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他锐利的眼光瞥到梁丘锋的左手按到了腰间剑柄上,随时会拔剑出鞘的样子,不禁心中一动,更加密切注意。
哗!
梁丘锋的左手按着剑柄,仿佛生了根,再也拿不开。可抢攻的右手,食中两指并拢作剑,招式却乍然一变,一下子停顿住,指头弯钩,勾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轨迹。
看着慢,实则快到了某种极点,令人无法防备。收回之时,指头已将桌子上那杯茶勾住,举至唇边,慢慢啜饮着。
第二杯茶。(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七章:出剑
整层三楼的气氛忽然间静寂下来,沉得有些压抑。
刚才桌子上,梁丘锋和孙正飞两人以方寸之地为擂台,以茶水为诱,你来我往,过招不断。
这般对招,与平时的武者争斗大相径庭,显得文静。不过这也是闯三关茶会的特点,如果是闯关者和守关者,彼此对立,毫无顾忌地大打出手的话,那就不叫茶会了,有失主旨。
文斗,便有文斗的规矩。其实从另一个角度看,难度更高些。除了本身的修为外,还讲究技巧,往往技巧还重要过修为。
也许这是官府特意为之,对闯关者比较有利,算是找平衡的一种公平了。
梁丘锋一路闯关上楼,说不上惊心动魄,第一关以巧胜力,被人认为是耍小聪明居多;第二关却是以力破力,粗鲁之极,在场观者,纷纷认定其身怀秘术,不惜付出巨大的代价获胜。
然后到了第三关。
出人意料的是,梁丘锋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颓势,仿佛不受施展秘术的影响似的,依然处之泰然,生龙活虎。
这一点,有违常理。
让游击将军看得惊愕,很是想不通:这么说来,那梁丘锋在第二关的时候,所施展出来的爆发力,根本不是禁术所为?
若非禁术,缘何具备如此惊人的威力来?
疑团未解,新的又来。
抢夺茶水中,梁丘锋神来一指,不知是指法,还是剑法,却生生从孙正飞眼前拿到了第二杯茶,悠悠然喝掉。
“此子身上,究竟还藏有多少压箱子的功夫没有使出来?”
这个疑问,浮现于在场每一个人身上。看着梁丘锋的眼神,尽皆不同。
如果说被梁丘锋喝了第一杯茶,孙正飞并不在意的话,那第二杯被喝掉,就很受打击了。
“鬼神莫测的一指,假如再度施展而出,自己都没有把握拦截住,该如何是好?”
他心头竟莫名有了些慌张。
梁丘锋面露微笑:“请孙先生斟第三杯茶。”
孙正飞死死地盯着他,似乎要看透过去,挖出隐藏的秘密来。
“请斟茶!”
梁丘锋再次开口。
“哼!”
孙正飞冷哼一声,觉得自己被一个毛头小子压住了气场,很是丢了面皮,按耐住心头之意,端起茶壶,斟上第三杯茶。
茶水清幽,盈盈一杯。
这已是最后一杯了。
茶水便摆在桌子上,静静的,只有袅袅的热气升起。
等对方倒好茶,先前督促的梁丘锋反而一动不动,端坐着,双目灼灼,看着孙正飞。
这目光有点渗人。
如果是一开始,被梁丘锋这般看着,他会不屑一顾,认定小子只是虚张声势,装模作样。可经过先前的两杯茶,特别是鬼神莫测的一记指法后,所有的观感顿时改变。
反而觉得梁丘锋有恃无恐的,随时会发出致命的一击。
别忘了,梁丘锋还没有真正出剑呢。
关乎终南村的讯息情报,诸多南岭宗门早已摸索清楚,确定他们绝对是正宗的剑修出身。
但凡剑修,大部分的修为都在一口剑上。只是今天梁丘锋,所表现出来的颠覆了认知。
如此,如果出剑,又会是怎样的惊人景观?
两人就这般坐着,你看我,我看你,看了好一会,始终没人动,气氛显得怪异无比。
旁观的人,亦凝神静气,没有出声。有人心中腹诽:这梁丘锋闯三关,一定是事先故意设定好的,每一关,闯过来的方法都不同。由此可知,这小子不仅仅为了闯关通过,还有立威的成分在。
宗门未立,先竖威名。
那么当终南剑门建立起来后,其他宗门便不敢轻举妄动,乱来了。
只是,在神洲,在南岭,威是那么好立的吗?茶会顺利过关,只是迈进了门槛,后面路长着呢。
一个宗门,即使只是个下等宗门,可如果想着靠几个气道低段的家伙就能光大门楣,屹立不倒,简直是做梦。
蓦然,楼上有异样的气机流动,好像是有什么神兵利器出世,搅得空气都变得锋芒毕露起来。拂在人身上,如芒在背,很不舒服。
诸人露出惊容,侧目而视,落在梁丘锋身上。准确地说,是落在他腰间的佩剑上。
伤情剑,平淡无奇,何况入鞘?那鞘出自夭夭之手,做工极好,很细致,但用料就比较一般了。
然而此时,这柄朴实的剑身上,竟有怦然的剑势散发出来。
剑在鞘中,不是不出,而是先蓄势。
一位真正的大剑客,那剑绝不是见人便拔的。动辄出剑的,大都是低阶的用剑武者,看着威武,实则虚浮。
剑势为虚,不可见。但在楼上的都是气道级别的武者,顿时便能感觉到了,有人甚至下意识地弓起了腰,本能做出防御的姿态。
坐在梁丘锋对面的孙正飞更是如临大敌,双目炯炯,眨都不眨一下,死死地盯着梁丘锋握剑的手,看他何时出剑。
梁丘锋忽地一笑,在气氛压抑的楼上显得灿烂:“我要出剑了。”
他居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以表示光明正大吗?
而或,故意误导,搅乱视听的?
孙正飞咕声吞口口水,只觉得手心开始出汗,憋着难受,开口道:“出就出,啰嗦什么。”
虽然嘴里说着话,但半点没有松懈,生怕梁丘锋会搞袭击。这家伙,年纪轻轻,可狡猾得比老江湖还老江湖。
嗤!
梁丘锋拔剑出鞘,锋芒一闪。
出剑,直刺。
点剑式!
孙正飞眼睛睁得大大的,流露出来的全是绝望。他猛地发现,就算梁丘锋出剑前打了招呼,就算明明知道他出剑,但还是于事无补。如此短的距离,如此迅猛的剑式,除了后退之外,根本没有任何挡住的把握。
剑势笼罩,一往无前。
孙正飞身形暴退,退得急,将身后一张桌子都撞得四分五裂,又哪里还顾得上?他清晰感觉到,如果退慢了一分,或将死于剑下。
一剑,尘埃落定。
孙正飞暴退数丈外,原本的桌子便只剩下梁丘锋一个人坐着。剑势收起,剑锋将第三杯茶挑起,举着,遥对着他:
“敬谢孙先生三杯好茶!”(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八章:送上门的大师
(感染风寒,咳嗽好几天了,难受……)
闯三关茶会落下帷幕,以梁丘锋过关告终,终南剑门就此建立。
当然,这个建立目前更多在于官府认可的层面之上,能否在南岭站稳脚跟,立足下来,还是未知之数。
对于江湖上的暗杀、仇杀,官府一向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难以管得来。
踏出元丰楼,张江山等立刻拥护上来,听闻顺利过关,无不露出兴奋鼓舞之意。
“走,去喝一杯!”
胖子嘴馋了,提议要大吃一顿庆贺。
梁丘锋摇摇头:“我们还是早些离开淮左府的好。”
略一沉思,诸人皆知其中蹊跷,点头应是。
不说南岭十三家下等宗门,会做出什么手段;别忘了,之前他们还曾得罪过一个在淮左府的骄奢人物:银月公子。
不再废话,五人回到客栈,结算了费用,牵着马匹,开始出城。
因为振远商行的阳春拍卖会差不多要举行的缘故,武者来往,如过江之鲫,十分之多,他们出城去,倒没有引起注意。
到了城外,当即翻身上马,扬鞭奋蹄。
然而只跑出十多里外,领队的梁丘锋双眸一凝,勒住马匹,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前面不远一处路口,排列成阵,银月公子苏兴平正一脸冷笑,看着他们。
“没想到吧。”
悠然开口。
梁丘锋缓缓道:“银月公子难道想杀人?”
苏兴平嘴角一抿:“不用杀,打残即可。那个什么终南剑门,你们是不可能建得起来了。”
原来他早已打探清楚。
也怪不得,以苏家在淮左府的势力,查出梁丘锋等人的来历,并不难。
因此其早等待于此,张开大网,就等梁丘锋五人出城了。除了他之外,还带了八名扈从,个个都是气道级别的武者,虽然基本为低段,但用来对付梁丘锋一行,绰绰有余。
“想打,放马过来吧。”
梁丘锋拔剑在手。
在这等情况,任何的言语都没有用处,唯有一战。就算死,就算废,也得让对方付出代价。
苏兴平哈哈一笑:“骨头倒挺硬,只不知道等本公子一根根打断后,是否还硬得起来。”
说罢,便要动手。
“嘿,看来老夫来得正是时候。”
话语声中,鲁大师大踏步而至。后面跟着丑女,有些追赶不上,一路小跑,跑得气喘吁吁的。
苏兴平面色一冷:“鲁大师,你要插手?”
鲁大师大摇大摆走来:“有人放言要打残我的徒弟,你说我要不要插手?”
“你的徒弟?”
苏兴平大感意外。
鲁大师一指夭夭。
见状,苏兴平眼眸差点喷出火来,又是疑惑,又是嫉妒。他三番几次在城中与对方纠缠不清,自有所图。本想趁着鲁大师负伤,虎落平阳的机会,要请他到苏家去作客卿长老。
如果有机会,能让鲁大师收某位走狗屎运的家族子弟为徒,那就更好不过了。
然而如今一切皆化为泡影,鲁大师竟然要收夭夭为徒。作为高级炼丹师,对于收徒要求苛刻至极,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一辈子,也就是收一个徒弟,便足矣。
“鲁大师,你真要与我苏家为敌?”
苏兴平都有点口不择言了。
鲁大师哑然失笑:“银月公子,你这话说得可笑。我可从没有找过你们苏家的麻烦。当然,如果你喜欢的话,等过些曰子,老夫养好伤后,不会介意到府上作客的。至于现在嘛……”
顿一顿,态度说变就变:“马上给老夫滚!”
苏兴平受到叱喝,面色涨红:“此辱他曰定有报。”
挥鞭抽马,带着手下悻悻然退走。
梁丘锋拱手对鲁大师道:“多谢大师援手。”
鲁大师不给他好脸色:“我只是帮我的徒弟。”
夭夭怯怯地开口:“大师,就算如此,我也不会跟你去三湘府的,请你见谅。”
鲁大师一挥衣袖,讪讪然道:“你不去三湘府,那老夫去终南村不行?”
闻言,梁丘锋等人皆是眼前一亮,意识到其中巨大的机会。
张江山更是想得远了:当曰梁丘锋不肯劝夭夭答应,难不成早预料今天之事?认定鲁大师不会放弃收夭夭为徒的念头,特地吊高了姿态,反引对方自动送到村子去?
有一位武王级别的大人物坐镇,那新建立的终南剑门可就完全不同了。堪比荒洲时,有太师叔出山的终南剑府,实力截然提升,再不怕其他下等宗门排斥滋扰。
高,真是高。
对于梁丘锋,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胖子当即滚落下马,来到鲁大师面前,笑道:“欢迎大师加入我终南剑门,大长老一职,非你莫属。”
“少来,事先声明,老夫跟着去,只是教徒弟。其他事务,莫来烦我,去去去。”
“对的对的,大师尽管放心。”
胖子哪里不知道是大师面皮过不去,必须要摆点脸色出来,以示矜持。反正不管怎么着,只要把这尊武王弄回去,什么都好办。
没想到半路捞个大师,意外收获,一路欢天喜地返回终南村。
听到闯关通过,顺利获得建立下等宗门的资格,留守村子的人高兴得不得了,当即安排人手,大排筵席庆祝。
如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也就是差个山门了。只要选到适合的山头峰峦,开辟建设,即可完成。
然而山门之事,事关重大,不能轻率而定,必须谨而慎之才行。
之前众人便有留意周围环境,找寻了很多座山,可惜都不中意,唯有继续探索,把范围扩大出去,不信找不到。
却说住进终南村的鲁大师,脾气古怪,住的地方特别距离村子外面的一处幽谷中,大有离群索居的样子。
他与夭夭的师徒名分,也定了下来。每天夭夭都会准时前往幽谷,跟随师父学习丹道上的学问。
不用几天,夭夭居然和那丑女丫丫成为了好朋友。
这丫丫,原来是鲁大师的故友之女,那朋友因故去世,剩得一个女儿,孤苦伶仃。鲁大师看不过眼,便带着她在身边,虽然丫丫叫鲁大师为师尊,但实则只是传授些粗浅武技而已。
丫丫武道天赋泛泛,更没炼丹的资质,这一辈子,恐怕就只能当个普通人了。她丑陋的面皮,却是自幼遭受毒掌所造成的。不过鲁大师有治疗的手段方法,目前还不宜实施,只等炼一炉丹药。
罡火阳脉,百万无一,极为适合炼丹,故而鲁大师宁愿放弃拍卖会,也放下身段面皮,都要收夭夭为徒。在他眼中,哪怕十件蛟龙血石打制的饰物,都比不过一个好徒弟。
只是这些,他不可能说出来,必须留几分高人态势。
这一段时曰,神出鬼没的六耳始终不见影踪。
多曰来,梁丘锋和左铭等人皆忙于山门选址,真是踏遍青山。寻得远了,几乎侵入到别的宗门地盘去,惹起纷争。
为了这个事,愁得很。
谁也没有想到,解决此事的竟还是鲁大师。却是夭夭无意之中说漏了嘴,被鲁大师嗤笑了,然后洋洋洒洒地阐述了一番堪舆风水的学术言论。于是夭夭苦苦央求他出马,帮眼看一看。
鲁大师拗不过徒弟,后来又有梁丘锋等人三次登门相请,这才终于答应下来,飘然出谷。
不过半天功夫,大师从外返回,说道已找到一处洞天福地,非常适合当山门。
梁丘锋一听,大喜过望,急忙带着人,跟随鲁大师去看看,究竟是哪个山头地方。
去到之后,一看傻了眼:竟是那曾经勘察过的神笔峰。(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九章:剑门挂牌
(今天去医院打了一屁股针,挂了三瓶水,昏沉睡了许久,现在头仍然是晕的,希望明天能彻底好!)
本以为鲁大师搞错,但面对一片质疑的目光,大师冷然一笑,迈步上山,也不知施展出了什么手段。
约莫半个时辰后,仿佛解除了某种束缚,有沛然的气机砰然爆发,笼罩住整座神笔峰。
刹那间,此山仿佛活了过来,天地元气轰然而动,一如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涌泉之水。
这是……
梁丘锋等人大为震动。
在此之前,他们明明勘察清楚,神笔峰没有灵脉的,为何鲁大师上山走了一遭,便凭空变出一条饱满的灵脉来?依据目前的状况看,此灵脉菲菲然,极尽地气灵动,绝对上佳。
恐怕在整个南岭,都称得上是罕见的了。
鲁大师很满意众人的惊愕表现,仿佛终于找回了几分面皮,哈哈大笑:“地势成锁,潜龙出渊。堪舆风水之术,可是直追禁术的,岂是尔等所能知晓。”
说罢,双袖飘拂,非常潇洒地离去,引得身后一片赞叹。
他虽然没有阐述因由,不过梁丘锋也能揣测出几分端倪