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秦军的士气,自然高昂,南风国军队在血银手和残韧的施为下,不过是恢复了士气,绝不可能比中秦军士气更为高亢。
残韧一声暴喝,内力迸发暴射于外,震的周遭一片中秦士兵纷纷毙命横死,残韧单手拔出腰剑宝剑,一声传遍全场的冷喝,手中剑上气劲骤然暴涨,变的极长,残韧朝着关城城墙全力斩落。
不可思议的情形当即发生,那由银光组成的极长剑气,竟然硬生将极厚的城墙斩出一道斜且极深的裂痕,几乎整个穿透城墙厚壁,光剑余势不消,将所过之处的中秦士兵纷纷斩成两截,在关城前地面留下一道极深的裂痕。
残韧手中宝剑斜指高空,冷喝道“中秦,谁能伤我残韧半分?!”
这一剑,威震两国将士,南风国将士发出一声暴喝,齐声喝道“中秦匹夫,谁也伤不得残将军半分!”“无耻中秦,造谣中伤,此耻以雪方能洗尽!杀!”血银手随即运功冷喝,语气中带着几许怒色。
“杀!”
旖旎心情复杂,绝没想到残韧竟有这般手段,更没想到残韧杀伤力和破坏力会如此骇人,战场之上,武功高明与否,能因动人心的,凭的就是声势,和杀伤力造成的震人效果。
谁站出来高喊,残韧那一剑已经将内力消耗许多,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那绝对是傻瓜才会干的事情,残韧只要仍旧在战斗,在杀敌,那么这话半点效果都没有,不可能动摇得了几十完军队的军心。
双方的士兵都不会理这其中的武功细理,他们只相信看见的,他们看见残韧神勇无比,神一般的一剑将城墙和大地斩出不可思议的伤痕,残韧就是强,神勇无敌,他们只会相信这点,且认定这点。
想推翻,除非出一员大将,将残韧斩杀。
可是旖旎没有把握能杀死残韧,柔可夕跟残韧存步不离联手冲锋杀敌,旖旎更加不会跑去送死,被两人合击,那是找死。
两王或许有能力在这种情况下击杀或是重伤残韧,可惜两王是王,是统帅,而且是身份非同一般的统帅,绝不会因为一个后辈的风头,跑出去如将领般冲杀。纵使两王想这么做,两王手下的大批将领也不会让两王这般做,那将是军中所有将领勇士的莫大耻辱。
况且,两王爷,根本没动过这念头。
南风国军队完全抵抗住中秦军队的冲锋,双方最前方交战的士兵,你来我往着不时冲击对方,复又被对方反冲击,战况始终是旗鼓相当的局面。这种战况是血银手和两王爷都不愿意见到的战况。
因为这完全是拼人数,拼到对方死尽的战斗,这种战斗,对自己造成的伤亡,就算胜了也绝对不比对方少多少,只有莽夫将领才会对这种战斗感兴趣,两王不是,血银手也不是。
所以三人,都会这种战斗没有丝毫兴趣,这是交战时最忌讳发生的战斗。两王部署着弓兵队尽量杀伤对方的同时,步兵队则稳步后退,血银手同样为之,不过多久,双方激战的士兵已然分开了来,互相对持着。
却都已离开对方弓箭射程。
“南风国带给本国的耻辱,他日必定兵踏南风国土,以血雪之!”风流秦运功高喝,中秦军高声附和,声势震人,士气高昂。
“中秦无耻中伤,散布谣言无耻行径,他日必以万千中秦血以洗刷之!”血银手运功高喝,南风国将士高声附和,士气高昂。
中秦军逐渐收兵进了关城,南风国军队缓缓撤退。
这场战斗,不分胜负。但战场之外的战斗,却是旖旎占了优势,南风国除了今日这批军队,和部分相信残韧神勇,拜服血银手威势的人外,还有谁会相信残韧?
没有。
其它国家,甚至没有一个人会相信残韧的清白,这污名,残韧背定了。
其实还有人相信残韧,风流和阑风晨自然不必说,两人对残韧的了解,首先不会相信残韧会做这种事,其次也绝不相信残韧做了会不承认,因为残韧没有承认,所以残韧绝对没有做过。
但是,还有一个被遗忘的人,也相信残韧,却实在有些惊异了。
她就是千若。千若对这则传便天下的消息,丝毫不信,千若记忆中那个奏琴极好,冷傲无情的男子,是绝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若我千若都不值得他心生怜惜,你旖旎又何资格惹他如此行之?’
第七章 处天下大乱 第六节
残韧和柔可夕两人直到返回南风国前线军营,才知道国内乱到什么地步。
可柔世家和陈家在吴都的军队和势力已经被迫撤离,此时已快到达庐江,疯了的承帝没有死。承帝不是个对领军一窍不通的皇帝,相反,这方面绝不压与极负盛名的大统帅。
南风国内一些原本势力威望属于中等和中下层次的世家,却是借此机会纷纷投到承帝阵营,指责几大世家叛逆谋反。这些世家的意图很明了,皇后和平风公主已经被陈家和可柔家掌握在手。
唯有投靠承帝阵营,方能飞黄腾达,得承帝器重和信任。南风国国土已是再称不上统一,林家占据北海,小沛一带;可柔家和陈家掌握着庐江,江夏一带。
谯,桂阳两城一直属于王家军队驻扎,眼下也就理所当然的被王家完全控制。更有两城被意图顺理成章继承皇位的王爷控制在手,原本安定统一的南风国,一时间变的土崩瓦解,几大世家,都想立平风公主为女皇;两位王爷,却认为理应自己继承。
双方却都一个共同目标,必须杀死或囚禁已经疯狂的承帝。
听罢军营副官的汇报,残韧和柔可夕心下都明白,南风国,已经不存在了,打败承帝的军队,再打败两王,而后几大世家之间还需要谈妥一旦平风公主为皇后彼此平衡的制约问题。
平风毕竟是林家的后辈,以平风单纯的个性,一旦被立为皇,极可能会成为傀儡女皇。可柔家担心,陈家也会担心,便是跟林家并无太大间隙的王家,恐怕也未必乐意。
几乎所有人都想着这些事,反倒是有着继承身份的平风公主,有的只是满强悲伤。
自己的父亲,杀死了自己的母亲,对于平风公主而言,造成的精神创伤之深,实难想象。平风自小太受宠了,承受能力其实根本不强,平风变的沉默寡言,平风已经哭不出来了,连续痛哭许多日后,眼泪也已变的麻木。
平风多日来第一句带着情绪的话,竟然是为了一个让大多数人没料到的无名之辈而说。
“是你?你不是被打入天牢了吗?怎么会活生生的出来了?”平风见到跟柔可夕一并而至的残韧,情绪瞬间变的高涨起来,似乎,残韧留给平风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些。
“那事哀家早已经查明了,确实有一个人跟残韧长的一般无二,既然残韧无罪,自然释放了。”皇后煞有介事的替残韧解着围,平风公主似乎对皇后的话深信不疑。
“那那个人呢?世上竟有如此有趣之事,我很想见见。”
“那人罪孽滔天,法理难容,早已经斩了。”皇后语气平静的道,平风军事脸现失望之色。若非实在太多烦心事压在心里,柔可夕此时恐怕会忍不住笑出声来,过去每每平风这般闹笑话时,柔可夕总是很难忍住的。
但此刻,确实没有心情。
“夕姐姐,我听到传闻,说姐夫他在中秦,做了些非常不光彩的事情。初时还以为不是姐夫呢,原来姐夫平安无事,那难道传言中指的确实是姐夫本人?”平风公主却不知今日怎这般反常,突然来了说话的兴致。
平风说话,常常会直白的让人难堪。
柔可名,柔可云,脸色均是变的十分难看。望着残韧的目光,明显带着几许鄙夷,和愤恨。王辛神色很平静,王辛这些时候一直陪伴着柔可云,此刻,自然也就在场了。
但王辛很开心,王辛万没想到,自己想对付残韧却找不到机会,残韧却是自己做下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让一个人身败名裂,被万千人唾骂和鄙夷,王辛认为那比杀死一个人,更有报复快感。
事实上,也确是如此。
若不是看在柔可夕的面子上,柔可名和柔可云,一定会对残韧做出过激的言行,残韧做的事情,在两人眼里,实在太不可容忍了。
柔可夕神色平静的道“没有那样的事情,是那中秦公主污蔑相公的。”平风疑惑道“堂堂公主之尊,怎会拿这种事情胡说?难道又有一个跟姐夫模样一般的人犯下,被误解是姐夫?”
平风这话说的很认真很诚恳,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而已,大家都知道,但是,怎么听都觉得像是讽刺,倘若这话是出自另一人之口,一定是带着嘲讽的味道。
残韧早已做足了心理准备,从那天决定带柔可夕逃离中秦时,就已经明白,重新回到南风,也不太可能继续过过去的生活。如风流秦所说,柔可夕本不普通,作为柔可夕的男人,奢望平静渡日,又怎可能?
可是,残韧的心理准备,却是认为终究免不了要进入朝廷为官,或是为将。旖旎造成的可怕干扰和影响,却是事出突然的,残韧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柔可夕都没想到事情会传的如此之快。
难道,各国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柔可夕神色平静的替残韧解释着,说着当日说过的谎言,随后在皇后和柔可月的询问下,更将在中秦的凶险经历细细道出。必须如此,只能如此,柔可夕只能这么做,用残韧实际做的事情,实际行动中对自己表现的情谊,去进一步证明旖旎完全是中伤,残韧绝不会做那种事情。
相信,必须得到认同,哪怕柔可夕的努力仅仅能让身边人心下相信残韧,柔可夕也认为必须这么做,无论柔可夕自己心里感觉有多累,有多矛盾。
平风第一个相信残韧,为残韧在中秦所做的一切深深感动,觉得柔可夕实在嫁了个好男人,一个如此深情,如此果敢,如此神勇的男人,让平风心头对残韧涌出一股崇拜之情。
‘我日后的夫君,会否如姐夫这般出色呢?如姐夫对夕姐姐般深情呢?’平风不由自主的幻想着,残韧此时留在平风公主脑海中的形象,不由的成了衡量标准。
残韧保持沉默,残韧是不适合开口的,残韧也不想开口,残韧的申辩和解释,恐怕只会得到反效果。其实残韧真的不在乎,但见到柔可夕至今未因此事对自己说什么,反而强自稳定着心情,为替自己洗脱而做着对于天下悠悠之口而言那般微不足道的努力,残韧仍旧,有些唏嘘。
第七章 处天下大乱 第七节
残韧和柔可夕都活在传言的压力中,南风国是一个重视道德礼法的国家,甚至有很多平民百姓,出于对残韧行径的鄙夷,或是由于对血银手之名的爱戴,生出一股怨恨。
残府,接连受到骚扰,府邸围墙,几乎每日都得重新刷新一遍,太多的人,在围墙上胡乱的泼些污秽之物,或是以利器破坏围墙表层,更有些有名望的文人,提笔落下痛骂和讽刺的文字。
柔可夕心里实在委屈极了,柔可夕很渴望残韧能安慰安慰自己,为此事对自己多说些什么,那样,柔可夕起码会好受得多。可是残韧不会,哪怕明知道柔可夕需要安慰,残韧也不会说。
残韧觉得自己已经说过了,倘若柔可夕终究不信,便是安慰了,也只是一时的情绪平复罢了,残韧在府邸中,仍旧如过去般,练剑,奏琴,仍旧会让柔可夕陪伴着自己。
也只有这种时候,柔可夕心情才会变的愉快,离了残韧身边,就会再才被无名烦恼淹没。
报复,往往是柄双刃剑,伤了别人的同时,也会伤到自己。
而且,往往,无从回避造成的自伤。
旖旎也没有回避得了,可是旖旎仍旧觉得很痛快,旖旎也认为值得。旖旎相信,残韧一定过的比自己更难过。毕竟自己是受害者,得到更多的,是同情,虽然讥笑和鄙夷也不少。
皇宫中,不少宫女,或是其他皇妃,背地里都在笑话旖旎,一个失身的公主,一个被无耻淫贼玷污的公主,那实在有太多可以笑话的理由了。宫中恨碧落妃的人太多,几乎和怕她的人一样多,自然也就同样恨旖旎。
旖旎无意中曾经听到一个几名皇妃,说着自己的坏话,旖旎本是听的很愤怒,本欲出去教训那几个妃子一顿,但是当听到其中一人最后一句总结语时,便再也迈不出脚步了。
“实在大快人心,看那碧落妃平日那般目中无人,这趟可好了吧,报应来了!自己的女儿,竟然被淫贼玷污,还不知道被人怎么折磨玩弄过呢,现在完全就是个脏女人,一个贱货,破鞋……”
语气中,满是快意,满是幸灾乐祸,满是痛快,偏又能说的那般理直气壮。旖旎实在听不下去了,默然的回了宫殿,这些辱骂人的词句,旖旎过去绝对无法想象会落在自己身上。
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旖旎决定找机会对落帝告状,决计不能轻饶了这几名皇妃!可是很快,旖旎便没了追究这些背后说自己的人罪行的兴趣,因为旖旎听到了更难听的话。出自宫里几名太监的口,当然,也是背地里的。
极尽想象力的描绘着旖旎当时被奸淫的过程,那几名心理变态的太监所构画出来的过程,几乎把旖旎气的当场晕了过去。旖旎当时好一阵子,气的体内真气絮乱,扶着花园围墙,都是气喘吁吁。
“看,是旖旎公主,怎么这般模样?莫非被人奸污了后还怀上那淫贼的淫种?”说话的还是太监,其实离的旖旎很远,只怪旖旎的听力实在太过人,只怪那几个太监对旖旎不熟悉,哪里想到看似柔弱的旖旎,身怀高明武功?
旖旎彻底没了脾气,旖旎终于明白,除非把所有人都斩了,否则,始终会有人乐此不倦的在背地里说。
“报复,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连我都要受这等委屈,你一定过的比我更痛苦,更生不如死!日后,我定会让你更痛苦,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间,后悔做人!”旖旎咬牙切齿,轻声恨恨的道,只有想象残韧的无比痛苦,才能让旖旎感觉自己受到的委屈,是值得的,旖旎才会觉得,痛快。
落帝真正动怒了,罕见的大怒,连碧落妃都保持着沉默,这种时候,碧落妃是绝不会去逆了落帝心意的。便是落帝下了什么荒唐无比的决定,也会在落帝怒火平息的时候再行相劝。
那时候,落帝定会听碧落妃的劝告,而改变之前的错误决定。
落帝这一次,决定大军南征,目标便是南风国目前由可柔世家管辖的领地,落帝无论如何都要把残韧生擒回来,残韧犯下的事情,实在到了落帝无法容忍的地步。
最心爱的女儿,旖旎,竟然遭遇如此悲惨的厄运,从此以后都不可能抬的起头,污点永远都无法洗清了,残韧毁了旖旎一生的幸福和清誉。
不可能原谅。
中秦朝廷上下官员,对落帝的决定,却没有多少反对的声音。便是没有旖旎公主的事情,南风国也是必定要攻打的对象,眼下西明和南风发生如此变故,上清和中秦都不可能放过如此出兵良机。
现在中秦拥有了这般理直气壮的理由,这兵出的更是名正言顺,理所当然,让人无法指责。落帝感到很满意,心头的气,不由消了不少,满朝官员,均打心里支持自己的决定,当然让落帝舒坦了不少。
一条芊芊丽影,突兀的出现在朝殿,那是皇宫中的服饰,更准确的说,那是公主殿下才能穿戴的服饰。公主,是不该如此突然的出现在朝殿的,旖旎神色凄然,语气满是哀伤和幽怨的道“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