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月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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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月贻香-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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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手创立出了墨家,到后来墨翟去世,公输班便一人肩负起了墨家的重任,所以如今传到天山墨寒山那一脉,便是以公输班的机关术闻名于世。至于同门的王诩,则是隐居到一处名为‘鬼谷’的地方改习道术,也便是后人称之为的‘鬼谷子’。”

    “据说自鬼谷子之后,每一代的鬼谷传人,只要入世下山,必定是名动一时的奇人,当中最为著名的便是‘身佩六国相印’的苏秦和‘一怒而诸侯惧’的张仪。更有传说就连孙膑和庞涓两人,也是出身鬼谷,却是不可考证。由于这鬼谷道一脉素来人丁稀薄,行事又是神秘莫测,所以千百年来江湖上也不知其虚实。偶有道术通神者,又非全真道和正一道流派,世人便会纷纷议论,说是出自鬼谷道,却也不知真假。所以眼下女施主的‘失魂’之相,纵然遍寻全真、正一二道无解,却是难不倒鬼谷道的传人……”

    听海一粟说到这里,软轿上的鲁三通忽然开口,说道:“若是如此,海道长此举倒也可行。实不相瞒,这一代鬼谷道的传人,却是鲁某的旧时相识,只是事隔三十年,也不知此人是否还在人世。不过谢三小姐只管放心,倘若此人已然离世,也必会传下门人弟子,鲁某可以在此承诺于你,待到鄱阳湖的事情了解,鲁某自当随你同往寻访,从而将你身上的邪术破解。”

    听鲁三通说出这话,众人都是微微一怔,那海一粟顿更是动容说道:“鲁施主当然识得鬼谷道传人?”眼见鲁三通点了点头,众人不禁松下口气,就连那青竹老人也咳嗽两声,向谢贻香低声说道:“咳咳……有老僵尸的这一句话……丫头大可放心,只管照牛鼻子的法子医治便是。”

    谢贻香深知这鲁三通神秘莫测,交游甚广,暗地里的势力更是极大,江湖中不少秘密。以他的身份,此刻既然向自己许下承诺,自不会失信于己,何况又有青竹老人这些位高人在场作证。当下谢贻香努力点了点头,竭力说道:“如此……那便有劳海道长了……”

    那海一粟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缓缓说道:“既然有鲁施主的承诺,诸位眼下也无异议,那老道这便开始做法了。”说罢,眼见火堆中的谢贻香郑重地点了点头,海一粟当即缓缓闭上双眼,嘴唇却在不停地开合,似乎是在念叨什么咒语。

    不过片刻工夫,只见海一粟忽然踏出一步,继而在那七堆柴火之间游走起来,其间步伐暗合北斗七星的方位,依次有序地踏动起来;一双手则时而上下挥舞,时而结印在胸,模样极是古怪。

    火堆当中的谢贻香开始还不觉得怎样,逐渐便感到周围柴火的热力越来强,一阵阵往自己身上袭来,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心中原本的冰凉感觉便随之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熔炉般的高热,仿佛是要将自己周身的皮肉骨血尽数熔化。她急忙提起真气,要想护住自己的心脉,不料内息刚汇聚于丹田,竟然不受控制,被四周的热力一逼,一股脑地涌上了自己头顶。

    而在燃烧的火堆外面,海一粟嘴里念叨的声音也越来越响,虽然字字清晰可闻,却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想来是道家那些去佶屈聱牙的咒语;伴随着念咒声响,他四下游走的身影也是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变作一道到处飞舞的墨绿色道袍,只看得谢贻香头晕目眩,几欲呕吐。再加上浑身的内息又被柴火的热力直逼上脑,一时间谢贻香只觉脑海中嗡嗡作响,仿佛将要炸裂开来一般。

    便在此时,海一粟陡然大喝一声,高声念道:“呔!北斗无量,七星顺行,元始徘徊,华精茔明,元灵散开,流盼无穷,降我光辉,上投朱景,解滞豁怀,得驻飞霞,腾身紫微,人间万事,令我先知,守宫定魄,急如律令!”

    随后海一粟左手拇指弯曲,食指扣于中指之后,在自己眉心处结。而右手当中不知何时已出现了一张黄纸符咒,伴随着他的话音落处,他右手中的符咒猛然送出,正好贴在谢贻香头顶的“百会穴”上。

    霎时间,谢贻香只觉六神贯通、灵台澄清,继而一道耀眼的白光激射开去,凡所见者,尽数变做纯白一片。

09 无声作别离() 
恍然之间,谢贻香在迷茫中似乎又看见言思道的身影自眼前掠过,却只是默默地抽着旱烟,并不开口说话。她本要开口相问,不料张开嘴来,竟不闻丝毫声音,却是连自己也听不见自己的说话声。

    再看对面的言思道也似乎正在说话,虽然双唇翻动不休,但谢贻香细听之下,也同样听不见任何声音。两人之间仿佛有着一道看不见的墙横在当中,将谢贻香和言思道硬生生地隔离开来;虽然看似近在咫尺,实则已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了。

    谢贻香心知这是海一粟的“七星定魄阵”在施法,要将自己脑海中的言思道彻底隔离开去,然而“分离”之际,她心中却有一丝莫名的不舍。再想起眼前这鄱阳湖的一切怪事,她忽然想起自己还有最后一个疑问,不禁大声喊道:“鄱阳湖的这些‘阴兵’,究竟是什么?我要知道他们的来历!”

    只见那言思道的嘴唇又开始翻动,但还是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可是显而易见,言思道分明是听到了自己的这句发问,又或许是读懂了谢贻香的唇语,这才会开口作答。

    只可惜谢贻香看不懂唇语,自然不知道言思道在说什么,只得把这个问题又问了一遍,说道:“告诉我鄱阳湖‘阴兵’的来历!”只见言思道忽然微微一笑,随即喷出一口浓烟来;与此同时,他手中的旱烟杆已在那团浓烟之中兀自挥舞起来。

    谢贻香不解其意,眼见言思道的旱烟杆兀自不停,一横一竖将浓烟劈裂开来,她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言思道竟是在写字给自己看。只见言思道的旱烟杆最后以一撇一捺收尾,前后笔画串联成一个字,分明是个“家”字。

    谢贻香不禁愣道:“‘家’?什么家?”猛然间她回想起自己从吴镇长嘴里套出来的话,说是要带自己去阴间见什么‘六曾祖母’,还说什么那是自己家里,难不成这些所谓的鄱阳湖‘阴兵’,其实竟是一个神秘的家族?

    想到这一点,她当即向言思道求证,大声说道:“你是说这些所谓的‘阴兵’乃是一家人,是一个隐藏在鄱阳湖一带的大家族?”

    言思道微微点头,继而对谢贻香竖起大拇指,显是认可了这一结论。只见他又在浓烟中书写起来,这一次笔画却是甚多,谢贻香一时没能看得明白。待到言思道重新书写了一遍,她才认出这次写的分明是“僵尸”两个字。

    这一回谢贻香自然是莫名其妙,她沉吟片刻,大声问道:“你是说‘湘西尸王’鲁三通?难不成鲁三通自己便是这个‘阴兵’家族之人?”却见对面的言思道摇了摇头,又用旱烟杆写下“始皇帝”三个字。

    如此一来,谢贻香更是糊涂了,急切地问道:“什么‘僵尸’?什么‘始皇帝’?”却见那言思道夸张地一笑,用手里的旱烟杆在烟雾当中奋笔疾书。这回虽然笔画众多,却是只有一个字,谢贻香识别了半响,这才看得明白,脱口说道:“蠢?”

    言思道写出的这个“蠢”字,自然是在嘲笑谢贻香的愚蠢。谢贻香还想再问,却见言思道面前的烟雾越来越浓,逐渐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再也看不清楚了。她虽然心急,但也知道这是海一粟的道法将成,所以此后自己再也无法和言思道在梦中交流,一时见也不知是心慌还是欣喜,又或者是失落,心念起伏间,似乎又隐隐泛起一丝寂寥之情。

    待到虚空飞渡、幻化流逝,一切皆已烟消云散之后,也便是谢贻香的清醒之时。她双眼中刚刚恢复了视线,便只觉烈日当空,迎面洒落而来,分明是一个大好的晴天。而自己的身子则是在摇曳中缓缓前行,略一分辨,原来自己此刻正身在一顶软轿之上。

    “这是何处?”谢贻香脱口问道,随即定下心神,向软轿旁的一名中年儒生问道:“我记得方才海道长正在替我施法,如何却到了这里?怎么……曲前辈,难不成我已昏迷了多时?”

    那软轿旁的儒生正是曲宝书,眼见谢贻香清醒过来,当即哈哈一笑,说道:“牛鼻子替你驱邪作法,已是昨日之事了……”话音未落,海一粟的声音便从谢贻香身后响起,用虚弱的话语声说道:“从昨日至今,其实女施主倒也算不得昏迷,只是因为周身的神识被强行封印至脑海中,从而使你的精神提升至顶点,这才有些无从适应,因此产生了短期的思绪混乱。”

    眼见众人安在,谢贻香当即放下心来,连忙向海一粟道谢几句。她将方才在迷茫中和言思道的最后一番对话又细细想了一遍,却依然想不出什么头绪,只好从软轿上向周围张望。

    原来此刻自己所乘坐的这顶软轿,乃是由两名精壮汉子一前一后抬着,从他们的步履呼吸中可以得知这两人皆是外家功夫的好手。而此刻行进之路,则是一条青石长路,路面破旧不堪;四面房舍零星,屋门紧逼,分明仍是在那赤龙镇里。可是谢贻香满街望去,却看不见一个镇上的百姓,倒是叫她有些诧异。

    而除去谢贻香乘坐的这顶软轿,在她的一前一后,分明还另外有两顶软轿。前面那顶软轿极大,由两男两女四个小童合力抬负,上面正平躺着一个人,将自己浑身上下裹覆在白色麻布当中,自然便是那“湘西尸王”鲁三通,却不知他为何一直要将自己似这般包裹起来,莫非是身上受了极重的伤?

    而后面的那顶软轿则是和谢贻香的一模一样,由两名汉子一前一后抬着身穿墨绿色道袍的白发道士,如今正在闭目养神,正是那天涯海角阁的海一粟海道长。看他此刻这般模样,想来是被那“七星定魄阵”耗去了不少心力,所以才显得有些疲惫,谢贻香感激之余,心中不禁又有些愧疚。

    再看这一整支向前行进的队伍,前方远处当头的,却是戴七那矮胖的身躯,正孤身在前开路。他手里正拉扯着一根长绳,长绳的另一头则是捆绑着两个人。谢贻香定睛细看,此刻被戴七用绳子拉扯着的这两个人,居然是那赤龙镇的镇长吴玉荣和捕头金凉,自然是成了众人的阶下囚,也不知道从这两人的嘴里审问出了些什么。

    至于队伍中间,自然是由曲宝书在旁照应,那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青竹老人,却是颤颤巍巍地掉到了队伍最后,想来则是让他断后压阵的安排。

    眼下众人这是要去往何处?谢贻香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身旁的曲宝书便已笑道:“小姑娘,有些话莫要怪穷酸话说得难听,因为这些事大伙还是说在前头得好。”

    谢贻香听曲宝书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不禁一愣,随即说道:“还请前辈明示。”

10 海天穿云追() 
曲宝书脸上依然带着笑容,话音却低沉了下来,缓缓说道:“此番我等不辞千里前来鄱阳湖,本是一件极为隐秘之事,而此行的目的,相信老干货已经告诉过你了,穷酸倒也不必多言。要知道我们居然会在赤龙镇上碰巧遇到你这个小姑娘,实属意料之外,而且你分明也已涉足其间。所以且不论你此番出现在鄱阳湖的意图究竟何在,但你既然已经撞破了我等的行踪,又知道了我们的用意,那么在此间之事了结以前,我们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轻易离去。这一点你可明白?”

    曲宝书的这番话说得虽然平淡,但在谢贻香听来,心中却是莫名的一寒。曲宝书此刻的这番话,可谓是名正言顺地邀请自己“入伙”了,自己答应倒也罢了,若是自己拒绝,当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

    正如曲宝书所言,以他们这些个当世高人在江湖中的身份地位,此番结伴前来这鄱阳湖,自然是极为看重此事,更不愿将此行泄露出去。眼下自己身在局中,又已经知道了他们太多的事,如若此时坚持离开,他们于情于理想必也不会冒险将自己放走。

    谢贻香这些念头不过是在脑海中一念而过,她当即开口说道:“前辈的意思,晚辈当然明白,事到如今,自然不会令诸位前辈为难。”

    她这么说,分明是答应了与众人同行,那曲宝书顿时松下一口气,含笑点了点头,语气也恢复如常,笑道:“如此甚好!那么自此刻起,小姑娘便是和我等同坐一条船之人了。今后若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地方,大可以来问我。”

    听曲宝书这么说,谢贻香也不禁松下一口气。如今她早已学会了这“妥协”二字,为了要查出这鄱阳湖幕后的玄机,就连出现在自己梦中的言思道她都可以妥协,又何况是眼前这些个前辈高人?既然自己此刻正有太多的疑问不解,这位曲前辈又说自己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找他询问,谢贻香心动之下,一时间竟然理不出头绪,也不知该从哪里问起。

    忽听前面软轿上的鲁三通用低哑的嗓音说道:“莫非所有的事,一定要等着我来安排?眼下戴老师在前面领头,青竹老师在队尾断后,海道长则需要调养歇息。所以似这等宵小之辈,自然只能交由曲先生来处理了……”

    谢贻香还没听明白鲁三通这番话的意思,忽觉心中莫名地一跳,随即脱口说道:“有埋伏?”话音未落,身旁曲宝书那湖蓝色的身影早已一飞而起,纵身跃上了街边的一个屋顶;伴随着曲宝书的跃上,那屋顶后便有一道黑影骤然跳起,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疾速射向远方,显然是有人被曲宝书堪破藏身,想要就此遁走。

    不料那道黑影的速度虽快,曲宝书的动作更快,竟和那道黑影一前一后、同时往长街尽头飞出。半空中隐约可见曲宝书将手中折扇合拢,凌空略一指点,那道黑影当场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也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半空中灰溜溜地滚落在地。

    要知道此时谢贻香“融香诀”的神通已成,早已今非昔比,修为自然远胜从前,那曲宝书的动作虽是极快,谢贻香在软轿上倒也看得明白:就在曲宝书起身跃向那屋顶之际,他分明便已预判出了躲藏在屋顶后的那道黑影接下来会有什么举止动作,所以早就在暗中留有余力;待到那道黑影跳起逃跑,曲宝书的脚尖也同时沾上了屋顶的瓦片,随即借力改变自己的身法方向,这才能在半空中后发先至,以手中折扇一举伤敌。

    至于曲宝书将手中折扇合拢的发出的那记凌空之击,谢贻香倒是听说过普陀山潮音洞的这门绝技。那普陀山一脉的男子多以扇为兵刃,女子则多用伞,讲究“合则为攻,开则为守”这八字要诀。若是将兵刃张开,便是“海天垂云翼”的防御绝技,一经施展,可谓是滴水不漏,片叶不沾身;若是将兵刃合拢,便是此刻曲宝书所施展的“海天穿云追”,乃是一门将浑身内力汇聚于一点,继而隔空伤敌的绝技,力道所至之处,甚至可以在三尺之外破木穿石。方才的那道黑影在逃跑之际,背心空门自然大开,曲宝书顺势发力,那“海天穿云追”的凌空劲力便正好击中对方后背的“灵台穴”。

    而那“灵台穴”本是人体脊椎的要害所在,哪怕是轻轻触碰,稍有不慎也会令人当场瘫痪。许多乡野间坑蒙拐骗的盲人推拿,便是因为不识此要穴,常常弄得患者半身不遂。此刻眼见那道黑影跌落在地,随即又挣扎着站起身来,试问以曲宝书的功力,这人此刻尚且可以如常站立,自然是曲宝书的扇下留情了。

    众人此时已看得清楚,被曲宝书击倒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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