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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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镖-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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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袍加身的老人自然是朱总管,应了一声,回头一瞧,人已尽散。“就是你了。”

    朱门内大院三进三出,端得豪气。

    走了一遭,又是一名襦裙蓝衣女子过来。“够啦够啦,你跟我来。”

    “你跟她去吧。”朱总管道了一声径直去了。

    陆幽跟在这襦裙蓝衣女子身后,行了一遭,大概了了,这是朱门丫鬟,制式穿戴,忙上前攀问道:“姐姐怎么称呼。”

    “碎你一口,你怎敢称我姐姐。”丫鬟趾高气昂瞥了一眼道:“这朱门内身份有别,你该叫我婶婶。”

    去你个黄毛丫头,跟我一般年纪,竟让我叫你婶婶,岂不是白占我便宜,忙嘴上抹蜜一般道:“姐姐生的如花似玉,叫婶婶不是叫老了么。”

    “你这小子贫嘴,以后万不可如此。”婢女心中欢喜,嘴上却淡淡道:“我家小姐最不喜油嘴滑舌的奴才了。”

    “为何?”陆幽好奇。

    “小姐说油嘴滑舌的男子断不是好人,定然憋着坏,一肚子脏水。”丫鬟叮嘱道:“以后多做事少说话,小姐也是性情中人,赏罚分明,少不了你的好。”

    跟着婢女,迤逦穿过几个回廊,到了一处茅屋前,婢女道:“以后你就住这里,新进的奴才暂时闲着,日后再行安排。”

    婢女去了,陆幽进了茅房,大为皱眉,这茅房还真是茅房,一张大通铺,先前进来的几个家丁已经各自选了铺位。

    靠门位置空了出来,陆幽放下行头,转了一圈,这茅屋内简陋,连一张椅子都未摆置,寒酸的可以。

    这才洗漱一番,正欲休憩,门口大喇喇过来一个婢女,掩着鼻子皱眉看了一眼,落在门口陆幽身上。

    “你跟我来。”

    这婢女装束不同其他,一身碎花长裙,颇有小家碧玉的风范,显然身份也非一般人可比。

    到了门口,那婢女让陆幽止步,走到门口马车前。“小姐,来了。”

    车内该是朱门小姐了,陆幽正想这小姐到底什么模样,就被那婢女远远招呼一声。

    “你拾马粪,就跟在后面。”婢女说了一声上了马车。

    马车起步,前方几人高头大马,显然都是护卫,陆幽没想到初来朱门,就得了个拾马粪的活,不免苦笑。

    马车一路南行,出了小镇,到了断魂江边,波涛万里,此时正值潮起,端的是豪迈。

    “还不过来。”前方护卫一人皱眉瞧了一眼后面陆幽,愠怒道:“你当是请你来看景的么,小心扣你半月饷钱。”

    陆幽上前,不解其意,车帘推开,那婢女皱眉怒道:“还站着干什么,不快跪下。”

    这又是为何,陆幽仍是心中恍惚,身旁护卫见状,一脚踢在陆幽大腿上。

    陆幽腿一软,跪在地上,车上婢女扶着一女子跳了下来,踩在陆幽背上,这会才明白,原来是当人凳。

    下了马车,这位小姐身披貂氅披风,也不看这里,在江边望了一阵,急道:“船呢,该不会顺水飘走了吧。”

    “小姐,这断魂江江水迟滞平缓,潮起之时也只能左右推动,何况今日无风,那大船不可能随水流而下。”

    陆幽隐隐听到两人所言,心中大骇,莫不是说的被他拖来卖掉的那艘渡船。

    正自惊疑之际,朱门小姐回头,一眼看到拾马粪的小子,急匆匆走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这朱门小姐生的并非如花似玉,脸上反而带了几分英气,说话时一双眸子犹如剑锋,摄人心魄。

    这女子这话来的唐突,不知其一,不过渡船之事万不可明说,否则对方要是讨要起来那银子都已经花了,陆幽正自盘算如何应答,朱门小姐手臂一抖。

    身旁护卫剑锋飘然出了剑鞘,落在朱门小姐手中,抵在陆幽脖颈上。“快说,船呢。”

    陆幽心惊,这朱门小姐端的狠辣,说不定一言不合就要丢了性命,忙道:“小姐,你说啥俺不懂。”

    朱门小姐一急,正要发作,忽的想起这身着装,忙将头发脖子遮起来,只留出个脸面来。“认得了么。”

    艄公原来那条船上那个精瘦艄公就是朱门小姐扮的,撒谎无济于事,陆幽只能直言相告。“卖了,钱我都花完了。”

    一听卖了,朱门小姐焦躁难耐。“快说,卖到哪里去了,船上尸首呢。”

    陆幽听那小二说过,朱门素来跟万马庄黑风堂不合,此次碰巧遇上两伙匪盗,乔装出手,一旦尸首被人寻的,两伙匪盗必然寻仇。

    “推下江喂鱼了。”陆幽道。

    朱门小姐闻听,这才忙收了长剑,忽的想起刚才时态,不免脸红,却又不愿示人,一闪即逝,立刻冷着脸子剑锋搭在陆幽胸口,怒道:“你是他们的细作。”

    分明是故意恫吓,想要知晓路由底细,一探究竟,陆幽嘿嘿一笑道:“小姐,我若是细作,你和你爷爷也得下江喂鱼。”

    朱门小姐大惊,剑锋刺穿陆幽衣衫,急道:“你还说你不是,怎么知道那是我爷爷。”

    旁人哪能让这泼辣女子甘愿做艄公,不是朱门门主能是谁,再者依照年龄判断,不是父子,就是爷孙,陆幽解释一番,暗自苦笑,这小姐脾气性子当真倔得很。

    “既不是细作,为何来我朱门甘做奴役。”朱门小姐不依不饶,欲探究竟。

    陆幽笑道:“你朱门招人,就不准我应招么。”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让朱门小姐无处辩驳,抿了抿嘴怒道:“油嘴滑舌,当真该死。”

    “实话实说也该死,那我无话可说。”陆幽摊手无奈作答。

    正自僵持之际,身旁护卫忙指着江上道:“小姐快看,是万马庄和黑风堂的人。”

    他们来的也忒快了些吧,朱门小姐心中惴惴,扭头道:“若让我知道你是细作,就戳你几个透明窟窿。”

    陆幽飒然一笑,却也不敢大意,这女子要是真怒了,说不定还真下得去手。

    正自观察之际,旁边护卫忽的开口道:“小姐,我有一计,倘若他们真来寻仇,就将这小子绑了,嫁祸与他。”

    “妙计。”朱门小姐拍手称赞,扭头瞪了一眼,心道这小子油嘴滑舌,想也不是什么好人,死了便死了,当下行事。

    五花大绑,朱门小姐这才作罢,命人将陆幽带到一旁,兀自盯着江面靠近的大船。

    船上万马庄黑风堂双方足有百人,船一靠岸跳了上来,当头两人一人红衣,一人黑衣。

    朱门小姐上前抱拳道:“朱翠翠恭候二位当家。”

    万马庄红衣头子便是万马庄的二当家万九里,精瘦男子便是黑风堂二当家胡行乙,两人上前皱眉异口同声道:“朱小姐,别来无恙。”

    “两位不知所为何事来此。”朱翠翠明知故问,意在试探虚实。

    两人对视一眼,万九里朗声道:“早些时候我双方人马前来收岁供,按照如今时辰,也该回山了,不过却不见人影,料是有事,故前来查探。”

    看来这双方的确不知江上之事,朱翠翠松了一口气,忙道:“既然来了,不若上朱门一歇,我派人去打探。”

    如此一来,到时候将陆幽供出去,此事便能化解,朱翠翠早已经算计妥当。

    “如此正好,我二人正有此意。”胡行乙抱拳道:“有劳带路。”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镇子,镇上百姓见这阵仗,只得躲避,虽说如今万马庄黑风堂立了规矩,但往日作恶多端,犹自在目,如何能不怕。

    进了朱门,陆幽被人一路押到了柴房,两人看守。

    陆幽倒是逆来顺受,全不在意,过了不少时辰,天色渐晚,门外忽的传来叫喊声,让人大惊。

    看守二人心惊,料知是出了事,当下弃了陆幽,匆匆奔向别处。

    陆幽听得叫喊声音已变成了泣声,不绝于耳,略略一笑,起身一挣,绳子存存断裂,当初江上杀了胡行丙万八里,此二人虽说实力不强,但也是练家子,略有内力,都被陆幽吸收。

    款步到了茅屋内,早已经空无一人,陆幽拿了杀猪刀,转身出门。

    朱门大堂内,朱翠翠面色发白,嘴角殷红,身上挂彩,扶着爷爷气怒道:“胡行乙,万九里,你们忒不要脸。”

    胡行乙冷笑道:“女娃儿,江湖险恶,你未免太轻敌。”

    朱翠翠往日小心谨慎,事事算计,只是江上杀了万马庄黑风堂的人,心中有所顾忌,故而失了算计,才铸成大错,引狼入室,听闻此言,羞愤不已,怒道:“我们早先有约,你们要毁约么。”

    说的便是当初定下的规矩,万马庄万九里讥笑一声道:“我们此来的目的就是杀你朱门个措手不及,废了那劳什子约定,这些年我万马庄过的畜生不如,就等这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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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5章 绑我上山() 
原来早有算计,朱翠翠心如死灰,羞怒道:“就算如此,我也要在你们这些贼子身上宛几斤肉。”

    这话便是要玉石俱焚,朱翠翠扶着爷爷抢上来欲要突围而出,不过一个回合,就被万九里胡行乙两人逼了回来。

    原本朱翠翠就武艺不精,就算朱门门主朱万成尚未受伤,也未必是这两人对手,再者朱门势力比起万马庄黑风堂弱了几分,当初能胜,只不过是占了出奇制胜的便宜,如今敌手万事俱备,当然落了下风。

    “小娃儿,不若做了我的压寨夫人,我念你的情,还能饶过朱门。”胡行乙本就好色之徒,贼眼放光,啧啧不已。

    “做你的春秋大梦。”朱翠翠自知今日难逃一死,为免受辱,抱着爷爷朱万成悲戚道:“爷爷,咱们万不能受他们侮辱,我先杀了你,再行自杀,保全我朱门名声。”

    那边万九里唏嘘不已,哪能让她得逞,正欲动手,背后忽的一阵劲风袭来,还未转身,脑袋落地,血溅三尺。

    胡行乙大骇,回头一瞧,一人踏步而来,想起刚才的疾如闪电一击,后背发凉,当下不敢小觑,怒道:“来者何人。”

    “你爷爷。”门口来人答道。

    胡行乙被人占了便宜,反而没了惧意,怒道:“放你娘的屁,快快报上万儿来。”

    “你爷爷的名号也是你问的么。”来人走了进来,借着灯光,看清来人,朱翠翠惊道:“是你”

    刚才还在惊奇是何人前来助阵,看清来人朱翠翠心中如何能不惊愕。

    “你夫君。”陆幽嘿嘿一笑,从万九里的脑袋上拔下了杀猪刀。

    朱翠翠气上心头,怒道:“你放屁。”

    “你不放屁?”陆幽擦拭刀上鲜血,皱眉回了一句。

    放屁乃人之常情,如何能不放,岂不把人憋死,只是女孩子放屁还成,若是说出来就大大不雅了,这句话憋的朱翠翠不知何如,怒哼了一声作罢。

    这斗嘴的间隙,胡行乙认出陆幽乃是被朱翠翠先前绑了的小子,料想这小子绝非朱翠翠帮手,心思一转忙道:“好汉,这朱门先前有辱与你,不若今日斩尽杀绝,已报你心头之恨。”

    陆幽一瞪道:“别急,见者有份。”

    这小子软的不吃,硬的胡行乙料想就凭刚才那一刀,他决计不是对手,一时进退维谷,骑虎难下。

    刚才暗中偷袭,方才得手,要是当面锣对面鼓,陆幽还真把握不大,胡行丙万八里的武功加起来,比之胡行乙也稍有不敌,不过加上万九里,绰绰有余。

    “你是黑风堂的二当家?”陆幽问道。

    胡行乙点头,心中盘算如何脱身,今日本来万无一失,哪里会料到遇上这等少年高手,心中直叫晦气。

    “好,那我要取你人头。”陆幽杀猪刀寒光逼人。

    胡行乙神色大慌道:“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苦苦相逼。”

    陆幽嘿笑一声。“往日无怨,但近日有仇。”

    “此话怎讲?”胡行乙大为不解,难道是这镇上哪家被打劫过的余孽不成,面色阴晴不定,思肘如何蒙混过关。

    “我杀了胡行丙和万八里,你与我有仇。”陆幽据实相告。

    “好你个小畜生,你是存心与我黑风堂架梁么。”这一言让胡行乙大为光火,直狠的牙痒痒。

    陆幽讪讪道:“你看,你骂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说我是你爷爷,你也信么?”

    胡行乙心知被这小子耍了,怒气上涌。“诳你爷爷。”

    “实则并未诳你,万八里胡行丙原本被朱门下毒,尚未死绝,我只是砍了他们的脑袋,丢进断魂江里,算是举手之劳。”陆幽皱眉道:“不过你自称爷爷,触我眉头,我就不能饶你了。”

    这小子算无遗策,心思周密,绝非善类,一言尚且计较,更何况先前绑了他欲换取万马庄黑风堂信任,待会必然加倍奉还,一旁朱翠翠心道:“决不能受辱于这等奸人”,待他们争斗之时,她便乘机溜走,日后再图报仇之事,当下注意打定,目光紧锁二人。

    “你当真能杀的了爷爷吗。”胡行乙料想虽说不敌这对手,但一心要走,这小子也留他不得,当下撂下一句话,腰间匕首虚晃一招,转身欲逃。

    陆幽手中杀猪刀电光火石一般,掠过胡行乙后背,霎时血雾茫茫,他纵身一跃,已在胡行乙面前,杀猪刀刺穿喉咙,胡行乙呜咽一声倒地。

    连收胡行乙万九里两人的武功,陆幽身轻如燕,一跃十丈,跳进堂屋内,落在朱翠翠身旁。

    朱翠翠不想这人的身法如此了得,当下绝了逃生的念头,抱着爷爷冷道:“你杀了我吧。”

    陆幽冷不丁两巴掌落在朱翠翠脸上,女子双颊立刻肿了起来。

    双颊痛热,朱翠翠气怒道:“你这贼子,打我做什么,士可杀不可辱。”

    “你这婆娘恁的歹毒,我来你朱门做家丁,你却要将我绑了送与万马庄黑风堂当彩头。”陆幽冷冷道:“你们跟那两伙匪盗有何区别。”

    朱翠翠一时理亏,无法辩解,不过心中怒气尚余,咬牙道:“要杀就杀,哪里来这么多的废话。”

    这女子怎么不讲道理,陆幽又给了两巴掌。“我不杀你。”

    朱翠翠心中闪过不好念头,眼圈一红,嘴上却也硬气。“我宁死也绝不会受辱与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显然这女子会错了意,陆幽也不解释,反而顺意而为,想要逗弄吓唬消消气,眉飞色舞盯着朱翠翠道:“如此美人,死了岂不可惜。”

    “你休想。”朱翠翠嘴上硬气,不过眼泪骗不得人,毕竟是女子,双眸通红,随手操起匕首,便要自尽。

    铿锵一声,匕首落地,朱翠翠惊愕。

    “脾气臭,人也丑,老子没兴趣。”陆幽捡起地上万九里脑袋,走近胡行乙,割下脑袋,一并提在手中,走出厅堂。

    朱门内早已经杀的人仰马翻,陆幽双手一抛,朗声道:“胡行乙万九里人头在此,你们还要顽抗么。”

    万马庄黑风庄匪盗闻听,俱是一愣,如今长官已死,负隅顽抗也再无心气,众人皆是弃了兵刃,在不抵抗。

    朱门余下众人擒了匪盗,陆幽重回厅堂,低头瞧了一眼朱门门主,皱眉道:“你爷爷死了,还愣着干什么,这残局该由你收拾了。”

    朱翠翠没想到竟然捡回一条命,这贼子竟然不杀他,想起出门时候这小子说那句人丑脾气臭,不免脸一红,低头看了一眼爷爷,如今已经咽气,起身擦了擦眼泪,冷哼一声出门去了。

    不消片刻,众匪徒已被擒了,等待发落,朱门门主尸首也被装殓,朱翠翠回到厅堂,瞪了一眼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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