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了。
大傻在拼命地挣扎,锁链身上勒出道道血痕,却依旧不死心,拼命地想往前冲:“姐姐!!你不喜欢大傻了吗?!求求你,不要不喜欢我好不好?!”
听着耳边大傻的悲鸣和质问声,小柳终于忍不住抱着小白大哭了出来,哭得像个孩子,心就像要被割裂一样,比犯病时更痛:我怎么会不喜欢你?你虽然笨,虽然傻,但对我千好万好,来异世界的不安和孤独,都是由你来抹平的。
芸娘从后方追了上来,射出三枚带迷药的银针,挣扎中的大傻终于缓缓倒下,他倒下前的绝望眼神望着小柳,直刺入她心里,让人永远也忘不了。
看着周全他们,将大傻重新搬上车,小柳清楚地知道。
以后再不会有大傻了,只有向云天。
是名动天下的武林高手向云天。
是明察秋毫的聪明捕快向云天。
是铁面无私的秦门大弟子向云天。
是惩恶锄奸的大侠客向云天。
鲜衣怒马,长啸江湖,快意恩仇,这一切的一切都属于他。
他是武林中所有男人都敬仰,所有女孩子喜爱的向云天。
唯独不是属于她的大傻。
那个眼里心里只有她,会陪着她,保护她的大傻已经不见了,永远不见了……那个她喜欢的傻乎乎又善良的大傻不见了,永远不见了……
如果再偷偷和大傻说,我喜欢你,你可还能听到?
哭着哭着,一阵胸闷的感觉再次袭来,小柳渐渐失去了意识。
昏迷中,她做了个梦。
梦里有小白的呼唤声,有大傻的笑声,他们一起去寒潭钓鱼,去街上卖豆腐,他们一起劈柴、玩耍、嬉笑。大傻抱着她一起吃桂花糖,二傻却来偷糖,于是惹怒大傻,追着猴子满山跑,去揍它,她就在旁边哈哈笑,仿佛就和以前一样。
可是笑着的大傻突然转过身,慢慢地淡化,消失,他睁大眼睛问自己,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不要他?
小柳哭着拖住他的手让他回来,可是他却头也不回地走了,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找不到踪影。
可是在这片悲伤中,似乎有一道温柔的视线一直注视着自己。
终于,小柳猛然惊醒,张开眼,正见小白正默默地守在自己床头,担心地注视自己,见她醒来,欣喜地说:“总算好了。”
小柳轻轻地扯动嘴角笑了下:“对不起……小白,让你担心了。”
小白只是摇摇头,温柔地摸摸她的发说:“没关系,我拿笨蛋没办法的。”
(第一卷完)
——————橘子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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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何处为家(上)
周全给的银票有千两之多,可千两银票不值一个大傻。
大傻走后,小柳消沉了好几日,鱼也不去钓,钱也不去赚,每天坐在床上发呆。偶尔有些好奇上门来打听向云天为何在此的乡亲,也由小白出面打发了。
吴老先生来看过小柳,见她颓废也只是叹了口气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小白问吴老先生是否知道大傻是向云天,吴老先生只是瞄了他一眼说:“那家伙身手不凡,怎可能是天生的傻子,27、8岁的年龄怎又可能不娶妻生子?要是这点都看不出,我吴老头子岂不是瞎了眼,把岁数都活狗身上去了?”
失意中的小柳对他岁数活狗身上去还是活人身上去不感兴趣,吴老先生自觉没趣,丢下句他要去乡下侄子处住几天避寒,就直接闪人了。
夜幕渐渐降临,窗子突然给北风吹开了,小柳不由打了个冷战,头脑清醒了些许,回头掩上窗时,突然想起一事。
自己是孤寡女子,小白貌美,又有重金在身,如果引起贼人贪念,恐有灾祸。而屋子的地点当初考虑不周,选偏了,周围邻居隔得太远,万一出什么事,光靠自己加小白这孩子,怎么抵挡?以前是有大傻在,人人看他魁梧凶狠,不敢来招惹自己,可如今大傻不在了,安全漏洞就显了出来,那个卖房子走的寡妇也许就是考虑到这点才入城的。
待小白回来后,她急急说起此事,二人商议许久,皆无万全良策,最后也只是将银票收了,又将柴刀和木棍拿来藏在床头,虽知没啥作用,但也图个心安,准备日后想办法搬去个安全点的地方。
一边害怕一边想大傻,小柳直至三更方迷糊睡着,第二天清晨,却听见小白在窗外慌乱的喝问声:“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呆我家门口?”
小柳心中一个激灵,立刻跳起,披起衣服将棉鞋一套,推门出房。
门外竟站着五个男人,腰佩长剑,身上全是积雪,不知道在院子里站了多久,顿时心头一惊。
小白见她出来,急忙说道:“今天一大早起来,我就看到这群人站在这里,不知道是干啥来的。”
“小妹妹别那么凶啊,说了我们来找人而已。”一个年纪约20岁左右、长着可爱娃娃脸的青年跺着脚不停地和小白解释:“快冷死我了。”
“谁是小妹妹!你瞎了眼啊!我是男的!”小白怒着骂了回去。
这对话听起来似乎不是抢劫的,小柳揣揣不安地望去,人群最中间一个穿黑色狐裘披肩的男人,身子动了一下,慢慢抬起头对上她的视线,眼中尽是不可置信的欣喜。
“爹?”小柳看见他的脸,惊讶之下不由脱口而出,那是一张和她在穿越前世界的父亲极为酷似的脸,可细看之下却年轻俊朗许多,身材更为修长,举手投足中多了几分优雅,脸上神情不怒而威,于是摇摇头,“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那个男人慢慢走来,看着小柳,似乎有几分哀痛几分溺爱,他解下黑狐裘,披上了小柳的肩膀,唇间动了几动,最后只吐出几个字:“柳儿……天冷,别冻着。”
这声柳儿,温柔亲切,却唤得小柳更是糊涂,她几乎以为是那个世界的父亲也穿越来这里寻她了,可这又不太可能,于是只好小心翼翼地问:“这位大叔,您是在叫我?”
“柳儿,你还在恼爹爹吗?”男人闻言,脸上更是悲痛,他缓缓地说:“当初训斥你或许是爹太过严厉,可你这一走就是一年多,中间又有越门千金无缘无故被杀,我都快急疯了,四处搜寻未果,还以为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是啊,”旁边那个娃娃脸青年也接口道:“师父这一年都快急疯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秦门白瑾来信说见到个相似的姑娘,他立刻带着我们狂奔了两天两夜赶过来找,找到地方了,又说怕吵醒你发脾气,非要在门口等起床,我们都快冷死了。”他又往前走了几步,端详了一下小柳的脸笑着说:“师妹,说起你不化妆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感觉比往日清秀些。”
“莫惜心闭嘴!”男人有些动怒地望了那个青年一眼骂道,“我什么时候教过你那么多废话了!”说完后又回头看着小柳赔笑说:“柳儿,以前算是爹爹不对,跟我回去吧,你瘦多了。”
小柳此刻方知,这或许是她穿越这个身体的父亲,看着那张属于父亲对儿女无条件疼惜的脸,想着他为了不吵醒女儿在雪地等待,小柳不由有些心痛,不知该如何告诉他自己已不再是他的女儿,而是一个陌生的灵魂。
不同的生活习惯,不同的人,长期生活下来是不可能隐瞒得住自己的身份,就如同爱吃甜的人不可能失忆后就突然变得爱吃辣,偏爱红色的人不可能失忆后就爱起白色一般。她一直不愿意去寻找这个身体的来处,就是因为她不能负担另一个人的人生。
可是如今,身体的亲人站着面前,又如何否认这个身体不是对方的孩子呢?
最终思前想后,她咬咬牙说:“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柳儿,我是陆小柳。”
“柳儿,随爹爹回去,不要任性,”他慈爱的表情突然变得坚决,一把抓住她的手,拖着她往外走。
一直在旁边沉默的小白见到小柳要给带走,立刻扑上来拉着小柳喊道:“不要带她走!”
旁边这个男人的几个手下,立刻过来用力将小白扯开,小柳见状急忙挣扎着大叫起来:“不要伤害小白!我以前的事什么都想不起!我不是柳儿!!”
“什么想不起?”男人停下手,转过头问。
小柳趁机挣开,拖着小白退后了几步,硬着头皮说:“我忘记以前的事了,现在叫陆小柳,不是什么柳儿,你一定认错人了。”
小白急得都快冒火了:“我和她一直都住一块,你是那里冒出来的突然要认亲认戚的家伙!别以为武林中人就可以随便欺负人!”
“我女儿左耳后端有两颗红痣。”男人不理小白,突然一伸手,眼前一花,还没看见动作,就抓住了小柳的肩膀,轻轻撩起了她的头发,肯定地说,“别撒谎,你就是我的女儿。”
“真的不是……”小柳不想骗人,却无法解释。
男人又过来抓住小柳拖着走:“你给我回家去!”
小白急忙一把抱住小柳叫道:“不准带她走。”
男人有些怒意,指着小白问:“他是你什么人?”
小柳见他神色不喜似乎要出手,于是冲口而出:“他是我认的弟弟!不要伤害他!”
“哈~”旁边那个叫莫惜心的男人突然笑了,他饶有趣味地说:“你这小子真好玩,居然给昆门门主的独生女儿做弟弟,那师父岂不是多了个便宜儿子?”
男人看着小白,思索片刻,果断地一挥手:“一块带走。”
此言一出,小柳囧了,她从没想到眼前这个自称是她父亲,而且似乎对女儿极度溺爱的男人居然是武林五大门中的门主……小白在旁边下巴更是几乎跌到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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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傻笑中的橘子
第二十三章 何处为家(下)
人是很喜欢主观性判断事物,尤其是充满自信的人,总是认为眼里见的就是真实。
就如同昆门门主何默然一样,他压根儿就不相信小柳的拼命解释,尤其是她开头叫的那声“爹”和耳后的红痣,自己做父亲的人还能认错女儿不成?他只觉得女儿还在闹别扭,耍任性,再不是就真摔坏脑子需要请大夫了。
何况他家宝贝女儿何柳出了名的刁蛮、任性和骄纵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想到这里,何默然不由叹了口气,扶了扶额头,他可以教出无数的优秀徒弟,就是教不好自己的女儿,这也许是大部分独生子女家长的通病。
小柳见无论如何也无法解释清楚,也只好见一步走一步,如果他将来发现自己是冒牌货发飙要杀人时,再听天由命,只是有些担心连累小白。
入房收拾行李的时候,小柳偷偷和小白提议:“此去我根本不知道结果如何,你还是别去了吧,拿着银票过日子,万一陪我出事怎么办?”
“我能去哪里?”小白只是笑笑,简单地收拾起几件衣服说道:“莫非你想像丢下大傻一样丢下我?”
“怎么可能,可是……”小柳欲言欲止。
小白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可能会有危险,你要相信我,说不定会死。”小柳只能这样回答。
“我信,可我想跟着你走,你去哪里我去哪里。”小白神色凝重起来,认真说道:“如果你是去死,那我也陪你一起死。”
“你这傻瓜!”小柳骂道。
“你才傻!不单喜欢傻瓜还喜欢做傻瓜!”
一句话将小柳顶得半死,只得闷头去收拾东西,想了半日觉得没啥好收,于是去床底将大傻遗落的刀拿了出来,沉甸甸几十斤,用布包好拖起带走。二傻知他们要走,急忙飞扑到小柳肩上,死活不肯下来。
门外,莫惜心已经将马车套好,他见到小柳拖着武器,肩上挂着猴子,有几分吃惊,不由笑道:“你打算带猴子回昆门耍猴戏吗?师兄一定多给你几个赏钱。”又见小柳包裹里兵器巨大,于是要来打开看了眼,惊诧地说:这不是向云天的斩龙刀吗?怎会在此?”
“啊……这猴子是我养的,很乖,唯一会的把戏是拿着破碗收钱,”小柳讪讪回答,“这刀是前阵子向云天出事落在这里的,晚点要还他。”
“我倒是听说你和他一块住了一年多,”何默然有些不高兴地说,“你未出阁的女孩子,连名节都不要了吗?还耍猴,真是想气死爹不成?”
小柳乖乖闭嘴,见他虽然不高兴却也没反对,就抱着二傻拉着小白爬上马车,何默然见她迟钝的姿势不由一愣,于是飞身上车抓过她手腕把脉察看,竟发现内力丝毫无存,顿时惊讶起来:“柳儿,你的武功呢?”
“什么武功?”小柳也惊讶了起来,她没想到这个身体居然还会武,可除了身体比平常女子强壮些外,一直没感觉到有丝毫不同处。
小白在旁边突然说:“小柳每隔三十天左右,就会心里绞痛一次,寻遍周围大夫,却都未能给出答案。”
“怎会有心痛毛病?看那些庸医又有何用?”何默然又急忙细问发病时情况,越听越是心惊,于是回头对外面吩咐道:“卫惜行,你不必跟我们回程,立刻快马往药王谷去,请严神医来昆门替柳儿看病。”
车门外面一个面无表情的黑衣冷酷男子站出来应声。
小柳急忙喊道:“严神医不是正在给大傻……向大侠看病吗?怎么分得开身?我这问题不急的,不急的。”
“哼,你对他倒好,”何默然有些生气,又转头想想说,“不过严神医脾气甚差,惜行你去药王谷呆着,等向云天那小子看完后病后立刻请他赶来昆门,记住礼金备厚些,礼数要周道些,若是他骂你打你也需忍忍。”
“明白。”男子领命后拨转马头飞驰而去。
车夫甩了个响鞭,马车渐渐开始前进,车内相当宽敞,厚实的帘子挡住风雪,地上铺着羊毛毯子,脚边一个小暖炉让车内气温不至于太过寒冷,更备有软榻和茶几供坐车人休息吃饭,二傻舒服得趴在角落昏昏欲睡,小柳和小白虽觉得这种高级车新奇却也没敢到处多看,他们俩笔直地坐着,因为何默然正笑眯眯地坐在马车内和小柳不停地说她以前的事,试图唤醒她对“爹爹”的记忆。
“你娘最爱柳树,你出生的那年,正是三月春光最美时分,昆门种的柳树开花了,满天都是白色柳絮,就好像雪一般,美极了,所以她给你取名叫何柳……”
“你三岁时的春天,你娘就去了,你总是哭哭啼啼地扯着我的衣袖要娘亲,我只好骗你说娘亲去外婆家玩,于是你天天傻坐在门槛上说要等娘亲回来……”
“五岁的时候,我教你练武,你天资聪颖过人,一点便通,可是总是不爱用功,于是我拿板子吓唬你,说要打,结果你一哭鼻子我没忍心打下去,你这家伙就趁机越来越懒,差点气死我……”
“你七岁的时候,玩耍时掉下水,幸亏有人经过救了你上来,脑门左侧却磕了个小疤,莫惜心这混小子笑话说你从此破相嫁不出,你气得砸了所有镜子,谁劝都不听……”
“十二岁的时候,你开始爱美,胭脂水粉一样样学着往脸上涂,大家都说这样对身子不好,你却不管,还反过来说爹爹老顽固,我也只好随着你去,只是让采买的人将这些东西全部挑最好的上品买,免得弄坏你的皮肤……”
“十五岁,你爱和我吵架,任何事情我说东你非要西,在外头惹了一大堆烂摊子回来给我收拾,其实不是爹爹我想骂你,但你练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老是仗着昆门权势在武林上瞎混,迟早要出乱子,到时候有不给爹爹面子的人出手狠狠教训你,就不是事后可以轻易补救的了……”
父亲的絮絮叨叨落在耳边,小柳心头不由有些酸痛,即使是贵为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