便是武林盟主闻天听,看眼下这般形貌,只怕也早已葬身蛇腹了。
那墨残空自从进到这个石室里后,便一直不曾言语,此刻忽然开口说道:“这里分明已是鄱阳湖畔这一带的风水眼所在,只怕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能孕育出方才那条蛇王这般的庞然大物。至于眼下这个石室,按整个汉墓的布局来看,分明便是停放墓主棺椁的主室了。但是看这主室里的形貌,竟仿佛是并未完工一般,又或许……或许这汉墓的墓主,其实却并未下葬。”
53 言语引内讧()
这话一出,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鲁三通更是问道:“秀姐此话怎讲?”那墨残空有些迟疑地说道:“自那前殿石室之后的墓道,以及眼下的这个主室,分明修建得有些草率,更像是匆匆完工,还未来得及精修便已半途而废。再结合我们在前殿石室里看到的壁画内容,妾身有个大胆的猜想,那便是这座千年之前、由那个女巫带领众军士修建的汉墓,其实并没有修建完工,之后也并未将墓主下葬于此。”
不等众人开口询问,墨残空又继续说道:“这当中的原因其实再简单不过,依据壁画中的记载,那女巫当年率军在次修墓时,分明曾遭遇到那个神秘家族的阻拦,当中甚至还包括方才那一条巨大的蛇王。且不论此战双方谁胜谁负,我若是那位墓主,既然已经遇到如此阻碍,那说什么也不敢将自己葬于此处了,多半会另选它地。而这座已经修建了大半的汉墓,自然也就遗弃了。又或者这座被墓主遗弃的汉墓,其实是送给了前殿里的那位女巫,最终成为了这位女巫的坟墓,所以在那前殿之中才会设有如此厉害的机关。”
众人听完墨残空的这一番推论,倒是合情合理,但也毕竟无法证实。却听鲁三通忽然说道:“若要证明秀姐的这一猜测,其实简单得紧。我等此刻既然已进到了这汉墓的主室,于情于理也该看一眼石棺中的墓主。所以这位墓主最终是否下葬于此,只需开棺查验,立马便可知晓。”
听到说要开棺查验,鲁三通剩下的那几名手下连同那宋伯在内,一时间都有些跃跃欲试。要知道这帮人平日里跟随鲁三通盗惯了各式各样的墓,正是因此发家致富,虽然此番鄱阳湖之行的本意并不是“升棺发财”,而且眼下这个简陋不堪的汉墓主室里估计也未必有什么宝贝,但此刻一听到这“开棺”二字,众人难免还是有些手痒心痒,下意识地兴奋起来。
当下不等鲁三通发令,他那一干手下便要上前去将那口石棺打开,曲宝书当即阻止说道:“且慢,这口石棺中究竟有没有墓主尸体,又或者是否留有其它的东西,眼下我们毫无所知。倘若是像那前殿石室中一般设有机关,岂不是糟糕至极?”
那宋伯本就年迈,这一趟下墓又当真可谓是九死一生,到现在还是心惊胆颤,早已生出了悔意。此刻听得曲宝书又开口阻止众人开棺,忍不住喝骂道:“这一路上大伙死伤惨重,眼下好容易才到了这座汉墓的尽头,要是连最后的这口棺材都不敢开,大伙岂不是白跑一趟?”
墨残空深知眼下的局面不容乐观,生怕众人再因此产生内讧,连忙出言调解,劝道:“宋伯说得倒也在理,眼下这间主室当中分明已再无其它通道,确然已是这座汉墓的尽头。然而曲先生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即便是要开棺,大伙也得小心在意,以防不测。”
却见曲宝书伸手将那吓得浑身发颤的吴镇长拉扯过来,厉声问道:“吴大人,先前你的一番说辞不尽不实,你当我等便听不出来了?眼下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若是还不肯从实交代,我这便将你丢到外面的地洞里喂蛇。”
那吴镇长连忙将脑袋摇晃得就像拨浪鼓似的,颤声说道:“下官所知道的那一点事,早已向各位交代过多次了,不知……不知大侠还想问些什么?”他这一反问倒是把曲宝书给问住了,曲宝书一愣之下,不由地怒由心生,喝道:“你这鸟官,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当真以为我这穷酸就不敢动你这个官老爷了?”
谢贻香眼见两人的话语陷入僵局,当即开口问道:“吴大人,方才你曾称呼那条蛇王为‘赤龙’,恐怕不仅仅只是因为赤龙镇的传说,而是你早就知道那条蛇王的存在,是也不是?”
顿了一顿,她又冷冷说道:“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吴大人倘若坚持说自己知道的已经尽数告知于我们,那也便是说你这位吴镇长还有旁边的这一位金捕头,已然没有了利用价值。要知道这一路上我们损兵折将,你们二位自然看在眼里,似眼下的这般情形,你们要是没了利用价值,鲁先生又何必要继续带着你们这两个累赘?”
听到谢贻香这话,那吴镇长的面色顿时一沉,随即又恢复了一副慌乱的神态,恭声说道:“谢大人说笑了,我们两人即便是为诸位大侠端茶倒水,多少还是有些用处的……”却不料他话还没说完,旁边的金捕头已抢着说道:“告诉你们也无妨,方才的那条赤龙便是镇守‘阴间’的上古灵兽,你们若是胆敢动我们一根汗毛,便休想再知道更多。”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是一愣。鲁三通等人早就怀疑这个吴镇长的话语有所保留,想不到果然如此。如果这金捕头所言非虚,地洞里的蛇王当真是守护这个神秘家族的上古灵兽,那么眼下这座汉墓当然也就离那个神秘家族所居的“阴间”不远了,也便是说众人此行其实并未找错地方。
只见那吴镇长满脸焦急,急忙喝止金捕头,说道:“你这蠢材,难道听不出别人是在套我们的话?这些人个个精似鬼,又怎会不知你我的用处?你若是向他们全盘托出了,那才是真没了利用价值!”
谢贻香不禁暗自好笑,原来这个胖乎乎吴镇长竟也不算太蠢,自己之前倒有些小觑于他。旁边的曲宝书当即冷冷一笑,说道:“吴大人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看来我们也不得不和两位撕破脸皮了。接下来便要看看你们二人到底吃得了多少苦头。”言下之意,分明是要对这吴镇长和金捕头二人严刑逼问了。
要知道谢贻香毕竟是朝廷的人,若是眼睁睁地看着同僚遭受旁人私刑,倒也有些不便,心道:“反正眼下也要逼问这吴镇长和金捕头,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此时若不说个明白,更待何时?”
当下她便抬眼望向鲁三通,开口说道:“鲁前辈可还记得,昨夜你我之间曾有过约定,只要今日我随你同来,你便会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尽数告知于我。眼下我等分明已到了这座古墓尽头,往后再无它路,鲁前辈何不趁此时机开诚布公,将诸位前辈此行的缘由说个清楚,也好让这位吴镇长和金捕头一并参详?”
那鲁三通沉吟半响,正待开口说话,却见那宋伯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主室当中那口石棺前,双眼中兀自闪烁着精光,竟似有些失常。众人连忙出声招呼,却听那宋伯忽然哈哈一笑,说道:“眼下这口石棺分明并未封死,有你们说话的工夫,老朽早已将它打开看个清楚了……棺材里到底有什么宝贝,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话音落处,那宋伯当即伸出双手发力一推,伴随着“哐镗”一声大响,那石棺的棺盖便已被他推落在了地上。
54 开棺骇人命()
眼见宋伯这般举动,多半是收了群蛇和那条巨型蛇王的惊吓,再加上亲眼看见大半同伴命丧当场,所以才有些心智失常了。然而也正如宋伯所言,眼下主室里的这口石棺果然并未封死。
伴随着宋伯的话音落处,他双手猛一发力,顿时便将那石棺的棺盖推开,激动地向那石棺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