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面这才开始唇枪舌战,刀兵将起,突然间,从大殿上,一溜的冲出一群光头大和尚,算_算总有个三四十个之多。
这些和尚全都手持齐眉棍,一下子把所有在场中人围了起来。
一声洪钟似的“阿弥陀佛”,早见至空与至仁至善相继的走出大殿外,至空手中正捧着“天竺佛”!
“飞天蜈蚣”欧阳壮双眉一扬,死死的盯在至空手上的“天竺佛”,心中坪然狂跳……
至空双手捧着“天竺佛”,走至台阶前,道:
“米老施主别来无恙!”
米长风举头一看,冷笑道:
“至空老和尚,你还没有死?”
“米施主真会说笑话!若论年纪,米施主比起老衲来,还要长上几岁,施主没有活够,老衲自也不愿撒手西归!”
欧阳壮突然对至空道:
“大和尚手捧‘天竺佛’,可是准备要息事宁人?”
至空道:
“息事宁人的最佳方法,莫过于各位施主马上离开大相国寺。”
一声刺耳的枭笑,欧阳壮道:
“要我欧阳壮离开这大相国寺不难,只要把大和尚手上的‘天竺佛’交欧阳壮带走,大和尚你可愿意?”
至空尚未说话,杨刚冷喝道:
“可是凭你胳臂腿粗?还是你以为吃定了这大相国寺的一众出家人?”
欧阳壮怒道:
“杨刚老儿,你可是在挑拨?”
至空急欠身道:
“欧阳施主,老衲手上的‘天竺佛’本来是本寺的神像,失落江湖二十年,如今由于窃夺者的仟悔而重回本寺,实在说来,‘天竺佛’上面只是刻着经文,如果不信,老衲可以当场揭开佛身裱纸,让各位一看如何?”
欧阳壮冷然笑道:
“就凭这‘天竺佛’是圣僧唐三藏携自天竺国,就已经是无价之宝了,何用其他宝藏或武功秘籍?”
至空一怔,道:
“如此说来,欧阳施主是志在必得本寺的‘天竺佛’了?”
欧阳壮道:
“本人已是急不可待了。”
钱如土忽然哈哈笑道:
“强取豪夺,莫此为甚,打家劫舍的人全他娘一个想法,你的是我的,我的更是我的,如果说个不字,手底下见真章,如同这号人物讲道理,去他娘的六二五,如今场面已经摆开了,也不必、更不能再论是非、分黑白,干脆刀锋下面杀出个结果来吧!”
“阎王舅”米长风的拐杖一阵捣,台阶下,地上铺的四方砖,早被他捣碎好几块,厉声戟指来如风,道:
“小子,有句话我老人家说在前面,那就是开锣戏由咱们开始,也就是说今晚上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来如风一笑,轻松至极的,道:
“成!你划出道来,在下遵办就是。”
米长风道:
“很好,你能知道敬老,在礼貌上还过得去,不过你小子可得有个底打个谱,一出手我们就是老夫老妻两根拐,不把你捣成肉泥,是不会甘休的……”
他话未说完,突听钱如土道:
“这下子可好,江湖上谁都知道侠盗神偷焦孟不离,你们一对夫妻档,正好碰上我们合伙挡,二对二谁也不吃亏,千起来也热闹些……”
米大娘大怒,道:
“别他娘的穷嘴聒大舌,你们一人,我们是夫妻俩,你们是千军万马,我们仍是夫妻俩,看你二人那种轻松自在的劲儿,老婆子看了就生气,来吧,别再蘑菇了!”
来如风笑对钱如土道:
“我亲爱的搭档,你老是不是觉着这种场面伟大,想在这种场面上表现一番,以求流芳千古?”
钱如土一咧嘴,道:
“就算不能流芳千古,至少也死得其所,因为大相国寺的一群和尚,也会为我老人家诵经超度吧!”
米长风嘿嘿一笑,道:
“钱老偷既是快人快语,又有自知之明,少时我老人家必定给你老偷儿一个痛快。”
宏亮的一声佛号,至空正容道:
“难道各位一定要在这大相国寺里血流五步,横尸当场,造成令人终生遗憾的事来不成?”
米长风一甩衣袖,冷然道:
“至空秃驴,你既不愿割爱‘天竺佛’,又不愿看着我老人家拎走姓来小子的头,尽站在那儿放不响不臭的空屁管鸟用!”只见他一摆手,又道:
“退一边去,我老人家已经等不及了!”
“飞天蜈蚣”欧阳壮一看米长风要打头阵,而且是自己的劲敌来如风,心中自然高兴,当下对自己这方面的人道:
“大家朝后退,看米老先收拾姓来的小子!”一面在米长风老夫妇二人身边,神色恭谨的道:
“一切全仗二老了。”
缓缓的举着步,钱如土边对来如风道:
“有道是,回锅的油条特别香,挖出来的老姜特别辣,小子,今晚上咱们就来领略一下香与辣的味道,究竟与一般的香辣有何不同之处!”
来如风道:
“根据我小子对钱老的侧面调查与了解,小子知道是拦不住钱老这种为朋友两肋插刀之举,既然拦不住,不如与钱老协同一致了。”
就是这两句话,已显示出轻蔑与讥讽,而使得米长风夫妇二人勃然大怒,华发抖动,无齿大嘴一撇撇的显出一种老过头的滑稽样。
不等来如风与钱如土二人台下站定,米长风快如附体游魂一般,灰云晃荡中已罩向来如风,他手中的钢拐,一照面就是一溜的敲、砸、捣、打,一招十六式,把来如风圈在他的拐中,光景还真叫一旁观战钓人替来如风捏把汗。
来如风的钢杖激射而出,杖端的尖刃,布成一道刃纲,凝聚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堡垒!
于是金铁的撞击声中,爆发出无数的碎芒星火,而且是连绵不断的在二人身前响起……
另一面,钱如土拦住米大娘,却完全是凭借着两只手,也因此,除了偶尔的喝叱声与劲风回荡之外,就没有来如风这边来得热闹!
不过,钱如土的战术战略运用得相当成功,一上来他就用尽方法,把米长风夫妇二人的距离拉开,因为米长风曾说二人对敌一向是夫妻档,这无形中说明他二人在武力的配合上,必然有所心得。
于是,钱如土就在这一心念中,硬是拆散这一对老鸳鸯,使他们各自为“政”,互相不能呼应!
米长风在一轮狂攻之后,来如风竟然未退半步,老脸就有些挂不住,不由厉喝一声,身随杖转,杖起虚幻,就在他那变化多端的拐杖中,挟着一股浑厚力道,凌厉至极的又是一阵劈打,外边看来,他那拐影衔接得层层密密,有如一排排海上长浪,声势惊人而又凶猛!
来如风原本是不退不让,硬打硬拚,然而看到米长风的这种精猛老辣兼而有之的打法,正所谓招招都是实实在在的沉稳凶狠,倒比之年轻一代的花拳绣腿,可要中用多了,也实在多了!
于是,来如风手中钢杖奋力的一抡翻击,带着一股冷焰激流,他悄无声息的陡然弹纵起两丈有余,但见他手中钢杖如飞轮一般,挽起一束坚不可破的杖花,自米长风的头上飞旋而过!
米长风大吼一声,一拐捅向上空,身随来如风的去向,横跨一大步,光景是在等来如风下落之时,捣他个不及逃避!
然而半空中的来如风,就是要在这一电光石火中,觑准米长风的企图,他不等米长风站定,人已如影随形,贴着米长风的左侧后方落去。
米长风左手拐杖后撩,左脚横移,连打带躲,应该是恰到好处!
然而来如风就好象米长风肚子里的蛔虫,因为他把米长风的意念,就那么捏拿得准,就在米长风一拐捣空时候,他却一个冲天跟头,又自米长风的头上翻过,同时间他杖端的冷刃,看起来是在他身子前方,但在他即将双脚沾地的一剎间,他那后端的尖刃,却快如流星般,向相反的方向捅去!就听“噗”的一声,来如风贴地跃翻,一蓬血雨,随着他腺钢杖一端刃芒的缩回,一溜的自米长风右肋下洒落一地……
一声破空的凄厉狂叫,只见米长风双手紧紧抓住拐杖,东摇西晃,就是不愿意倒下去……
在此同时,与钱如土拚斗的米大娘,在钱如土那怪异的身法中,竟然没有放倒赤手空拳的钱如土,而钱如土也只是施展他那“八步游魂”,尽在米大娘的身前身后游荡不休,几乎弄得米大娘眼花缭乱……
也就在这时候,米大娘听出丈夫的惨叫声,不由大吃一惊,一收拐杖,就要扑向来如风,却不料钱如土贴声一晃,自己手腕一麻,拐杖已落入钱如上的手里……
米大娘尖叫一声,暴翻冲天,双手箕张,一下子扶住摇摇欲倒的米长风,只见她双手一拖,米长风已横在她的怀里,米长风原本没有米大娘高壮,米大娘拖抱起米长风,头也不回的,冲过人丛,翻过院墙,转眼不知去向……
谁都知道米长风伤的不轻,那么大的年纪,是死是活就很难下定论了,不过至少米大娘对她的大妹子算是有了交待了。
“飞天蜈蚣”欧阳壮原本指望着米长风能一举放倒来如风的,一上来米长风那种架式,还真叫欧阳壮“魔”颜大悦而得意非凡,却不料老一辈的玩艺儿久藏生锈,不大灵光,二十来个回合,已是血光崩现……
钱如土手上抓住米大娘的拐杖,本想掷还给米大娘的,但见米大娘抱起米长风,越墙而去,心中不由生起无限感触,人性的反应,这时候完全表露无遗,因为人越年岁大,越是怕死,他们那种年轻时侯的冲动与悍不畏死,早已因岁月的增加而腐蚀殆尽,尤其是成就大银子多的人,更不愿遽尔死去,当然,人死了所有的成就转而变成人们记忆中的过去,所有的财富,一个锦子也拿不走的全成了他人之物,即使是留给儿孙,又有何用?
对于米长风这一对过去的黑道枭雄而言,实不该在如此高的年岁,再出来拋头露面,倚老卖老的弄上一身羊骚味,这怎么不令人浩叹!
欧阳壮沉声道:
“钱老偷,本堡主真的看走眼了,想不到你还真他娘的深藏不露,天山八步游魂,你是在哪儿偷学来的?”
钱如土呵呵笑道:
“欧阳大堡主,什么是天山八步游魂?你别逗了,老偷儿只是施出七手八脚看家本领而已,认真说来,能够使出七手八脚,在咱们这偷界里,算得是顶尖高手,如此而已,至于认真拚杀,动刀动枪,那得全靠我这位小把戏了。”
他说的小把戏当然是指来娘风,但欧阳壮心里明白,钱如土并不比来如风矮,认真的说,他也许要比来如风更难对付,至于场中其它的人,欧阳壮却全不放在心上……
冷然一哼,欧限壮道:
“不论你是八步游魂或是七手八脚,今夜总得要打出个结果来的,拋开生荣死哀,何妨来一个玉石俱焚!”
突听杨刚厉声道:
“欧阳壮,你别在那儿慷慨激昂,遑论生死,眼前先清清咱们的旧帐。”他双手抱刀,双脚一弹,人早已落在欧阳壮的身前。
欧阳壮一看,冷笑道:
“杨刚,你既然大包大揽,替相国寺的大和尚撑腰,欧阳壮一定成全你!”说着,又对身后的贺天鹏、于上云二人道:
“立刻夺取‘天竺佛’,卜总管与齐副总管拚力阻挡姓钱与姓来的,石魁扺挡一众和尚,如有阻挡的,格杀勿论!”
他吩咐一毕,早挥剑而上,抖起三朵剑花,直取杨刚前胸三大要穴,剑身微抖,发出嗡嗡响声……
杨刚金背砍刀冷芒闪耀在身前两尺地方,刀背刀刃交互翻转,一溜的演出推、拒、撩、拨,转眼十八翻,硬把欧阳壮的三招十八剑阻于身前,两个人一上来几乎是尽展所学,深厚的武功加上格斗的经验,使得二人一时间难分胜负……
贺天鹏与于上云二人奉命夺取至空手中的“天竺佛”,二人一打招呼,贺天鹏已举起手中砍刀冲上台阶,却被至仁迎着对搏起来,于上云举剑冲去,又被至善拦个正着,四个人就在台阶上厮杀起来……
卜在冬与齐中岳二人打横拦住钱如土与来如风二人,却未实时出手,原因是二人全都知道不是来如风对手,只要两人不出手,应该是个僵持局面……
突然间,钱如土哈哈笑道:
“这他娘的在打群架嘛!没意思,你小子一个人玩吧,我得陪着大和尚喝茶去了!”
来如风伸手一让,道:
“钱老请!恕不相送!”
钱如土冲着虎视眈眈的卜在冬咧嘴一笑,缓缓走向台阶上面,一径到了至空身前,道:
“大和尚,可愿陪老偷儿人内喝杯茶?”
“钱施主请!”至空仍然双手捧着“天竺佛”,当先往大殿内走去……
就在至空与钱如土二人才走了三四步,突然半空中一声断喝,道:
“拿过来!”只见虮髯大汉贺天鹏,有如一只八爪大鹏,漫天掌影罩向至空头上,他出掌如风,五指似爪,光景还真是他的看家绝活“撕破天”!
原来他与至仁交手,才不过五招,突然发觉至空捧着天竺佛要离去,心中一急,丢下至仁,跃扑而来,右手刀左手抓,看看就要击中至空,却不料至空双眉一垂,不当一回事般,仍然举步前走……
适时的,钱如土斜身上冲,双手交互前伸,有如老鸭振翅走水广般,那么巧妙的擦着贺天鹏的身边闪过去……
贺天鹏几乎得手,但突然握刀右手一麻,大砍刀“当啷”一声,跌在地上,紧接着他右腿弯一屈,人已匍匐在地上,看来像是跪爬在至空足前一般,恐怕一时难以起来了。
贺天鹏未能站起来,突又见一溜的四把飞刀自台阶下面飞来,正是袭向钱如土落脚地方!
四把刀来的实在快,也更是出乎钱如土想象之外,等他发觉,飞刀已距身前二尺不到!
“噌”的一声,钱如土正应了他说的“七手八脚”,但见他双手连环拍出,双脚奋力猛弹,就在他手忙脚乱中,算是勉强躲过四把飞刀,双掌滴血,人已累得直喘气。
钱如土对他的双手爱惜超过生命,如今为了拍落飞刀,竟然被划破双掌,不由冷然吼道:
“小子,你是在看啥子古景,吃冤枉粮啊!”
来如风当然知道钱老在数落他,只是当齐中岳的飞刀出手以后,他才看到,因为齐中岳是躲在卜在冬身后偷发的,他未曾看到!
来如风发觉钱老手上在滴血,不由大怒,他在至空与钱老闪身进入大殿以后,早已按不住心头火起,怒声叱道:
“娘的,佛度有缘人,老子却专杀黑心的,你小子拿命来吧!”手中钢杖“呼呼”打转,冷芒展现在火把的红影中,泛出森森冷电激流,迎着卜在冬的缅刀撞去……
忽然,“飞刀手”齐中岳又是四把飞刀抖手打来,人也跟着翻向来如风的身后,就在落地之前,又是两把飞刀,光景是要把来如风戳成马蜂窝……
来如风的身子在冲向卜在冬的同时,钢杖上面的尖刃急闪在卜在冬的面门半尺地方,逼使卜在冬的缅刀上撩,但他就在此时,突然一个跟头,翻在卜在冬的身后,四把飞刀就在他的头下飞过,而齐中岳的两把后发飞刀,早被来如风挥杖扫落地上!
同时,卜在冬与齐中岳二人又被来如风拦在一边!
来如风不等齐中岳再拔出身上飞刀,一声怒喝,身如天外的流星,冲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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